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光明与黑暗的使者
布姑绣夏和黑莲羽两手相扣，将那莲花六面佛轻轻放回台上。由那白面不死民恭恭敬敬地捧过头顶，又往殿后送回。
看着眼前这一连串诡异又离奇的画面，震得僵立原地的石楠和麻儿剪大张着嘴巴，彻底懵了。
“她们俩……这是给不死民当成圣女了么……”
“可能比那还厉害，我这俩姐姐……恐怕是立地成佛了……”
黑莲羽拉着布姑绣夏的手，返回鎏金大椅上并排刚坐下，马上就有个略显纤细的黑猴子托着各色水果和两只漂着花瓣的银碗进前来献。
布姑绣夏面露慈爱，在它肩上轻轻一拍，高兴得这黑猴子得了“如来赐福”一般，一蹦窜起老高，手舞足蹈地加入了那群还绕着漆柱跳个不停的队伍。
两人含笑“欣赏”着那群黑毛疯狂舞蹈，时不时探手打个佛印给它们，表达着“来自佛陀的欣慰”，真是把戏份做得足了。但不消说，效果奇好，每次都能引起一阵高似一阵的欢呼，手中孔骨被它们敲得山响，气氛热闹非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它们鼓噪得这般嘈杂，布姑绣夏趁着没人注意小声询问黑莲羽。
黑莲羽露出诡秘一笑，低声讲述了这一段非比寻常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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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羽昏迷，被那黑毛怪物擒住，带入铁门，打算送回巢穴与同伴分食。
原本是死定无疑的，却在中途起了变故——行至甬道中段，那黑毛怪物突然被脚下苔藓和湿泥一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背脊梁正垫到一块凸起的碎石尖，一下子便扎进去老深。
饶是它神经粗大，身如铁板，也磕了个头晕目眩，脊背透血，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起来，只得躺在原地呼呼喘气，让身体缓缓再动。
这一摔，把黑莲羽从它手中跌出，贴着地皮青苔溜出老远，反倒是从昏迷中惊醒了。
黑莲羽猛然醒转，睁眼便看见那黑毛怪物仰面朝天躺着喘粗气。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洞穴隧道里与之交锋时的景象，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破局解救石楠和麻儿剪，却不知周围场景早就换过多时了。
如今眼见这怪物摔得不能动弹，连忙抖袖管欲抽黑羽针将其一招击杀。
可连抖两抖，袖中竟然一枚长针也不剩，原本最后的那两枚也不知都丢到哪里去了。
这时，那黑毛怪也发现了她这边的异动，哇哇哇发一声怪叫，乌青的嘴唇外翻，尖牙呲出老长，以拳击地，愣是把自己从那石尖上生生拔了出来！
黑毛怪前肢钩地，后腿发力猛蹬，在甬道中铁甲车一般横冲直撞，挥拳狂砸乱击，逼得黑莲羽只得连连翻滚，仗着身法轻盈才堪堪躲避得过。
可躲避毕竟不能脱身。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左闪右躲了几番，已是觉得头晕眼花，冷汗直浸背脊。再这么拖上几个回合，非被那黑毛怪物一巴掌按在地上搓碎了咬死不可。
相比那黑毛怪物的刚硬凶猛，黑莲羽的体术完全处于下风，拳击腿劈，在对方的蛮力下都好像儿戏一般。
“哪怕只有一枚黑羽针在，也绝不会这么被动！”
黑莲羽开始把目光集中在搜寻周围有无可利用之物上，可除了大块砖石和苔藓草根，四下里连根结实点的树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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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边翻滚躲避，一边仔细搜寻对方的破绽和可用武器，体力消耗极大。
那黑毛怪物显然也是被眼前这怎么抓扑也按压不住，又击打不着的猎物惹得异常恼火，突然直立站起，双拳捶胸，嗷嗷大吼起来。
“也好，再坚持一下，任由它怒，怒到极了，一定会有破绽。就算不能将其击破，也一定可以找个空隙脱逃！”
黑莲羽打定主意，刻意控制着身形跳转，每次只在对方刚刚要击中时才做闪躲。此举虽然更加凶险，可是却比刚才更省体力，并且挑衅意味极强。
“吼—————！嗷呜！！”
果然，几下攻击未着，那黑毛怪已经双眸爆突，气得快要炸了肺子，攻势虽然一招紧似一招，变得更加凶猛密集，可是却已经毫无章法可言，显然是只要看见目标便条件反射般直接出手攻击了。
“如此一来，反倒好躲！”
随着黑毛怪攻得越急，黑莲羽似乎躲得更轻松起来，如此便又惹得那怪物更急。
“嗷呜——！”
片刻之后，黑毛怪终于停息了攻击，大吼一声之后死盯着黑莲羽喘起粗气，显然也是连气带累，体力也有些不支。
还不行，还要诱它闪开大一些的空隙！
那黑毛怪生得高大，两腿直立站起之后，庞大的身躯几乎顶天立地占满了甬道。
如果它还能冷静判断，倘若黑莲羽强行突破，恐怕它只要将身一挤，还是可以阻挡得严密。
“来呀！来呀宝贝儿！”想到这里，黑莲羽也与它对面站定，点单手小指一钩，反挑衅它来攻。
可这一次，出乎意料，黑毛怪物连动也没动。
黑莲羽心中正疑惑间，突然看到它的嘴角似乎一抽，像是在笑！
“不好！”
眼前黑毛怪没动，黑莲羽只觉身后却有劲风袭来，连忙矮身去避。
可惜，还是晚上了几分——不知何时，又有两只黑毛怪从身后悄悄摸了上来，一左一右齐发夹攻，一个张着大嘴直接咬啃，一个横挥巨掌拦腰便拍！
“啊！坏了！”
黑莲羽身体向下一缩，只能避过咬向自己脖颈的那只，可这一缩，却将本要击中腰腹的那一掌让到了头部。
这要是一击得中，非要拍碎了她的头颅不可，绝无生路！
当下中招已是在所难免，只有紧急避险，护起要害！
可那掌风已至，想要避开又谈何容易。
情急之下，黑莲羽将腰身一松，只能控制着身体，往上稍稍挺起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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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巨大的一只手掌，五根铁条一般的指头接连抽打在黑莲羽肩头，将她打着旋儿扇飞了出去，直砸在坍塌了半边的墙豁子上，稀里哗啦，一连串碎裂倒下了几丈，碎石崩飞无数。
黑莲羽仰面躺倒，竟是砸穿了石壁，摔进那背后山岩碎落的石堆中，顿时觉得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酸麻不已。
好在此处正位于一处山体裂隙之下，岩壁经过常年雨水冲刷留下了许多腐土，给了苔藓、地衣和不知名的一丛丛黄白相间菌类绝佳的生长环境，挤挤挨挨生得遍地都是，以至于这地面虽然湿滑，但却弹性十足，为她缓冲掉了些许着地时的冲击。
尽管如此，还是震得她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压制不住，噗地喷了出来。
黑莲羽盯着山缝里一缕日光，眼神恍惚，两侧有影影绰绰晃动而来的高大身影，想必是那些黑毛怪物已经围拢过来，就要将其分食了。
“想不到我黑莲羽这最后一刻，还能在这地底看见阳光……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吧……”
“不……我不甘心！我就要这么死了？！老天若善待我，哪能让我如此被只黑毛猴子弄死？！啊——！”
黑莲羽突然把眼睛一瞪，冲天叫骂：“我黑莲羽，神杀不得！鬼亦杀不得！来啊！！我若今日必死，天庭地狱，我都要搅个天翻地覆！！！”
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此刻的黑莲羽活脱脱杀神附体，将身体猛地一抖，腾身站起，伸手往石堆里胡乱一抓，捡了块趁手的紧紧握住，高高举过头顶，哪个敢上来就要先砸死哪个！
“吼——呜呜噢——”
三只黑毛怪物齐齐发一声喊，围扑上来，显然也是进入了狂怒状态，非生撕了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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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生死关头，从那裂隙间，一道日光像是转过了薄云遮蔽，猛提了光亮，不偏不倚，刚好透过狭窄的夹角照了进来，直射高举单手的黑莲羽。
突然，那三只已经扑到近前的黑毛怪竟齐齐撤身跪地，瑟瑟发抖，竟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这一突变让已经下定了必死之心与它们拼个同归于尽的黑莲羽瞬间懵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震惊不已——那三只黑毛怪竟然跪在地上，嗵嗵地向她叩起头来！
不仅如此，随着它们口中呜呜咕咕的叫声，从甬道深处又跑出了好几只黑毛怪来，也跟着它们身后一起跪拜下来。
“这是……怎么了……”
黑莲羽心中纳闷，正被它们的所为弄得不知所以。刚刚要松懈下来，找机会先行逃脱再做理会，就见为首的那个白脸的怪物在悄悄偷眼瞄她！
“果然还有什么鬼心思！”
黑莲羽将手中石块一挥，作势要砸，那白脸黑毛的家伙竟然瞳孔一缩，五官都要扭曲起来，显然是吓得不轻。
要砸没砸的这一挥间，黑莲羽只觉得周围光影晃动，十分耀眼，转头去看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己身后的山岩上，一张巨大的佛面赫然出现，随着黑莲羽手臂的转动，金光闪烁，影像起伏，好似真有活佛真神降临在此！
黑莲羽连忙看向手中，那慌忙间抓在手里的，哪里是什么趁手的石块，而是一尊晶莹剔透的佛陀雕像！
此时手中佛像刚好被山体裂隙中撒下的一束日光射中，在这甬道之中映射出了神奇的佛面和光影来！
黑莲羽当下心中清明，虽不知这佛像是怎样出现在此处的，但这些畜生怕它，它就是此刻自己活命的无上法宝。
“看来我命不该绝，想不到这群畜生还是个信佛的。”
她将手中佛像微转，那佛面也随之变换，光影跳动，晃得那几只黑毛怪物再不敢抬头，牢牢跪在地上，嗵嗵地只知道磕头。
黑莲羽脑筋转得极快，立时收拾了神态，抖擞精神，将两脚稳稳站立在石堆当中，调整角度，刚好让那束天光稳稳照在自己身上。
“佛陀的侍者呦，抬起头来看向你们的主人！”
她的声音威严又不失温柔，这是她能拿捏出来的最符合佛陀使者的语调了。虽然这些怪物恐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相信它们应该能听出语调，看懂自己的表情。
果然，那些黑毛怪物闻声抬头，见黑莲羽被天光笼罩，掌中托着的佛像里正流转着不可思议的光彩，一如天神临凡无二，更是被慑住心魄，浑身颤栗不止。
“这天，在我手中，这地，也在我手中；伤我的，必将受罚，害我的，永不超生！”黑莲羽居高临下，用眼神扫视着每一只怪兽。
“赐予光明！”
她将身体微侧，让佛像的受光面更大一些，顿时四下里金光闪烁流转不停，甬道墙壁，山岩石墙，同时映出了几张神态各异的佛陀面容，皆是法相庄严。
“还是只有永久的黑暗……”
话毕，她又将身体转向另一边，避开了日光。恰好那裂隙中的阳光不知是转换了角度再照不进来，还是被云遮住，顿时四下光亮尽收，愈发显得阴暗。
这一下子，围跪着的黑毛怪物中，马上传出了畏惧的私语和躁动来。
黑莲羽趁势补刀，缓步下了石堆，用手指一个一个把那些怪物的下巴勾起，阴侧侧，慢悠悠地，把那诛心一击缓缓说出。
“想再不见天日吗？你们要做好自己的选择……至于听与不听这选择……”
“我说得算……”
看着眼前这一连串诡异又离奇的画面，震得僵立原地的石楠和麻儿剪大张着嘴巴，彻底懵了。
“她们俩……这是给不死民当成圣女了么……”
“可能比那还厉害，我这俩姐姐……恐怕是立地成佛了……”
黑莲羽拉着布姑绣夏的手，返回鎏金大椅上并排刚坐下，马上就有个略显纤细的黑猴子托着各色水果和两只漂着花瓣的银碗进前来献。
布姑绣夏面露慈爱，在它肩上轻轻一拍，高兴得这黑猴子得了“如来赐福”一般，一蹦窜起老高，手舞足蹈地加入了那群还绕着漆柱跳个不停的队伍。
两人含笑“欣赏”着那群黑毛疯狂舞蹈，时不时探手打个佛印给它们，表达着“来自佛陀的欣慰”，真是把戏份做得足了。但不消说，效果奇好，每次都能引起一阵高似一阵的欢呼，手中孔骨被它们敲得山响，气氛热闹非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它们鼓噪得这般嘈杂，布姑绣夏趁着没人注意小声询问黑莲羽。
黑莲羽露出诡秘一笑，低声讲述了这一段非比寻常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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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羽昏迷，被那黑毛怪物擒住，带入铁门，打算送回巢穴与同伴分食。
原本是死定无疑的，却在中途起了变故——行至甬道中段，那黑毛怪物突然被脚下苔藓和湿泥一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背脊梁正垫到一块凸起的碎石尖，一下子便扎进去老深。
饶是它神经粗大，身如铁板，也磕了个头晕目眩，脊背透血，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起来，只得躺在原地呼呼喘气，让身体缓缓再动。
这一摔，把黑莲羽从它手中跌出，贴着地皮青苔溜出老远，反倒是从昏迷中惊醒了。
黑莲羽猛然醒转，睁眼便看见那黑毛怪物仰面朝天躺着喘粗气。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洞穴隧道里与之交锋时的景象，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破局解救石楠和麻儿剪，却不知周围场景早就换过多时了。
如今眼见这怪物摔得不能动弹，连忙抖袖管欲抽黑羽针将其一招击杀。
可连抖两抖，袖中竟然一枚长针也不剩，原本最后的那两枚也不知都丢到哪里去了。
这时，那黑毛怪也发现了她这边的异动，哇哇哇发一声怪叫，乌青的嘴唇外翻，尖牙呲出老长，以拳击地，愣是把自己从那石尖上生生拔了出来！
黑毛怪前肢钩地，后腿发力猛蹬，在甬道中铁甲车一般横冲直撞，挥拳狂砸乱击，逼得黑莲羽只得连连翻滚，仗着身法轻盈才堪堪躲避得过。
可躲避毕竟不能脱身。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左闪右躲了几番，已是觉得头晕眼花，冷汗直浸背脊。再这么拖上几个回合，非被那黑毛怪物一巴掌按在地上搓碎了咬死不可。
相比那黑毛怪物的刚硬凶猛，黑莲羽的体术完全处于下风，拳击腿劈，在对方的蛮力下都好像儿戏一般。
“哪怕只有一枚黑羽针在，也绝不会这么被动！”
黑莲羽开始把目光集中在搜寻周围有无可利用之物上，可除了大块砖石和苔藓草根，四下里连根结实点的树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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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边翻滚躲避，一边仔细搜寻对方的破绽和可用武器，体力消耗极大。
那黑毛怪物显然也是被眼前这怎么抓扑也按压不住，又击打不着的猎物惹得异常恼火，突然直立站起，双拳捶胸，嗷嗷大吼起来。
“也好，再坚持一下，任由它怒，怒到极了，一定会有破绽。就算不能将其击破，也一定可以找个空隙脱逃！”
黑莲羽打定主意，刻意控制着身形跳转，每次只在对方刚刚要击中时才做闪躲。此举虽然更加凶险，可是却比刚才更省体力，并且挑衅意味极强。
“吼—————！嗷呜！！”
果然，几下攻击未着，那黑毛怪已经双眸爆突，气得快要炸了肺子，攻势虽然一招紧似一招，变得更加凶猛密集，可是却已经毫无章法可言，显然是只要看见目标便条件反射般直接出手攻击了。
“如此一来，反倒好躲！”
随着黑毛怪攻得越急，黑莲羽似乎躲得更轻松起来，如此便又惹得那怪物更急。
“嗷呜——！”
片刻之后，黑毛怪终于停息了攻击，大吼一声之后死盯着黑莲羽喘起粗气，显然也是连气带累，体力也有些不支。
还不行，还要诱它闪开大一些的空隙！
那黑毛怪生得高大，两腿直立站起之后，庞大的身躯几乎顶天立地占满了甬道。
如果它还能冷静判断，倘若黑莲羽强行突破，恐怕它只要将身一挤，还是可以阻挡得严密。
“来呀！来呀宝贝儿！”想到这里，黑莲羽也与它对面站定，点单手小指一钩，反挑衅它来攻。
可这一次，出乎意料，黑毛怪物连动也没动。
黑莲羽心中正疑惑间，突然看到它的嘴角似乎一抽，像是在笑！
“不好！”
眼前黑毛怪没动，黑莲羽只觉身后却有劲风袭来，连忙矮身去避。
可惜，还是晚上了几分——不知何时，又有两只黑毛怪从身后悄悄摸了上来，一左一右齐发夹攻，一个张着大嘴直接咬啃，一个横挥巨掌拦腰便拍！
“啊！坏了！”
黑莲羽身体向下一缩，只能避过咬向自己脖颈的那只，可这一缩，却将本要击中腰腹的那一掌让到了头部。
这要是一击得中，非要拍碎了她的头颅不可，绝无生路！
当下中招已是在所难免，只有紧急避险，护起要害！
可那掌风已至，想要避开又谈何容易。
情急之下，黑莲羽将腰身一松，只能控制着身体，往上稍稍挺起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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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巨大的一只手掌，五根铁条一般的指头接连抽打在黑莲羽肩头，将她打着旋儿扇飞了出去，直砸在坍塌了半边的墙豁子上，稀里哗啦，一连串碎裂倒下了几丈，碎石崩飞无数。
黑莲羽仰面躺倒，竟是砸穿了石壁，摔进那背后山岩碎落的石堆中，顿时觉得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酸麻不已。
好在此处正位于一处山体裂隙之下，岩壁经过常年雨水冲刷留下了许多腐土，给了苔藓、地衣和不知名的一丛丛黄白相间菌类绝佳的生长环境，挤挤挨挨生得遍地都是，以至于这地面虽然湿滑，但却弹性十足，为她缓冲掉了些许着地时的冲击。
尽管如此，还是震得她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压制不住，噗地喷了出来。
黑莲羽盯着山缝里一缕日光，眼神恍惚，两侧有影影绰绰晃动而来的高大身影，想必是那些黑毛怪物已经围拢过来，就要将其分食了。
“想不到我黑莲羽这最后一刻，还能在这地底看见阳光……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吧……”
“不……我不甘心！我就要这么死了？！老天若善待我，哪能让我如此被只黑毛猴子弄死？！啊——！”
黑莲羽突然把眼睛一瞪，冲天叫骂：“我黑莲羽，神杀不得！鬼亦杀不得！来啊！！我若今日必死，天庭地狱，我都要搅个天翻地覆！！！”
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此刻的黑莲羽活脱脱杀神附体，将身体猛地一抖，腾身站起，伸手往石堆里胡乱一抓，捡了块趁手的紧紧握住，高高举过头顶，哪个敢上来就要先砸死哪个！
“吼——呜呜噢——”
三只黑毛怪物齐齐发一声喊，围扑上来，显然也是进入了狂怒状态，非生撕了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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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生死关头，从那裂隙间，一道日光像是转过了薄云遮蔽，猛提了光亮，不偏不倚，刚好透过狭窄的夹角照了进来，直射高举单手的黑莲羽。
突然，那三只已经扑到近前的黑毛怪竟齐齐撤身跪地，瑟瑟发抖，竟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这一突变让已经下定了必死之心与它们拼个同归于尽的黑莲羽瞬间懵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震惊不已——那三只黑毛怪竟然跪在地上，嗵嗵地向她叩起头来！
不仅如此，随着它们口中呜呜咕咕的叫声，从甬道深处又跑出了好几只黑毛怪来，也跟着它们身后一起跪拜下来。
“这是……怎么了……”
黑莲羽心中纳闷，正被它们的所为弄得不知所以。刚刚要松懈下来，找机会先行逃脱再做理会，就见为首的那个白脸的怪物在悄悄偷眼瞄她！
“果然还有什么鬼心思！”
黑莲羽将手中石块一挥，作势要砸，那白脸黑毛的家伙竟然瞳孔一缩，五官都要扭曲起来，显然是吓得不轻。
要砸没砸的这一挥间，黑莲羽只觉得周围光影晃动，十分耀眼，转头去看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己身后的山岩上，一张巨大的佛面赫然出现，随着黑莲羽手臂的转动，金光闪烁，影像起伏，好似真有活佛真神降临在此！
黑莲羽连忙看向手中，那慌忙间抓在手里的，哪里是什么趁手的石块，而是一尊晶莹剔透的佛陀雕像！
此时手中佛像刚好被山体裂隙中撒下的一束日光射中，在这甬道之中映射出了神奇的佛面和光影来！
黑莲羽当下心中清明，虽不知这佛像是怎样出现在此处的，但这些畜生怕它，它就是此刻自己活命的无上法宝。
“看来我命不该绝，想不到这群畜生还是个信佛的。”
她将手中佛像微转，那佛面也随之变换，光影跳动，晃得那几只黑毛怪物再不敢抬头，牢牢跪在地上，嗵嗵地只知道磕头。
黑莲羽脑筋转得极快，立时收拾了神态，抖擞精神，将两脚稳稳站立在石堆当中，调整角度，刚好让那束天光稳稳照在自己身上。
“佛陀的侍者呦，抬起头来看向你们的主人！”
她的声音威严又不失温柔，这是她能拿捏出来的最符合佛陀使者的语调了。虽然这些怪物恐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相信它们应该能听出语调，看懂自己的表情。
果然，那些黑毛怪物闻声抬头，见黑莲羽被天光笼罩，掌中托着的佛像里正流转着不可思议的光彩，一如天神临凡无二，更是被慑住心魄，浑身颤栗不止。
“这天，在我手中，这地，也在我手中；伤我的，必将受罚，害我的，永不超生！”黑莲羽居高临下，用眼神扫视着每一只怪兽。
“赐予光明！”
她将身体微侧，让佛像的受光面更大一些，顿时四下里金光闪烁流转不停，甬道墙壁，山岩石墙，同时映出了几张神态各异的佛陀面容，皆是法相庄严。
“还是只有永久的黑暗……”
话毕，她又将身体转向另一边，避开了日光。恰好那裂隙中的阳光不知是转换了角度再照不进来，还是被云遮住，顿时四下光亮尽收，愈发显得阴暗。
这一下子，围跪着的黑毛怪物中，马上传出了畏惧的私语和躁动来。
黑莲羽趁势补刀，缓步下了石堆，用手指一个一个把那些怪物的下巴勾起，阴侧侧，慢悠悠地，把那诛心一击缓缓说出。
“想再不见天日吗？你们要做好自己的选择……至于听与不听这选择……”
“我说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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