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结明
从院落出来，已是半个多时辰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王府中堂，独孤言早已等候在那里。
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将军，魏国屈指可数的大人物，只一个白天的休息，其人已经精神抖擞，丝毫没有手中军队，全军覆没的颓丧之气。
“大将军安好？”
元启明看到独孤言起身，很远处便行礼遥拜，以示尊敬。
“小王有礼了。”
骤然落魄之人，大都最敏感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元启明这方面一直做的周全。
独孤言虽然不是内心敏感之辈，自己也早已调整好心态，但毕竟自己的性命得其所救，于心态上就需低上一等。
而见来人无丝毫挟恩相要的姿态，一下就让他好感倍增。
大将军连忙走出中堂，三步并两步，瞬间到了元启明身前，抱拳躬身一拜。
“殿下活命之恩，本将军记下了。”
眼前年轻人这次的情送的实在太大，自己能险死还生，可谓叨天之幸，怎不感慨？
‘记下了’这简单的三个字，算是一个承诺了。
独孤言这样的人物，手握重军，等闲不会假以辞色，今次也是欠的人情太大，才表态做出个承诺。
元启明忙道：“将军言重了，小王素来仰慕将军人品威望，只是小王愚鲁，往日从不敢言交。
此次也是因缘际会，小王不敢居功。
只是到底能力有限，没能及时把消息传到位，让那南陈匪朝得逞大半。”
独孤言听到这话也是满脸悲戚，这一次自己亲信、忠仆几乎死亡殆尽，损失不可谓不大，想要恢复往日荣光，不知需要多久。
也暂时全无与宇文博分庭抗礼的实力。
“都是我魏国儿郎，如今客死他乡，本将军连个尸体也没能给带回，老夫愧对他们啊！”
元启明引着独孤言落座。
“将军不必自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的威望在魏国尊崇，到时振臂一呼，兵马自来，重组南方军也不费多少时日。”
听到元启明这么说，独孤言倒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背后的世家各族与宇文博一系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甚至已经处于你死我活的地步。
即使没有他独孤言，他们也会重新扶植起一个新的军事集团与宇文博对抗。
但现在既然他没死，威望还在，那些世家贵族自然也会继续支持他，甚至连冷眼多不会给，毕竟他们同气连枝互有姻亲的。
“殿下所言极是，只要老夫不死，南方军早晚会重新建立，魏国朝堂的半壁话语权，早晚回到我独孤言的手里，他宇文博也别想一直一家独大。”
说到这里，独孤言似乎才想起眼前的凉王殿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自己这般僭越之语，实在丝毫没把皇室放在眼中，若是往常自然不必在意。
但现在自己的性命刚被这位殿下所救。
这明摆着不当人子的行为，让这位六十几许的将军有些的尴尬。
元启明只当未觉，笑呵呵道：
“说到宇文太尉，今早，小王倒是偶遇到了，太尉托小王给将军传句话。”
独孤言突然感到不妙，接着便听到对面年轻王爷似笑非笑的话。
“这位老太尉说，让小王转告将军，说明日他会亲自登门拜访。”
这是胜利者赤裸裸的炫耀姿态，虽然与那北魏蛟龙的阴沉行为不符，但此番双方已经撕破脸，谁还不行来一次老来轻狂？
独孤言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暗骂宇文老匹夫嚣张跋扈，也骂眼前小狐狸心眼忒小，自己只不过一时兴起说错了话，他便马上给自己上眼药。
但这也只是中间的一个小插曲，这个小插曲只表明二人之间确实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在更大的势力面前，二人还需共进退。
此后二人依然相谈甚欢。
独孤言感念救命之恩，姿态放的低。
元启明也没挟恩故作矜持，以晚辈自居。
且其想法颇杂，每有诸如‘奢靡之风使国将亡’等发人深省的言论，让独孤言更加惊奇，心中不停断的惊叹。
“不愧皇室，底蕴不凡。”
而元启明最终也未提及与独孤言进一步加深关系等结盟之语。
好似真是一副，救命之恩，不求报答的样子。
而独孤言也未提及报恩之语。
二人闲谈很久，直至管家元长林来报，府门外独孤将军的府上已经带人来寻。
独孤言回京的消息早已经或有意或无意的传遍长安，独孤府及其背后的世家大族自然也知道了。
而独孤将军兵败且全军覆没，最后被凉王所救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只用一天，朝堂市井皆是凉王如何救人，独孤言如何感谢凉王，若不是独孤言后人年龄不对，都要结亲以谢恩情之类的流言。
真真假假的流言传开，只表达一个意思：凉王殿下与独孤将军相交莫逆，引为知己。
……
府门外，元启明作为主人将独孤言送出。
独孤言坐上轿子，与他遥相回礼，年龄相差甚多的二人相视一笑，倒真如知一般，惹人相谈。
在元启明本来的计划中，是借着自己对独孤言的救命之恩，将其与皇家绑定。
明牌让其支持皇室与宇文博分庭抗礼。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先不说独孤言本人也是一时豪杰，会不会为一个救命之恩，尽忠皇室。
就是他背后支持他的世家，也不会允许独孤言倒向皇室。
因为那个位子过于引人注目，无数的豪杰逐鹿只为那个至尊之位。
独孤言自然也不例外，而一旦他坐上那个位子，背后的支持他的世家是最直接的获利者。
所以独孤言只可能自己去坐，不可能支持皇室。
而现在，独孤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联合皇室对抗宇文博，而这些不用元启明明言。
目前魏国三方势力鼎足，宇文博一家独大，其余两家只有联合才能相抗。
所以独孤言这次侥幸活命要想再起，联合皇室是他唯一的出路。
而元启明在市井散播流言，也不过是在这出路上，给独孤言推了一把。
独孤言的为人他也了解，还算个厚道人，若终有一日，皇室倾塌，烦他保住大哥一命，以待自己驰援，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
王府中堂，独孤言早已等候在那里。
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将军，魏国屈指可数的大人物，只一个白天的休息，其人已经精神抖擞，丝毫没有手中军队，全军覆没的颓丧之气。
“大将军安好？”
元启明看到独孤言起身，很远处便行礼遥拜，以示尊敬。
“小王有礼了。”
骤然落魄之人，大都最敏感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元启明这方面一直做的周全。
独孤言虽然不是内心敏感之辈，自己也早已调整好心态，但毕竟自己的性命得其所救，于心态上就需低上一等。
而见来人无丝毫挟恩相要的姿态，一下就让他好感倍增。
大将军连忙走出中堂，三步并两步，瞬间到了元启明身前，抱拳躬身一拜。
“殿下活命之恩，本将军记下了。”
眼前年轻人这次的情送的实在太大，自己能险死还生，可谓叨天之幸，怎不感慨？
‘记下了’这简单的三个字，算是一个承诺了。
独孤言这样的人物，手握重军，等闲不会假以辞色，今次也是欠的人情太大，才表态做出个承诺。
元启明忙道：“将军言重了，小王素来仰慕将军人品威望，只是小王愚鲁，往日从不敢言交。
此次也是因缘际会，小王不敢居功。
只是到底能力有限，没能及时把消息传到位，让那南陈匪朝得逞大半。”
独孤言听到这话也是满脸悲戚，这一次自己亲信、忠仆几乎死亡殆尽，损失不可谓不大，想要恢复往日荣光，不知需要多久。
也暂时全无与宇文博分庭抗礼的实力。
“都是我魏国儿郎，如今客死他乡，本将军连个尸体也没能给带回，老夫愧对他们啊！”
元启明引着独孤言落座。
“将军不必自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的威望在魏国尊崇，到时振臂一呼，兵马自来，重组南方军也不费多少时日。”
听到元启明这么说，独孤言倒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背后的世家各族与宇文博一系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甚至已经处于你死我活的地步。
即使没有他独孤言，他们也会重新扶植起一个新的军事集团与宇文博对抗。
但现在既然他没死，威望还在，那些世家贵族自然也会继续支持他，甚至连冷眼多不会给，毕竟他们同气连枝互有姻亲的。
“殿下所言极是，只要老夫不死，南方军早晚会重新建立，魏国朝堂的半壁话语权，早晚回到我独孤言的手里，他宇文博也别想一直一家独大。”
说到这里，独孤言似乎才想起眼前的凉王殿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自己这般僭越之语，实在丝毫没把皇室放在眼中，若是往常自然不必在意。
但现在自己的性命刚被这位殿下所救。
这明摆着不当人子的行为，让这位六十几许的将军有些的尴尬。
元启明只当未觉，笑呵呵道：
“说到宇文太尉，今早，小王倒是偶遇到了，太尉托小王给将军传句话。”
独孤言突然感到不妙，接着便听到对面年轻王爷似笑非笑的话。
“这位老太尉说，让小王转告将军，说明日他会亲自登门拜访。”
这是胜利者赤裸裸的炫耀姿态，虽然与那北魏蛟龙的阴沉行为不符，但此番双方已经撕破脸，谁还不行来一次老来轻狂？
独孤言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暗骂宇文老匹夫嚣张跋扈，也骂眼前小狐狸心眼忒小，自己只不过一时兴起说错了话，他便马上给自己上眼药。
但这也只是中间的一个小插曲，这个小插曲只表明二人之间确实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在更大的势力面前，二人还需共进退。
此后二人依然相谈甚欢。
独孤言感念救命之恩，姿态放的低。
元启明也没挟恩故作矜持，以晚辈自居。
且其想法颇杂，每有诸如‘奢靡之风使国将亡’等发人深省的言论，让独孤言更加惊奇，心中不停断的惊叹。
“不愧皇室，底蕴不凡。”
而元启明最终也未提及与独孤言进一步加深关系等结盟之语。
好似真是一副，救命之恩，不求报答的样子。
而独孤言也未提及报恩之语。
二人闲谈很久，直至管家元长林来报，府门外独孤将军的府上已经带人来寻。
独孤言回京的消息早已经或有意或无意的传遍长安，独孤府及其背后的世家大族自然也知道了。
而独孤将军兵败且全军覆没，最后被凉王所救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只用一天，朝堂市井皆是凉王如何救人，独孤言如何感谢凉王，若不是独孤言后人年龄不对，都要结亲以谢恩情之类的流言。
真真假假的流言传开，只表达一个意思：凉王殿下与独孤将军相交莫逆，引为知己。
……
府门外，元启明作为主人将独孤言送出。
独孤言坐上轿子，与他遥相回礼，年龄相差甚多的二人相视一笑，倒真如知一般，惹人相谈。
在元启明本来的计划中，是借着自己对独孤言的救命之恩，将其与皇家绑定。
明牌让其支持皇室与宇文博分庭抗礼。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先不说独孤言本人也是一时豪杰，会不会为一个救命之恩，尽忠皇室。
就是他背后支持他的世家，也不会允许独孤言倒向皇室。
因为那个位子过于引人注目，无数的豪杰逐鹿只为那个至尊之位。
独孤言自然也不例外，而一旦他坐上那个位子，背后的支持他的世家是最直接的获利者。
所以独孤言只可能自己去坐，不可能支持皇室。
而现在，独孤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联合皇室对抗宇文博，而这些不用元启明明言。
目前魏国三方势力鼎足，宇文博一家独大，其余两家只有联合才能相抗。
所以独孤言这次侥幸活命要想再起，联合皇室是他唯一的出路。
而元启明在市井散播流言，也不过是在这出路上，给独孤言推了一把。
独孤言的为人他也了解，还算个厚道人，若终有一日，皇室倾塌，烦他保住大哥一命，以待自己驰援，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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