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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怨

    娄一跟在小厮后上了楼。

    他方才在下面盘旋的时间其实并不久,但被酒气染了满身,一张脸也是红扑扑的。

    单从面上他看像是醉了的人,但神志还是清醒着。

    “饿了吗?先吃吧。”

    “不用不用,早上吃的那些我还不饿,方才楼下说话时又吃了些,小姐,你们先吃着。”

    时间并不赶着急,娄一便领着自己先去换了身衣裳。

    他喝酒上头快,但却褪得慢。

    几人等着他来,倒没有直接开始盘线,只是先吃了饭。

    “小姐,不先说吗?”

    “不急,”陶安把食盒揽过打开,边布置边说,“先想想。”

    一早的奔波,几件事一窝蜂地涌入大脑。

    吃饭时没人说话。

    菜色虽然诱人,但没吃几口久放下了碗筷。

    “就吃好了?”

    “嗯。”

    出京前,楚天澜带了渡春柳家家主的嘱托。

    “新配的药虽然毒性较从前小些,但往后还是需得静养,不要过多思虑。”

    陶安的性子看起来不像爱凑热闹的。

    是不爱凑热闹,但什么事都爱直接参和进去。

    不过同她说话人倒少。

    倒不是什么生嫌隙原因,只是陶安的思维的跳跃性很大,话题总是转得很快。

    她觉得两者之间有关系,同她说话的人却不能理解,于是就要费一番功夫解释。

    能解释得清就还好,有时候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明白了。

    所以后来陶安说话总是慢慢的,自己先捋一下。

    这也是他人所认为陶安和神佛结缘的佐证之一。

    不过陶安听到只是笑笑不语:“境况不一样,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好些或许是觉得这人孤僻,更甚者,就是中邪了。”

    眼下,从他们来祁明城,陶安一天不怎么说话,估计心思都放在“红姝神仪”的事上去了。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打听和查下去吗?”

    “不用,等……音娘和今日那位夫人都是说让我们尽早离开祁明城,话的真假没法验证,但她们说的或许是同一个,日子改变不了,在这里,什么改变不了,我们知道的对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四日后的仪式。娄一,你可听到关于这方面的事?”

    “有,是一个常往祁明过的商贩……”

    商贩经过祁明城,都会在此歇上一会。

    从一个跟着商贩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如今变成了像前人一样可以独当一面。

    南北闯荡这么几十年,自然是碰到一奇事的。

    这人倒知无不言,畅怀大笑:“有有有,从前我第一次做生意时,噢——就现在这月份前不久的时间,这可以蒸干我家那边河的天气竟然下起了刀子,不过放现在来看倒也没多奇。这地方邪乎得很,我还生怕我这生意要耽搁了买家。碰上那鬼天气,自然是走不了的,于是就停下来了。不过这祁明城的人一个两个都在忙活着搞他们那什么仪式。你知道这地方有个叫‘红姝神仪’的仪式吗?这的人可信奉这个了,当时就是这个事情上出了差错。不知怎么的,这新娘子被掳走了……第一次的时候,事情闹得可大了。这事情之后我也刻意避开走这条道了。”

    “那为何又在此地?”

    “富贵险中求嘛。往北走,怎么都属祁明城这条路方便些,绕碰上天气不好,事端多变,所以还是走这边了。”

    娄一自然是问了的,那人接过斟满地酒,抿了抿,笑着先回了话:“后面此事又发生了几回,多了,就也没什么了。”

    “还发生了好几次?”树明皱了眉头。

    在南庆,信奉什么追崇什么都是很自由的。

    真心这种东西你又看不着摸不着。

    但是三日里的见闻让大家都以为这是个对于一方人来说神圣的仪式。

    可是它的差错在好久之前就一直没有解决。

    这就显得不真诚了。

    空虚地东西是站不住脚的,那为什么还要若无其事地摆这些花架子呢?

    “小兄弟,你们一行人看着年纪都不大,没个做主的,劝你一句不要掺和。”

    愿与娄一说话的都是些外来客,客栈里祁明人一声不语,即使搭话都是敷衍一下都懒得做。

    不过,他们好像也不跟同乡人喝酒。。

    “立场不一样……阶级不一样。”

    “竟会到这般?”

    关于妖女的事情没有什么着落,但是却得到另一个消息。

    “‘妖女’的事情……总有人会说的,”陶安稍作停顿,“这些都不聊,那他们聊什么?”

    “噢——对对对,他们都在聊徐家小公子今一早就到花乐坊赔罪的事。”

    昨日里那徐家小公子找花乐坊的事,没能走几步就被拦下了。

    是巷明先一步拦下的。

    倒不是因为他身手特别敏姐,而是那音娘一直看着他。

    所以当徐家小公子突然折回时,他最先反应过来。

    这一闹,三边的人都不说话了。

    花乐坊的人站槛后几步处,两端的大门没有全打开了,身后层层橘红相叠的纱幔好似未曾飘动。

    方才还骚动要凑上前来看热闹的人也停了下来。

    徐家的人也不说话,谁曾想他们小公子竟然这么没有脑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对花乐坊那位动手。

    徐小公子也是气急,眼前这人都不是花乐坊地人,要说祁明城谁敢拦他。

    可是这位小公子往回看,没有一个人打算上前帮他。

    沉默总是让人心生胆怯。

    那徐小公子可能觉得这样失了面子,愣是杵在原地,看着傻傻地。

    “他又不占理。”幽花是一点不理解祁明城的人,这里充斥着无理和矛盾。

    最后是徐家那位小姐喊的她家小弟回来,那语气听着人是不太好。

    徐商未曾露面,离着近的人听见这位大小姐在车厢里骂了句“蠢货”。

    徐家作为祁明城第一大户,早先年就是发迹了的,家大业大,好不富贵。

    且徐商是正房所出,排行第一。

    而音娘当时的身份只是弄清巷里的一个普通百姓家的长女。

    这两位在祁明城本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偏偏就是在年少时结了怨。

    不是什么秘密。

    每次这两位碰上,谈资里都会把陈年老账拿出来翻翻。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嗐,说得多,听两耳朵就也进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