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义体扩展
污金路的餐饮小道修整得还算整齐干净，小店沿路开设，一些摊子有一半支在道路上，但没有挡住通行。偶然能看到一些包装袋随意散落，但没看到“小蜜蜂”到处飞的情景。
对店家端上来的菜，王渊稍微有些意外。
来到霞之城后，一切都“不完整”：没有整齐的街道，没有身体完整的人，没有谁有着安定的精神世界。
只有两个例外：妮欧和这道晚餐。
只要略过心灵探测带给王渊的那种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的感受，那么妮欧就如同他的世界的普通人。
她的身上也看不出明显的义体改造痕迹。
而这里的餐品，简单却不简陋。炸肉块从清澄光亮的油锅里捞出，面包糠细密紧致，土豆和培根汤刚好把控在熬出香味但没煮烂的程度，虽然没有水果和青菜，但在这枯鬼街，这已足以填饱一位恶鬼了。
面对香气缭绕，妮欧心里传出的感觉又逐渐回到了在工作室那样平静闲适。
不止是她，小道里的食客各种各样，但心绪都比外面平稳许多。
有的虽然一身肌肉，但累的好似要散架，只能依靠义体手臂支撑在桌上，压得桌子都嘎吱作响。
有的全身都进行了夸张的义体改造，长得好似一座铁塔，用得很久的机枪就斜靠在他旁边，他的注意力却在如何撕开一整只炸鸡上。
还有身在枯鬼街还在争取保持着体面外表，穿着皱巴巴的正装的人，即便他的目光也有在戒备的扫视四周，但都没面前的那碗汤重要。
只有一席美食让心灵暂且宁静。
看到王渊好像在怔怔的盯着炸鸡，妮欧问道：“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一路而来，人人都明显装配着义体，但我看不出你用了什么义体。”
妮欧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娇小的身躯除了披着一件夹克外，全身上下就连纤细脖颈都是套在一件整体性的略带胶衣质地的紧身衣里。虽然王渊不好意思承认，但一路来都把她曼妙的曲线看得十分清楚。
“是看不出来。”她自己说道。
“你是原人……原外星人，所以不理解我们为什么对身体改造？”
“差不多。”王渊点头。他觉得外星人这个身份逐渐有些尴尬了，还是得找个机会和她说明白。
“在枯鬼街，没有义体没法讨生活。”
“霞之城里呢？”王渊刚刚遥望天之回廊，上面的霞之城市民照理说是生活很安逸了，可他还是能看到他们一定程度的义体改造。
“铠核。”妮欧简短回答。
“铠核的推销力度很大？”
“不止是推销。”妮欧道：“没有铠核义体，一切项目都不对你开放。”
她越过屋顶指向天之回廊那边，“看，空中轨道。霞之城有两种空轨，磁轨列车和悬浮管道车。”
王渊在高耸的霞之城上空确实看到这两种交通工具，前者类似他那边的轻轨，后者则是在一种透明管道里悬浮着快速前进的车辆。
妮欧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有一种义体叫信号扩展框架，辅助控制芯片进行信号接收和发射，铠核最常见的手段。
“城内所有便利服务都与信号扩展框架挂钩，没有信号扩展框架，就办不了空轨交通的月票，只能买单次票，单次票的票价往少了算也是二十倍。
“而铠核生产的视/听/嗅觉强化组件、远程控制机械、赛博神经网络接入器，如果没有他们的信号框架也用不了，本来这些功能有控制芯片就可以处理。”
王渊为之咋舌。
妮欧接着说道：“信号扩展框架每年都会更新换代，三年后完全淘汰，不换新等于没装。”
“牛逼。”
“同时，新的信号框架需要新的控制芯片，芯片来自达生，它和铠核是死对头，但到这种事上，两边倒非常默契。”
王渊道：“所以说，住在霞之城内，义体是不得不用。”
“这只不过是软性陷阱。”
“还有硬性陷阱？”
“霞之城内已经形成了对义体的狂热，人们认为使用义体才是好事，哪怕他们并不需要，但不把自己改头换面，就好像落后了时代。”
妮欧捧着下巴，道：“一旦开始使用义体，人体神经就会受到控制芯片的侵蚀。”
控制芯片的全称是“神经接续式辅助运算控制芯片”，顾名思义，控制芯片的运算只是起辅助作用，真正操纵义体的还是人的大脑。
义体作为十分精密的人体部位替代品，和原生身体一样，也会把信息传递给大脑。但大脑并不能处理这些机械信息，所以需要控制芯片进行过滤和转换。
但是，芯片并不一定能过滤全部信息，那些漏掉的信息就会给大脑带来不可知的负面影响。
如果装配的义体过多，产生的影响就会更大。
现存的技术探明不了原理，更别说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了。但相比义体带来的巨大好处，这都不能叫问题了。
王渊明悟，这恐怕就是这儿的人们意识中那些他无法理解的杂乱讯息的来源。
人们也知道义体使用会对大脑产生影响，所以会尽量挑选更好的控制芯片。但义体商家不断推出新款义体，加上更多的扩展，控制芯片的负荷也在上升，所以逼得很多人不得不更新芯片。
妮欧用手掌支撑着下巴，她视线有些茫然，好像思绪飘到了别处。
“芯片更新、加装扩展……铠核的工厂也彻夜不眠……明明义体不该被当成掠夺钱财的工具……”
一些简短的回忆片段在她心里闪过，王渊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些画面的景象看上去不在枯鬼街。
王渊把炸鸡肉撕碎，放进肉汤里，用勺子和里面的土豆一起搅成泥。
走神的妮欧因搅拌的声音回过神，看到王渊碗里的肉糊，眼角跳了跳，小声吐槽：“什么外星吃饭方式……”
“一旦滑落出霞之城，再想回去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多了，不仅是资产，可能身体都已毁掉，所以枯鬼街的很多人才回不去是吧？”
对店家端上来的菜，王渊稍微有些意外。
来到霞之城后，一切都“不完整”：没有整齐的街道，没有身体完整的人，没有谁有着安定的精神世界。
只有两个例外：妮欧和这道晚餐。
只要略过心灵探测带给王渊的那种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的感受，那么妮欧就如同他的世界的普通人。
她的身上也看不出明显的义体改造痕迹。
而这里的餐品，简单却不简陋。炸肉块从清澄光亮的油锅里捞出，面包糠细密紧致，土豆和培根汤刚好把控在熬出香味但没煮烂的程度，虽然没有水果和青菜，但在这枯鬼街，这已足以填饱一位恶鬼了。
面对香气缭绕，妮欧心里传出的感觉又逐渐回到了在工作室那样平静闲适。
不止是她，小道里的食客各种各样，但心绪都比外面平稳许多。
有的虽然一身肌肉，但累的好似要散架，只能依靠义体手臂支撑在桌上，压得桌子都嘎吱作响。
有的全身都进行了夸张的义体改造，长得好似一座铁塔，用得很久的机枪就斜靠在他旁边，他的注意力却在如何撕开一整只炸鸡上。
还有身在枯鬼街还在争取保持着体面外表，穿着皱巴巴的正装的人，即便他的目光也有在戒备的扫视四周，但都没面前的那碗汤重要。
只有一席美食让心灵暂且宁静。
看到王渊好像在怔怔的盯着炸鸡，妮欧问道：“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一路而来，人人都明显装配着义体，但我看不出你用了什么义体。”
妮欧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娇小的身躯除了披着一件夹克外，全身上下就连纤细脖颈都是套在一件整体性的略带胶衣质地的紧身衣里。虽然王渊不好意思承认，但一路来都把她曼妙的曲线看得十分清楚。
“是看不出来。”她自己说道。
“你是原人……原外星人，所以不理解我们为什么对身体改造？”
“差不多。”王渊点头。他觉得外星人这个身份逐渐有些尴尬了，还是得找个机会和她说明白。
“在枯鬼街，没有义体没法讨生活。”
“霞之城里呢？”王渊刚刚遥望天之回廊，上面的霞之城市民照理说是生活很安逸了，可他还是能看到他们一定程度的义体改造。
“铠核。”妮欧简短回答。
“铠核的推销力度很大？”
“不止是推销。”妮欧道：“没有铠核义体，一切项目都不对你开放。”
她越过屋顶指向天之回廊那边，“看，空中轨道。霞之城有两种空轨，磁轨列车和悬浮管道车。”
王渊在高耸的霞之城上空确实看到这两种交通工具，前者类似他那边的轻轨，后者则是在一种透明管道里悬浮着快速前进的车辆。
妮欧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有一种义体叫信号扩展框架，辅助控制芯片进行信号接收和发射，铠核最常见的手段。
“城内所有便利服务都与信号扩展框架挂钩，没有信号扩展框架，就办不了空轨交通的月票，只能买单次票，单次票的票价往少了算也是二十倍。
“而铠核生产的视/听/嗅觉强化组件、远程控制机械、赛博神经网络接入器，如果没有他们的信号框架也用不了，本来这些功能有控制芯片就可以处理。”
王渊为之咋舌。
妮欧接着说道：“信号扩展框架每年都会更新换代，三年后完全淘汰，不换新等于没装。”
“牛逼。”
“同时，新的信号框架需要新的控制芯片，芯片来自达生，它和铠核是死对头，但到这种事上，两边倒非常默契。”
王渊道：“所以说，住在霞之城内，义体是不得不用。”
“这只不过是软性陷阱。”
“还有硬性陷阱？”
“霞之城内已经形成了对义体的狂热，人们认为使用义体才是好事，哪怕他们并不需要，但不把自己改头换面，就好像落后了时代。”
妮欧捧着下巴，道：“一旦开始使用义体，人体神经就会受到控制芯片的侵蚀。”
控制芯片的全称是“神经接续式辅助运算控制芯片”，顾名思义，控制芯片的运算只是起辅助作用，真正操纵义体的还是人的大脑。
义体作为十分精密的人体部位替代品，和原生身体一样，也会把信息传递给大脑。但大脑并不能处理这些机械信息，所以需要控制芯片进行过滤和转换。
但是，芯片并不一定能过滤全部信息，那些漏掉的信息就会给大脑带来不可知的负面影响。
如果装配的义体过多，产生的影响就会更大。
现存的技术探明不了原理，更别说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了。但相比义体带来的巨大好处，这都不能叫问题了。
王渊明悟，这恐怕就是这儿的人们意识中那些他无法理解的杂乱讯息的来源。
人们也知道义体使用会对大脑产生影响，所以会尽量挑选更好的控制芯片。但义体商家不断推出新款义体，加上更多的扩展，控制芯片的负荷也在上升，所以逼得很多人不得不更新芯片。
妮欧用手掌支撑着下巴，她视线有些茫然，好像思绪飘到了别处。
“芯片更新、加装扩展……铠核的工厂也彻夜不眠……明明义体不该被当成掠夺钱财的工具……”
一些简短的回忆片段在她心里闪过，王渊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些画面的景象看上去不在枯鬼街。
王渊把炸鸡肉撕碎，放进肉汤里，用勺子和里面的土豆一起搅成泥。
走神的妮欧因搅拌的声音回过神，看到王渊碗里的肉糊，眼角跳了跳，小声吐槽：“什么外星吃饭方式……”
“一旦滑落出霞之城，再想回去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多了，不仅是资产，可能身体都已毁掉，所以枯鬼街的很多人才回不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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