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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计划

    舒红看着挟持自己丈夫的是个官兵,既惊讶又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个兵奴都要造反吗?”因为自己平常不正视官兵的长相,也没留意过通缉令,所以并不知道此人便是业侯哲。

    其实,业侯哲能挟持州官并非偶然——之前弥相安赶回府邸时,他便抄小路提前抵达,然后借助假官兵的身份,在弥相安没确认他的面目之前,以报消息为由主动靠近。当弥相安怀疑,他已经到了跟前,于是一出手便把刀架到弥相安的脖子上。

    当然,府里的事他并不知道,本以为还要费点时间才救得弥相兰出来,而眼前,弥相兰已经被带到了门口,省了他不少工夫。

    他大致扫视了半圈,了解了敌我的情况,冷静地说:“你们先走,在城东一里之外找个地方等着!”

    弥相兰对业侯哲的及时出现,惊讶之余便是欣慰,不过又很纠结——尽管她对父亲的做法不满,但毕竟血脉相连,看到父亲身处危险中难免要担心:“你不会对我爹怎样吧?”

    “放心!他现在是我们安全的保障,只要他不反抗,什么事都没有。”业侯哲谨慎地说。

    弥相安也听说过业侯哲在逃亡路上杀了不少兵差,而且能从罗城的包围中逃出想必有过人之处,故此畏惧非常,敢怒不敢言,就怕说错什么激怒对方。

    弥相兰虽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告别:“对不起了,爹!”然后看母亲一眼,无话可说,重新跳上桑影所骑的马。

    桑影明白当前的状况,看主人坐稳,立刻拉起缰绳一甩,疾驰而去。

    洛风跟着跑出来,打算徒步追上。

    不想业侯哲拦住说:“你没看到眼前有匹马吗?”

    洛风当然看到,但那是州官弥相安、也就是他原主人的坐骑,不敢坐。

    “之后我们要赶路,可没时间等你慢慢走。”业侯哲敦促道。

    洛风厚着脸皮向马走去,其他官兵因为弥相安在业侯哲手里,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叛徒!早知我养条狗还好过!”弥相安瞪着洛风骂道。

    这一骂反而让洛风安心许多,至少这证明弥相安对他不尊重,可以作为他选择背叛的理由。跟着他不紧不慢地骑上马,并对弥相安说:“忠心只有对仁慈的主人才有意义,可你不是。”说完甩起缰绳就跑。

    “如果不想你们大人有损伤,百米之内可别让我看到你们的踪影。”业侯哲说完,拉着弥相安逐步往后退,直至带到城外较远地方的一颗树前,确定跟着的官兵在百米之外,这才把弥相安放开,然后迅速解开早已系在此处的坐骑的缰绳。

    弥相安松松有些僵直的脖子,虽然很想亲自逮捕就在眼前的业侯哲,但自知是个文臣,没什么武力,而且没有武器,不可能也不敢跟业侯哲拼杀,所以只能盯着业侯哲说:“你小子胆子可真不小啊!”

    “我就当是你的称赞吧。”业侯哲面无表情地骑上棕鹿回答。

    “你是逃不出昌国的!劝你还是乖乖地把小女给放了,那样我就当你没在平中出现过。”

    “你女儿是自己想离开的,并非我要绑架她。”

    “你以为本官看不出你的意图吗?你带上她不就是关键时候想用她做人质吗?”

    “无脑!她身边可是有两个本领比我高的护卫。”业侯哲说着看官兵渐渐逼近,“我可没责任和义务向你解释那么多。”跟着甩起缰绳,飞快地离去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要是胆敢伤害到她我绝不绕你!”弥相安在后边呐喊道。

    不一会,之前跟在百米之后的官兵冲到,正要追捕,弥相安却制止道:“不用追了!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再怎么追也徒然!你们回去找几匹快马,速往周边城镇传报业侯哲逃至田州的消息,不过务必说小女是被挟持的。”

    “是!”几个惯于跑腿的官兵同时回应,跟着掉头就往回跑。

    弥相安望着业侯哲消失的方向,气恼之余更希望自己女儿不要跟此人有太多牵扯。

    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业侯哲就赶到并找到了弥相兰三人等候的地方。

    “你没伤害到我爹吧?”弥相兰一上来就很担心地问。

    业侯哲没有回答,瞥了弥相兰一眼,然后只顾摘兵帽,解兵装(他原来的衣服就穿在里面)。

    “喂!你没听到我在问你吗?”

    业侯哲又瞥一眼才说:“你能闻到我身上有血腥味吗?”

    弥相兰揣摩业侯哲的话,了解其意思才安心地嚷道:“没有你就说没有!说那么复杂干嘛!”

    “多谢你出手相救!”洛风突然向业侯哲道谢。

    业侯哲并不领情,把除下来的衣帽递给洛风,说:“这套兵装你拿上,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扮演这个角色。”

    “什么时候用得上?”洛风接过兵装问。

    “需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洛风不太喜欢思考。他很想知道何谓之需要的时候,只是同一问题不好意思问两次,结果也就没问。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身陷困境?而且明知自己不便露头,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弥相兰问,然后带着期待的语气猜,“难道说你……”

    业侯哲知道弥相兰期待什么答案,但却不屑地解释道:“由于某人大意把我的行踪也暴露,我只是找不到更好的逃脱办法才出此下策,毕竟带着某人,某人的爹就会有所顾忌。”

    “什么叫某人啊!”弥相兰青筋直冒,“本小姐有名有姓,想指责我就直接点名!不要用这种暗语来伤人!”

    “现在指责也无补于事。”

    “你已经指责了!”

    业侯哲对弥相兰的火爆脾气虽见惯不怪,但也无可奈法,于是叹口气,转而说正事,问:“你在田州之外有没有认识并且可以信任的人?”

    弥相兰把脾气收敛起来,一边回想一边说:“这个嘛……纲州有不少亲戚,但都跟我爹关系比较密切,说不上什么信任。”

    “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嘛……啊!在尼州海庄有一个!”

    “他是什么样的人?”

    “呃……”弥相兰努力回忆,“我对他印象不是很深,不过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很老实的男人。”

    业侯哲考虑了一下,接着问:“他愿意为你做事吗?”

    “如果不是太危险,应该没问题。”

    “那就行了。”

    “行?你到底要他干什么?”

    “不过是让他散播我们从那里经过的消息。”

    “啊?”弥相兰大感疑惑,“那要怎么做?无中生有的事有人会相信吗?”

    “所以需要留影子到那里。”

    “什么影子?你在说什么?”弥相兰愈加糊涂了。

    “你觉得之前离开时,你爹对你的映像是什么?”

    “能有什么?”弥相兰说着看自己,“除了相貌脾性之外,不就是这副打扮吗?”

    “对!就是这副打扮!”业侯哲说着看桑影一眼,“所以你得把衣服交给她,让她代你去海庄。到了那里她再雇一个跟你差不多身形的人,打扮成你的样子,然后由你信任的人去通知官府,时机成熟,她再和打扮你样子的人现身,引起官兵注意逃跑即可。”

    “这么简单的计划,会行得通吗?”弥相兰很是怀疑。

    “不管是什么计划,本身都不会太复杂,只不过有些需要足够的耐心,有些需要相当的胆识,有些需要坚定的毅力,等等。而我们的计划需要的就是胆识。”业侯哲说着又看桑影一眼,算是提醒,“当然,如果事后官兵询问,只要你信任的人形容出你和她(指桑影)的样貌,并留个你的信物交给你爹,那就由不得你爹说不信了。”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弥相兰点头说,“不过我不解的是,你和洛风的影子呢?我又不是通缉犯,想捉我回去的也只有我爹而已,田州以外的不受我爹管,他们会捉我吗?”

    “我和他(指洛风)出不出现都没关系,关键是要你爹知道你的行踪,由他推测。”业侯哲解释,“我想,你爹着急你的话,应该会请求周边的官员帮忙留意。再说,没有我的影子,她(指桑影)和打扮你样子的人就不会被官兵追得太紧,那样逃起来也会容易些。”

    “这都是你个人的臆测!事情会那么顺利吗?”

    “顺不顺利我确实算不出,就像你之前走漏风声,败露我们的计划一样。”

    被戳到痛处,弥相兰对业侯哲很嫌恶,但又无以辩驳。

    “但是,凡事都只有做了才知道。”业侯哲接着说,“如果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本来再简单的事也会失败,你不认为吗?”

    弥相兰保持沉默。

    “小姐!我觉得业公子说得对,计划也很可行。所以就按他说的,让我去执行吧!”桑影主动请缨。

    弥相兰没有回桑影的话,接着问业侯哲:“如果她去了海庄,那我、你和洛风呢?我们三个之后要往哪走?”

    “我们就多绕点路,从佩州过去。”业侯哲说。

    “从佩州过去?”弥相兰读书时对地图也很有兴趣,所以脑里立刻就能勾画出昌国的地图,并反映出各州的形状和地理分布,“那样好像要走蛮长的路呀!”

    “但那是比较安全的路。”

    弥相兰再考虑一下,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于是她到隐蔽的地方换了一套衣服,把换下的衣服交给桑影,并递给桑影一颗白玉珠和一些银两,“事情就拜托你了!”

    “是,小姐!我一定不辱使命!”桑影信誓旦旦地说。

    “事成后,你就直接前往灵州的筹泽。”业侯哲另外交代。

    “筹泽?不是灵州与汕国交界的边城朝兴吗?”桑影疑惑道。

    “不,我要你到筹泽还有另一个目的。”

    “还要办什么事吗?”

    “我要你去找一个叫元修的人。”

    “元修?那是谁啊?”

    “你不用管。你只要找到他,告诉他我们的事,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那我上哪找他呢?”

    “在那里他有一定的名气,你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哦,我知道了。”桑影点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你可以出发了。”业侯哲交代完毕。

    “那么,小姐、业公子,希望你们一路顺风,咱们灵州筹泽再见!”桑影说完甩起缰绳就跑。

    “办事一定要小心啊!”弥相兰在后边喊道。

    桑影没再回应,举起单手示意一下,跟着便渐渐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哎呀!她走了,我坐谁的坐骑啊?”弥相兰忽然想起。

    “小姐,你就骑这匹吧,反正这也是老爷的马。”洛风怕主人坐在男人后边不好意思,主动让出。

    “但我不会骑马。”弥相兰坦白道,接着看向业侯哲的那匹棕鹿,意思是问鹿是不是好驾驭些。

    “鹿跟马差不多。”业侯哲说。

    “这么说我只能坐你们其中一个后边吗?”

    “你很介意男女之别吗?”

    “当…当然不是!”弥相兰说着略显羞涩,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要跟男人坐同一匹坐骑。

    “那就快点选择吧。再浪费时间,官兵追上来就麻烦了。”业侯哲说着自己首先骑上鹿。

    弥相兰犹豫了一下,最后指着鹿说:“那我就坐你这边。”

    “为什么?”业侯哲在意了。

    “喂!刚才是谁说不要介意男女之别的?”

    “我只是问你为什么选这边。”

    “没为什么!我只是没坐过鹿好奇而已。”

    业侯哲犹豫好一会才答应:“那就快点上来吧。”

    弥相兰把自己的行李交给洛风,然后踩着脚踏跃上鹿背,并羞涩地抓着业侯哲的衣服说:“好了,出发吧。”

    业侯哲回头看弥相兰一眼,不管平常怎么冷酷,第一次搭载女子还是难免会紧张,心跳加快。跟着他调整一下心态,缰绳一甩,鹿便迈着四肢往前跑。

    洛风也立刻跳上马,迅速起动跟上。

    尼州,海庄。

    桑影日夜赶路,跑了近两天的马程才到达。

    她累坏了,却不急于休息,而是先找到弥相兰所说的人,告之事情原委,再雇个跟弥相兰差不多身形的女人,使其换上衣服,打扮好头发,一切按照业侯哲的计划行动。

    接着从弥相兰信任之人去通知官府,到有官兵前来抓捕,再到桑影载着假弥相兰出现在官兵面前,并在引起注意后逃跑,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奉命抓捕的官兵大概提前收到业侯哲随行其中的消息,追起来十分卖力,希望跟着桑影找到业侯哲并将其捉拿。可惜当时他们离对方太远,而且没坐骑,不多久便被甩开。

    田州,平中。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弥相安耳里。弥相安收到女儿的信物,信以为真,因此断定业侯哲等人正往西逃窜,赶紧通知当时来到州府的赤侯达。

    话说之前由福作为业侯哲的替身在罗城被全城追捕时,极速跑到了同伴接应的地方,跟着到屋里换下衣服,打乱头发,再装做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入大街人群里,那才有惊无险地摆脱了官兵。

    之后不管赤侯达再怎么搜捕也搜不着,直到几天后听说业侯哲出现在田州平中,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玩弄的事实。他恼火极了,一副要杀人的狠相,不过愤怒之中却也冷静,并开始令人在罗城追查业侯哲的同伙,自己则立即赶往田州平中。

    在平中州府听弥相安禀明一切,并得知最新消息后,他自言自语地猜度道:“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大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办?”弥相安恭敬地问。

    赤侯达没回答,反过来问:“你女儿确实是要去汕国吗?”

    “是的。她手上有汕国的邀请函,说是去参加什么公主的大婚。”

    “顺萍公主吗…”赤侯达又自言自语,思肘片刻,突然奸笑起来,“这也好,我就赌一把,看到底是你过关,还是我胜利。”

    “大公子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弥相安逢迎道,心理其实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

    赤侯达还是不作答,站起来要走。

    “大公子……”弥相安叫道。

    “嗯?”赤侯达回个头,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因为是您,我不得不说实话,其实小女并非被挟持,而是为了还那通缉犯的人情才被迫同行的。当然,我想那通缉犯纯粹是想利用小女而已,一旦到危急时刻必然用作人质或弃之不顾。所以…如果您捉到那通缉犯,届时小女还与他同行的话,能不能请您不计小女之罪。”弥相安一边苦笑,一边低声下气地请求。

    赤侯达冷冷一笑,说:“当然,只要她到时不碍事的话。”然后转身就走。

    弥相安无可奈何,毕竟对方比自己的权利要高,得罪不起,只望女儿不要跟业侯哲扯上太紧密的关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