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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值夜班

    四处找着老崔的影子,那家伙不知跑去了哪里。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呼喊,“后生?”

    章丘扭头,正看着阴凉地里的老农起身,拍打着身上黄土,扛着锄头冲自己走来,“后生。”

    章丘只觉得耳根发痒,有了羊倌前车之鉴,这次再见扛着家伙事的老农还真是发怵。

    近到几步距离。

    老农被蹉跎而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笑,险些别扭无比,把烟锅被在身后,像是有意避开会熏到章丘的可能。

    锄头根是还未晒干的土,显然不久前他还在奋力掘着什么。

    嘿嘿笑着就是没后话,章丘看着他眼中同样泛起的气雾,发毛,“怎么了?”

    “嗷…”老人好像在组织语言,低低沉吟,又上下打量着章丘,终于操着发涩的嗓音开口,“恭喜发财哇,身体健康哇…”还挂着那莫名的笑。

    章丘僵住了,同样别了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您…种地呢?”

    “不种,旱。”老农道:“刨坑了,准备埋人了…”

    说罢,他熟练卷起烟,黏上唾沫递给章丘,“恭喜发财哇…”

    “啊…我不抽烟,那个…您也是。”章丘倒是手忙脚乱,觉着跟不上老农对话,气氛再次尴尬。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实在为难,僵持着,又是老崔解了围,不远处响起他的呼喊,“愣着干嘛?完事就走吧!”

    “那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逃也似的,章丘扭身一路小跑。

    “嗷…”孤寂的风穿行在荒凉的村中土路上,扛着锄头的老农默默看着跑远的章丘,收不回目光。

    近处,那些老人好似从始至终没有挪移,一齐注视着章丘。

    远处,羊倌的呼喊偶尔还会响起。

    “崔哥,我还是觉着不对劲。”

    荒芜孤寂山道斜坡再次响起章丘的声音,“也可能是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

    “偶尔学学强子他们,你的精神过于紧绷,长久以往不是好事。”

    章丘并没有听进去,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不甘心,不服气,调到这偏隅的穷乡僻壤始终觉着是在虚度,所以更不敢懈怠,一直要紧绷着做事,惶恐心里那口气若是也泄了,自己就真的废了。

    如此想着,便掏出手机,当即手指滑动拨通不久前存储的号码,是李娟在学校班主任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紧盯信号格,翻过脚下山沟,有了时强时弱的跳动,再尝试仍是无人接听。

    “算了,再去趟学校得了。”章丘冲着熄灭的屏幕照了照,看的出来自己的状态确实不佳,眼皮耷拉着。

    “不然回去和小云调对一下夜班?”走在前面的老崔扭头正巧看到揉搓眼眶的章丘。

    “不用了,回去眯会就行了。”

    小云是派出所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多的另一位警务人员,寡言少语,也是个独来独往的性格。

    往常都是自己,强子还有小张三人轮着值大夜班,突然调对换成谁都不爽,就免了。

    即便状态不佳,也谈不上疲软,毕竟章丘年纪摆在这,二十刚出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而且来时攀山,现在多是下去的胁迫,可轻松许多,步子自然快上不少。

    一前一后,顶着太阳,一个小时左右走回了陈家沟。

    “我去个卫生间,你先忙活吧。”老崔拐向街口公厕。

    “好。”点头,章丘直奔派出所,进门喝了几口水。

    强子值完大夜班自然要回去休息,章丘便将了解到的情况和余下几个同事简单说明,免不了大家伙哄笑戏谑。

    “哈哈…”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哥歪依着墙,上气不接下气,“那小子今天回去的时候还给爹妈打电话,哭哭啼啼说待不下去,被一通骂…”

    “是…绘声绘色的,求我送他回住的地方,搞得我都发慌险些当真。”

    “得,咱笑笑就得,明天来上班就当啥事没发生就好了,小伙子都好面子,千万别当面笑话。”

    那位大哥见章丘重新换上制服,便问,“还出去啊小章?”

    “嗯,给对街老板还钱。”章丘整理衣袖。

    “你不说都忘了那3毛钱的事了,回来的时候给哥捎包烟呗。”

    “哎呀,够呛来得及,我还得再去趟李娟学校打声招呼,一来一回估计你们都下班了。”

    “啊…行,我待会自个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哥。”说罢,章丘大步迈出派出所,直奔斜对面的小卖部。

    拉门进去,一股子萧瑟扑面,说不上来的凉意,伴随着某种气味…若非要形容,就好似推开一间许久未住人的房子,那股扑面却又转瞬即逝的‘气味’。

    奶奶常说,房子得靠人养,没人住了就少了人气,听着玄乎不过在章丘看来就是所谓的烟火气。

    瓷砖地上几片枯枝与那层薄薄黄土格外明显,原来是侧窗正大敞着,穿堂风灌了进来。

    章丘好意,几步走去顺手关上的刹那,老板的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歪着嘴,有意侧着脸不看章丘,这明显是早上的气还没消。

    “叔,一大把年纪了,气性咋还这么大呢?”章丘也不脑,嬉笑着赶在对方发作之前,从兜里掏出三个钢镚递了过去,“消消气,这不给您要回来了嘛。”

    抢似地接了过去。

    “那对母女当天着急忙慌,忘给您留钱啦,不是有意的。”

    老板也不理会,眼神一亮,“嗯…你小子可以!”也不知他是如何确定自己没顶包,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本拔下卡在上面的半截铅笔,涂画时念叨着,“还清啦!”喜笑颜开。

    章丘见状咧嘴一笑,反倒觉着这小老头抠的可爱,事办完刚打算要走,却被老板叫住。

    一扭头见对方丢来一物,章丘下意识接住,竟是一包二十几块香烟,“我没要东西啊?”

    “送你的!”

    闻言,章丘今日算是头一遭错愕,瞪眼看着老板,满脸不可思议,“二十几块呀,您别给我来先礼后兵啊,头前收了后面就有坑。”

    老板上了年纪,不懂怎么用智能机,一直是人民币买卖,以前所长零钱不够,想赊包烟这老板都不给,愣是追到派出所门口。

    好家伙现在直接送自己一包,照对方那抠搜性子,可算是礼轻情意重,这待遇章丘觉着受宠若惊。

    “是有个忙…”

    “果然。”章丘眼角一歪,自己才刚说完事就到了。

    但见老板神色竟有些扭捏,章丘真看着这小老头有趣,自己和同时本来就负责这片区,有困难找警察这是人民群众都知道的事,他便更不会借此打趣或是刁难,“烟不用,我也不抽,有事您直接说!”

    “烟…还是留着吧,你帮我,我的还。”老板眨眼间,显然是肉疼,但没改口,“留着,也不赖呢,送别人也挺好么…”

    “行行行…”章丘哭笑不得,这小老头还真是认死理,“您让我帮的事,就直接说吧!”

    “你帮我在那手机上转个账哇,我不会…”说着话,老板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部智能机,双手捧着,像是珍宝,“俺闺女送我的,嘿嘿…说是能和她免费打电话,还能看见她了,我也不会闹一次也没打过。”他神色骄傲,想到大学毕业在城市做办公室的儿女,又转而失落,懊恼手机用起来费劲。

    “那个转账是?”章丘犯迷糊。

    “嗷嗷…”老板一抖楼,反应了过来,“我上个星期把…把几万块钱存银行里了。”他小心翼翼瞥了眼章丘,见对方没太大反应,才继续说了下去。

    那小眼神章丘看的清楚,心底暗笑,大概也猜到了老板想要自己做什么。

    “俺儿交了个市里的女朋友,以后得结婚买房,俺闺女还想考试了,也得用钱…他们也没找我要,但我这些年存了点钱,想给他们打过去…其他人我不信,现在就信你…”

    “行,叔,我给你弄,几分钟就完事!”

    互联网生活便利,但对于独居的老人确实不友好,他们是被时代落下的人。

    银行转账操作并不负责,但对老板而言却仿若初见新世界的处处慌乱,每条提示仿佛都让他胆战心惊,直勾勾盯着自己也看不懂的屏幕。

    确定了几遍,四五万,算是两个孩子对半分。

    不到二十分钟,结束了。

    “这就完了?”老板拧着眉,倒也不是怀疑,多的是失落,“啊呀…早知道就学学了。”

    “慢慢学,没多难,以后让你闺女教呀。”

    “是…谢谢啊小章。”话音刚落,手机嗡嗡作响,而后亮起了来电铃声,老板乱了神,“咦!咋了?”

    章丘瞥了一眼,‘女儿来电’,“你闺女电话。”说罢,帮着老板接通。

    便是没开扬声,却也隐隐听到电话那端女孩急切的声音,“爸,你咋啦?咋给我突然打了好几万…”

    章丘使了个眼色,小心合上门,退了出去。

    快到五点钟了。

    离开小卖铺,直奔陈家沟高中。

    只是过去半天,这里似乎发生了事情,保安室围站着不少人,看着装神态像是学校领导,却不见之前那位上了年纪的保安。

    身着制服的章丘自然显眼,立即便有一人迎了过来,起初在人群中背着手,一副指点模样,近前左右还有簇拥,但见到章丘均是疑惑与收敛,“这位警察同志您好。”

    “您好,我是咱当地派出所警务人员章丘。”

    “章警官好,请问您这是…”为首略显肥胖者站直了身子,觉着不妥收回了问话,“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姓陈。”

    “陈老师好,倒也没什么事。”章丘想了想,既然教导主任在,也免去寻李娟班主任的时间,便简单将那对母女的情况告知。

    “啊…那个小姑娘啊,有印象,前天她母亲来找她,我送出去的。”陈主任稍稍回应,对上了话。

    不远处的保安亭仍有喧闹。

    章丘瞥了一眼,“需要帮忙吗?”他以为是有校外人员闹事。

    “不用不用。”陈主任连着摆手,解释道:“之前的保安,上年纪了,以前在街上摆摊卖菜,后来干不动了,算是学校照顾他,给口饭吃,安排了保安的差事…”

    那老保安不仅腿脚不灵动,脑袋也是如此,有时犯愣,忘东忘西,都是老年病,但年轻时厚道,和家里老伴也没什么生活保障,学校也就没想过辞退,毕竟这把年纪不容易。

    不成想,临近午时,老保安不知为何犯了病,等被人发现时早就在地上翻起了白眼,万幸只是昏厥,这小地方的医院也能看的了。

    “这不,我们正犯愁呢,万一醒过来落下什么后遗症赖上学校可怎么办…”陈主任叹着气。

    “哦…若是民事纠纷,有需要帮忙可以去派出所,我们能调解。”

    “感谢您!”陈主任连连点头。

    章丘的目光却被教学楼二楼靠西面的教室吸引,窗口前几个学生正一半身子所在窗帘里窥着自己。

    没记错的话,上午来的时候好像也有类似情况。

    “那是…”

    陈主任也跟着看了过去,明显的一愣,支支吾吾,“啊…那是李娟在的班级。”

    “这个时间班级老师不在吗?”

    “师资上出了些问题…新老师可能要过几天才到,咱这地方您也知道,没人愿意来,找个新老师费劲的很。”陈主任的声音低了下去。

    “哦…”章丘应了声,没再继续问,“行吧,有事去派出所。”丢下一家,转身离开。

    “您慢走。”目送这位年轻警官背影远去后,陈主任眉头紧皱,有些恨恨道:“一班怎么怎么回事!”

    一旁老师低眉不敢直视,“赵老师不在,没人带数学课…那不是上自习嘛。”

    “上自习也得有人看着!你去!”

    “好好好…”

    章丘这边刚回到派出所,便见到所里大哥蹲在门口角落抽着闷烟,不是歪头撇向马路对街的小卖铺,直哼哼着,“奇了怪了…”

    他姓王,本地人,虽然没打听过,但应该是除了老崔和外地出差所长外这里资历最老的警务人员。

    人随和,平时大家伙都叫他老王,只有章丘称他一声哥。

    “王哥,快下班了还不准备一下?”

    “啊…啊,小章啊,这么快就回来了。”老王搓着下巴,捻灭烟蒂顺手丢到垃圾桶,皱着眉奇异道:“小章你说奇不奇怪,我那会去铁公鸡那买眼,身上零钱也差了3毛,烟瘾犯了正愁怎么着呢,铁公鸡居然没朝我闹,赊了!”

    “就这点事?”章丘揉着后脑勺。

    “这事不小!”老王煞有其事,“咱不是说别人不好,就说习惯,你说人坚持了大半辈子的习惯,那能是说变就变?那铁公鸡肯定碰到事了。”

    “嗯…”章丘想了想,想到了原因,估摸着那小老头接了通闺女的电话,这会心情正好,等反应过来,没准明天一早还得来闹。

    不一会,下班点到了,几个同事换上便装离开。

    章丘则松着膀子,做到了服务台里。

    办公室熄灯,身后长廊也暗了下去,章丘刚想着打个盹,猛地听到后面有些许动静,扭头见着老崔着蹑着步子瞧瞧靠近。

    “啧,没意思。”老崔砸着嘴。

    章丘无语,这老小子没事干还想着吓唬自己,“崔哥你这会才走?”

    “没事干,坐会看看资料,这会走。”

    “哎,您着隔三差五加班,到底是忙活什么呢?”章丘好奇。

    老崔耸肩歪眼,“秘密不告诉你。”

    “无聊…”

    “得了,夜班辛苦。”崔哥穿着制服走出派出所,又扭头贱兮兮,“可别像强子似地被吓蔫了。”

    “除了您,没人吓我…慢走。”

    崔哥笑着,缓步迈入黄昏中。

    今早,被强子那一番绘声绘色,涕泪横流的渲染后,夜幕将至在看这条萧瑟老街还真是有点瘆人。

    “得,还是别吓自己了。”章丘念叨着,寻思找点事做,趁着还有点天光,做到门口台阶上拨通了奶奶电话。

    那端,老人的声音透着关切,一遍遍嘱咐着章丘要注意身体,再听下去感觉都要哭出声,安慰了好一会才稍稍平息。

    奶奶今年快七十了,身体不算太好,但好在没什么大毛病。

    聊着,不知为何章丘脑海中浮现午时在偏凉村见到的那些老人,犹如朽木没有生机。

    尤其那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其年轻应当与奶奶相差不多,那目光便是现在回想仍会心悸。

    鬼使神差,抱着试试的态度,章丘开口,“奶奶,您以前也在农村住了几十年,有个事想问问您。”

    跟着,章丘将那老农与自己说的话及举动告诉奶奶。

    “我就奇怪,和我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那位老伯是什么意思?”

    章丘觉着可能是不同地方的风俗习惯?

    却不料奶奶陷入数秒沉默,而后语气带着些许难过,“唉…大差不差,哪的人上了年纪都一样。”

    “奶奶,您这是…”

    “就是觉着有点难过,你知道像奶奶这把年纪的人真正缺的是什么吗?”

    “陪伴吗?”章丘喉咙发涩。

    不曾想,奶奶却将这‘万能’的答案否定了,“那是你们年轻人觉得是这样,我们这代人没读过什么书,多数是形容不来的,但奶奶年轻时是个老师,脑子也没糊涂,明白那种感觉。”

    “孤独陪伴,是最浅的解释,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其实每分每秒面对的是不断临近的死亡,我们在恐惧,我们缺乏的实则是安全感…年轻人身上的活力能缓解这一部分恐惧带来的焦虑,所以老人们愿意和年轻人聊天,即便是陌生人。”

    “可是奶奶,我还是不太明白。”章丘仍感到疑惑。

    电话那端,奶奶温和笑道:“傻孙儿,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唉,你想想那村子的情况,那里的生活环境,那些老无所依行将就木的老人,你觉着对于他们而言需要的是陪伴吗?”

    章丘一愣,回想今日所见,那扛着锄头的老农先后所言所举,鼻息重了些,什么东西卡在喉管,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知道了奶奶…”

    又聊了几句,章丘挂断了电话,久久蹲在门口。

    嘴笨,不知道改说什么,除了烟卷好像也没什么东西送的出手,又没法彻底拉下脸,便想着说几句生硬的吉利话,讨好自己…若有保障或子女常伴身旁,那老农不会那么做,无非是想和自己讨点钱。

    那是一群被遗忘已经活不下去的人。

    若不明所以倒也还好,现在章丘真是有些难受,揉搓着脑袋,长叹一口,“算了,可别成我自己的心病,这几天抽个空再去一趟吧…”

    提几箱牛奶,递个百八十块钱,不为什么积德行善,只求自己一个心安。

    走廊尽头厕所回荡滴答,水龙头的老毛病。

    索性,章丘接了盆水,揣了几块抹布往办公室走去,心里烦躁索性收拾一下卫生,转移注意。

    有了昨晚强子的经验,章丘先以警官卡主大厅玻璃门。

    一番折腾,冒气了细汗。

    老崔和所长同在一件办公室,两人办公桌对着房。

    早些时候章丘第一次看到这情况便知道老崔在当地不简单,所以他常缺勤晚归,单独行动也不见怪,说起来那老小子也是特立独行的主。

    都说小地方人情味重,但章丘到这已经一年了,根本没感受到这些。

    整个派出所,算上经常出差的所长,就7个人。

    上年纪的大哥们没共同话题,更像是提早步入了养老生活,每天掐着表上下班,除了老王还能对付几句,其他人根本没什么话说。

    同龄的张强以及小云更让人头疼,张强有意疏远自己,不明所以,而那位小云…章丘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全名,依稀记得上一次对话还是好几个月前。

    所长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就算不出差,也不常在所里。老头在的时候经常打扫自己的办公室,顺便也会带上老崔工位,结果这一趟十天半月,二人所在的办公室蒙了一层尘。

    “崔哥是真懒啊…”暗自腹诽,章丘摆动起了手中抹布,到了所长桌前,相框中的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手擦干净。

    一张数人合照,上面居然还有傻笑的老崔,“果然,这老小子身份不简单,没准是所长亲戚…”

    总觉着哪里古怪,但一时间又反应不过来,便笑笑将相框放回原地。

    熄灯,再回打听,外面天色已昏暗。

    章丘觉着身子酥软,差不多也能歇会了。

    这么像着,还没坐下,大厅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叩门声。

    咚咚咚…

    急促,整个玻璃门都跟着颤动。

    章丘不悦,老人讲叠指叩门有讲究,并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事,单说礼教,如此叩门,主人必恼,因为犹如奔丧。

    抬头,直勾勾看去。

    却见一女人神色慌忙,此刻不断向着身后四周回望,又以一种哀求神色看向自己。

    “您好…什么事?”章丘警觉,小步靠近,同时透过门窗玻璃警惕外面的情况,看其状态,好似遭遇了什么。

    隔着一道门,女人紧贴门缝,呼喊,“请问…请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位年轻警官今天上午的时候去过陈家沟高中!”

    嗯?冲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