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命运的路口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李承瀚的生活里开始变得非常奇怪。
……
“愣着干什么？上啊！”吸血鬼指着沙发上一个醉倒的金发美女，兴奋地对面前的李承瀚说。
“可是……”李承瀚显得有些犹豫。
“别听他的。”一旁的大叔面容严肃的说，“她是皮特的女朋友，我们这么做，对得住他么？”
“我呸！”
吸血鬼朝桌上的烟灰缸吐了口痰，愤愤不平地说：“明明是她勾引我们的，你看她刚刚那骚样，就差把内衣脱了。”
“我敢保证，皮特头上的绿帽子早就带满了，再多一顶也没什么！”
“那也不行。”大叔直接站在了李承瀚和女孩中间，作势要拦，“不管别人如何，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
“行了。”李承瀚沉默了一会儿，打断了吸血鬼的话：“他说的没错，皮特待我们不薄。”
“我入学的时候，他还帮我搬了行李。”
“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他看着面前春光乍现的美女，眼睛里古井无波，“走吧。”
然后，他直接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叔朝吸血鬼轻轻笑了一下，随即跟着走了出去，只留下气得牙痒痒的吸血鬼一个人跟在后边。
……
“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大叔面带愁容，勉为其难地劝着正盯着湖面发呆的李承瀚。
一旁的吸血鬼听见这话，直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踢飞了脚边的石子。
“这还考虑什么？”他显得极为愤怒，“那个混账，无耻的小偷，他凭什么能拿首席毕业生？这本应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无非就是靠他那个教授父亲罢了！”
他指着李承瀚手里的录音笔，眼睛里满是复仇的快感：“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手下的学生有染，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可是，一旦你把这个交出去，不只是他的父亲，那位对我们很照顾的学姐也完了。”
大叔显得很是犹豫：“除了三级片，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剧组找她拍戏了。”
“我们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觉得不用。
这句话不是吸血鬼说的，而是李承瀚说的。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死死地咬着腮帮子，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录音笔，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是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
诸如此类的画面，在之后的七年时光时常发生，。
平日里，这两个家伙平时并不会出现，只有在他感到纠结的情况时，而且还是那种比较重要的事，他们才会聚在一起出谋划策。
当然，说是出谋划策，吸血鬼和大叔总是避免不了争吵，毕竟他们从根源上来说，就是对立的存在，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所以最后，总是要靠李承瀚一锤定音。
刚刚开始的时候，李承瀚几乎是一边倒地站在大叔这边，他们之间的争执几乎全是以吸血鬼的失败而告终。
毕竟他的主张往往极为偏执激烈，和李承瀚从小受到的儒家教育完全是格格不入，自然很难被他所接受。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李承瀚从校园里踏入了社会，无论是长达两年的兵役期，还是在黑暗的演艺圈中摸爬滚打，渐渐让他的观念发生了转变。
他慢慢发现，大叔给他的建议虽然中正平和，但也因为太过遵循社会里的条条框框，反而经常会落得人善被人欺的下场。
正如吸血鬼在一次咆哮中所说，这个社会的底层逻辑，不是锄强扶弱，而是强者抽刀向更弱者，所谓的规则和理性，只会把你勒得窒息。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承瀚慢慢开始转变。
星光璀璨的好莱坞背后，是一把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李承瀚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踩着一具具别人的尸骨走过来的。
野心、欲望，足以匹配的能力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是吸血鬼教给他的东西。
两人的较量中，吸血鬼也逐渐扳回了最开始的劣势，甚至能占据一些上风。
李承瀚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十年赌约的完成，但沈元珉的来访却打破了这一切。
不得不说，在经历了七年的锤炼之后，李承瀚的演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抑郁症，而忽视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半真半假，避重就轻，是李承瀚这些年屡试不爽的招数。
然而，沈元珉读了九年的心理学，毕竟不是白读的，在经历了为期一年的心理辅导以后，李承瀚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另外两个人格说过话了。
是自己恢复正常了吗？
他一直不太确定。
直到三年后的这个奇妙的夜晚，他才终于知道，一切都没有改变。
“沈元珉是个好医生。”大叔凝视着李承瀚的眼睛，“如果你一直听他的话，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两个就会自然消失了。”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接那部电影。”
大叔的表情有点无奈。
“那是部好电影。”李承瀚很认真的说，“再没有比它更适合我的电影了。”
“错过了它，我觉得我会后悔一辈子。”
“的确如此。”大叔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话风一转，“可那又如何？”
“你本来已经决定，用表演的方式去生活一辈子，但这部电影让你犹豫了。”
“你在害怕，害怕自己像小丑一样，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曾向任何一个人敞开过心扉！”
大叔无情地剖析着李承瀚的心理。
毕竟他的诞生，本就源自于十年前李承瀚对录像的剖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算是老本行了。
“可你又不敢摘下面具，你戴着它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你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指了指窗台前的吸血鬼：“虽然我不同意他说的绝大部分话，但他还是有一句说对了。”
“真的是崔雪莉让你变成这样吗？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的告白？”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是你的心乱了！”
“我的心乱了吗？”李承瀚呢喃着这句话，慢慢踱步到了阳台前，打开了窗户。
寒风猛地灌了进来，把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周身都是彻骨的寒意，但对于现在的李承瀚来说，这种冷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清醒。
他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时而是一个人，时而变成三个人，紧接着又变成一个人，分裂融合，迷离不定。
于是，他跟着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他用手托着脑袋，若有所思，“是我的心乱了。”
他其实早该明白了。
为什么大叔和吸血鬼会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性格？为什么最后总是由自己来拍板决定？
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存在。
从始至终，都只有李承瀚一个人。
所谓的两方争吵，其实不就是自己心中的反复纠结吗？所谓的拍板，不就是自己最后下定的决心吗？
恍惚间，李承瀚想起了一句很久以前看过的偈语。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初看时感觉不知所云，眼下想来，却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是人在动吗？
是心在动啊！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见李承瀚的表情逐渐明悟，大叔点头说道，“其实今晚来的是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你的心防出现裂缝的时候，有人尝试在上面撞开一道口子。”
他耸了耸肩：“虽然她失败了，但你已经开始动摇了。”
“如果她现在再回来跟你表一次白，你恐怕不会像刚才一样拒绝得那么果断吧？”
大叔摇了摇头：“想想看，她还真有点倒霉。”
“所以，你今晚才会这么暴躁。”他又微笑着转头，望向很久没说话的吸血鬼，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慌张，“原本十拿九稳的局面，突然有输掉的可能。”
只是，吸血鬼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望。
“怎么？你觉得自己能反败为胜吗？”吸血鬼嗤笑了他一句，脸上依旧充满了自信，“天真！”
“这些年来，我们的变化你看在眼里，是我的口才突然变好了，还是你的能力下降了？”
“性、权力、金钱、阴谋、暴力……”
他仰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笑得很是嚣张：“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丑陋，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里，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那个女孩之前也谈过男朋友，想必那时候也是海誓山盟吧？”他又指了指门外，一脸不屑地说，“结果如何你们也看到了。”
“我再说一次我的观点，爱这种东西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
说到这里，他从观景台上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大叔：“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急的是你，而不是我！”
“抓紧你最后的机会吧。”他的眼神轻蔑又冷酷，“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的。”
“真是巧了”大叔也站了起来，让自己的身高与对方平齐，只是身上的睡衣和手里的咖啡多少有点破坏气氛，“我倒觉得，时间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旁边坐着的李承瀚则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从09年算起，今年就是第十个年头了，
古人云：三十而立。自己的前半生浑浑噩噩，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
……
“愣着干什么？上啊！”吸血鬼指着沙发上一个醉倒的金发美女，兴奋地对面前的李承瀚说。
“可是……”李承瀚显得有些犹豫。
“别听他的。”一旁的大叔面容严肃的说，“她是皮特的女朋友，我们这么做，对得住他么？”
“我呸！”
吸血鬼朝桌上的烟灰缸吐了口痰，愤愤不平地说：“明明是她勾引我们的，你看她刚刚那骚样，就差把内衣脱了。”
“我敢保证，皮特头上的绿帽子早就带满了，再多一顶也没什么！”
“那也不行。”大叔直接站在了李承瀚和女孩中间，作势要拦，“不管别人如何，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
“行了。”李承瀚沉默了一会儿，打断了吸血鬼的话：“他说的没错，皮特待我们不薄。”
“我入学的时候，他还帮我搬了行李。”
“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他看着面前春光乍现的美女，眼睛里古井无波，“走吧。”
然后，他直接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叔朝吸血鬼轻轻笑了一下，随即跟着走了出去，只留下气得牙痒痒的吸血鬼一个人跟在后边。
……
“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大叔面带愁容，勉为其难地劝着正盯着湖面发呆的李承瀚。
一旁的吸血鬼听见这话，直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踢飞了脚边的石子。
“这还考虑什么？”他显得极为愤怒，“那个混账，无耻的小偷，他凭什么能拿首席毕业生？这本应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无非就是靠他那个教授父亲罢了！”
他指着李承瀚手里的录音笔，眼睛里满是复仇的快感：“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手下的学生有染，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可是，一旦你把这个交出去，不只是他的父亲，那位对我们很照顾的学姐也完了。”
大叔显得很是犹豫：“除了三级片，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剧组找她拍戏了。”
“我们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觉得不用。
这句话不是吸血鬼说的，而是李承瀚说的。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死死地咬着腮帮子，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录音笔，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是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
诸如此类的画面，在之后的七年时光时常发生，。
平日里，这两个家伙平时并不会出现，只有在他感到纠结的情况时，而且还是那种比较重要的事，他们才会聚在一起出谋划策。
当然，说是出谋划策，吸血鬼和大叔总是避免不了争吵，毕竟他们从根源上来说，就是对立的存在，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所以最后，总是要靠李承瀚一锤定音。
刚刚开始的时候，李承瀚几乎是一边倒地站在大叔这边，他们之间的争执几乎全是以吸血鬼的失败而告终。
毕竟他的主张往往极为偏执激烈，和李承瀚从小受到的儒家教育完全是格格不入，自然很难被他所接受。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李承瀚从校园里踏入了社会，无论是长达两年的兵役期，还是在黑暗的演艺圈中摸爬滚打，渐渐让他的观念发生了转变。
他慢慢发现，大叔给他的建议虽然中正平和，但也因为太过遵循社会里的条条框框，反而经常会落得人善被人欺的下场。
正如吸血鬼在一次咆哮中所说，这个社会的底层逻辑，不是锄强扶弱，而是强者抽刀向更弱者，所谓的规则和理性，只会把你勒得窒息。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承瀚慢慢开始转变。
星光璀璨的好莱坞背后，是一把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李承瀚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踩着一具具别人的尸骨走过来的。
野心、欲望，足以匹配的能力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是吸血鬼教给他的东西。
两人的较量中，吸血鬼也逐渐扳回了最开始的劣势，甚至能占据一些上风。
李承瀚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十年赌约的完成，但沈元珉的来访却打破了这一切。
不得不说，在经历了七年的锤炼之后，李承瀚的演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抑郁症，而忽视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半真半假，避重就轻，是李承瀚这些年屡试不爽的招数。
然而，沈元珉读了九年的心理学，毕竟不是白读的，在经历了为期一年的心理辅导以后，李承瀚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另外两个人格说过话了。
是自己恢复正常了吗？
他一直不太确定。
直到三年后的这个奇妙的夜晚，他才终于知道，一切都没有改变。
“沈元珉是个好医生。”大叔凝视着李承瀚的眼睛，“如果你一直听他的话，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两个就会自然消失了。”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接那部电影。”
大叔的表情有点无奈。
“那是部好电影。”李承瀚很认真的说，“再没有比它更适合我的电影了。”
“错过了它，我觉得我会后悔一辈子。”
“的确如此。”大叔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话风一转，“可那又如何？”
“你本来已经决定，用表演的方式去生活一辈子，但这部电影让你犹豫了。”
“你在害怕，害怕自己像小丑一样，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曾向任何一个人敞开过心扉！”
大叔无情地剖析着李承瀚的心理。
毕竟他的诞生，本就源自于十年前李承瀚对录像的剖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算是老本行了。
“可你又不敢摘下面具，你戴着它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你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指了指窗台前的吸血鬼：“虽然我不同意他说的绝大部分话，但他还是有一句说对了。”
“真的是崔雪莉让你变成这样吗？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的告白？”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是你的心乱了！”
“我的心乱了吗？”李承瀚呢喃着这句话，慢慢踱步到了阳台前，打开了窗户。
寒风猛地灌了进来，把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周身都是彻骨的寒意，但对于现在的李承瀚来说，这种冷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清醒。
他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时而是一个人，时而变成三个人，紧接着又变成一个人，分裂融合，迷离不定。
于是，他跟着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他用手托着脑袋，若有所思，“是我的心乱了。”
他其实早该明白了。
为什么大叔和吸血鬼会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性格？为什么最后总是由自己来拍板决定？
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存在。
从始至终，都只有李承瀚一个人。
所谓的两方争吵，其实不就是自己心中的反复纠结吗？所谓的拍板，不就是自己最后下定的决心吗？
恍惚间，李承瀚想起了一句很久以前看过的偈语。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初看时感觉不知所云，眼下想来，却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是人在动吗？
是心在动啊！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见李承瀚的表情逐渐明悟，大叔点头说道，“其实今晚来的是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你的心防出现裂缝的时候，有人尝试在上面撞开一道口子。”
他耸了耸肩：“虽然她失败了，但你已经开始动摇了。”
“如果她现在再回来跟你表一次白，你恐怕不会像刚才一样拒绝得那么果断吧？”
大叔摇了摇头：“想想看，她还真有点倒霉。”
“所以，你今晚才会这么暴躁。”他又微笑着转头，望向很久没说话的吸血鬼，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慌张，“原本十拿九稳的局面，突然有输掉的可能。”
只是，吸血鬼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望。
“怎么？你觉得自己能反败为胜吗？”吸血鬼嗤笑了他一句，脸上依旧充满了自信，“天真！”
“这些年来，我们的变化你看在眼里，是我的口才突然变好了，还是你的能力下降了？”
“性、权力、金钱、阴谋、暴力……”
他仰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笑得很是嚣张：“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丑陋，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里，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那个女孩之前也谈过男朋友，想必那时候也是海誓山盟吧？”他又指了指门外，一脸不屑地说，“结果如何你们也看到了。”
“我再说一次我的观点，爱这种东西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
说到这里，他从观景台上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大叔：“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急的是你，而不是我！”
“抓紧你最后的机会吧。”他的眼神轻蔑又冷酷，“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的。”
“真是巧了”大叔也站了起来，让自己的身高与对方平齐，只是身上的睡衣和手里的咖啡多少有点破坏气氛，“我倒觉得，时间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旁边坐着的李承瀚则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从09年算起，今年就是第十个年头了，
古人云：三十而立。自己的前半生浑浑噩噩，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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