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节
好在随后学校没再搞啥幺蛾子，可以正常学习了。
许小凡也开始按下心来，踏实，低调在学校上课。
说起学习来，许小凡成绩是非常好的，四个高二班级，第一次摸底考试，他就拿了个第二名。
关卫东名次没他好，得了第七名。
至于其他同学成绩如何，许小凡根本不在意。
自从认清现实形势后，他再没有别的心思，打算老老实实混过高中，能考上大学最好，考不上再说。反正家里有钱打底，熬过去这两年，形势肯定会变好的！
学习之外，他平时只和关卫东相处，黄晓燕偶尔会和他聊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其他同学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只埋头用功学习。
不光是他学习用功，还有不少大龄旁听生来听课，他们非常珍惜有学习机会，学习劲头都很足，这是因为去年恢复了高考，这些人想复习一下再考大学。学校老师成了香饽饽，除了正常教学外，课余时间被以前教过的这些学生霸占。
学校充斥着浓厚的学习氛围，让那些混日子，喜欢搞运动的学生很不适应。
天气变冷，许小凡换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头上还戴着棉帽子。
京城的冬天冷的邪乎，白天上学也还罢了，晚上睡觉那是真冷，生炉子也不管用，许小凡只能加盖一床被子，才堪堪能抵抗住。这时他是分外怀念后世有暖气的日子。
大伯到底没回来，来信说家里孩子多，又要收拾庄稼，实在走不开，说等过了年看能不能回来。
期末考试，许小凡还保持着班级第一，全校第二的好成绩。这让许明有很欣慰，觉得倍儿有面子，连忙给哥哥，姐姐们写信报喜。
不觉1978年的春节就快要到了。许小凡放寒假后，就忙着筹备年货，给李玉娥五十块钱，让她想办法从老乡手里多收点鸡鸭鱼肉，准备好好过个年。
大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大人忙着排队置办年货，孩子们满世界疯跑，现在过年是孩子们最大的期盼，小孩们可不管现在是什么时代，他们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春节能吃到多少肉、多少糖，二是父母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新玩具、鞭炮，哪天可以穿、哪天可以玩、哪天可以放。
这个时代春节物质供应上还很匮乏，大鱼大肉别想，花生、瓜子和糖也不能敞开吃，这玩意只有过节过年才能买得到，同样也是限量供应的。
但是这时人的精神上还是很充裕的，不用担心走亲戚串门掏不起压岁钱，也不用发愁喝酒喝多了把胃喝出病来。
过节带着老婆孩子和老人去走亲戚、串门子，大家聚到一起之后，那是真的高兴，住的近的平时还可以走动走动，住的稍微远一点，基本也就一年才见一次面儿了。
李玉娥年前分两次送来不少东西，不光有一篮子鸡蛋，鸡还送了两只，鸭子两只，肥猪肉十斤，另有二十斤面粉和一些干菜。
许小凡给关卫东家送了一只鸡和一只鸭子，关卫东老爸非要给他钱，如果不要钱就让他拿回去，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可没人舔着脸白收街坊东西，何况这还是有钱不见得能买得到的东西。推让半天，还是关卫东把五块钱硬塞在许小凡怀里。
回来的时候，老爸闷在房里抽烟，虽然老爸没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一根一根的抽烟，许小凡就知道他很高兴，父亲的情绪变化很容易从表面上看出来。
每当他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时候，要不就是很生气，要不就是很高兴，按照今天的情况看，他不应该是前者，那就是很高兴了。
搬过来一把官帽椅，坐到老爸对面，点上一支烟，乐呵呵看着他说道“说说吧！今儿为啥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许明有吐出口烟喷到儿子面前，和儿子吐出来的烟搅合到一处，看着两股烟纠缠变幻，咪着眼睛说道“你小子很鸡贼啊！爸爸今儿是高兴，你大姑回信说过年能回来，自打她成家后，除了你爷爷奶奶去世，我结婚回来过，下来就没再怎么回来，这还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回来，我姐姐回来，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大姑要回来？这可真是高兴事儿”。许小凡脸上露出笑容，但心里却没表面那样喜欢。
大姑许明琴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原主印象中也没有什么记忆。但毕竟是亲姑姑，表面情绪还是要做到位的。
接下来他却暂时沉默了，关键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姑……具体啥时间能到啊？”
“快了，按信里说的出发时间算，大后天下午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你大姑一个人回来，信里也没说”许明有抽着烟，沉浸在某种情绪中随口说道。
自55年上层当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相关指示，21岁的许明琴就收拾行囊报名去了东北，当时没人愿意下乡去农村，特别是城里人，下乡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她有感于自己家庭条件，义无反顾响应国家号召，第一批去了乡下当知青。是自救或是真心拥护只有她自己清楚！
京城火车站出口，许明有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眼睛死死盯着出站人流，生怕错过大姐身影。
许小凡坐在倒骑驴上裹紧军大衣，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人流。
刚吃过午饭，老爸就招呼着来火车站接人，大老李的倒骑驴主要用来拉肉，车子油腻的厉害。
许小凡用破布垫着车厢，这才能够捏着鼻子坐着。老爸去接姑姑了，他被留下来看车子。
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姑还没接到，许小凡知道肯定是火车又晚点了。现在的火车就没有不晚点的，要是哪天发脾气准点到达，那才是出了鬼了。
接到大姑时，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多，许小凡都等泄气了。
大姑年龄四十五岁，常年的劳作使得她看起来特别沧桑。许明有微笑着紧紧拉着大姐的手往许小凡跟前走，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高个年轻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扛着一个大袋子。应该是大姑家二小子，自己表哥梁勇军。
许明琴看到侄子，神色颇有些激动说道“眨眼小凡长这么高了，看起来比勇军也不低啥了”。
许小凡忙下车，鞠躬道“大姑好，一路辛苦”，又接过表哥扛着的袋子放车里，又冲梁勇军叫了声“表哥好”。
一通忙活，人终于接到了，许明有蹬着车子，载着三人往家赶。
住的地方是厨房隔壁那间小屋，也是以前大姑，二姑在家的住处，二姑结婚后一直空着，这次大姑回来就继续住那里。
表哥梁勇军只能和许小凡挤着睡了，家里铺盖也不足，两人挤一张床睡还暖和点。
晚饭中午就准备下了，回来上笼一热，端上来就开吃，一盘红烧肉是主菜，配着炒鸡蛋，熬豆腐，红烧鲶鱼，看着还是很不错的。
表哥梁勇军看起来是真饿了，没顾上客气，夹起一块大肥肉就开吃。急的大姑连连给他使眼色，他也不理，抓起馒头又是一块肥肉进嘴。
许明有看的高兴，忙招呼大姐也一起吃，许明琴摇摇头说道“亏是到了舅舅家，要是别人家还不笑话死你个没出息的崽子。”
吃过饭，许明有和姐姐拉家常，许小凡带着梁勇军来到隔壁，安排表哥休息。
没了家长在跟前，梁勇军顿时松弛下来，往罗汉床上一座，拍拍床邦说道“小老弟这屋子好啊！看这床真结实，上来撒欢都没事儿”
许小凡给他倒杯热茶，端过来放床头桌子上道“表哥睡里面，这床大，睡咱两个不成问题”。
梁勇军仔细打量屋里陈设道“老弟这屋里怎么都是老家具，看着可有些年头了”。
许小凡刚琢磨怎么回答，梁勇军又转话题道“听说……小伟……因为一个娘们被人攮死了？我以前见过他，蔫儿吧唧看着不像是能打架人啊！怎么回事？”
许小凡愣了一下道“嗨，都过去事儿了，提他干嘛！”
梁勇军摇摇头道“不行，你给俺说说，听说舅妈，大表弟连着都出事后，我妈在家哭的那个痛啊！也就是实在没钱回来，要不她非回来给表弟报仇不行，这不俺回来了，是谁攮死小伟的？俺去给他报仇！”
许小凡叹口气说道“街面上混子，见哥哥和他女朋友一起逛街，就上前调戏我哥女朋友，推搡起来，那个混子失手捅了哥哥一刀，谁料正捅穿心脏，就……不行了，不过那混子已经被枪毙了，没仇可报了。”
梁勇军歪着脑袋说“那他家还有别人不？我去他家把他家人都揍一顿出出气也好，要不这心里堵的慌，老觉得……对不住小伟”。
还没来得及回答，梁勇军又开口道“小伟那个……娘们怎样了？又嫁人没？你回头带我去瞅一眼，看看是啥样的女人，值得小伟为她送命”。
许小凡听了表哥的话，心里判断这表哥怕是个愣头青，用他们当地话说“这是个彪子”。
许小凡也开始按下心来，踏实，低调在学校上课。
说起学习来，许小凡成绩是非常好的，四个高二班级，第一次摸底考试，他就拿了个第二名。
关卫东名次没他好，得了第七名。
至于其他同学成绩如何，许小凡根本不在意。
自从认清现实形势后，他再没有别的心思，打算老老实实混过高中，能考上大学最好，考不上再说。反正家里有钱打底，熬过去这两年，形势肯定会变好的！
学习之外，他平时只和关卫东相处，黄晓燕偶尔会和他聊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其他同学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只埋头用功学习。
不光是他学习用功，还有不少大龄旁听生来听课，他们非常珍惜有学习机会，学习劲头都很足，这是因为去年恢复了高考，这些人想复习一下再考大学。学校老师成了香饽饽，除了正常教学外，课余时间被以前教过的这些学生霸占。
学校充斥着浓厚的学习氛围，让那些混日子，喜欢搞运动的学生很不适应。
天气变冷，许小凡换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头上还戴着棉帽子。
京城的冬天冷的邪乎，白天上学也还罢了，晚上睡觉那是真冷，生炉子也不管用，许小凡只能加盖一床被子，才堪堪能抵抗住。这时他是分外怀念后世有暖气的日子。
大伯到底没回来，来信说家里孩子多，又要收拾庄稼，实在走不开，说等过了年看能不能回来。
期末考试，许小凡还保持着班级第一，全校第二的好成绩。这让许明有很欣慰，觉得倍儿有面子，连忙给哥哥，姐姐们写信报喜。
不觉1978年的春节就快要到了。许小凡放寒假后，就忙着筹备年货，给李玉娥五十块钱，让她想办法从老乡手里多收点鸡鸭鱼肉，准备好好过个年。
大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大人忙着排队置办年货，孩子们满世界疯跑，现在过年是孩子们最大的期盼，小孩们可不管现在是什么时代，他们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春节能吃到多少肉、多少糖，二是父母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新玩具、鞭炮，哪天可以穿、哪天可以玩、哪天可以放。
这个时代春节物质供应上还很匮乏，大鱼大肉别想，花生、瓜子和糖也不能敞开吃，这玩意只有过节过年才能买得到，同样也是限量供应的。
但是这时人的精神上还是很充裕的，不用担心走亲戚串门掏不起压岁钱，也不用发愁喝酒喝多了把胃喝出病来。
过节带着老婆孩子和老人去走亲戚、串门子，大家聚到一起之后，那是真的高兴，住的近的平时还可以走动走动，住的稍微远一点，基本也就一年才见一次面儿了。
李玉娥年前分两次送来不少东西，不光有一篮子鸡蛋，鸡还送了两只，鸭子两只，肥猪肉十斤，另有二十斤面粉和一些干菜。
许小凡给关卫东家送了一只鸡和一只鸭子，关卫东老爸非要给他钱，如果不要钱就让他拿回去，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可没人舔着脸白收街坊东西，何况这还是有钱不见得能买得到的东西。推让半天，还是关卫东把五块钱硬塞在许小凡怀里。
回来的时候，老爸闷在房里抽烟，虽然老爸没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一根一根的抽烟，许小凡就知道他很高兴，父亲的情绪变化很容易从表面上看出来。
每当他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时候，要不就是很生气，要不就是很高兴，按照今天的情况看，他不应该是前者，那就是很高兴了。
搬过来一把官帽椅，坐到老爸对面，点上一支烟，乐呵呵看着他说道“说说吧！今儿为啥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许明有吐出口烟喷到儿子面前，和儿子吐出来的烟搅合到一处，看着两股烟纠缠变幻，咪着眼睛说道“你小子很鸡贼啊！爸爸今儿是高兴，你大姑回信说过年能回来，自打她成家后，除了你爷爷奶奶去世，我结婚回来过，下来就没再怎么回来，这还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回来，我姐姐回来，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大姑要回来？这可真是高兴事儿”。许小凡脸上露出笑容，但心里却没表面那样喜欢。
大姑许明琴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原主印象中也没有什么记忆。但毕竟是亲姑姑，表面情绪还是要做到位的。
接下来他却暂时沉默了，关键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姑……具体啥时间能到啊？”
“快了，按信里说的出发时间算，大后天下午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你大姑一个人回来，信里也没说”许明有抽着烟，沉浸在某种情绪中随口说道。
自55年上层当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相关指示，21岁的许明琴就收拾行囊报名去了东北，当时没人愿意下乡去农村，特别是城里人，下乡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她有感于自己家庭条件，义无反顾响应国家号召，第一批去了乡下当知青。是自救或是真心拥护只有她自己清楚！
京城火车站出口，许明有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眼睛死死盯着出站人流，生怕错过大姐身影。
许小凡坐在倒骑驴上裹紧军大衣，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人流。
刚吃过午饭，老爸就招呼着来火车站接人，大老李的倒骑驴主要用来拉肉，车子油腻的厉害。
许小凡用破布垫着车厢，这才能够捏着鼻子坐着。老爸去接姑姑了，他被留下来看车子。
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姑还没接到，许小凡知道肯定是火车又晚点了。现在的火车就没有不晚点的，要是哪天发脾气准点到达，那才是出了鬼了。
接到大姑时，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多，许小凡都等泄气了。
大姑年龄四十五岁，常年的劳作使得她看起来特别沧桑。许明有微笑着紧紧拉着大姐的手往许小凡跟前走，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高个年轻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扛着一个大袋子。应该是大姑家二小子，自己表哥梁勇军。
许明琴看到侄子，神色颇有些激动说道“眨眼小凡长这么高了，看起来比勇军也不低啥了”。
许小凡忙下车，鞠躬道“大姑好，一路辛苦”，又接过表哥扛着的袋子放车里，又冲梁勇军叫了声“表哥好”。
一通忙活，人终于接到了，许明有蹬着车子，载着三人往家赶。
住的地方是厨房隔壁那间小屋，也是以前大姑，二姑在家的住处，二姑结婚后一直空着，这次大姑回来就继续住那里。
表哥梁勇军只能和许小凡挤着睡了，家里铺盖也不足，两人挤一张床睡还暖和点。
晚饭中午就准备下了，回来上笼一热，端上来就开吃，一盘红烧肉是主菜，配着炒鸡蛋，熬豆腐，红烧鲶鱼，看着还是很不错的。
表哥梁勇军看起来是真饿了，没顾上客气，夹起一块大肥肉就开吃。急的大姑连连给他使眼色，他也不理，抓起馒头又是一块肥肉进嘴。
许明有看的高兴，忙招呼大姐也一起吃，许明琴摇摇头说道“亏是到了舅舅家，要是别人家还不笑话死你个没出息的崽子。”
吃过饭，许明有和姐姐拉家常，许小凡带着梁勇军来到隔壁，安排表哥休息。
没了家长在跟前，梁勇军顿时松弛下来，往罗汉床上一座，拍拍床邦说道“小老弟这屋子好啊！看这床真结实，上来撒欢都没事儿”
许小凡给他倒杯热茶，端过来放床头桌子上道“表哥睡里面，这床大，睡咱两个不成问题”。
梁勇军仔细打量屋里陈设道“老弟这屋里怎么都是老家具，看着可有些年头了”。
许小凡刚琢磨怎么回答，梁勇军又转话题道“听说……小伟……因为一个娘们被人攮死了？我以前见过他，蔫儿吧唧看着不像是能打架人啊！怎么回事？”
许小凡愣了一下道“嗨，都过去事儿了，提他干嘛！”
梁勇军摇摇头道“不行，你给俺说说，听说舅妈，大表弟连着都出事后，我妈在家哭的那个痛啊！也就是实在没钱回来，要不她非回来给表弟报仇不行，这不俺回来了，是谁攮死小伟的？俺去给他报仇！”
许小凡叹口气说道“街面上混子，见哥哥和他女朋友一起逛街，就上前调戏我哥女朋友，推搡起来，那个混子失手捅了哥哥一刀，谁料正捅穿心脏，就……不行了，不过那混子已经被枪毙了，没仇可报了。”
梁勇军歪着脑袋说“那他家还有别人不？我去他家把他家人都揍一顿出出气也好，要不这心里堵的慌，老觉得……对不住小伟”。
还没来得及回答，梁勇军又开口道“小伟那个……娘们怎样了？又嫁人没？你回头带我去瞅一眼，看看是啥样的女人，值得小伟为她送命”。
许小凡听了表哥的话，心里判断这表哥怕是个愣头青，用他们当地话说“这是个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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