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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I 命运的重逢 第六节

    凯恩与尤里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环顾四周,凯恩还是第一次坐在企业董事长办公室这种地方。

    企业董事长的办公室总是最不同寻常的地方,室内的装饰基本都是采用欧式的风格,但和普通家庭内的欧式装饰又有差别,整间办公室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和庄重感。

    在办公桌背后的全景式窗户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不过大部分都是脚下湿地公园的绿化植被。

    “董事长,茶已经泡好了。”

    “好的,茶放在这里就行了,筱娅你先去忙吧,我想和这位约翰尼斯先生单独聊聊,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好的,我知道了,董事长。”

    名为筱娅的秘书小姐放下了茶具,而后走出了办公室。

    重逢时的喜悦之情渐渐平息了下来,在面前坐着的是曾经的友人,凯恩回想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不由自主地想开一些玩笑话。

    “尤里哥,当上了董事长是和我们这些一般人不一样了呀,还有这么可爱的秘书小姐替你工作,而且还直呼别人的名字,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尤里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拿起了茶壶给凯恩倒了一杯红茶。

    “哈哈,你可就别调侃我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筱娅她只是以前和我一起共事而已,那会我们都是直呼对方的名字的,我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只是她好像很快就适应了这种上下属的关系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凯恩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端起了茶具。

    “哼,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开我的玩笑了?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要不要我现在帮你问问她呀?”

    “哈哈哈,开玩笑了,开玩笑了。说起来,由纪妹妹最近怎么样了?”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词汇,尤里的双眼似乎在放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说那丫头呀,现在已经是一名高中生了,不过她的行为举止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作为高中生的自觉就是了……这就是我可爱的妹妹。”

    “哦,是吗,说起来我还是在她一两岁的时候见过她,这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凯恩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呈深橘黄色、明亮的红茶上,温热的杯盘和茶杯让人感到舒心,茶水表面还散发着阵阵热气,一股麝香葡萄味扑面而来。

    毫无疑问是一杯品质上等的红茶,可惜的是凯恩对于茶这一类的饮品不是很熟悉。

    “尤里哥,这是……”

    “你喝喝看就知道了。”

    凯恩端起了茶杯饮下了些许茶水,刹那间,香纯馥郁的芳香和浓厚的口感在口腔中回荡着。

    “好喝……这是大吉岭红茶吗?”

    “嗯,没错,不过说得不全对,这是夏摘的大吉岭红茶,是我亲自去卡斯尔顿庄园订购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尤里哥你现在完全变成上流人士了呀。”

    “哈哈哈,哪里的事,只不过是我老爹以前很喜欢喝这个种类的红茶而已……”

    “霍金斯叔叔……”

    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

    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如果那三位魔术师没有涉足到“圣杯战争”这个领域的话,或许,一切都可以像从前那样变得平和、安逸——

    十年前,三位杰出的魔术师——霍金斯·海因里希、齐格飞·格奥尔格、查尔斯·约翰尼斯于樱雪市的地下空洞重新构筑了“大圣杯”的魔术基础,因此才有了今天的这场“圣杯战争”。

    所有人都只看到“圣杯战争”这场争夺许愿权力的魔术仪式,却很少有人提及这三位杰出的魔术师均牺牲在了“大圣杯”的构筑仪式上。“大圣杯”的构筑原本并不需要所谓的牺牲者,他们的牺牲一直是一个谜团。鉴于冬木市被污染的“大圣杯”,也有一些魔术师相信了一个传言——

    三位魔术师是为了守护“大圣杯”不被侵蚀才自愿牺牲成为“大圣杯”的“抑制力”。他们的牺牲并不可惜,为了让下一代或者更下一代子嗣能够更加顺利地完成各自家族的夙愿,这是他们身为前辈提供给后继者的基石。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赞颂他们的功绩,也没有人尊敬他们的行为。

    魔术师本就是一个疯狂的群体,一个魔术家族的夙愿需要十几代或者数十代人的传承才能实现。比起自己的成就,魔术师们更希望下一代能够将自己的成就进行传承——将用于流动魔力施放魔术的魔术回路集成为魔术刻印进行世代传承就是一个较好的例子。

    因此,三位魔术师的行为被视为了理所当然。

    没有在意到凯恩的若有所思,尤里继续讲述着关于红茶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喝茶,在老爹因为那件事走后,我也开始试着喝起了红茶,结果这种红茶喝起来意外地还不错……”

    “话说回来……尤里哥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那时候突然就消失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凯恩突然打断了尤里。和尤里平常的生活相比,他更在意这件事情。

    尤里放下了手中的茶具,脸上的微笑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嗯……这个嘛,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来说,那个时候我算是离家出走了吧,然后就到了这里,后面又很凑巧地遇见了老爹,之后……嗯,总之这些事情现在想想也挺让人感慨的。”

    “原来是这样吗……”

    气氛突然就沉闷了下来,两人也逐渐变得沉默。

    久别重逢的朋友有时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不经意间提出的疑问,有可能就会触及到对方不愿提及的往事。

    这是尤里不愿提起的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尤里甚至想让它永远成为过去。不过就算是现在这样也没有关系,因为尤里并不否认,也不逃避那段经历。

    嘴角微微上扬,尤里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谈这个了吧。嗯——,对了,艾琳娜现在也在这里,不知道你遇到她没有?”

    再次被提及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凯恩回想起了昨日在咖啡店发生的事情,艾琳娜那时说的话依旧回荡在脑海中。

    “嗯,昨天偶然和她碰见了。”

    “是吗?那你们真是有缘啊,我是一年前才偶然碰见的。嗯,凯恩,同样是很久没见面了,艾琳娜可不像你一样还是原来的样子啊,那个开朗的小女孩现在都变成冰山美人了。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就没多注意一下她,让她别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吗?你这样可不行呀……”

    “嗯,其实……我和艾琳娜也很久没见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还像以前那么好呢,该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吧?我说呢,怎么好端端一个开朗的小女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哈哈哈。”

    “……”

    “也罢,你们俩的事我就不管这么多了。说起来,凯恩,你怎么会想到来这么远的地方?现在应该也不是旅游的时节吧。”

    重逢时的寒暄让凯恩暂时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多亏了尤里的提醒,凯恩此刻心中那若隐若现的使命感重新变得真实。

    凯恩的脸上增添了些许严肃的表情。

    就尤里的表现而言,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霍金斯·海因里希是了为什么而离世的,他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名为“圣杯战争”的漩涡之中,无法逃避,也无处遁行。

    原本关系密切的三人要成为劲敌什么的是凯恩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可这就是“圣杯战争”。

    现在,彼时的好友艾琳娜·格奥尔格已经宣言要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并且是要同自己决出生死的敌人。凯恩知道艾琳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尊重她的决定。

    可是,眼前的尤里还是从前的那个人。所以,凯恩现在必须知道尤里心中的意向。

    于是——

    “尤里哥,你会作为魔术师——成为我的敌人吗?”

    ……

    樱雪市西部城区高层租住公寓

    转眼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时左右,再过不久,就要敲响零点的钟声。

    在与尤里辞别后,凯恩便离开了大厦前往了街道上收集情报,此时,他已经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滴滴,滋滋滋滋——”

    在这栋高层公寓里所使用的均为电子房门,租住的住客不需要使用传统的钥匙,只需房门卡或者住户指纹就可以打开房门。

    步入了科技的时代,生活也变得更加智能。

    在打开房门的同时,房间内的灯光也一并打开了。据闻这样的设计是为了照顾单身或者晚归的上班族,让他们回家的时候不会感到那么孤独。

    “海因里希(Heinrich)。”

    房门的金属把手上刻印着制造企业的标志,这无疑是海因里希企业生产的电子产品。

    凯恩微微地笑了笑,随即走进了玄关。

    “果然,你还是你,尤里哥。”

    内心得到了释然——

    尤里·海因里希至始至终只是一名企业的董事长而已。据他所言,他并不打算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魔术师,因此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魔术。正如凯恩所猜想的那样,尤里也并不知晓真相。

    “我没打算步老爹的后尘,现在,我只想和由纪一起平静的生活下去……”

    想起了尤里说过的话,凯恩有些惊讶也有些高兴。

    毕竟,身为魔术家系的子嗣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背叛了家族。

    他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至少,现在还不会。

    抛去了烦恼的琐事,凯恩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零时的钟声敲响以后,属于樱雪市的“圣杯战争”就将开幕。

    在此之前,凯恩必须召唤出属于自己的“从者(Servant)”,这样他才有资格加入到这场魔术师的仪式之中。

    魔术师作为召唤出“从者(Servant)”的“御主(Master)”只不过是配角人物而已,而那些由历史、传说、诅咒、虚构升华为英灵的从者才是这场仪式的主角。

    †

    没有召唤出从者,就意味着失去了参与仪式的资格。

    从者,现界的英灵。

    剑之英灵Saber。

    枪之英灵Lancer。

    弓之英灵Archer。

    骑之英灵Rider。

    术之英灵Caster。

    影之英灵Assassin。

    狂之英灵Berserker。

    由圣杯的奇迹配与七级英灵的最强幻想。

    他们的能力非常强大,如过去他们所被传颂的光辉事迹那样,别说斩钢断铁,就连开天辟地都可以做到。

    现有的人类军队根本无法匹敌一骑英灵,因而这是一场战争。

    他们的肉体是由魔力构成的暂用品,确切来说他们并非是能称为生物的存在。

    即便他们多数拥有人类的外表,却不是人类,他们拥有超越人类或者某些生物的强韧和破坏力,是具现化的活传说。

    然而,他们并非是万能。

    因魔力而现世,以魔力为活动能源的他们也必须要至少一位魔术师持续供给魔力才能得以在世,换言之,没有御主就他们就无法在维持现有的状态,返回属于英灵的“座”。

    从者只有七位,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七位魔术师可以参与其中。

    (摘自某人手写的笔记)

    †

    凯恩来到了屋内较大的房间里,移走了杂物在地板上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用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而后,在地板上刻下魔法阵。

    召唤从者不需要复杂的降灵魔术,从者基本都是由圣杯召唤而来,作为御主的魔术师只需要准备可以产生共鸣的圣遗物,并提供其实体化所需的魔力即可。

    在魔法阵的正中放入了作为圣遗物的“一块陨石”,随后凯恩开始召唤式的必要咏唱。

    血脉以为媒介,

    命运以为格局,

    吾等之声高呼汝之名讳,

    蒙蔽双眼的混沌以利刃斩破,

    阻断前路的邪恶以利刃刹穿,

    诞生于血脉,束锁于命运,迷失在崩坏的临界点吧。

    宣告,汝之身听吾号令,吾命寄汝之长剑。

    应圣杯的召唤,若顺从此意志、此义理的话便回应吧!

    于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灭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制之轮而来,天平的守护者呀!

    ……

    身体开始发热,体内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魔力在魔术回路中运行。

    每进行一次咏唱,身体都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过度浓密的魔力让身体原本的感觉被盖过,汗液渗透出来,仿佛体内有尖锐的物体在向外膨胀。

    移植身体的魔术刻印痛楚地蠢动着,侵入了神经,吸入的大气魔力涌入到了血液之中,宛如火焰在体内流窜。

    视觉系统突然关闭,从魔法阵所溢出的强烈光芒无法被捕捉,凯恩隐约感到了与什么存在联系到了一起。

    右手的手背上浮现出名为“令咒”的圣痕,强烈的光芒也开始逐渐平息。

    视觉系统开始逐渐恢复,流淌体内的魔力也逐渐平息。

    随后——

    弓兵(Archer)之英灵被召唤现世。

    眼前出现的,是一位拥有盛世容颜的少女。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也宛若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耀、明亮。

    银白色的长发整洁柔顺,洁白的古希腊服饰与细嫩白净的肌肤几乎要融为一体,蓝色的双眸宛如星河般璀璨。

    “ServantArcher,应汝之愿,听汝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