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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宴

    凡花朵朵,秋水潺潺,遥看天边风雨色,不忆当年响红歌。

    仙子舞舞,情意多多,醉生梦死外来客,不忆当年响红歌。

    ...

    一抹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照射出来,驱散着黑暗。

    腊月三十,应天城显得十分热闹。

    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上了灯笼,贴上了春联。街上的店铺关门了很多,剩下几个还在开着门的,排满了等着买年货的人群。

    至于贵族们,也有自己的庆祝方式。内阁早在寅时就发表了一份迎新年的文章,昭告全国。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纷纷接到邀请,前往皇宫赴宴。

    八点钟,做为勋贵的子女,苏昕妍跟妹妹苏昕雨也接到了邀请,爬上来云梦山,来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被修筑在了云梦山的半山腰,山顶就是军营,还可以俯瞰全城,位置不可谓不好。

    因为这个缘故,皇宫那直面着山底的正门,不免显得更加辉煌了一些。

    她们两个走在右边,向着左边的队伍远远望去,最前排那一身儒雅而又威武的便是内阁诸臣。后面分别是六部尚书,三院都督,受诏进京的州级大员,高级将领,等等等等。排的队一路排到山脚。

    “这个路好长啊。”苏昕雨走着,苦喊。

    苏昕妍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说道:“那也挺一会吧,没多远了,这人太多,我不太好背你。”

    大燕国全国的话事人们,就这样,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步步,爬上去。

    好一会后,人群过了大门,到了宫内的一片广场里,众人以身份之尊卑为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圣上驾到,众臣就位,跪!”太监制度已经废除了三四十年,这一个声音,是太子,没错,就是太子喊出来的。

    平常来讲,臣民见到皇帝,是凭自愿拜与不拜的,但是年三十的礼宴属于是一个大型的集会,在礼法上是需要拜的。

    众臣应声下跪,只听台上又唤一声:“一叩首!”

    “吾皇万岁!”

    “二叩首!”

    “吾皇万岁!”

    “三叩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主隆恩!”

    必要的环节结束了,大燕国的头号人物,和安皇帝,宣布了一声宴席开始,众臣于是开始落座就餐。

    “这菜也太好吃了吧!”苏昕雨加了几筷子,感叹道。

    大苏坐在她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回复道:“皇宫的厨子,要是差了那还得了。”

    “嘶,好像也是。”苏昕雨接着开sei。

    “吃鱼。”苏昕妍时不时的给妹妹夹着菜。

    “唉姐,你说,庆阳怎么不在。”苏昕雨嘴里嚼着菜,问道。

    大苏思索一阵,回复:“也许她有事吧,我也确实没看到她。”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却不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此二人为何人,竟敢如此称呼长公主。”

    “不知,但想必地位不会低。”

    “前些年头怎么没见过。”

    “是啊...”

    二人并未注意周围人略有异样的眼光,只是专心的吃着饭。

    不一会,从后宫方向走来一大队宫女,走到了宴席当中,随着音乐列队翩翩起舞。

    妖娆的舞蹈十分令人陶醉,品阶比较低的官员和那些没有什么实际官职的第n代公侯勋卫们,看的十分认真。

    至于内阁官员,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年三十了,这一年的工作做成什么样总得报告一下。

    “臣内阁次辅赵文邵叩见吾皇。”赵文邵,字戚伯,内阁次辅。如今孟文安远在东方战场,应天城的官员自然就以他为首。

    和安皇帝点点头,示意赵文邵说下去。

    “和安十年,户部收入白银四百七十万两,支出三百万两,盈余数额达一百七十万两。较去年增长百之九。”

    赵文邵说着,忽被和安皇帝打断。

    “这些散碎文件,卿在宴会后拟一份奏章即可,挑选重要的先说吧。”

    “遵旨。”赵文邵答应一声,随即说道,“河西之地自失陷以来久无消息。昨日晚间微臣收到蕲州指挥使奏章,武州朔和郡,元和郡,沙州定西郡,元武郡四郡超十万百姓反凉附燕。向我求援,蕲州以派出了邓强将军率一万卫所兵出秦阳关支援。现向内阁询问下步工作。”

    和安皇帝面色微变,河西,字面意思就是大河以西的地区,也就是沙武二州。六个月前全境沦陷,河西督师王原贵自杀殉国。没想到仅仅六个月就有了光复的机会。

    “卿家以为此事当如何,切莫要如昔日文州事变一般。”和安皇帝对着赵文邵缓缓说。

    和安四年,文州沦陷,起义反叛者数不胜数。六年,义军首领朱恪致信内阁求援,枢密院右都督李延率兵渡河。不料朱恪部发生哗变,朱恪被杀,义军四散,凉军重兵合围,李延退无可退,率部死战,直至全军覆没。

    赵文邵答道:“凉人攻陷河西之地不久,却又纵兵劫掠,民心不稳,人人盼我王师早日北伐。此次起义之声势之浩大便可说明一切。望陛下早做决断。”

    和安皇帝听后逐渐沉默,良久答:“朕知道了,宴后卿立刻召集内阁大臣至资政殿议事。回去用膳吧。”

    “遵旨。”

    一个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新年即将到来的气氛,各州纷纷上表庆贺,并进贡了本州的土特产。

    还在东边剿寇的阁相孟文安也致信皇帝,庆祝即将到来的新年。

    宴会上,很多人都趁着酒劲,又是赋诗又是起舞助兴的。宫廷乐师们也是卖力工作,生怕乱了宴会气氛。

    日上三竿,众人或投壶或下棋,唉,酒水自然是缺不了的。

    庆阳也到了,最先就找到了苏家的两个大小姐。三个丫头打打闹闹,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君臣体统。

    “还有哪位卿家能够赋诗?”和安皇帝坐于龙椅之上,对着宴会中的群臣问道。

    此时,一个良久未发话的老臣渐渐起身,走到当中,冲着皇上回复。

    “老臣才疏学浅,并无诗才。”胡占盈,都察院左都御史,景初年(先帝)老臣,经历了从凉人攻破旧都到现在,“但臣在民间偶得一诗,觉着还不错,就念来给陛下助助兴。”

    和安皇帝倒是饶有兴致,默默回应:“哦?民间之诗?还请胡卿念来。”

    只见这胡占盈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然后又是带着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众人面前缓缓念来:“云梦山上起笙歌,错把长江作黄河。但问满朝文武贵,几时收复旧山河?老臣觉得这诗写的确实不错,还望陛下批评。”

    这一诗过后,音乐声戛然而止,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尽数惊诧。这诗写的好不好?好啊,当然好。这个时候说合适不合适呢?似乎也挺合适,北凉人还在中原作乱呢,你们就在这胡吃海塞的?那么他们为什么半天没说话呢,其实这个反应好像也没错,那么错到底在哪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胡占盈!你大胆!你藐视君王!”

    斥责之声断不会少,只是多数都是南方本地官员占多数。

    “老臣只是想吟诗助兴而已,何来藐视君王一说!”胡占盈当然也不会接受,自是出声反驳,“这诗说的就无道理吗?凉人肆虐,尔等不思进取光复旧都,却在此纸醉金迷!让人家搜山检海一路追到了海上!不思报仇雪耻,却在此醉生梦死!”胡御史在嘶吼过程中,逐渐哽咽。

    “够了!”和安皇帝怒斥,“朕如何不想光复中原,朕如何不想驱逐凉寇。朕知道你是景初老臣,与凉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朕就没有吗!”

    胡占盈跪地叩首:“臣死罪,今日之事只是劝勉陛下莫要沉恋江南温柔之乡,以图兴复者。老臣年老力衰,糊涂了,已不能在胜任左都御史一职。望陛下治臣之罪。”

    “算了算了,胡卿也是一片忠心,恕你无罪。”和安皇帝坐好,饶恕了胡占盈,“众位卿家,国事未定,政务繁忙,朕先回了,卿等先玩乐吧。赵卿,召内阁官员随行。”

    和安皇帝退了,赵文邵领着一众内阁大臣跟着。这些个王公贵族眼见陛下撤了,也就渐渐的都撤了。

    “这个胡大人今日何故如此?”苏昕雨发问。

    “他的三个儿子,都在景初里丧了命。大概是国仇家恨吧。”庆阳公主回答。

    “国仇...家恨...”

    “是的...国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