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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丐一方

    皇女并未在大殿之中逗留太久,而是很快回到自己的宫殿,换了件朴素的衣服,便急匆匆的带着李顺天前去了皇城中的一个阴暗角落。

    几道蜿蜒阴潮的小道,路上的砖被青苔养成了黑绿色,倒是要小心些莫被滑倒。

    两人来到一座长满荒草的仓库,皇女打开大门,李顺天顺势灵识向内看去,眉间一皱,其中的景象他绝并不能提前想象。

    仓库之中黑暗居多,只有着点点烛光,勉强看见了人,其中有着大概几十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同的样貌不同的年纪,相同的皆是一身勉强保暖的衣衫,以及那两颊深凹皮肤干瘪的瘦相,浮肿的眼,多数无力的躺着,活脱脱乞丐难民模样。

    人们那满布血丝的眼珠向着皇女开门的一瞬微光袭来。

    “公主。”

    “公主,是公主来了啊!”

    此起彼伏的嘶哑嗓音,但仍能听出来他们欢悦的心情。

    皇女回应着笑笑带着李顺天进来,又连忙将大门关上,这仓库之中竟是又陷入了黑暗,只有着几盏小灯。

    “今天不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吗,怎么来这了?”

    有几个人反应过来了连忙关心的问道,皇女听见了却苦笑两下:

    “这两天算是完婚不了了,姐姐呢,还好吗?”

    李顺天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原本娇艳的皇女此刻毫无架子的笑容。

    一个瘦弱老头也笑着指引皇女方向:

    “没呢,没呢。快去看看吧,小芥儿还等着你一个月后给孩子起名字呢,呵呵。”

    顺着老头的手指,两人还走了近五十米,见到了个正依靠着墙壁的一个同样穿着不好的大肚子孕妇,不过其坐下的不再只是草席,更添了一些柔软的布料。

    她正温柔的抚着自己的孩子,眼神在烛光之中荡漾的满是柔情。

    见到了皇女的身影,其的脸上更添了两分笑容。

    “姐姐!”

    皇女小跑过去握住孕妇的手,这附近的一些乞丐们也见到皇女到来笑盈盈的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大婚么,那邻国国王没给你劫走吗?”

    孕妇拍打几下皇女的手,打趣着,赫然一副好闺蜜的模样。

    “最近怕是劫不走了,倒是小宝宝赶紧出生吧,好好照顾他的妈妈。”

    皇女攥着孕妇那指头。

    “不去邻国挺好的,我们都老舍不得你了。”

    两人聊着的不少,只不过一个突然之间,她们二人便没这番悠闲了。

    孕妇早产了,比起预产期大概早了一个月。

    仓库之中,一个更是阴暗的小房间中,孕妇大声喊叫着疼痛,不光传出小房间更是透彻仓库,有些撕心裂肺,也有些让人听了心颤。

    小房间内有着两个会接生的婆子,皇女想要带着李顺天进去,没见其的丈夫,但却被一个好像是村长的男人拦了下来。

    “他是医生。”

    皇女这般解释,方才让李顺天跟了进去。

    李顺天进去后耳边更刺痛了几分,方才看见这位孕妇此刻的残相,她的额头之上不停地汗水低落,手掌将皇女攥的生疼,身下鲜红一片,面容也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紫色,像是中了什么毒一般。

    “使劲,使劲啊。”

    李顺天将手指与其号脉之时,接生婆也在不停的鼓励着。

    “再加把劲啊,快看见孩子头了!”

    皇女也在细声的鼓劲着,孕妇更咬着牙努力着,使着自己全身的气力,丝毫不能放松,这似乎也不比李顺天当时举山之苦少上多少。

    半个多时辰过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得以安定。

    婴儿平安的生了出来,正大声的哭叫着仿佛在报告着自己的活力,妇人身上衣物虽然已被全然浸透,但却还是有着气力的模样。

    仿佛一切皆大欢喜似的,皇女也正要笑起来恭喜。

    但始终为妇人把着脉输送着元气的李顺天却是眉头毫不放松大喊一声,不光小房间内就连之外也有人心中一震。

    “先别高兴!快!给我张纸!”

    接生婆们还未缓过神来,皇女闻言连忙撕开自己黄白的长裙递了过去,李顺天虚空一握手中银狼之剑浮现,一道细微剑气自顶尖而出,将那黄白的裙布划出一道道文字。

    “快,派人去抓药,不然不出半个时辰,我也保不住她。”

    那不寻常的瘦弱,不应该的紫黑脸色,中毒了,不只妇人一人,这座仓库之中的所有人,皆是中了同一种毒。

    大殿之上的穿金戴玉的君主看着手中的奏本,再度叹气。

    正如其的名字沼丸国,这国领土四周皆是沼泽,常年就遭受各种毒虫肆扰,原本人们祖祖辈辈生活早就有些应对之法,但不知为何,近些年一种毒虫变得愈发厉害了起来,见人咬人,见到粮食便吃粮食,西北方,一大片不小的领土已是沦为不毛之地。

    光吃粮食还好最多落个饥荒,但那被毒虫咬过的人,皆是异常,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一如既往的瘦弱无力,并且十分惧怕阳光,还毫无治愈之法。

    李顺天先前也是在奇怪着,皇城的这些乞丐,既然与当朝皇女这般熟络,还怎会连饭都吃不上,还要待在那阴暗潮湿的仓库中呢。

    此刻倒是有了答案。

    悲惨的国家,痛苦的子民。

    作为一国之君怎会不看在眼中,这也正是这位君主此刻渴求战争,二十年前远赴他国苦行求学的根本吧。

    回到此刻,生育似乎加剧了毒素的威力,若非李顺天一直输送着元气,孕妇怕是顷刻身死。

    但还好,不足一刻钟时间,皇女带人将各种药草皆是拿过了回来。

    李顺天剑上一道狼魂浮现,将草药皆是融合为一点灵液,送入妇人口中。

    他确实也不负先前皇女所说的医师名号,这种毒虫他早先年便有所研究,方才保住其的一条姓名,日后若想根治还需持续服药。

    李顺天一头大汗的收起元气供给,妇人一瞬间眼神迷糊起来,但仍忘不了瞟向他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来到接生婆的怀中,此刻的那个婴儿已经停止哭泣,安静的躺着。

    妇人的情况好了,众人的慌乱也渐渐平静下来,接生婆想起要将怀中的婴儿抱给妈妈看看,刚刚露出笑容想着走去。

    但停下来脚步。

    原来是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已经死了,片刻葆婴染了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