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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章 小师叔保重

    姚红叶淡淡道:“你说罢。”

    “能不能和闻师姐先打声招呼,同门之间以和为贵不是?下山后让她凡事先讲道理。”

    姚红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放心,你师姐脾气比我好。”

    能好到哪儿去?

    孙重癸发话了,腰板一挺,顿时气势万千。“出门在外,理字当先,有些人不太讲道理,

    真到无可忍时无须再忍,揍他娘的。伏牛山上的人脾气好,可不代表着没脾气。你上山一月有余,没啥教你的,最后送你两条为师的金科玉律。”

    对孙重癸,杨临安那点挂在嘴上的小怨怼早就烟消云散,真要走了心底反倒涌起孺慕之情。非亲非故,老头对他太没二话了。

    “你虽是我徒儿,弈天宗、流云观声名不用你担着,该干嘛干嘛,无须顾忌。再者嘛,动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千万别逞强,打不过就逃,不丢人,不是啥事都得拼命。有冠雪丫头在,只要不是化神境往上又或三教那些老怪物,要走招呼都不用打。”

    闻冠雪的剑术…至少那一手“剑来”很有看头啊,打架应该不含糊吧?

    司天监怪物,三教怪物,有那么多怪物吗?

    孙重癸这几句话大合杨临安脾胃,小小一个象州龙蛇满地走,何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盛阳城?对此他倒不是很担心,哪里都一样,甭提奉召质京了,镇北将军搁盛阳那也分量十足,不是谁想刮就能刮去一两片逆鳞。

    “得嘞,要是哪天给伏牛山招黑了,师父你担待点。”

    孙重癸脸上眼中尽是笑容,没有半分不舍得的意思,挥挥手道:“行了,去吧,闻丫头该已在太清宫等你。”

    “这就走?”

    孙重癸温言道:“迟早走总归要走,下山的路险峻,早些出发免得摸黑。伏牛山不似将军府,没啥拿得出手的宝贝,山上要是有什么东西瞧得上,随便拿。”

    张涤尘笑道:“这话不实在,内丹、虎兕、冠雪丫头,哪一件不是宝贝,全让这小子拢走了,还说什么拿不出手?”

    姚红叶瞪眼过去。

    张涤尘怡然自得,一副老朽不怕滚水烫的神情。

    桃枝在背上,杨临安呵呵一笑道:“做人不能太贪心,小王师叔的紫薇草庐日志权当我借走。”

    说完也不矫情的一一道别,转身就走,口中兀自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走你!”

    昨天去了一趟独秀峰,当是和虎兕道别了。

    兕兄留在了独秀峰,说是让小宁跬照顾,实则给他留个伴。那种散仙一般的神兽哪需要凡人照顾?若带牠下山倒是威风,可太招人眼,盛阳司天监那帮炼气士怕是更要眼红。

    上山整一月,来时去时大不同,心境自然也不一样。虽说伏牛山不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他却有种“山上方一日,世上已三年”的恍惚,竟然不时忘记自己象州将军侯府公子哥的身份。

    杨临安走得很快。

    转眼到了鸡鸣涧,他放慢脚步,干脆停下,扭头往回看。

    老头倒是干脆爽利啊,出关就赶我下山,倒是问问我这一个月修道修的咋样?甩手师父啊?送我两步,咱师徒俩说几句体己话也好嘛!

    良久,他忽然大声道:“下山喽!…师父保重!”

    呆在原地的孙重癸脸上乐开了花。

    坐在树下石凳上的张涤尘琅然道:“你就没几句要交代的?”

    王牵机接话道:“交代啥?”

    姚红叶轻哼一声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小子比猴还精,嘴皮油滑,哪里是吃亏的主?”

    孙重癸在张涤尘旁石凳上坐下,欣然道:“我这便宜师父没什么好教他的了。”

    “哦?就一句师父保重拍拍屁股走人?”

    孙重癸拿眼斜过来,得意道:“难道非得三跪九叩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再拍拍屁股?”

    张涤尘摇摇头笑道:“盛阳什么地方?象州城纨绔惯了,你就不怕他到了京城走错道,摔个跟头爬不起来,不亏大发了?”

    “说这话可就没劲了啊?”

    张涤尘摆手道:“得!就是瞧不惯你收个徒弟蹬鼻子上脸的稀罕样。这小子啊…”

    孙重癸目中无人矫情道:“不服啊?前面几个徒弟虽然不咋的,小临安可不稀罕嘛!”

    俞非侠老脸挂不住了,敢情咱哥几个这么不受待见啊!

    王牵机背手看向鸡鸣涧方向,失笑道:“路在自己脚下,这小子一天到晚惦记着山下衮衮红尘,随我!”

    姚红叶哼道:“随你?”

    俞非侠、云裳师兄弟几个差点笑出声。

    王牵机无视姚红叶犀利眼神,悠悠道:“可不是嘛?上山前师弟我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施施然又回转来的鱼激流“咳咳”两声,掩盖自己的笑声。

    王牵机头也不回,“怎么的?鱼老四你有意见呐?”

    鱼激流赶紧道:“哪儿敢?我是替师叔可惜,明明容貌不输杨师弟,能靠脸吃饭,偏要学剑。”

    王牵机懒得和他计较,拔空而起,留下一句话:“你懂个屁!我也得闭关了,一个月内不用找我。”

    张涤尘看向姚红叶道:“闻丫头下山了,你也要闭关?”

    姚红叶好整以暇的走到另一边石凳上坐下。“我不闭关,我就想和师兄聊聊,头还疼吗?”

    张涤尘“唰”的站起身,“你不说还好,咋又疼起来了,云裳,扶我回去歇会儿。”

    一溜烟带着几个师侄全溜了,树下只剩姚红叶和孙重癸两人。

    “师兄你不会怪我吧?”

    孙重癸轻轻一笑道:“怪你啥?师兄不是和你说了,年纪大了……呃?师妹!我话还没说完呢。”

    都走干净了,孙重癸起身,走到崖边,面向东南方向,看着眼前的氤氲缱绻,以蚊呐般的声音呢喃道:“小师叔…保重!”

    闻冠雪换了一身不像道袍的青灰袍子,发髻也稍作了改变,宛如一朵清丽孤傲的百合花俏生生站在广场一侧,吸引了远近游客香客目光。

    杨临安走近,她脸上神情淡然,看不出对“不像好人”的反感憎恶,更谈不上欢喜了。

    杨临安有自知之明,一个女人不喜欢你,千万别把热脸太殷勤贴过去,否则迎接你的可能是比冷屁股还要尴尬的惊喜。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师姐。

    闻冠雪端着,他必须弯下腰,否则两个人相处比一个人独处还难受。入京路途漫漫,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再说向女人弯腰算什么,弓腰猫腰的姿势都来过。

    杨临安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好意思,累师姐久等了。”边说边打量闻冠雪,发现她除了拎着素锦剑,连个包袱都没有。“师姐不用收拾吗?”

    有其师必有其徒,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好听是气质高冷、神情淡然,说难听点就是一副与你何干的生无可恋。

    连说话语气都一样,闻冠雪眼尾扫过来,“婆婆妈妈,你要等到天黑才下山吗?”

    果然热脸贴了冷屁股,虽然扫兴,也在意料中。杨临安不以为意,心里纳闷:啥也不带,不用换衣服吗?

    “嘿!那我们出发?”有个会御剑飞行的师姐一起,去盛阳应该很快,说不定到那边城门都还没关。“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师姐升空。”

    闻冠雪眉头轻皱,“升空?”

    可不是?广场之上地势高耸开阔,有风势可借,有游人香客助威,完美的升空条件。杨临安提醒道:“就是御剑,开拔。”

    闻冠雪嘴角一挑,刹住忍俊不禁的半分笑意,淡然道:“谁说咱们要御剑下山了?”

    杨临安奇道:“那怎么下山?”

    闻冠雪撇嘴道:“当然是用腿走,你要是想爬我也没意见。”

    杨临安苦笑道:“还以为能蹭一回御剑飞行呢,那走吧,再晚错过日头,要露宿荒郊了。”

    闻冠雪当先迈步。

    杨临安屁颠的跟上。

    “你和掌教师伯一个月前骑来的马在山下,下山后我们骑着牠去盛阳。”

    果然还是骑马,不是骑剑,杨临安略感失望道:“伏牛山离盛阳一千二百余里,就咱们那两匹瘦马,等到盛阳猴年马月,还不如……”

    闻冠雪冷冷打断他,“不如我骑马,你走路,咱们在京城见好了。”

    杨临安噎住,这天没法聊了。要是一路上都这德行,他娘的还不如一个人逍遥快活。

    下山比上山更为不易,好在山上一个月,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可比起闻冠雪的如履平地,杨临安仍然狼狈十足。

    两人看似速度不快,却把游人一拨拨甩在身后。闻冠雪也不欺人太甚,始终和杨临安保持丈余距离,不时碰到下山的游客,向两人投来艳羡眼光。

    山风从耳旁吹过,闻冠雪像是自言自语道:“即便是小王师叔和师父,带着一只呆头笨鸟,也不可能御剑到盛阳。”

    杨临安一愣,无暇和她斗嘴,还是留着力气到了马上再逞能。

    闻冠雪继续道:“本师姐修为有限,更做不到,你就不要指望了。”

    杨临安忍不住道:“那本师姐能飞多久?”

    孙重癸说只要不是顶尖武夫和三教老怪物,要走招呼都不用打。打架打不赢不要紧,必须要能全身而退。他必须了解“本师姐”到底究竟能不能带他飞?拿小命抖威风这活他不干。

    闻冠雪回头削了他一眼,“你不想叫师姐可以不叫。”

    杨临安窃喜,随即醒悟到高兴早了些。“师姐就是师姐,红叶师叔让我们下山后要相互照应、帮衬扶持、相亲相爱……像一家人,同心齐力将弈天宗发扬光大,最好成为天下道门三宗之首。盛阳乃天下首善之都,没有比它更好的传道场所了。”

    好险!幸好见机得快。刚才前面身形一滞,他明显感觉到一丝寒意。本师姐会不会阴识术?以后和她说话要小心为妙,绝不看她眼睛,脖子以上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