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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桃花女神之殇

    秋风萧瑟,落英无数;也许是无聊至极,有些枯黄的花瓣竟然默许了微风的邀请,开始翩翩起舞,自醉也醉人……

    于是,更多的花瓣甚至落叶都参与进来,终于形成了一场垂死之际的大狂欢……

    此时此刻,燕国的核心阶层正在经历着如此一场疯癫的大狂欢;不出意外,这一次将是他们最后的放纵。

    天光大亮,燕丹推开密室的窗户,凝视着外面破败不堪的场景,仰天长叹;是啊,没有了风儿的助力,所有的落英皆为过客,短暂的辉煌之后便是永久的沉寂。

    核心会议进行了整整一夜,三巨头终于达成一致;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运作了。

    “来人!”燕丹双目充血,厉声喝道。

    没有任何犹豫,偌大的庭院之上,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人。

    “传寡人之命!寡人所有的妃嫔——不,包括父王的妃嫔——总之所有后宫佳丽,都集中到光明前殿,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迟后者军法伺候!“,临了,在田光差点抛出眼球的提醒之下,他及时补充了一句,“除了王后和太子妃,一个不落!“

    又是一个目瞪口呆的时刻!

    但是,太子根本不容大家做任何表示,自顾自地关上窗户,再也没有了任何表示。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准备。

    田光和鞠武也是如此,各领使命,扬长而去。

    正午时分,光明前殿。数百位美人齐刷刷地排列在玉阶之下,面对着荆轲、秦舞阳和英明。

    “荆卿,丽人丛中,你可以任选两位,日夜服侍你的饮食起居;其余但有所求,寡人一概应允。“

    荆轲沉吟片刻,有些犹豫地看向身后的太子;在得到了后者颔首允诺之后,他终于出手了。

    先是拉起前排第一位的妙龄少女,然后便是第二排第一位的绝色美人;然后一左一右,扬长而去;他不便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选中的,正是太子心中的最爱……

    整个过程,燕丹脸色数变,几乎从白黄青红紫黑轮换了个遍,终于回归本色,煞白,没有血色的那种……

    接下来,便是秦舞阳;作为一介勇夫,他既没有荆轲的本事,更没有大侠的勇气;于是,他胡乱指了两下,便仓皇逃离。

    燕丹长出一口气,终于为他留下了最后一丝尊严。

    但是,高台之上的燕王却面沉似水,独自凭栏;也是造化弄人,莽夫秦舞阳胡乱指点之下,竟将他最为疼爱的两位美人悉数占有;如果不是救国之际,不择手段,万物唯其可者,无不趋之,他真想放下一国之君的尊严,亲手把秦舞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为何物的小混混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荆轲和秦舞阳不动声色地达成共识,淫秽联盟瞬间成型,我们都为你们父子粉身碎骨了,这点身外之物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正是在这种畸形的心态之下,荆轲和秦舞阳便完全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就像攀登广厦之后,立马亲手烧掉了赖以借力的藤梯……

    “英明,到你了!“太子不忍开口,国君胆战心惊;终究还是年老血衰,视女色如粪土的田光开口了;说句到家的话,如此众多的美女之中,既没有他的妻子,也没有他的爱妾;正所谓置身事外,哪管其他……

    此话一出,燕丹父子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看向各自仅存的心爱之人;当然,不是王后,更不是太子妃。

    英明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阵容庞大的红粉军团慢慢移动,牵连着燕丹父子脆弱的神经四处游走;终于,他停了下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她了!“

    锋芒所指,万众惊呼;就连燕丹父子都不由得大叫一声,立刻淹没于数百佳丽整齐划一的娇呼之中。

    眼看众人呆若木鸡,宛如泥塑,英明索性走下玉阶,绕过神鬼醉心的红粉军团,径直走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那位最不起眼的婢女,拉起他脏兮兮的手,顺带把她手中的扫帚扔出老远……

    “公、公子!“在大家惊诧莫名、难以置信的表情之中,英明轻挽着婢女的手臂,慢慢走上玉阶,神态坦然;英明对着严重怀疑人生的鞠武微微一笑,然后食指竖唇,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

    “大侠!你、你确定吗??燕丹不顾体面,悄悄附耳过来。

    “确定!确定确定!!确定确定确定!!!!“”英明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如果太子觉得有必要再选一次,那么在下——”

    “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燕丹长出一口气,朗声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于是,众人各怀鬼胎,作鸟兽散。

    但是,英明却不曾放开那位婢女的脏手;任凭对方如何挣扎,他总是无动于衷。

    终于,见多识广的田光和鞠武再也看不下了;既然无关之人都已经不在,这两位白发老人索性直接摊牌了;一左一右,对着英明的耳朵同时发难。

    “怎么可能?“英明首先对着右耳朵的田光咆哮道,“怎么可能?!我正当盛年,怎么可能性无能?!您老人家想什么呢?“

    击退了田光,英明立马将所有的火力对准了一脸无辜的鞠武,厉声叫道:“拜托大哥,我不是同性恋好不好!!!???“

    “好好好……“鞠武意味深长地败下阵来,但是眼神之中依然充满疑惑。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英明选择了这位卑贱的女子,一定有他的理由!“此话一出,田光和鞠武老练地顺驴下坡,溜之大吉。

    高台之上的燕王哈哈大笑,隐身而去……

    “公子!他们都走了,你能放过我吗?“那个婢女熟练地用袍袖拭去流到嘴边的鼻涕,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美女,敢问玉名……“英明凭栏远眺,一字一顿的问道。

    “刘英……“丑女怯生生地回答。

    “英,事物最为精粹的部分!好名字,你也当的起!“

    “我、我,一个丑八怪?“女孩茫然若失,似笑非笑。

    “时空阻隔,咫尺天涯;但是我瞑目沉思,却邂逅了当初的你……“英明依然不肯放手,也没有看对方。

    “那你都邂逅了什么?“女孩突然莞尔一笑,“说来听听……”

    “玉面丰润,白里透红;杏眼含情,欲藏还露;绣眉似墨,顾盼生辉,秀发——“

    “好了,公子莫再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丑女微微一笑,吐气如兰,“公子是第二个说出如此话语之人,只是他看到的是最美的我,而公子却面对着最丑的我……“

    “有什么区别吗??英明对着丑女微微一笑,“星汉灿烂、宇宙神奇,没有什么能改变你的美……”

    “公子如此垂爱,刘英着实感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美色尽失,十八芳龄宛如八十!公子……“

    英明微微一笑,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轻掩在她的嘴边,摇了摇头。

    “三年以前,就像所有的妙龄少女一般,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一场大伙毁掉了我的一切,带走了我的父母,夺去了我的容颜。”

    “人生无常,不可测度!”英明的安慰之语无比苍白,极其无力。

    “在此之前的一个月,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刘英美目生辉,低声说道,“如果不是他一语成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意的……“

    “他说什么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我独自倚栏听风;百无聊赖之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我的面前,对着我哈哈大笑,直笑得我烦躁异常;但是,就在我拂袖而去之际,他却开口了’桃花女神降临凡间,遭逢乱世,终究难逃烈焰焚身之苦;有缘之人超越时空而来,终于成全一段奇缘……“

    “果然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怪诞之语,竟然成真!“英明唏嘘不已,美目生辉。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刘英抬起疤痕密布的脸庞,痴痴地看着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