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秋雨夜 四十二

    宁允沉顺着南栖的视线，恍然大悟。

    “雁，还是自由？”

    前者是肯定的，后者他不确定是不是南栖的想法。

    南栖有些诧异，没想到宁允沉猜到了她的心思。

    看着宁允沉认真道：“是自由，”

    说罢顿了顿，“也是故乡。”

    说到故乡时，南栖的情绪瞬间有些低落。

    宁允沉早已意识到，南栖生性爱自由。

    从他们相遇相识时起，南栖的眼中从来都是不卑不亢，不向任何人低头，她的想法，她的风格，离经叛道，无一不是彰显着她的特殊，做着世人所不能接受的事。

    只是宁允沉也不免疑惑，明明南栖人在青玉镇，却对“故乡”二字有着深深的眷念。

    “衡阳雁去，归去乡思。”

    南栖低低呢喃了句。

    “什么？”

    宁允沉没有听清，以为南栖在同他说话。

    “我说，许个愿吧，慕容清逸，”

    南栖的语气俏皮，一声“慕容清逸”洗去了往日隔阂。

    南栖知道，这个时代不会有人理解她的想法。

    所以她对雁格外稀罕些，每年秋，她都会对着南雁许愿，鸿雁传书，希望能够寄出她最后的深情。

    “何意？”宁允沉不解，

    “鸿雁寄愿，是不是很有意境，许个愿，愿我们所愿皆所求。如何？”

    “原是如此。”

    见宁允沉明白初始。

    至此，南栖不再理会宁允沉，轻闭双眼，认真虔诚的许了个愿。

    许是这番模样打动了宁允沉的心。

    她在闹，他在笑。

    难得了带了几分虔诚，有模有样的闭眼许了个愿。

    心中也默了句“唯愿所愿皆所求”。

    “许了什么？”

    宁允沉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南栖。

    “你呢？”宁允沉反问。

    “我希望慕容清逸不是个傻瓜。人家说什么都信。”

    宁允沉也明白是南栖捉弄他，下意识的脸色一黑，更多的是无奈。

    “那我觉得你应该希望我是个傻瓜，否则迟早有天你卖了自己还替我数钱。”

    宁允沉揶揄打趣南栖，顺手扳回一城。

    南栖一噎。

    “有人夸过你脸皮厚吗？”

    南栖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没有，”

    宁允沉故作一番思考，接着道

    “倒是夸我厚颜无耻。”

    南栖轻轻一跃，离开了茶案前，背着宁允沉说了句：“时候不早了，慕容公子，你该回去了。”

    “也是。”

    宁允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说罢便朝着南栖的方向而去。

    南栖被一句“我们”一惊，狐疑的望着宁允沉。

    “今日里正府设宴，你们南家和叶府是此次瘟疫的大功臣，我家主子让我特地来请你们赴宴。”

    宁允沉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这么说，你们要走了？”

    南栖的语气不是惋惜，而是透露着期待。

    宁允沉有些佩服南栖的脑回路，他走了她就那么开心？

    想到此处，宁允沉有些难受，南栖生来就是克他的吧。

    他在她那儿就讨不着好。

    也不怪南栖，自从朝廷的人来了之后，她整日提心吊胆，还少了很多自由，天天要注意礼节，生怕惹了谁不快。

    压抑了快两个月，她确实希望他们快走，可此刻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舍。

    她有些烦躁。

    “瘟疫结束应该就回去了。”

    宁允沉说完，见南栖反应不大，话锋急转道：

    “不过，不代表我家主子会回去，我家主子向来随心所欲，不留个三年五载，想来不会回去。”

    这下换南栖脸色一黑。

    “慢走不送。”

    南栖本来就不想去，她实在不喜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