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说什么呢？这么严肃。”
萧瑟从外头进来，只见王昭与司空长风两两对立，一副谁也不让着谁的架势，气氛显得尤为紧张，令他心中一紧。今日早上他才听王相说，最近雪月城一直都在追查麒麟位守护的事情，但是却都一直没有结果，想来心中定是焦急万分的，王昭如今又是皇城司的副使，这会儿他把王昭喊过来，不会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没什么，三城主只是问起了崇表哥的事情而已。”王昭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侧，笑道，“你不是和雷无桀一起回去了吗？怎么过来了？”
“有事。”
萧瑟若有所思的望着身侧的素衣女子，目光微动。
四年不见，王昭倒是变了不少。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小姑娘虽然出身贵族，但却从来不屑用贵族的身份行走于天启城，她平生最厌恶的便是以势欺人，所以当年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她化作男儿身与他们这些皇子一起受教于儒剑仙谢宣门下，之后更用这个身份与他和萧凌尘在天启城干着寻常贵女从来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却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鲜活的小姑娘了。
听曹夫人说，当年她大哥身亡，琅琊王案落幕，他被明德帝贬谪流放之后不久，她瞒着所有人，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在众多高手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才终于得以进入皇城司任职。
他虽不知王昭在刚进入皇城司的那段时间是如何过来的，但他知道，王昭身为女子却能走到今日，定是不容易。
“那我先回去了。”
萧瑟望着她，目光微闪，心中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不舍，“这么快就走了吗？”
“天太晚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好在外头滞留太久。”
“也好，路上小心，我便不亲自送你回去了。”
萧瑟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扶苍守在外头。扶苍自幼便被王相当成暗卫来培养，实力自然不会太弱，甚至还在王昭之上，而且据他所知，扶苍办事素来稳妥，有他在，应当是没有大碍的。
毕竟她自己虽不在意贵族身份，却也理应看重自己的名声。若是让外人瞧见她在外头的酒肆留的太久，指不定怎么议论。
“听白王说，他这一次来，是奉皇命带你回去的。”王昭走远后，司空长风抬眸，放下手中的书简，笑着望向萧瑟，道：“不过看着他现在这么个赖着不走的样子，你应当是拒绝他了吧？”
今日他将王昭请过来虽有试探之意，可毕竟没有证据，他自然也不会妄下定论，而且他也相信，王昭就算真的是麒麟位守护，以她的性情定然也会全力以赴。毕竟，以她的性情，就算与白王感情再怎么好，可也不会影响她与萧瑟之间的情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她也绝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人。
公务是公务，情分是情分。就凭这一点，司空长风也信得过王昭的为人。但想起白王的态度，司空长风又有些隐忧。这一次白王忽然奉旨而来，也不知道萧瑟究竟是作何感想。
“那三城主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拒绝呢？”
“我不知道他究竟提了什么条件，不过看着他的样子和他带来的口谕中，应该有着让很多人都惊讶的条件。”
“是啊。”萧瑟抬眸，望着悬挂在空中的皎皎明月，一双眸子平静的就像是深山里的泉眼，令人无法一眼望到底，“可我也有我不得不拒绝的理由。”一声叹息入耳，萧瑟又将目光从皎皎明月上收回，问道：“三城主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跟他回去？”
“我理解你心中的坚持。但如果你此时回到天启的话，会使很多问题都变得简单。于你，于你父皇，于过去的那件事都会有很多好处。”司空长风缓缓道，“更何况你的身后并非只有你一人，还有整个琅琊王氏与所有的山东士族。”
虽说雪月城很愿意支持萧瑟，也愿意助他，可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有些事情他们根本就无能为力，若真要翻案，光靠他们这些江湖势力是完全没有用的。
萧瑟虽真心爱慕王昭，可明德帝能答应他与琅琊王氏的联姻，想来应该也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吧？就算日后萧楚河没有登上皇位，下一任帝王会像明德帝猜忌琅琊王一般猜忌萧楚河，但是只要有王氏女婿的身份在，但看在他是王氏女婿的面子上也不敢轻易动他。
琅琊王氏的威望，永远都是他们这些江湖势力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
“没错，父皇已经做了很大的妥协。我虽不知父皇是不是因为有小昭的原因在，但以他的性子，能让步至此已经是极限。”
司空长风含笑望着他。
小昭？这称呼可真够亲切的。
“听说白王给了你三天的时间。”
“怎么？”萧瑟挑眉，“三城主难不成也成为他的说客之一？”
司空长风摆了摆手，笑道：“这一点我和王娘子是秉承着一样的立场。我从来不会做任何人的说客，我只是觉得，你此时回到天启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
可他心中却犹自迟疑。
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王昭。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当年做的决定后悔过，但他的心中却一直深觉对不住王昭。
他知道王昭从来没有怪过他，可女子与男子之间毕竟不同，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世家女儿，若是一旦被退婚，那她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当年他提出退婚之后，那些与她素来不睦的贵女定是没少针对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司空长风拿起被他放到桌上的书简，起身欲走，但在临走时却又想起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从方才打算离开时的严肃渐渐地转换成八卦的神情，“你就没打算跟王娘子把话说清楚吗？”
萧瑟望着他，一头雾水，“说什么？”
“她大哥的死因啊。”司空长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跟王娘子这么僵着？她堂堂一个士族贵女，父亲又是当朝宰辅，可不愁嫁的啊，你就真的甘心，让到嘴的鸭子这么飞了？”
王娘子这人嘛，容貌自然是担得起闭月羞花四个字的，性格好，家世更好，更何况琅琊王氏的地位可不比萧氏皇族低啊，以她的身份，莫说是做永安王妃，当皇后也是绰绰有余。
她的条件如此优越，莫说是王相，连司空长风都觉得萧瑟有些高攀，若是就此错过了这么个大好机会，实在是有些可惜。
“若是小昭自己想要与我退婚，我自然不会阻拦。我只盼望她余生能够平安喜乐。”
司空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可终究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笑着离开了这里，消失在这片夜空之下。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说的就是他的这个心理吧？
萧瑟从外头进来，只见王昭与司空长风两两对立，一副谁也不让着谁的架势，气氛显得尤为紧张，令他心中一紧。今日早上他才听王相说，最近雪月城一直都在追查麒麟位守护的事情，但是却都一直没有结果，想来心中定是焦急万分的，王昭如今又是皇城司的副使，这会儿他把王昭喊过来，不会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没什么，三城主只是问起了崇表哥的事情而已。”王昭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侧，笑道，“你不是和雷无桀一起回去了吗？怎么过来了？”
“有事。”
萧瑟若有所思的望着身侧的素衣女子，目光微动。
四年不见，王昭倒是变了不少。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小姑娘虽然出身贵族，但却从来不屑用贵族的身份行走于天启城，她平生最厌恶的便是以势欺人，所以当年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她化作男儿身与他们这些皇子一起受教于儒剑仙谢宣门下，之后更用这个身份与他和萧凌尘在天启城干着寻常贵女从来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却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鲜活的小姑娘了。
听曹夫人说，当年她大哥身亡，琅琊王案落幕，他被明德帝贬谪流放之后不久，她瞒着所有人，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在众多高手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才终于得以进入皇城司任职。
他虽不知王昭在刚进入皇城司的那段时间是如何过来的，但他知道，王昭身为女子却能走到今日，定是不容易。
“那我先回去了。”
萧瑟望着她，目光微闪，心中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不舍，“这么快就走了吗？”
“天太晚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好在外头滞留太久。”
“也好，路上小心，我便不亲自送你回去了。”
萧瑟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扶苍守在外头。扶苍自幼便被王相当成暗卫来培养，实力自然不会太弱，甚至还在王昭之上，而且据他所知，扶苍办事素来稳妥，有他在，应当是没有大碍的。
毕竟她自己虽不在意贵族身份，却也理应看重自己的名声。若是让外人瞧见她在外头的酒肆留的太久，指不定怎么议论。
“听白王说，他这一次来，是奉皇命带你回去的。”王昭走远后，司空长风抬眸，放下手中的书简，笑着望向萧瑟，道：“不过看着他现在这么个赖着不走的样子，你应当是拒绝他了吧？”
今日他将王昭请过来虽有试探之意，可毕竟没有证据，他自然也不会妄下定论，而且他也相信，王昭就算真的是麒麟位守护，以她的性情定然也会全力以赴。毕竟，以她的性情，就算与白王感情再怎么好，可也不会影响她与萧瑟之间的情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她也绝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人。
公务是公务，情分是情分。就凭这一点，司空长风也信得过王昭的为人。但想起白王的态度，司空长风又有些隐忧。这一次白王忽然奉旨而来，也不知道萧瑟究竟是作何感想。
“那三城主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拒绝呢？”
“我不知道他究竟提了什么条件，不过看着他的样子和他带来的口谕中，应该有着让很多人都惊讶的条件。”
“是啊。”萧瑟抬眸，望着悬挂在空中的皎皎明月，一双眸子平静的就像是深山里的泉眼，令人无法一眼望到底，“可我也有我不得不拒绝的理由。”一声叹息入耳，萧瑟又将目光从皎皎明月上收回，问道：“三城主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跟他回去？”
“我理解你心中的坚持。但如果你此时回到天启的话，会使很多问题都变得简单。于你，于你父皇，于过去的那件事都会有很多好处。”司空长风缓缓道，“更何况你的身后并非只有你一人，还有整个琅琊王氏与所有的山东士族。”
虽说雪月城很愿意支持萧瑟，也愿意助他，可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有些事情他们根本就无能为力，若真要翻案，光靠他们这些江湖势力是完全没有用的。
萧瑟虽真心爱慕王昭，可明德帝能答应他与琅琊王氏的联姻，想来应该也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吧？就算日后萧楚河没有登上皇位，下一任帝王会像明德帝猜忌琅琊王一般猜忌萧楚河，但是只要有王氏女婿的身份在，但看在他是王氏女婿的面子上也不敢轻易动他。
琅琊王氏的威望，永远都是他们这些江湖势力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
“没错，父皇已经做了很大的妥协。我虽不知父皇是不是因为有小昭的原因在，但以他的性子，能让步至此已经是极限。”
司空长风含笑望着他。
小昭？这称呼可真够亲切的。
“听说白王给了你三天的时间。”
“怎么？”萧瑟挑眉，“三城主难不成也成为他的说客之一？”
司空长风摆了摆手，笑道：“这一点我和王娘子是秉承着一样的立场。我从来不会做任何人的说客，我只是觉得，你此时回到天启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
可他心中却犹自迟疑。
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王昭。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当年做的决定后悔过，但他的心中却一直深觉对不住王昭。
他知道王昭从来没有怪过他，可女子与男子之间毕竟不同，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世家女儿，若是一旦被退婚，那她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当年他提出退婚之后，那些与她素来不睦的贵女定是没少针对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司空长风拿起被他放到桌上的书简，起身欲走，但在临走时却又想起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从方才打算离开时的严肃渐渐地转换成八卦的神情，“你就没打算跟王娘子把话说清楚吗？”
萧瑟望着他，一头雾水，“说什么？”
“她大哥的死因啊。”司空长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跟王娘子这么僵着？她堂堂一个士族贵女，父亲又是当朝宰辅，可不愁嫁的啊，你就真的甘心，让到嘴的鸭子这么飞了？”
王娘子这人嘛，容貌自然是担得起闭月羞花四个字的，性格好，家世更好，更何况琅琊王氏的地位可不比萧氏皇族低啊，以她的身份，莫说是做永安王妃，当皇后也是绰绰有余。
她的条件如此优越，莫说是王相，连司空长风都觉得萧瑟有些高攀，若是就此错过了这么个大好机会，实在是有些可惜。
“若是小昭自己想要与我退婚，我自然不会阻拦。我只盼望她余生能够平安喜乐。”
司空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可终究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笑着离开了这里，消失在这片夜空之下。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说的就是他的这个心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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