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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命运于汝,既于吾

    “所以,这是三十两银子,买一条命?”

    宋昭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谢浦泽暗骂一声。

    我就知道小鬼难缠,三十两银子还嫌少。

    “宋爷,并非小的不懂事。”

    “实在是这什么人什么价,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这潘氏不过一个卑贱之人,三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

    “而且我也不是只打点宋爷,县中上上下下皆需打点。”

    “还请宋爷见谅。”

    “呵呵。”

    宋昭轻笑一声。

    卑贱之人。

    三十两银子。

    “还请宋爷通融则个,不在过问此事。“

    “我若是非要过问呢?”

    宋昭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三十两银子,有些刺眼。

    “宋爷。”谢浦泽并不意外,他在怀中摸索了一下,又拿出二十两银子。

    “总共五十两!”

    “还请宋爷通融。”

    “我若还是不通融呢?”

    谢浦泽皱了皱眉。

    五十两银子。

    够了。

    钱够了还不行,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宋爷,我有个长辈,我县尊有些交情。”

    “此番我已然拜过县尊,只待来年,便能取的功名。”

    “那时,说不定你我还是同僚呢!”

    “还请宋爷行个方便,这个情分,谢某必然铭记在心。”

    “同僚?”

    宋昭大怒。

    “你一个考了七八年的童生也配跟我说同僚?”

    “别说你只是一个童生,纵然你现在是秀才又如何?”

    “给我滚出去。”

    谢浦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那是气的。

    以前谁不知道,只要愿意花银子,无论什么事情宋昭都给你办得妥妥的。但是今日……

    “既然宋爷不愿通融。”

    “那再下就告辞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只是希望那时,宋爷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读书人最重面子。

    宋昭这番作为,算是把谢浦泽彻底得罪了。

    宋昭坐在桌子上,皱着眉头沉思。

    其实他最该做的收下银子,然后彻底不管这件事。那潘巧玲和他无亲无故,再加上只是一个流莺,纵然是死了也没人在意的。至于纪小梅,一个已经死了的流莺自然更没人在意了。

    但是他就是气不过。

    “看来这纪小梅的死应该是和这谢浦泽有关。”

    “那潘巧玲,怕是有危险。”

    想到这里,宋昭连换了衣服去寻彭诚,然后让他去县衙大牢看住潘巧玲。

    “谁啊?”

    南街。

    落雨街。

    随处可见破旧的老房子,这里住着很多穷人。宋昭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犬吠声彼此起伏。

    听见自家的狗一直叫,警觉的邱三儿顿时翻身下床,从床底拿出一把朴刀。

    这是武器,也是农具。

    他打开门。

    顿时楞了一下。

    “宋爷,您怎么来了?”

    门外。

    是抱着刀的宋昭。

    “来问你点事。”

    “宋爷快请进。“

    “我给您泡点茶。”

    宋昭笑了起来:“你这人还怪讲究的,还喝茶?”

    “嘿嘿。”邱三儿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懂茶,不过是家里放了些寻思有客人来有点拿得出手的,总不能喝白开水吧?”

    邱三儿从茶盒里拿出一些劣质茶叶。

    “听说你在这条街道上生活很久了?”

    “对的,有三十多年了。”

    邱三儿知无不。

    “跟我说说桂花巷子纪小梅的事情。”

    “还有那个谢浦泽。”

    “谢浦泽?”

    邱三儿脸色一变。

    半个时辰后。

    宋昭离开了邱三儿的住处。

    县衙大狱、

    “宋大人。”

    “我来看看潘巧玲。”

    “宋头。”

    狱卒有些为难。

    “怎么了?”

    “县尊大人刚刚命人传过话,说潘巧玲涉及命案,眼睛任何人探视。”

    “他还特意说了,是任何人。”

    宋昭一停顿时明白了。

    县尊这个角色,王安民融入得真快啊,一个还没见过的人,就不许探视了。

    这是收了银子吧?

    “让开。”

    “宋大人,别让小的为难。”

    狱卒脸色一变,可还是挡在了宋昭的身前。

    “我说,让开。”

    宋昭有些不耐烦了。

    他现在也无需忌惮王安民了,他已经收到信,他的任命文书已经下来了,最多三天之内必然送达。

    他不能坐视不管。

    “哎哟,宋大人,是您啊。”

    “您里边请。”

    就在宋昭准备强闯的时候,一个老狱卒一遍提裤子一边跑了过来,拉开年轻的狱卒将宋昭放了进去。

    “我的祖宗啊。”

    “你居然敢拦他?”

    “你知不知道,这个杀胚把前任县尊都杀了?”

    “他连前任县尊都能杀,你的脖子比那钱唯君的硬不成?”

    “可是,县尊吩咐。”

    “蠢货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再说了,我们是放他进去了,但是谁说县尊是去看那潘巧玲的?说不定是朱巧玲马巧玲呢?”

    “至于宋大人在里面是不是乱走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大人脾气这么差,你我也不敢跟着啊?”

    “你说是不是?”

    老狱卒孜孜不倦的给年轻后辈传授人生经验。

    “这姓宋的,不能得罪。”

    “为啥?”

    “他不就是修为强点吗?”

    “青槐县最厉害的不是武馆朱馆主还有齐家的……”

    “你傻啊。“老狱卒有些无奈,这后生仔又要满眼星星的说那朱福有多厉害了。

    “在世上混,光能打没用。”

    “死的都是能打的。”

    “你要看其他的。”

    “这位,把县尊杀了,人人都说他要死。”

    “杀县尊,那可是十恶不赦大罪,钦差来了那就是要直接拿人直接杀掉的,审都不用审。”

    “那时候,谁不在传他要死?大家一个个的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结果呢?”

    “钦差屁话都没说就走了。”

    “可不是还没下定论吗?”

    “傻孩子。”

    “没有当场把拿下人杀头,就是答案了。”

    “有人在保这位宋大人,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种事情都能压下来,说明这人的能量很大。”

    “能打,有天赋,背后还有大人物。”

    “这位宋大人以后绝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他最少也能离开这青槐县。”

    “这样的人,就算不能交号,也不要得罪,不然那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管什么县尊的命令,得罪不起的一律不得罪,让县尊自己和对方玩去。”

    “咱们一个月就一两银子,装装样子就得了。”

    “也就是你老爹和我有些交情,不然我都懒得跟你说这些。”

    “记住了,别死脑筋。”

    “这世上那有什么不能破的规矩?”

    宋昭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见到了潘巧玲。

    她看起来还行,至少在县尊过问之前,没有人对她用刑。

    她披散着头发,坐在稻草上,双目无神,因该是被吓傻了。

    “头儿。”

    “她什么也没说。”

    彭诚微微抱拳。

    他一直守在潘巧玲的牢房外。

    “我跟她说几句话。”

    “于老哥,还请打开下牢门。”

    那是个老狱卒,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呢。

    听到彭诚喊,他迷迷糊糊的起身,打开了牢门,然后被彭诚拉着去喝酒了。

    “宋爷。”

    潘巧玲的眼珠子动了动。

    “你很害怕?”

    宋昭将刀放了下来,盘腿而坐。

    “我没杀纪小梅,那个焦福也不是我杀的。。”

    “只有这句话是没用的,事到如今,你还想自己扛下来?”

    “是寄希望于有人会花钱把你救出去?”

    “但是你想过没有。”

    “你住在那间院子里,但是原主人确是死了。”

    “听说,是纪小梅带你走上这条路的?”

    潘巧玲脸上有些难过:“我需要钱。”

    “那个人是谢浦泽吧?”

    潘巧玲的瞳孔一阵收缩。

    宋昭知道,邱三儿没骗自己。

    “他刚才找过我了,在我一到家。”

    “他花了五十两银子,要我不过问这件事。”

    “五十两。”

    宋昭看着潘巧玲。

    “这只是给我的,还有给其他人的,至少我所知,县尊就有一份。”

    “不可能。”

    “你诈我。”

    “他一定会救我的。”

    潘巧玲有些疯狂。

    但是宋昭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有些事情。”

    “读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一个家里只有几亩田,自己又好吃懒做的人。”

    “谢浦泽,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谢浦泽是纪小梅的姘头。“

    “她图谢浦泽年轻,所以就养着他。”

    “但是后来,谢浦泽把她杀了,或者说他早就准备好杀谢浦泽。”

    “他不知道编了什么借口,让她不断的往返乡下,然后给人们一种她要金盆洗手的错觉。”

    “然后杀了她。”

    “纪小梅是个孤儿,所以她就算是很久不出现,也没人会在意。”

    “于是她是了。”

    “然后谢浦泽把你带来了这里,让你住进了那个院子。”

    “然后成了一个流莺。”

    “那么,他当初是以什么借口带你来的?”

    潘巧玲依旧沉默。

    宋昭并不意外。

    她都愿意为他成为一个流莺了。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齐家有个庶出的女人,未婚先孕,名声很不好。”

    “但是最近,谢浦泽向齐家求娶了这个女人,齐家同意了。”他看着潘巧玲:“因为谢浦泽走了关系,明年春天就是一个秀才了。”

    “秀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换你作为谢浦泽,你认为这时候是要不要救你?救你就得花很多钱,因为不只是那焦福的死,他还要给纪小梅的死弄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钱能通神,需要很多钱。”

    “但是他显然是没有这么多钱的,而且,不划算。”

    “相较来说,让你抗下一切就很简单了。”

    “你杀纪小梅,占了她的房子。”

    “还杀了焦福,然后被路过的差人发现。”

    “你可以考虑要不要说。”

    “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我觉得,哪怕是再卑微的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生还是死。”

    潘巧玲呆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她的脸上满是麻木。

    没有怨恨也没有失落。

    “我跟他一起长大,他说要娶我。”

    “他说他在县城寻了个生计,说带我来过好日子。”

    “我们没有钱,他就让我做哪个。”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养着他?”她脸色灰暗的点了点头。

    “是纪小梅带我的,但是后来她说她要去亲戚那里住。”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不知道她死了。”

    “都写下来吧。”

    宋昭让彭诚拿来纸笔。

    等潘巧玲说完之后让她画了押。

    “宋爷,我能活吗?”

    宋昭起身的时候,潘巧玲突然开口问道。

    她知道自己了。

    一个卑贱的妓女。

    没人会在乎她的生死。

    但是有些意外的是。

    那位在她眼中高不可攀的宋爷居然耐心的回过头:“人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我是,你也是。”

    “明天问话的时候,会先打板子。”

    “扛得住,有机会活。”

    “扛不住,就要死。”

    宋昭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第二天。

    宋昭接到消息的时候,有些啼笑皆非。

    潘巧玲抗住了,但是谢浦泽没抗住。

    他才打了二十板子,就全招了。

    纪小梅是他杀的,因为他看见了纪小梅这些年积攒的银子,起了贪心。潘巧玲是被他骗来的,根本不知道纪小梅死了,反而这些年一直被他以纪小梅侄子的名义收取院子的租金。

    还有个小插曲。

    这家伙最后狗急跳墙居然把给王安民使银子的事情在大堂上说了出来,结果就是被眼疾手快的衙役几板子把嘴都打烂了。

    “宋爷。”

    宋昭再次来看潘巧玲。

    她趴在草堆上,看起来气色不错。

    “宋爷,听说你是练武的。“

    “是。”

    “我家有本书,有人说像是什么功法,等我出去了,我送你。”

    “不脏,那不是嫖客给的,是我家里传下来的。”

    她脸上带着感激。

    “好。”

    “我会让彭诚一直守着,直到你出去。”

    “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按理来说现在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但是宋昭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青槐县的天。

    对于有些人来说。

    是黑色的。

    宋昭觉得心情有些不错。

    他做不了青天大老爷,但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者就这样死了。

    三十两一条人命?

    他知道自己为何那么愤怒了。

    他们买的是千千万万个潘巧玲的命。

    是没有系统的千千万万个宋昭的命。

    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