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任性

    小孩抬着头仰望他：“你觉得我会为了想过得好一点点就抛弃他吗？”

    这句话从一个仅仅九岁的孩子说出口，确实有些过于沉重了。

    肖泽芒向外走去，这几天他有空就两头跑，但是其实那名单份额却悬而未决。

    周雅文也早就料到了：“无从选择？我早一开始也是这样的。但你不选择，伤害就不存在了么？”那灼热的眼神盯得他不太自然。

    肖泽芒摇摇头，他真的有些迷茫了。

    室外的温度有些低，周雅文她呼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们这些人前仆后继的，其实也只是在做着很细小而卑微的贡献，但我们依然满怀热血是为什么吗？”她自问自答说：“其实啊，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事情正在慢慢变好，他们很慢，你需要足够长的时间蛰伏与容忍，你需要一步一步坚定自己的脚印，你只能飞快的向前，你懂吗？”

    最后那话语似乎转了一个调：“今晚，你就把清单给我吧。”

    肖泽芒当然懂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没有谁能全面接盘这些苦难，他需要选择，而不是优柔寡断。

    只是对于他而言，这一步似乎及其痛苦。

    这个时候冷下来，连鼻子都冻得发红。

    凌晨三点，那封邮件还是发了出去。

    深夜里，肖泽芒呆呆的在病房边，关上白卡后，他终于把连日来的不安都清扫了，小睡了一会。

    小五准时在早上送来了早餐，他完成日常的清洗工作。

    小五时不时也帮他的忙，其实他与小五相处久了发现，他确实也是难得孝顺的一个孩子。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任谁都知道，也心底里打上草稿，还有多少时间，能看看这个世界呢。

    老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他总是爱讲话的，爱聊天，其实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习惯了用这个形式来迎接死亡。

    自从上次老人的家人发生了糟心事后，老人联系了律师，也联系了那个要寄养小五的人家。

    小五看过那家人后，只是对老人说着不满。

    老人说：“相处相处就好了。”

    小五那眼神向着别的地方看，而他那浓密的眼神底下，有一双泪水湿润的眼睛，他说：“我不要。”

    “别这样任性，爷爷，不能一直陪着你。”

    小五只是低着头：“我知道。”

    因为知道分开是必然的，所以不舍，甚至是在闹情绪，但这些细微的情绪，只是他心底里在喧嚣，在挽留的一种形式。

    我不想走。

    我想要留下。

    “明天，我让他们来接你。”老人盖棺定论。

    那孩子一言不发，沉默着。

    小五走后，老人的情绪也有些低下，他似乎也有不舍，往常爱说话的他变得沉默寡言。

    肖泽芒就在一旁。

    老人抬头问他：“这孩子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为什么要闹情绪！”

    看起来老人有些生气，他似乎又沉默了一会又开口：“我这不是为他好吗？”

    他在嘴里低生喃喃：“我为了他好。”

    他那手在空中颤抖，肖泽芒上前扶着，只见老人投来求救的目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