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李承瀚读书记
2007年的暑假，李承瀚家中。
“沈元珉，你开门啊！”大汗淋漓的李承瀚抱着足球，把门敲得砰砰作响，“我回来了。”
一阵脚步声过后，门嘎吱一声地开了。
“怎么又弄得脏兮兮的。”沈元珉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同时朝边上躲了几步，“你先去洗干净再来和我说话。”
李承瀚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一天到晚念叨。”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硬罢了，身体却很老实地朝卫生间走去。
毕竟汗黏在身上的感觉，的确不怎么舒服。
五分钟后，李承瀚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来到了客厅。
“高考都考完了，你怎么还是一天到晚地看书啊？”看着面前仿佛老僧入定般的沈元珉，李承瀚有些郁闷，“出去活动一下不好吗？”
自从高考结束以后，沈叔叔和沈阿姨就像是去了一块心病，沈元珉从考场出来后一天，这对夫妻把儿子往李承瀚家里一扔，就携手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去了。
李承瀚家里也无所谓，毕竟这些年来两家人过得同一家人差不多，相互照顾孩子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又不是在看课本。”面对李承瀚的抱怨，沈元珉把书翻了一页，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在看什么？”李承瀚伏下身子，好奇地把头转了过去，努力地想要看清书的封面。
“《自我与本我》，弗洛伊德著。”
把书的标题和作者念了一遍之后，李承瀚抬起了身体，嘴角直抽抽。
“不是吧。”他露出了很无语的表情，“我知道你考上了首尔大学的心理系，可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你至于这么早就开始预习吗？”
沈元珉摇了摇头：“也不是预习，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书写得挺有意思。”
“都写了什么？”
“不太好解释。”沈元珉想了想，皱着眉头道，“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的人格结构是由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部分组成的。”
“本我是兽性，超我是理性，自我是中间态，也是主要对外展露的那一部分。”
在精通心理学的人的眼里，沈元珉的解释自然是漏洞百出，但是对于李承瀚而言，说得太过高深也理解不了，这样的说法反而是刚刚好。
“听起来像个精神病。”他直接把自己的第一感受说了出来，“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这三个部分？”
“废话。”沈元珉放下了书，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要是能感觉出来，那你八成是有心理疾病了。”
“弗洛伊德建立这个模型，只是为了方便做精神分析罢了，不代表这个模型就是真实存在的。”
“那……”
李承瀚似乎还有疑问，但沈元珉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东西了。”
“你不是来找我玩吗？走，打游戏去吧。”
就像是下棋的人不愿和臭棋篓子下一样，对于沈元珉而言，费尽心思给李承瀚这么一个心理学小白解释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行，走吧。”
李承瀚毕竟还只有十八岁，见有游戏可以玩，就兴冲冲地拉着沈元珉朝房间里走去，貌似把这个事情抛在脑后了。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书房里萦绕着沈元珉的鼾声，房门先是打开了一条小缝，然后就探进来了一颗圆圆的脑袋。
他左右看了两眼，见沈元珉睡得死沉死沉的，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柜，在里面翻找了半天。
在搜寻了差不多五分钟以后，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轻轻地把柜门和房门关上，将自己一路碰到的东西放回了原位，反复检查之后，才从门口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这道身影打开了床头灯，映出了他的脸。
正是李承瀚！
“让你瞧不起我。”他小声嘀咕着，满脸都是不服气的样子，“我还就不信了，难道我还弄不懂这个？”
于是，这个晚上，他的房间里一直透着亮光。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沈元珉找遍了整个书房，也没能找到昨天那本还没看完的书。
奇怪，他很是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
“承瀚，你醒了吗？”他敲响了朋友的房门，“你记得我昨天看的书放在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里面传来了李承瀚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你自己找找吧，我要再睡一会儿。”
这家伙怎么了，他不是不爱睡懒觉的吗？
今天可真是奇怪的一天。
他想。
……
两年以后，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教授办公室。
李承瀚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教授，您找我？”他恭敬地提问。
“李，不用那么拘谨。”老人虽然年纪很大，却并不因此显得古板，反而很是热情，“尝尝我刚从巴西带回来的咖啡。”
李承瀚双手接过递来的杯子，虽然对方表现得很随和，但他却并不敢因此而感到放松。
乔·皮特拉罗，曾经执掌福克斯探照灯和环球焦点两大电影子公司的大佬，学院本科影视项目部的主任，无论是在招生、实习还是学生们毕业后的出路，这一位都有着莫大的发言权。
“坦白地说，我们学院很少有亚洲的学生进来。”老人抿了一口咖啡，香醇的气息在口腔中弥漫，“这些人里成名的就更少了，上一个和你一样，也姓李。”
“李安导演。”
李承瀚轻声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认可了李承瀚的猜测：“我比他要大一级，他当年入学的时候，还是我领着他去了宿舍。”
“之后我俩就成了朋友，当时还在上学的我就觉得，这小子以后会是个了不起的导演。”
“结果正如我所料。”
他挑了挑眉毛，为自己当年的先见之明很是得意。
李承瀚听得也很认真，毕竟这种圈内的秘辛往往涉及很多的潜规则和人际关系，说不定哪天就会用上。
“你面试的时候，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五个考官。”老人坐在高背椅上，仰着头开始回忆，“当时大家争论很大，三位考官都不同意收你，只有我和另一个考官坚持。”
李承瀚对此似乎也有所了解，苦笑了一下：“因为我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嗯，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每年的国外入学名额太少了，招了你，那别的地方就要少上一个。”
老人帮自己的同僚解释了一句。
“不过，我毕竟是主考官，在我的坚持下，你最终还是来到了学院。”
李承瀚听到这里，想要站起来鞠躬感谢，却被老人一只手挡了下来。
“你们亚洲人就是虚礼太多了。”老人皱着眉头，“我招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潜力，而不是为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期末交的作业我看了一遍。”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的电脑，上面赫然有一个注名为“Lee”的文件夹，“在你的同龄人中，算拍得不错的了。”
李承瀚有些自豪地扬起头，毕竟这是他琢磨了足足三个月的作品，他对此有着足够的信心。
然而，老人的下一句话，把他的心打入了海底。
“但对于你来说，这还不够。”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有些冷酷，“如果你是一个美国人，这就已经足够了，但你不是，那这份作业就差得太远。”
很残酷的话，但也很真实。
李承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
“把自己当一个观众。”
“可您之前不是说……”李承瀚猛地抬头，显得很是惊讶。
“让你走体验派的路子，对吗？”老人点点头，“你的确是一个体验派的天才。”
“可你不要忘了，不管是表现派还是体验派，电影最终都是要给人看的。”
“单纯地自说自话，那不叫电影，那只能是你自己家里用来怀念从前的磁带。”
李承瀚闻言有些茫然。
毕竟他之前一直在用体验派的方法训练，努力地让自己相信，他就是剧本里的那个人物，结果现在告诉他，让他做回一个观众，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知道这有点难。”见李承瀚揉着太阳穴，老人也开始安慰他，“你也不用急于一时，等你什么时候能真正地融会贯通，到那时影史上也会留下你的名字的。”
“……您这么一说，我感觉压力更大了！”
“或许我该给你一些激励？”老人笑了起来，“这样吧，如果你能交上一份让我满意的作业，我就给你一次去剧组实习的机会。”
“哪个剧组？”
李承瀚的眼睛亮了起来，以老人的地位，自然不会说出一些犄角旮旯的三流剧组，至少也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平。
“你肯定听说过。”老人戏谑地看着他，“《盗梦空间》，怎么样？”
顿时，李承瀚双拳紧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奖品虽然诱人，拿到手却不太容易。
和老人道别之后，他在学院里的小花园转了半天，原本整齐的头发都变成了鸡窝头，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
“我，角色，观众。”李承瀚很是烦躁，“这怎么可能放在一起？”
体验派强调的是第一视角，观众强调的则是第三视角，怎么想都不太搭啊！
转悠了一个下午，毫无思路的李承瀚选择回去宿舍休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臭味。
“嘿，你们在做什么？”他连忙捂住鼻子，大声地问道。
“fxxk吉姆！”回答他的是他的白人室友皮特，他以丝毫不逊色李承瀚的音量吼叫着，“他的臭袜子已经三个月没洗了。”
吉姆是他们的另一个室友，这是一间三人宿舍。
“行了行了，赶快丢出去。”李承瀚一边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疯狂地扇风。
随着皮特把那堆臭袜子丢了出去，屋子里顿时清爽了不少。
然而，之前他为了清扫宿舍，找齐每一双臭味源头，把三人的东西都碰倒了不少，眼下李承瀚也只好重新整理一遍了。
《演技六讲》、《演员的自我修养》、《你的形象决定你的价值》……
李承瀚边一边码书一边嘀咕，免得弄丢或者弄混了。
“咦，这本？”他捡起地上的一本书，面露疑惑，“我没有还给沈元珉吗？”
算了，下次回国再带给他吧，现在寄回去，邮费都比书要贵了。
他把这本书放回了架子上，继续清理起了别的东西。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睛里却越来越亮。
“角色、观众。”
“自我、本我。”
“我知道了！”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扬，双手举起，大声笑了起来，把进门的皮特吓了一跳。
“你这是？”皮特看着他，眼神很奇怪，“在扮演阿基米德吗？”
“沈元珉，你开门啊！”大汗淋漓的李承瀚抱着足球，把门敲得砰砰作响，“我回来了。”
一阵脚步声过后，门嘎吱一声地开了。
“怎么又弄得脏兮兮的。”沈元珉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同时朝边上躲了几步，“你先去洗干净再来和我说话。”
李承瀚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一天到晚念叨。”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硬罢了，身体却很老实地朝卫生间走去。
毕竟汗黏在身上的感觉，的确不怎么舒服。
五分钟后，李承瀚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来到了客厅。
“高考都考完了，你怎么还是一天到晚地看书啊？”看着面前仿佛老僧入定般的沈元珉，李承瀚有些郁闷，“出去活动一下不好吗？”
自从高考结束以后，沈叔叔和沈阿姨就像是去了一块心病，沈元珉从考场出来后一天，这对夫妻把儿子往李承瀚家里一扔，就携手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去了。
李承瀚家里也无所谓，毕竟这些年来两家人过得同一家人差不多，相互照顾孩子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又不是在看课本。”面对李承瀚的抱怨，沈元珉把书翻了一页，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在看什么？”李承瀚伏下身子，好奇地把头转了过去，努力地想要看清书的封面。
“《自我与本我》，弗洛伊德著。”
把书的标题和作者念了一遍之后，李承瀚抬起了身体，嘴角直抽抽。
“不是吧。”他露出了很无语的表情，“我知道你考上了首尔大学的心理系，可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你至于这么早就开始预习吗？”
沈元珉摇了摇头：“也不是预习，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书写得挺有意思。”
“都写了什么？”
“不太好解释。”沈元珉想了想，皱着眉头道，“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的人格结构是由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部分组成的。”
“本我是兽性，超我是理性，自我是中间态，也是主要对外展露的那一部分。”
在精通心理学的人的眼里，沈元珉的解释自然是漏洞百出，但是对于李承瀚而言，说得太过高深也理解不了，这样的说法反而是刚刚好。
“听起来像个精神病。”他直接把自己的第一感受说了出来，“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这三个部分？”
“废话。”沈元珉放下了书，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要是能感觉出来，那你八成是有心理疾病了。”
“弗洛伊德建立这个模型，只是为了方便做精神分析罢了，不代表这个模型就是真实存在的。”
“那……”
李承瀚似乎还有疑问，但沈元珉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东西了。”
“你不是来找我玩吗？走，打游戏去吧。”
就像是下棋的人不愿和臭棋篓子下一样，对于沈元珉而言，费尽心思给李承瀚这么一个心理学小白解释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行，走吧。”
李承瀚毕竟还只有十八岁，见有游戏可以玩，就兴冲冲地拉着沈元珉朝房间里走去，貌似把这个事情抛在脑后了。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书房里萦绕着沈元珉的鼾声，房门先是打开了一条小缝，然后就探进来了一颗圆圆的脑袋。
他左右看了两眼，见沈元珉睡得死沉死沉的，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柜，在里面翻找了半天。
在搜寻了差不多五分钟以后，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轻轻地把柜门和房门关上，将自己一路碰到的东西放回了原位，反复检查之后，才从门口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这道身影打开了床头灯，映出了他的脸。
正是李承瀚！
“让你瞧不起我。”他小声嘀咕着，满脸都是不服气的样子，“我还就不信了，难道我还弄不懂这个？”
于是，这个晚上，他的房间里一直透着亮光。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沈元珉找遍了整个书房，也没能找到昨天那本还没看完的书。
奇怪，他很是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
“承瀚，你醒了吗？”他敲响了朋友的房门，“你记得我昨天看的书放在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里面传来了李承瀚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你自己找找吧，我要再睡一会儿。”
这家伙怎么了，他不是不爱睡懒觉的吗？
今天可真是奇怪的一天。
他想。
……
两年以后，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教授办公室。
李承瀚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教授，您找我？”他恭敬地提问。
“李，不用那么拘谨。”老人虽然年纪很大，却并不因此显得古板，反而很是热情，“尝尝我刚从巴西带回来的咖啡。”
李承瀚双手接过递来的杯子，虽然对方表现得很随和，但他却并不敢因此而感到放松。
乔·皮特拉罗，曾经执掌福克斯探照灯和环球焦点两大电影子公司的大佬，学院本科影视项目部的主任，无论是在招生、实习还是学生们毕业后的出路，这一位都有着莫大的发言权。
“坦白地说，我们学院很少有亚洲的学生进来。”老人抿了一口咖啡，香醇的气息在口腔中弥漫，“这些人里成名的就更少了，上一个和你一样，也姓李。”
“李安导演。”
李承瀚轻声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认可了李承瀚的猜测：“我比他要大一级，他当年入学的时候，还是我领着他去了宿舍。”
“之后我俩就成了朋友，当时还在上学的我就觉得，这小子以后会是个了不起的导演。”
“结果正如我所料。”
他挑了挑眉毛，为自己当年的先见之明很是得意。
李承瀚听得也很认真，毕竟这种圈内的秘辛往往涉及很多的潜规则和人际关系，说不定哪天就会用上。
“你面试的时候，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五个考官。”老人坐在高背椅上，仰着头开始回忆，“当时大家争论很大，三位考官都不同意收你，只有我和另一个考官坚持。”
李承瀚对此似乎也有所了解，苦笑了一下：“因为我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嗯，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每年的国外入学名额太少了，招了你，那别的地方就要少上一个。”
老人帮自己的同僚解释了一句。
“不过，我毕竟是主考官，在我的坚持下，你最终还是来到了学院。”
李承瀚听到这里，想要站起来鞠躬感谢，却被老人一只手挡了下来。
“你们亚洲人就是虚礼太多了。”老人皱着眉头，“我招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潜力，而不是为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期末交的作业我看了一遍。”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的电脑，上面赫然有一个注名为“Lee”的文件夹，“在你的同龄人中，算拍得不错的了。”
李承瀚有些自豪地扬起头，毕竟这是他琢磨了足足三个月的作品，他对此有着足够的信心。
然而，老人的下一句话，把他的心打入了海底。
“但对于你来说，这还不够。”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有些冷酷，“如果你是一个美国人，这就已经足够了，但你不是，那这份作业就差得太远。”
很残酷的话，但也很真实。
李承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
“把自己当一个观众。”
“可您之前不是说……”李承瀚猛地抬头，显得很是惊讶。
“让你走体验派的路子，对吗？”老人点点头，“你的确是一个体验派的天才。”
“可你不要忘了，不管是表现派还是体验派，电影最终都是要给人看的。”
“单纯地自说自话，那不叫电影，那只能是你自己家里用来怀念从前的磁带。”
李承瀚闻言有些茫然。
毕竟他之前一直在用体验派的方法训练，努力地让自己相信，他就是剧本里的那个人物，结果现在告诉他，让他做回一个观众，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知道这有点难。”见李承瀚揉着太阳穴，老人也开始安慰他，“你也不用急于一时，等你什么时候能真正地融会贯通，到那时影史上也会留下你的名字的。”
“……您这么一说，我感觉压力更大了！”
“或许我该给你一些激励？”老人笑了起来，“这样吧，如果你能交上一份让我满意的作业，我就给你一次去剧组实习的机会。”
“哪个剧组？”
李承瀚的眼睛亮了起来，以老人的地位，自然不会说出一些犄角旮旯的三流剧组，至少也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平。
“你肯定听说过。”老人戏谑地看着他，“《盗梦空间》，怎么样？”
顿时，李承瀚双拳紧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奖品虽然诱人，拿到手却不太容易。
和老人道别之后，他在学院里的小花园转了半天，原本整齐的头发都变成了鸡窝头，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
“我，角色，观众。”李承瀚很是烦躁，“这怎么可能放在一起？”
体验派强调的是第一视角，观众强调的则是第三视角，怎么想都不太搭啊！
转悠了一个下午，毫无思路的李承瀚选择回去宿舍休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臭味。
“嘿，你们在做什么？”他连忙捂住鼻子，大声地问道。
“fxxk吉姆！”回答他的是他的白人室友皮特，他以丝毫不逊色李承瀚的音量吼叫着，“他的臭袜子已经三个月没洗了。”
吉姆是他们的另一个室友，这是一间三人宿舍。
“行了行了，赶快丢出去。”李承瀚一边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疯狂地扇风。
随着皮特把那堆臭袜子丢了出去，屋子里顿时清爽了不少。
然而，之前他为了清扫宿舍，找齐每一双臭味源头，把三人的东西都碰倒了不少，眼下李承瀚也只好重新整理一遍了。
《演技六讲》、《演员的自我修养》、《你的形象决定你的价值》……
李承瀚边一边码书一边嘀咕，免得弄丢或者弄混了。
“咦，这本？”他捡起地上的一本书，面露疑惑，“我没有还给沈元珉吗？”
算了，下次回国再带给他吧，现在寄回去，邮费都比书要贵了。
他把这本书放回了架子上，继续清理起了别的东西。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睛里却越来越亮。
“角色、观众。”
“自我、本我。”
“我知道了！”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扬，双手举起，大声笑了起来，把进门的皮特吓了一跳。
“你这是？”皮特看着他，眼神很奇怪，“在扮演阿基米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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