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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谢宣

    “云水歌总算融合得差不多了!”剑心冢内,一名少年喃喃自语,他周身的气息缥缈绝尘,好似水一般轻柔,又好似云一般灵动。

    赫然是李寒空。

    两年过去,他观阅了无数心法内功,经书文献,这才将仙人书和天水诀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他自己的心诀。

    云水歌。

    白云聚散无常,垂天而生,沧海汹涌磅礴,应势而起,云水之间,天地辽阔,方能纵情高歌,肆意山水。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后,李寒空走出了房间。

    这段时间,由于品剑大会的原因,不断有江湖人士进来,现在剑心冢是繁盛的很。

    路上的行人都多了许多,穿着各异,神色各异,态度各异,不过唯一相同的,就是那抹江湖的神采,浪客恣意,少年风发。

    李寒空看着这些江湖之人,心中也有些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意气风发,遨游江湖啊!

    就这样随意走着,走过剑竹林,来到品剑楼附近,人就更是多了起来。

    以往的品剑大会都是在这里举办的,此次也不例外,许多冢内的杂役已经开始布置会场了。

    在品剑楼另一边便是心湖的小山亭。

    小山亭很大,里面的人也更多,都是抱着好奇之感,观赏着冢内五大奇观之一的剑鱼。

    一条条剑鱼在心湖中遨游,偶尔蹦出湖面,宛如一把剑直刺而出,没有破空声,也没有水花声,只有一声剑鸣,一道白光,看似平凡,却又惊艳绝伦。

    许多江湖人士第一次看到后,都愣在了原地,感悟着一跃而出的一剑。

    “难怪这剑鱼能称为剑心冢五大奇观之一,我已入金刚凡境,见这剑鱼一剑,都能有所感悟,实为震撼!”

    “我曾经见过青山派剑仙一剑,与这剑鱼倒是有些相似!”

    “你这样说来,我也发现我曾见过这一剑,与天阳剑仙一剑相似!”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剑仙之剑均来自天道,而芸芸众生,亦是来自天道,其中有所相似,并非难以接受。”

    “听闻这小山亭在以往是品剑楼置高山剑的地方,我此来剑心冢,但求一把高山剑,望诸位莫与我抢。”

    “我此来也就求一柄仙宫,也望诸位莫与我抢!”

    “你们在想屁吃!!”

    ......

    李寒空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看着心湖中剑鱼游跃,也听着江湖人士说着他们经历的江湖。

    江湖很大,也很肆意,他未来必去,就如天上下雪,雪中有月一般,但现在不行,离系统的十年之期还没到,还不能下山。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剑心冢的奇景果真是奇景!”一位背着书箱的少年郎突然走了过来,坐在他的旁边。

    穿着一身青色布衣,头上带顶儒生布帽,一脸的书生气,在这江湖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连李寒空也忍不住打量了一眼,然后淡然回道。

    “再玄奇的景色,看一遍也就不奇怪了。”

    “是啊,看过了,他就牢牢的存在于脑海之中了!”少年郎从容不迫地说道。

    李寒空看着这少年郎,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好似是他所说非说,所见非见,每一句话中都带着其他的意味。

    这少年郎也注意到了他的脸色,正面看了过来,笑容和煦:“我叫谢宣!”

    谢宣?

    李寒空一下反应了过来,满脸惊愕的说道:“你便是“卿相有才留无名中”的卿相公子谢宣?”

    “都是虚名,当不得真。”谢宣正色道,“我现在当不得卿相这个称号。”

    李寒空闻言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李寒空,剑心冢的李寒空。”

    “我听说过你,雷梦杀在学堂经常提起你,说你在铸剑方面很厉害,但我倒觉得你在用剑方面更厉害!”谢宣上下打量着李寒空。

    “我还没有用过剑呢,你怎知我用剑厉害?”李寒空苦涩一笑。

    谢宣转过头去,看着心湖上一跃而起的剑鱼道。

    “因为剑客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就像那条剑鱼一般,我能看到!”

    “什么力量?”

    “就跟我一样,我喜欢读书,所以每次回学院我都会换下我看过的书,然后带着我没看过的书,重新启程,读万卷书,也行万里路。”说到这里,谢宣突然停了下来,认真地看李寒空,“我喜欢读书,那你喜欢剑吗?”

    这一句好似深深问到了灵魂中去。

    我喜欢书,你喜欢剑吗?

    李寒空瞬间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脑袋中闪过了往昔铸剑的时候,每铸出一把宝剑,他都想轻轻的抚摸上去,可一想到自己未曾想出拔剑的理由,便硬生生忍住了。

    剑很美,很锋利,寒光肆意,犹如游龙。

    可是对于他来说,铸剑好像就是生活,不管喜欢不喜欢,生活都要过下去,剑也要一直铸下去。

    所以要真说喜欢不喜欢......李寒空轻轻摇着头说道。

    “我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真不知道?”谢宣好似也有了点兴趣,在剑心冢活了十多年,结果还不知道自己对剑是怎样的感觉。

    “不知道。”李寒空依旧摇头。

    “问你的心!”

    李寒空摸着胸口,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动,可总是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找不到自己的心,空荡荡的!”

    “那就拔出剑来,将你的心充实起来!”

    “可是我找不到拔剑的理由。”

    谢宣沉默良久,然后缓缓开口:“你的症结很严重!”李寒空此刻就仿佛是入了一个死胡同。

    欲要拔剑却找不到理由,欲要问剑却不知心在何方,欲要寻心可剑又不在手上。

    每一环都环环相扣,如同一把无形的枷锁,画地为牢,将他牢牢地束缚在了里面。

    这是病,是症结,还是执念。

    他自己也知道,但就是破除不了!

    人活世上,可以目空一切,无知无畏,也可以高山之上,俯仰众生,但就是不能,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好似看透了一切,实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才是最痛苦的!

    谢宣转头看向心湖,目光悠远:“你说这剑鱼,它们知道自己被困在心湖中吗?”

    “知道不知道都一样,它们注定被困在了这方天地中。”李寒空轻轻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