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2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窗外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偶尔有几座村庄一闪而过。刘为民望着远处朦朦胧胧连绵起伏的小山，一句话也没说，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刚才在电话里吴杰告诉他有一百多户职工聚集在厂会议室里，全厂里一共才多少人啊！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想，“早知道如此，就不来趟这滩浑水了。”他心想。本来以为刚来就被人举报就够让自己心里添堵了，没想到更难的事情还在后面。

    “看来如果找不到这个白涛，这事就麻烦了，搞不好所有矛盾都会推到厂里。”刘为民对姚全安说。

    “厂长，您说的太对了，现在最怕的就是白涛跑了，到时候就算职工们去法院起诉，赢了官司也没人赔啊，最终受损失的还是厂里。那时候，就怕职工们对厂里更失望了。”

    “这话怎么讲？”

    “厂长你想，到时候白涛找不到，职工们的房子咱也得修吧？去年搬进去的时候是秋天，雨下的少，当时大家没发现漏雨。现在要是不修，职工们没法住，肯定还是要到厂里来要说法，厂里如果不给说法，那职工们要是都去了集团公司，那集团公司领导们会怎么看您呢？所以不给职工们修房子肯定不行吧。就算是修好了，这豆腐渣工程把职工们的心也伤了。再一个这里面肯定有腐败问题，职工们都在看，就看厂里怎么查，难道职工们遭受这么大损失就没人负责？大家心里都憋着口气呢，第一步是修好房子，第二步就等着看厂里下一步怎么处理腐败分子呢。”

    会议里，彭欢也正忙的焦头烂额。贾靠山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一角，他本来就很白的脸现在看上去更没有多少血色，他一言不发，闭上眼睛坐着。他想发火，但是看到厂里这几个退休职工没人怕他，他就把火又憋了回去。老杨他们就是不让他走，他也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那。

    彭欢给厂里所有中层都打了电话，要求大家都来领人回去。她又把胡慧和刘宇也叫了过来，让他俩在这里做个记录，下午2点之前不去上班还留在这里的，都按照旷工处理。孙凯，杜松他们这些年轻职工沉不住气，没等自自己领导来找就早早溜走回去上班了。但是反映住房质量的消息也越传越广，大家都知道了在一楼会议室反映住房质量的事情，更多职工反而赶了过来，大家都想说说这个三区房子质量的事情。车间和部门的领导们也不好意思硬要求大家回来上班，厂里房子建的有问题，也不能不让大家反映吧。

    彭欢看到自己要求各车间主任来领人，没起什么效果，反而人好像更多了，一时也实在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她只能是一个劲的督促胡慧，让她把人都记下来，一个也别漏下。“晚上再和厂长汇报，这群人真是反了天了。”彭欢心想。

    刘为民的车终于开进了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