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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不是纳戒吗

    光,来源于“门”内部的机关齿轮,其上有圣灵耀目,这就是光的来源。

    芯阵之门,似由整块完整的青铜打造,不曾想内部竟存在一个满是精密机关的广场空间。

    “按照饼干老师的指导,到这里就已经挖了一半。”完成一个里程碑式的节点,田不易有点兴奋。

    由于需要争分夺秒,田不易没有闲暇观察这些精密的机关。

    指南针坚定的履行职责,意识微操圣灵铲险象环生躲过一个个防护机关,终于来到广场的另一侧,展开后半轮的挖掘。

    圣灵铲在芯阵之门前,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蝼蚁锲而不舍的挖掘,挖出一条微妙而深邃的坑道。

    狭隘逼仄的坑道,回首望不见来路,笼罩在黑暗中的坚墙铁壁、暗钉防哨,严重阻碍作业进程。

    这是一项极为考验精神与耐性的精密作业。

    一点都不能马虎。

    挖掘作业,这是一项未经田不易许可的喜悦。

    在黑暗中,挖掘、反思、前进。心怀坚定的目标,只要前进就代表希望,哪怕纵观整个芯阵之门,这点进步多么微不足道。

    田不易喜欢这项作业,喜欢到有点过分的程度。他发现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模式。

    不断重复又重复的挖掘作业,一点都不感到枯燥。半道上绕开一枚暗钉,刺杀一只不知名的数码造物,或者敲毁一栋极其不规则的梦府建筑,都是一种愉悦的反馈。这中间多亏了信仰之灵的相辅相成。

    被迫与小娟仙凡永隔,整整四年的光阴,情绪虽然能够在日常中很好的发散出去,但有时候难免积压过度,遇到钉子难免会气馁、遇到侵犯难免会暴怒,这都是一个人的正常情绪。

    整整四年光阴,以及持续十年的武道无进境,如果田不易自认倒霉,认为自己被困在一个狭隘的环道里,只能不停地原地踏步。

    这等感受,简直比至暗更至暗。多么可怕啊,这种贪图不可能的境遇。

    面对不可能的目标,持续的毫无寸进,持续的毫无希望,简直是灭绝人性的超级大恐慌,长期活在这种状态,谁也无法长久的坚持。

    索性生活、目标与所在世界,并不是孤立的点,而是复杂交互的整体。

    行动,必然会遇上关卡。每一次微不足道的突破,都是一种进步。一层一层往上爬,不断积累,不断更新,直到触碰大爆炸的奇点。

    想要获得外附灵骨,田不易需要赚大钱购买供奉名额,压抑的情绪因此有了一个理想的转移点:市井。正是因为有了市井的历练,田不易才能达成没有神灵的神灵洗。

    “如果面对困境,裹足不前,我可能已经死了,哪怕活着也是死了。”

    自我逃避,最是恐怖。

    久郁者,必生病!

    在这条望不见来路的深邃坑道里,一寸一寸往前挖掘,思维越来越活跃,也越来越清晰,田不易意识到正是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突破,让他来到这里。

    只要持之以恒,就有希望抵达理想中的光明未来。

    与小娟双向奔赴的未来。这是一个一方停下脚步,就不可能达成的未来。这就是世界的复杂性。

    挖骨,一个专属于智慧生物的私人时空。减去一切的专一,即为创造顿悟的境感。

    与灵笼坐而论道时,灵笼说过,水要活,才能孕养生机。一潭不流动的水,生机灭绝,发腐发臭发黑,终为一潭死水。

    向外扩容,向内探索。内遇瓶颈,外不扩容,反受其累。朴素的自然法则。

    有些话,灵笼没有点明。

    田不易在黑暗坑道里,在这项不断重复的作业里,渐渐想明白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其实不是空间指环,也不是灵能武装,而是青铜神碑。

    寄居体内的信仰之灵持续守恒,即不增长也不掉队,实在是棒得很。

    但是,如此长久下去。彼此一旦形成一个顽固的共生系统,信仰之灵一致排外,不接纳新的圣灵,田不易将终生止步一阶。小群体的排外,终将走向毁灭。这才是田不易当前遇上的最大危机。

    相辅相成,何常不是相互依赖。

    小群体共生,何常不是与世抗争。

    意识微妙的操控圣灵铲在黑暗坑道中一寸一寸往前挖掘。田不易收回短暂发散的思维,黑暗中跳出一个乱丢煤炭,穿着圣诞节服饰的数码熊孩子,这些奇奇怪怪的数码造物,由花花绿绿的马赛克组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超出田不易的认知范围。

    它们不止阻碍挖掘进程,甚至一门心思破坏圣灵铲。给田不易带来不少困恼,但并不难击杀。

    圣灵铲往它们身上一铲,它们就会散落成一堆小小的方盒子,消失在黑暗中。像是圣灵跟挖掘者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铿——

    黑暗的坑洞透出一道光。

    不知不觉挖到了尽头。

    长久而深邃的黑暗里忽然看见一道光,忍不住唤出声来,实在是太过喜悦。

    感知里,狭隘逼仄的空间无限放大,豪光顷刻间吞噬圣灵铲,意识在光中迷离。

    光去。

    田不易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玄妙的盒子里,盒子正中悬着一枚巨型指环。

    圣灵铲在指环面前,如同一个人站在一栋阁楼前。

    “这就是空间指环?”

    田不易发现指环上,绘满了不知名的符文,这些符文跟符识有点像又有点不像,“这就是铭文?”

    “搞懂这些铭文,就能进到指环空间,获取全部宝藏。”

    “不要企图挖掘,挖掘会导致空间内部崩塌,你将一无所有。”

    饼干老师的教导,言犹在耳。

    意识微妙的操控圣灵铲,绕着“空间指环”转了一圈又一圈,田不易发怵发呆百思不得其解。

    “铭文比符识复杂万倍,根本难以理解。”

    “这就是饼干老师提及的认知壁垒吗?”

    “我懂的太少了”,连最基本的基础都没有,根本无法解析这些铭文。

    田不易望着密密麻麻,起码数十万言的空间指环铭文。

    简直叫人望而却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吗?

    “可就算想背,时间也来不及。”

    炼器文化真的好深奥。

    意识引导信仰之灵与空间指环交感,意识海浮现一行行繁琐深奥的铭文,在信仰之灵协助下,将一行行复杂的铭文,用最笨的办法,记忆。

    大脑像浆糊一样,被这些铭文冲击的一塌糊涂,搅得乱糟糟的。完全不理解的情况下,能背下百十行已是万幸。这里有上万行啊!

    砰——

    田不易遭受“空间指环”强烈的冲击反噬。意识差点被冲散。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次冲击反噬,在意识烙印下强烈的空间指环图景,信仰之灵与图景交感。

    很久没有找田不易聊天的半山,忽然开口:

    “这不是纳戒吗?”

    田不易诧异:“纳戒?”

    半山发出一声得意冷笑,“连纳戒都不懂,可见你上学的时候,多么悲催,没有童年可怜娃,竟然连纳戒都不知道。”

    “没看过斗破苍穹吗……”

    半山的声音,再一次不明原因的戛然而止。留给田不易一段呼吸沉重的长久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