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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遥远的路上多珍重

    一个人压抑的越严重,他就表现的越深沉。就好比老邹,我从来都感觉走不到他的内心,他的发型写尽了岁月,却听不到他半句支离破碎。也很难看到他醉酒的状态,不只是他的酒量好,他总是喝着喝着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沉浸其中置身世外。谁还不是有故事的人。

    老板问我老邹最近的状态,是不是骂他有点过了,我说恰到好处,他这种人就是欠骂,骂过之后才能做到心中有数,眼里有活,脚下有路,老板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领导的艺术我学不会,但深有感触,毕竟甄嬛传我也是看了好多遍的人。

    我时常不觉得自己无法支撑现有的工作,还没到混日子的年纪却藏着一颗饱受沧桑的心,说再见需要勇气,我知道还不到时候。

    老大是第一走的,谁都不愿第一个离开生活了四年的校园。大哥拒绝一切人去送他,送到楼下都不行。老大是中午的火车,我们一再要求一块吃过午饭再走,他说两个多小时就到家了,省顿饭钱。我们也没再坚持,毕竟对于离别都还没有经验,不清楚那是什么滋味,老大一直收拾东西,翻看四年中累积的斑驳,最后听见皮箱上锁的声音,大家都站了起来,知道大哥该走了,大哥目光环绕宿舍一圈又一圈,二哥上前拥抱了大哥,大家都没有说话,强忍着眼泪,我们挨个大声喊了句:大哥!!!大哥夺门而出,我的眼泪不听话的喷涌而出。。

    我一直犹豫什么时候走,因为有件心事还没有了却,尽管我不知道潘晓宁此时走没走,亲眼看见大哥走时的场景,我决心最后一个再走,想陪二哥和老六再多呆两天,工作的事也不急,已跟老板说好过两天就过去。傍晚无事,我去潘晓宁宿舍楼下转悠,它印刻了太多的回忆,我一时愣了神,只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猛然一回头是潘晓宁宿舍的同学辛莎莎,她问我是在等晓宁吗,我冷冷的说:“没有,怎么可能?”,说完转身就走,绝情就是这样,装我也要装的像些,何况我还找到了工作,我没有理她,是的,眼神很丝滑的略过她。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潘晓宁没有走。

    回到宿舍,我看着老三和老五也在收拾东西,我带着责问的语气:“什么情况,你俩不是大后天才走吗?”老三说:“不了,单位要入职前培训,我想回家多呆两天,正好老五我俩一趟车,我陪他坐一段”。二哥二话没说套上一件背心就下楼了,我知道他是去买酒了,我也跟了出去。

    那一晚,我们对酒伴琴声,实在不知还能怎么放肆的抒发情感。

    “知道你也一样不善于表白,想想你的相爱,编织的谎言懈怠,甜美镜头,竟也落花一样飘落下来,从此我的生命变成了尘埃。。。二哥领头,老三抚琴,老六敲盆,我们大声的嚎唱,撕心裂肺的歌声回荡在静谧的校园中,整整一夜,我们都不觉得累,我们没有煽情,没有离别的悲伤,只有摇滚。那一晚,我才知道老三的琴弹的是真的好,正着弹反着弹倒着弹,把手指头都弹出血了。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老三和老五是下午五点的火车,我们匆忙吃了个午饭,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瞎逛,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潘晓宁的宿舍楼下,看着熟悉的窗帘,我五味杂陈,不能自已。

    四点十分,我和二哥老六一起坐公交车送老三老五去火车站。二哥在前面拉着老五的皮箱,我拿着一兜干粮,老六抽着烟,老三背着琴,老五挎着重重的背包,眼看到了站台,二哥停下了脚步,把皮箱交给老五,示意他们上车,老三把琴给二哥说留个念想吧,老五想拥抱告别,二哥说:“走吧,别抱了。”上车后,老三从窗户探出头,说回去吧,我们都一动没动,二哥管老六要了根烟,背对着火车,当火车汽笛声响起时,老三和老五同时挥手道别,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火车缓缓驶出车站,载着我们的好兄弟一去不回头。

    二哥和老六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回去后第二天我帮他俩搬家,他俩的东西不多,租的房子也不远,还有秦如岳在那帮二哥打扫房间,老六就没有那么幸运,他的房间收拾后还像个狗窝。我们晚上进行了最后的晚餐,秦如岳也来了,二哥整场不在状态,词不达意,口不对心,我不清楚是因为第二天我也要走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也要和秦如岳分别了。好像是秦如岳过不了两天也要回到SH了,我一想到他们就要饱尝相思之苦,我竟替他俩难过了起来,丝毫忘了自己单身狗的身份。

    我迫不及待的想见潘晓宁,我拨出号码又挂断,反复几次,我想我真贱,我借着酒劲索性把电池抠了出来使劲扔到远处的草堆里,老六像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去捡了回来,说咱俩手机电池好像能通用。

    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我的心也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