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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穷不过

    深色麻衣的领口,染了几行血迹,不深、不浅、不长,脖颈上一圈,一点小伤,一环线痕,足够吸引眼球,传几曲流言蜚语。

    曾经与绝士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就是坊市最好的下饭料。四年三百叠钱票子,如此巨款,砸进无底洞,流蜚织就传闻,总是一浪高一浪低。消停一段时间,有了新素材就又有了新的“故事”。

    毕竟赵梦华正当红,一点点能搭上关系的异动,足以让坊市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唱作风闻。何况红绳落下的香,高级到琳琅满目的坊市,查无货源。

    那香…掩盖了血腥!

    红薯宗与地瓜门,这场道理之争,打了百年。男人都在战场,女人撑着家业。八卦成了哀伤的调剂品。

    市井的人,一生短短百年,劳苦一辈子,能乐几回?所以每一名孩童都是宝贝,因为他们带来希望与欢乐。

    田不易到坊市,找了间相熟的黑心医馆,做个简单的包扎。

    抚摸着脖颈上的纱巾,刚刚死里逃生,并不是没有收获。

    仙女从天上来,红薯城的天,就是红薯宗,那仙女是谁?如此在意小娟,是不是宗门惨败的翘楚。

    她嘴里的赵日心想必是一名厉害的绝士,莫非是宗门长老?

    神灵壁画:圣诞节……又是什么?

    医馆的田婆婆手艺很好,就是人越老越坏,喜欢看锅下饭。

    田不易起身,絮叨了句:“婆婆你这的医药费越来越贵了。”

    “人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田婆婆递给田不易一块红糖,拇指跟食指戳的很熟练,“养老是需要安全感的,这钱一分都不能少。”

    田不易莞尔一笑,含糖付账,转身就要走出这间破败的老医馆。

    田婆婆眯着一双老眼细数钱票子,心里怀念年轻时使用的铜板,轻轻一掂,就知道多少。

    “你想成为绝士,除了小娟,还为了什么?”看似老人家的有心,却又恰到好处的无意,田婆婆数着钱票,缓缓开口。

    田不易在门口愣了一会,“这是您第二次问我。”

    “几年过去了,有什么变化。”田婆婆拄着拐杖转身寻她那张破旧的竹椅。

    田不易离开了,只留了一句:

    “我发现人活着就会变贪心,我想结束这场战争。”

    田婆婆舒服的靠在椅子上,讽刺道:“小小年纪就知道好高骛远,不想点实际的。”

    满脸的褶子如同捧着露珠的老黄叶,捧着一滴浑浊的老泪,“咱们坊市又有谁不想战争结束……”

    破旧的医馆了无生机,没什么人到访,只有黑白电视陪着婆婆解闷。

    “四年三百叠钱票子,”身体日渐枯萎的田婆婆咒骂:“这小子真他妈狠——”

    麻衣,又称麻布衣。坊间的传统服饰。

    在红薯城有南城尽麻衣,北城皆锦衣的说法。坊间位于南城,贵族老爷的豪邸都在北城。

    两千年来不曾改变的阶级传统,麻衣穷,锦衣贵,穷老百姓不可穿锦衣,连斗大老板那样的大商贾家族,世代织锦,也只能穿个布衣。

    百年新文化的洗礼,照旧没有改掉这些老传统,好在城主府废除了奴籍,现在服侍贵衣的,还是唤作下人,但已经是自由身。

    南城连接北城有座石板桥,坊间戏称:穷不过。意思就是一身麻衣的老百姓不过这锦衣桥。有趣的是,公子们到喜欢隔三岔五的到坊市寻乐子,他们特别钟爱姑娘标致的莲花楼。

    一身麻衣的田不易,脖颈缠着纱巾,领口染着血痕,又一次踏上这座桥。

    桥上只他一人,多少有些单影形支,对出身坊市又天赋平庸的老百姓,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田不易上桥没有回头,径直走在潮湿的石板上,下了桥贵衣豪邸没见着,迎面就是一片风雅茂密的竹林挡道,竹林残影无剑,要绕一圈才能真正见识到北城的风光。

    南城的味道能把北城吓死。坊市的老人家最爱这句传唱千年的老谚语。贫苦百姓的心酸解都落在这些老谚语上。

    麻衣穿过宽敞的街道,迎面就是千妇指指点点,都是帮贵衣干活的下人。她们说什么指什么,田不易早就习以为常,径直朝着城主府走去。

    一身麻衣只影单形豪邸过,众口铄金就能淹人。竹林里响起“簌簌”躁动,一只猪冲出竹林,远远望去,身轻如燕,真是好猪。近了才发现轻燕好肥,真是好肥好肥的一只猪,它背上的挂耳发财枝拂柳一般飘扬,算是有点雅趣。

    “哼哼!”

    鼻翼传进熟悉的咖啡香,田不易伸手抚摸风口肉感丰盛的猪脑门。

    “跟着来了,别忘了回家的路。”

    “哼哼!”

    城主府外,守卫照例拦截,哪怕田不易有宗门下发的“外门供奉令”。

    熟的不能再熟的田婆婆经典手势,“有劳了。”有了钱票子,守卫就会让开门路,让你进去。

    “不易小弟,早去早回,明年就见不到你了,你伍哥哥还真是有点不舍。”守卫队长伍贲拍了拍钱搭子,蛤蟆一样的嘴脸,露出故作惋惜的嘲弄。

    一人一猪,踏入麻衣避之不及的城主府。

    伍贲见田不易没有搭理自己,狠狠地喷了嘴唾沫,“呸,小白脸一个,仗着小情人飞黄腾达,竟也厚着脸皮,学那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嚣贪这永生之道,早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伍队长身后的守卫王刚,朝着蛤蟆的后脑勺偷偷比划拳头,暗自腹诽:“伍蛤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要是在战场遇上我田兄弟,早就死翘翘了。”

    田不易在军营还是有点凶名的,一身腱子肉的王刚去年通过本家贿赂才从前线晋升到皇家守卫军,他跟田不易是一块在战场上厮混过的。

    进了城主府有管事领路,为人一板一眼的林管事不用打点,一人一猪驾轻就熟,来到龙门前,门外已有几位公子哥候成一圈,都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

    百叠钱票子,买个消灾的保命符,外门供奉令,有了供奉令,就可免除兵役。这几位纨绔子,对考核压根不上心,就算灵感不错,有大机缘听到那外附灵骨的召唤,他们也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

    纨绔公子哥的圈子里,有几位跟田不易年龄相仿,四年见了三趟,田不易对他们有点眼熟,但绝对搭不到一块去。

    一人一猪避到角落。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位公子哥,这几位都上过战场,武道功夫了得,他们都心怀抱负与野望,跟田不易一样刀头舔血,是真的冲着考核来的。

    这些人就是田不易的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