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葬礼

    稍微有些复古的仪式告别会，在十八域的负44层举行。

    这一层完全是拿出来给放尸体的。

    里面十分简陋，一张床，床上是整理好仪容的肖冬暑，他闭着眼睛，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肖泽芒上前，给他的手里塞进一个金币。这是这里的习俗，希望他们下去了没有人为难他们，也是转世投胎做个好人家的寓意。

    肖泽芒跪坐在地上整整一天，何姨上前拉他起来，他手一甩，根本没想要起来。

    “孩子啊孩子，别折腾自己了。”

    不管何婷怎么劝他，他都一动不动。人群走后的深夜里，他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爸，爸，为什么你也抛下我。”

    “爸，我该怎么办。我想去陪你。”

    呜呜咽咽的声音，透过记录仪传到了一个一台屏幕上。她是今夜的值班人赵海琴，赵海琴只觉得吵闹。扫了一眼屏幕上3000多视频一眼。

    刚成年的她已经适应了晚班，只不过，这动静，这个小屁孩。

    她切了一声：“爱哭鬼”

    旁白那台智能阿呆开口：“你要是八岁，指不定哭的比他还凶。”

    “怎么可能？”

    “需要我说出你最近一次因为什么而哭吗？没有一点同理心。”

    “你懂什么感情。”

    “我是不懂，但我觉得，似乎有些人确实就是冷血无情的。这点果然多少年来都不会变。”

    赵海琴被呛了呛，没有再跟这台智能多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设计的。

    她把画面切到那个八岁小孩前，只见那小孩已经收了哭声，端端正正跪在那边。

    “这，也没有说一定得跪着吧”她拉了拉已经缓存下来的进度条，看到小孩几乎是跪了一天。

    而她见得多了的是一言不发没什么感情的孩子，没见过这种克制又没能克制住的小孩。

    忽然间，一股情绪流窜：“他爸生前对他挺好的吧。”

    “谁知道呢？要到点了，你视频可以上传了。”

    “我知道了，不用你催！”跟个保姆一样。

    赵海琴把视频切断，48小时直录已经上传到网上，她给视频编码录入。

    新的视频再接进来。

    何婷把肖泽芒抱回了自己家里，肖泽芒躺在那张极小的沙发上，安静的睡着了。何婷又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她的丈夫已经走了，只从她的儿子死后，两人一直过的很不愉快，关系也很紧张。那大概也是一个好日子，在她与他日常拌嘴后，他背着一个包，说要去做工，她如同以前的每一天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她说“走吧”

    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与现实比起来，结发之妻又算得上什么？

    何婷以为自己没有埋怨过，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明白，恨会发芽的。

    肖泽芒醒来后，他不知自己置身何地，他看到了地板上有一个陈年的旧物。一只布做的小老虎。但他却没细想，只是一下子就跑了出去。当他停在负44层时，到了昨天那个地方，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放上的别的尸体。何婷看到了他，跟他解释：“今早就送进焚烧炉了。晚点我们去接他。”

    “好”这是连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