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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I 命运的重逢 第三节

    曾经有一位帝王,从小为质,客居他乡,受尽屈辱。

    身为王族之子,他本应享有王室的荣华富贵,本应享有号召众人的权力,本应享有万千兵士周全的保护。

    然而,本应给予他这一切的父亲却“狠心”地抛下了他,抛下了他的母亲。

    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留下了一个“承诺”。

    一切并非是那个男人的有意而为,而是无可奈何的迫不得已。

    异乡人所招致的仇恨和祸端都降临在了这对母子身上,即便他的母亲并不是异乡人,也同样遭受到了周围人凌辱。

    但他的母亲也是一个坚强的人,她始终坚信着自己的丈夫,始终坚信着那份承诺。

    所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仇视着他们——

    年幼的他在人生中最为狼狈仓惶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给予了他最为温情且深切的关怀与爱。

    曾经有一位帝王,少年即位,胸怀大志,满腹经纶。

    父王的突然离世,让年仅十三岁的他登上了王的至高宝座,或许不能完全理解什么“君王”,但他努力着,想要成为一位合格的“君王”。

    即便身为王的权力还不在他的手里,他也会去试着了解它,试着学会如何去使用它;即便身为王的武力还尚未成熟,他也会向别人虚心请教,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即便身为王的毅力还不够坚韧,他也从没有放弃去承受那份威压,始终磨练着自己的意志。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的周围也会传来反对的声音。

    幼时的回忆历历在目,他身为这个国家的王,在远离那个地方的“家”里,却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明争暗斗,危机四伏。

    他的内心时常会产生一个疑问——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相互理解呢?”

    以此为契机,一颗种子悄然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而后,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位少年心中的那颗种子终于开花结果……

    曾经有一位帝王,征战四方,一统江河,君临天下。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他将四分五裂的国家统一到了一起,结束了持续数百年的战乱,为天下苍生开创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时代。

    “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

    那个遥远的理想并未完全实现,然而,少年却不再是曾经的那位少年了。

    他发现自己苍老了许多,日益繁重的政务几乎快要压垮他的身体,他渐渐地发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如何,都要为她实现那个理想。”

    抛弃了曾经的那份温柔,渐渐地丧失了理智,他开始用极端的方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没有人会理解朕也没有关系,所有人都怨恨朕也没有关系,毕竟……”

    他开始寻求长生的法术,寻找传说中的不死之药,以此来延长自己的时间。

    甚至完全丧失了理智——

    不过,在最后的最后,他蓦然醒悟了。

    “已经……可以了吗?已经……可以休息了吗……”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位帝王究竟看到了什么,更没有人能知道他究竟在思考什么。

    人们最后见到这位帝王时,看见的是彼时的那个少年怀揣着曾经的理想安详地睡去了。

    没有一丝痛苦,没有一丝悲伤,不眷恋过去,也不渴望未来,就这么静静地睡着了……

    彼时的梦到此结束,现实逐渐探出头来,然而还没有结束——

    帝王的梦确实结束了,但他的梦现在才要开始。

    ……

    从睡梦中醒来。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精致华丽的床幔,而后则是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阳光。

    还是熟悉的房间,没有任何异样。

    平躺在床上的少女将右手的手背平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闭上了双眼。

    并非是为了再度沉睡,而是为了回忆起梦中发生的故事。

    频繁出现在少女梦中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像是单纯的虚构而成的梦境,更像是某个人记忆的回放。

    少女慢慢起身,坐在了宽大的床上。漆黑的长发垂落下来,稍微遮盖住了侧面的视野,少女用手将头发勾在耳后。

    昨晚的梦依旧让她难以释怀,但少女对那个陌生人的身份似乎有了些眉目。

    起身来到了房间的落地窗前,拉开了一侧的窗帘。

    整栋宅邸里都充满着暖洋洋的气息,即便是在寒冬稍微褪去的晴日里也能感到格外的温暖。

    少女提起睡衣的衣袖擦拭着窗上的雾气。

    宅邸的前院里布满了积雪。当然,不只有白雪,和白雪一同出现在视野里的还有那漫天飞舞的樱花。

    “真是一座奇怪的城市。”

    对于眼前的景色,少女并没有任何兴致,只是冷漠地再度拉上了窗帘。

    樱雪市,同名字所要诉说的意义一样,这种城市除了是这个国家最发达的几座城市之一以外,还是一座樱花盛开的城市。

    一年四季,四季如一,无时无刻,遍地都开满了樱花。

    不过也有人说,在很久以前这里并不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城市,也有人说这座城市的名字在从前并非叫做“樱雪”。但是很奇妙的,没有人甚至没有文献可以证实这座城市曾经所拥有的名字。

    自从两年前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身为魔术师的少女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这里的异样,但是认真调查之后,除开稍有些异样的地脉以外,就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大问题。

    这里本是一个令她感到伤心的地方,但少女再度踏上这片土地只是为了一件事——

    “圣杯战争”。

    那个由自己的父亲参与创立的,一场全新的“圣杯战争”。

    只不过,能够实现愿望的“圣杯”并不是她最主要的目标,她参加这场魔术仪式只是为了杀死其他的魔术师,完成自己的“复仇”。

    没错,就如字面意思一样,这位年仅十七岁的妙龄少女想做的是和她的身份完全不符的事情。

    即便是经历了快十年的时间,那份伤痛依旧没有能从她的心中抹去。

    少女也时常痛苦着,犹豫着,不知道自己将要做的是否是正确的事情,但在十年漫长的岁月里,驱使着自己不断前进的正是那份“仇恨”。

    自幼失去双亲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现在。

    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现在,她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与性格,作为优美而华丽的王者不断前行,若有东西阻挡在前,就将其彻底粉碎。

    无论,那是友人。

    无论,那是英灵。

    无论,那是世界。

    只要作为自己不断前进,所有的一切都会实现。

    少女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发梢,深邃的黑让她渐渐陷入沉思。

    而在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该做起床的准备了。”

    “……”

    女佣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不过这并不是少女没有听见,只是她单纯地不想回应。

    少女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发梢,思考着。

    “失礼了,小姐。”

    门外的女佣扭开了房门,本以为这位女主人还在熟睡,但不想她正坐在梳妆台前。

    “很抱歉,小姐,但时间已经……”

    “出去。”

    年轻的女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用余光观察着女佣。

    “可是……”

    “我叫你出去,你没有听见吗?”

    语气平缓,但又让人毛骨悚然,少女瞥向了女佣,那个冷酷的眼神让人感到害怕。

    “是,是……”

    女佣急忙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再度陷入沉寂,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少女一人,她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抬起头望向了镜子中倒映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