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阿昭，你慢些跑，可别摔着。”

    “放心吧，摔不了，就算真摔了也没事儿。”

    雪月城虽以风花雪月著称，但今日来百花会观礼的美人确实是不怎么多，雪月城自家最为著名的雪月剑仙和落霞仙子对这场盛会大多都不感兴趣，风头反倒是让王昭和叶若依这两个小姑娘给抢了去。

    许是见色起意吧，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段宣易眼下瞧着两个姑娘现身在百花会之上，那双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双眸顿时起了色心，眼神从看见那两人起，便直勾勾的盯着她们，尤其是在看到那个红衣姑娘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好似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风流之意，本就看着不像是好人的他这会儿倒是露出几分对眼前之人势在必得的样子。

    “宣恒，那两个姑娘是你的师妹吗？”

    “倒是没有见过，想必应该也是来观礼的哪个世家子弟吧。”

    比起段宣易，身为雪月城弟子的段宣恒却要比自家兄长强得多，尤其是在看到王昭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却更多了几分淡漠。

    也不是说王昭生得不好看，段宣恒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有几分惊艳之色，只是他看得出，这女子身上的衣服料子是用蜀锦所做，想来应该也是天启城中的哪个士族的女儿。

    要知道，这蜀锦可是贡品，整个北离也只有蜀州才有，且会这门手艺的莫说是天启城和毓秀坊，便是蜀州之内会的人亦是不多，听闻今年蜀州送至皇宫的蜀锦也就十匹，除了赏给宫里娘娘的，剩下的四匹都被送到两位长公主的手中。

    只是这福懿长公主虽有公主之名，但毕竟是皇族旁支所出，母亲亦是琅琊王氏的女儿，听闻当年太安帝原是想让她顶替自己的爱女送去回纥和亲的，连册封她为公主的旨意都下了，但最后竟是不知为何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但毕竟是君无戏言，当年先帝虽有后悔册封她为公主之意，但毕竟君无戏言，便只能让她顶着个公主名号养在宫里。

    而这位公主最后虽然被养在宫里，可终究是亲疏有别，不仅是先帝，便是明德帝对待自己这个族妹的态度也不如襄城公主这个亲妹妹，因而段宣恒听闻，便是明德帝赏赐福懿长公主蜀锦之时，多少都有些不情不愿，最后还是王相进宫劝谏这才送到她的公主府上。因而她纵然有长公主的名头，可终究不是先帝的亲女，嫁的人家在朝中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宋家，丈夫还是个二房子，两人成婚多年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哪里有什么女儿？所以那位身穿蜀锦的红衣姑娘只能是襄城公主和琅琊王氏的。

    只是段宣恒听闻，襄城公主与王将军之女王曦眼下已经议亲，莫说是他们夫妇二人，就是宫里的圣上也看好陈郡谢氏的长公子谢珩，眼下两家不光已经商量着定亲，连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就等着钦天监那边选个良辰吉日让两人成婚，如此一来二去，襄城公主又怎么允许女儿千里迢迢的跑来雪月城？

    “兄长，我可奉劝你一句，你可切莫动什么歪心思，要是得罪了人家家里，只怕这件事不好收场。”

    听闻琅琊王氏这一辈之中也就五个女儿，除了七房的二娘子和三娘子已然出嫁，也就只有三房的五娘子王曦的婚事有了着落，至于七房的大娘子王琦，她虽然仍是未嫁之身，可她的母亲在她十八岁那年过世，因着守孝之故，她这才生生的拖到现在，而眼前这个姑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想来应该就是传闻中那个与永安王萧楚河有一纸婚约的王四娘子了。

    这王四娘子的父亲王导虽然在两年前被外放，但那东宫之位到底是未定，以至于朝中派系林立，几位皇子之间党争不断，连带着朝堂也不太安稳。只是前些年有王导这个百官之首在，那些个皇子纵然是明争暗斗不断，却也不敢放在明面上，而他被外放的这两年，争斗最厉害的白王、襄王与赤王这三位皇子便没了顾忌，干脆放开了去做，现在朝中只要是站了阵营的官员便是支持这三位殿下的党羽。

    但如今王导即将回归朝堂为相，只怕帝都的风向又得变上一变了。

    而琅琊王氏纵然没有王导这个丞相，可是在朝中依然是位高权重，更别说他即将回朝了，就是他没回朝段家也得罪不起，这红衣姑娘看着八成是王氏之女的样子，若是段宣易没有把握好分寸，当真得罪了琅琊王氏，到时候段家别说是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就是活不活的下来都不一定。

    然段宣易似乎并未将段宣恒的提醒放在心上，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的。”

    “雷无桀那小夯货怎么还不来？”

    见那两人在看向王昭时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萧瑟一副那两人若是敢对王昭再进一步就上去将他们撕了的样子，面上尽是寒霜，偏那姑娘似是缺心眼一般，根本没察觉到有两人在不远处觊觎着她，心中盛怒之余，连与唐莲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抹极易察觉的怒火。

    唐莲闻言，侧目看了眼身侧那个满是怒容的蓝衣公子，笑道：“看来你还挺关心雷无桀的终身大事啊。”

    “我还关心大师兄你的终身大事，也不知那天女蕊最近跟你写信了没有。”

    萧瑟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是将唐莲说的有些尴尬，就好似生怕他又拿自己和天女蕊调侃一般，这会儿倒是再也没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