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 恍惚
“雅米小姐……我饿了……”我一边感受着肚子里空空如也的饥饿感，一边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琳琅满目的服装店里晃来晃去——当然，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属于我。
雅米似乎对挑选衣物情有独钟，刚进店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她的躁动，因为我的手指有好几次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
“您很喜欢买衣服吗？”我这么问她。
她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您来吧？我也不知道应该买什……呜哇！”我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完全地自己动了起来，直到半小时后的现在，我的肚子开始抗议，但雅米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虽然食量不算大，一顿基本上吃一只水兔就再也吃不下了，但是饿的速度很快，在雷鸣森林的时候，我一天一般要吃5只水兔，今天早晨从斯琉湖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天了，虽然路上有带一只烤好的水兔作为补给，但是撑到现在也还是有些不够看。
“这件也很搭……这件也很搭。萝宾你底子这么好，不好好打扮打扮不就可惜了吗？”她的灵体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控制着我的身体一件一件地试过她挑选的衣物，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身边的雅米并没有被镜子映照出来。
“我觉得雅米小姐更好看。”我侧过头看着她，认真道。
“是吗？”雅米有些轻快地哼了一声，“我喜欢你的诚实哦。”
不诚实也没有用吧？毕竟心里的想法都会被知道。
“哈哈，说的也是。”她浅浅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个正好的弧度，“那你想看我穿什么？我随时可以变给你看哦。”
雅米一边说着，她身上原本看上去十分特别的衣物开始变化，逐渐变成了另一款我没见过的奇特样式。
她真的穿什么都很好看。
虽然在店里逛了很久，但是考虑到我们的预算，雅米并没有能放开手脚去挑选，最后只是选了相对朴素的两套衣物。
“毕竟还要去购置装备和武器，实在不能把经费用在日常穿着上面啊。”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雅米在门外这么说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逛这么长时间呢？我有些疑惑。
“这就是女孩子的乐趣啦，你也应该学会享受起来。”我把靴子穿好，系上，走出门的时候，正好迎来了雅米满意的目光。
这双靴子是这次购物中最贵重的物品，花费了我们80铜币，其他的两套衣物也仅仅只需要120铜币而已，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这么被花了出去，我不禁觉得有些肉疼。
“毕竟只是杀了点水兔嘛，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做得到。”雅米和我并肩走着，出店的小门有些狭小，仅供一人进出，但雅米却直接穿过门来到了外头，这个景象十分奇异，“而且我们还有一袋子的水兔魔晶没有处理掉呢，等佣兵徽章办理下来还能有一笔收入，姑且先把今天过去吧？”
我点点头。
衣物附着在身上的感觉温暖又柔软，脚也不用再直面粗糙的地面，这些新奇的感受甚至让我觉得周围的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咕——”但，不管世界再怎么明亮，肚子也还是会饿的，空着肚子，再怎么高兴的事情都让人打不起精神。
“哈哈哈哈哈……走吧。”雅米笑着走在我前头，扬起胳膊，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条路，“走吧，去吃你心心念念的烤水兔！”
“嗯！”我猛地抬起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据说，浩瀚大陆上的料理手段原本十分匮乏，美味的食物往往都会用到高端的调味料与食材，价格比较昂贵，不是一般平民能消费的起的。”
“但是自从一位神秘才子现身，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数廉价又美味的料理之后，浩瀚大陆上的厨子们就开始开窍，研究出各种各样新奇且美味的食品了。”
“而那位才子发家的地方，好像就是这家雷鸣酒馆。”
我和雅米坐在雷鸣酒馆角落的位置上，在嘈杂的酒馆里落得一方宁静。
“这家店的历史也至少有千年以上了吧？虽然店主可能因战乱或天灾几经易手，但雷鸣小镇始终需要一个雷鸣酒馆，而雷鸣酒馆始终都会有他们的招牌烤水兔。毕竟魔兽圣地就在离小镇这么近的位置嘛。”雅米坐在桌子的对面，侧过身看向热闹非凡的酒馆主厅，“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当佣兵那段时间。”
灯火带着佣兵们的欢声笑语，摇曳着穿过她，在地上都没有留下影子，现在的热闹与快乐似乎都与她无关，她不是存在于现世的人，只有我能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样貌。
我看着她，仿佛从她轻快的表情里看到了寂寥。
“雅米小姐，以前也当过佣兵吗？”我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也曾经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在浩瀚大陆上留下过她的足迹。
“嗯，是啊。”她回过头，“当佣兵可是这个世界上来钱最简单的方式之一哦。”
“是吗？”
“是的是的。”雅米笑了，“而且我的佣兵之路比较奇特，是从菲利普一路北上杀到雷鸣小镇这里的。”
“菲利普吗？”我知道西大陆三大国，菲利普是以魔法教育著称的国家，雅米的魔法水平如此出众，会在菲利普待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当时亚利西……”她下意识地说到一半，有些恼火的“啧”了一声之后换了种说法，“当时我的上司让我去雷鸣森林办点事，结果一点旅费都没给我就把我一脚踢走了，我只能一边做佣兵的工作一边赶路。”
“上司？”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比你官职大，可以给你安排工作的人啦。奴隶的话，奴隶主就是上司。”看起来雅米很讨厌她的那个“上司”，语气都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我知趣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与此同时，我们刚才点的烤水兔也被服务员搬上了餐桌。
“烤水兔来喽，客人需不需要饮料？我们这边的麦酒可是整个雷鸣小镇数一数二的哦。”
“哈哈哈，小哥，你看看那个小女孩，是能喝酒的年龄吗？”服务员与佣兵的声音把直到刚才还独属于我们二人的静谧氛围打破，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人世，身边变得嘈杂了起来。
“在雷鸣小镇，谁还管合法饮酒年龄呐！”服务员小哥“哈哈”地笑着，把酱汁帮我淋到了滋滋冒烟的烤水兔上，“看来您不需要，那么，有什么事随时按桌上的传唤铃就好。”
我点点头，小哥一离开，我立刻把视线投向桌上那只香气四溢的烤水兔。
“呜哇，看起来更好吃了。”雅米咽了口口水。
我揪下一只兔腿，稍微吹凉之后迫不及待地将其送入口中。
皮的部分脆脆的，酱料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口腔，腿肉滑嫩而细腻，带着恰到好处的肉油，让我食欲大增，马上剃光了整只兔腿。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雅米看到我的吃相，无奈地笑了笑。
肉不知道是用什么调料腌制，味道很有层次感，吃下一口之后完全不想停下来，我飞快地解决了全部，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按响了服务员的传唤铃：“再来一只烤水兔！”
“好的好的，还要来点什么吗？”小哥热情地走了过来。
我看了看旁边的大快朵颐的佣兵们，几乎所有人都拿着一个酒杯大口喝着所谓的“麦酒”，一时间有些好奇酒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雅米，想要征得她的同意。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随意。
“那就……外加一杯麦酒。”我小声向小哥说道。
“好勒！”
“大陆法规定16岁成年，而西诺斯帝国法则规定20岁成人后才能饮酒，这些人都是在犯罪啊。”酒足饭饱，我和雅米决定继续在小镇里走走，寻找一间合适的旅馆。
刚才酒馆的服务员听到我要点麦酒，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和周围的佣兵一起起哄，免费送了我一杯，并且看着我把麦酒一饮而尽。
“不过，麦酒很好喝。”我的脸颊因为饮酒而有些微微发烫，嘴中还残留着烤水兔的些许滋味，“和烤水兔很搭。”
“是嘛，你喜欢喝那种苦味的东西啊？”雅米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头看着天。
“您不喜欢吗？”我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去，却只觉得眼睛被阳光刺痛。
“嗯……怎么说呢，我是身体原因不能喝酒啦。”雅米眯起了眼睛，像在享受午后的阳光，“一点酒都不能碰。”
“是吗？”那真的很可惜。
“是啊，我也觉得很可惜……每次来雷鸣酒馆都只能要一杯清水……”她像是回忆起了有趣的事情，脸上带着无奈的浅笑。
旅馆并不难找，我和雅米走走停停，马上就找到了一家价格适合的，一晚上只要70铜币，虽然环境并没有那么好，但考虑到我们手里的余钱，这已经是我们能负担得起的最大限度了。
这家旅馆的房间没有独立的浴室，取而代之的是位于一楼大厅另一边的公共澡堂，在上床休息之前，我决定先去清洗一下身子。
“每天好好地清洁身体是必要的。”在雷鸣森林生活的那几天，雅米就这样教育我。
这里的设备按雅米的话来说比较古早，都是将已经烧热的水放在刻有魔法阵的水箱里保温，再由住客自取用于洁净身体。听说菲利普那里有一种高级的魔法设备，可以由魔法阵驱动直接产出热水，相当方便。
下午的澡堂空无一人，看来大部分的住客都没有在这个点洗澡的打算，里头弥漫着温热的烟雾，很是舒适，对于习惯了斯琉湖里冰冷湖水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雅米并没有跟着我进来，她似乎打算独自去镇子上先踩踩点。
我静静地用毛巾打湿自己的身体，听着水滴落在地板与水桶里的声音，因为一直和雅米呆在一起的缘故，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安静的氛围了。
将香皂握在手里轻轻揉搓，再将泡沫涂抹到身体、头发上，我慢慢地这么做着，激动的心情好像也冷静了下来。
脚上还有多年佩戴脚镣所残留下来的印记，背上还有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烙印，尽管经过了一周多的调养，脆弱的身体还是骨瘦嶙峋，我能来到这个雷鸣小镇，完完全全都是因为雅米在我身边。
她像梦一样突然出现，我有些害怕她也像梦一样突然消失，我甚至难以想象，如果有某一天她离我而去，我的旅途又应当怎样继续。
想到这里，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能把雅米的帮助都当做理所当然，我自己也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在这个力量至上的世界上生存下去。
然后，才能去报答雅米的恩情，把身体借给她——
我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洗净了身体回到旅馆的房间里，雅米还没有回来，我躺在很久没有躺过的床上，感受着被褥的柔软。
嗯……首先，得识字吧，然后，是不是得去学院学习呢……要去的话，也得攒够钱吧……那么，就在这里当佣兵挣钱，然后再去学院进修……然后再……
闭上眼，一边想着未来的事情，一边慢慢地睡着了。
………………………………
【……斯卡拉斯，再用一次逆转法则……】
【亚利西斯，你那个破魔法阵还没画好吗，我们要全灭了！！】
【再给我撑两分钟，两分钟就好了！】
【你说的容易——唔……！！】
………………………………
一个梦，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雅米的记忆。
梦的内容很模糊，我只能看到火光，听到部分的人声、破空声与爆破声，其中雅米的声音格外耳熟。
亚利西斯……应该是雅米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上司，她当时把这个名字说了一半改口了。
他们在和什么战斗呢？是因为那场战斗，雅米才变成现在这个没有肉体的样子的吗？
我不知道。
雅米似乎对挑选衣物情有独钟，刚进店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她的躁动，因为我的手指有好几次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
“您很喜欢买衣服吗？”我这么问她。
她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您来吧？我也不知道应该买什……呜哇！”我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完全地自己动了起来，直到半小时后的现在，我的肚子开始抗议，但雅米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虽然食量不算大，一顿基本上吃一只水兔就再也吃不下了，但是饿的速度很快，在雷鸣森林的时候，我一天一般要吃5只水兔，今天早晨从斯琉湖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天了，虽然路上有带一只烤好的水兔作为补给，但是撑到现在也还是有些不够看。
“这件也很搭……这件也很搭。萝宾你底子这么好，不好好打扮打扮不就可惜了吗？”她的灵体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控制着我的身体一件一件地试过她挑选的衣物，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身边的雅米并没有被镜子映照出来。
“我觉得雅米小姐更好看。”我侧过头看着她，认真道。
“是吗？”雅米有些轻快地哼了一声，“我喜欢你的诚实哦。”
不诚实也没有用吧？毕竟心里的想法都会被知道。
“哈哈，说的也是。”她浅浅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个正好的弧度，“那你想看我穿什么？我随时可以变给你看哦。”
雅米一边说着，她身上原本看上去十分特别的衣物开始变化，逐渐变成了另一款我没见过的奇特样式。
她真的穿什么都很好看。
虽然在店里逛了很久，但是考虑到我们的预算，雅米并没有能放开手脚去挑选，最后只是选了相对朴素的两套衣物。
“毕竟还要去购置装备和武器，实在不能把经费用在日常穿着上面啊。”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雅米在门外这么说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逛这么长时间呢？我有些疑惑。
“这就是女孩子的乐趣啦，你也应该学会享受起来。”我把靴子穿好，系上，走出门的时候，正好迎来了雅米满意的目光。
这双靴子是这次购物中最贵重的物品，花费了我们80铜币，其他的两套衣物也仅仅只需要120铜币而已，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这么被花了出去，我不禁觉得有些肉疼。
“毕竟只是杀了点水兔嘛，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做得到。”雅米和我并肩走着，出店的小门有些狭小，仅供一人进出，但雅米却直接穿过门来到了外头，这个景象十分奇异，“而且我们还有一袋子的水兔魔晶没有处理掉呢，等佣兵徽章办理下来还能有一笔收入，姑且先把今天过去吧？”
我点点头。
衣物附着在身上的感觉温暖又柔软，脚也不用再直面粗糙的地面，这些新奇的感受甚至让我觉得周围的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咕——”但，不管世界再怎么明亮，肚子也还是会饿的，空着肚子，再怎么高兴的事情都让人打不起精神。
“哈哈哈哈哈……走吧。”雅米笑着走在我前头，扬起胳膊，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条路，“走吧，去吃你心心念念的烤水兔！”
“嗯！”我猛地抬起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据说，浩瀚大陆上的料理手段原本十分匮乏，美味的食物往往都会用到高端的调味料与食材，价格比较昂贵，不是一般平民能消费的起的。”
“但是自从一位神秘才子现身，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数廉价又美味的料理之后，浩瀚大陆上的厨子们就开始开窍，研究出各种各样新奇且美味的食品了。”
“而那位才子发家的地方，好像就是这家雷鸣酒馆。”
我和雅米坐在雷鸣酒馆角落的位置上，在嘈杂的酒馆里落得一方宁静。
“这家店的历史也至少有千年以上了吧？虽然店主可能因战乱或天灾几经易手，但雷鸣小镇始终需要一个雷鸣酒馆，而雷鸣酒馆始终都会有他们的招牌烤水兔。毕竟魔兽圣地就在离小镇这么近的位置嘛。”雅米坐在桌子的对面，侧过身看向热闹非凡的酒馆主厅，“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当佣兵那段时间。”
灯火带着佣兵们的欢声笑语，摇曳着穿过她，在地上都没有留下影子，现在的热闹与快乐似乎都与她无关，她不是存在于现世的人，只有我能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样貌。
我看着她，仿佛从她轻快的表情里看到了寂寥。
“雅米小姐，以前也当过佣兵吗？”我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也曾经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在浩瀚大陆上留下过她的足迹。
“嗯，是啊。”她回过头，“当佣兵可是这个世界上来钱最简单的方式之一哦。”
“是吗？”
“是的是的。”雅米笑了，“而且我的佣兵之路比较奇特，是从菲利普一路北上杀到雷鸣小镇这里的。”
“菲利普吗？”我知道西大陆三大国，菲利普是以魔法教育著称的国家，雅米的魔法水平如此出众，会在菲利普待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当时亚利西……”她下意识地说到一半，有些恼火的“啧”了一声之后换了种说法，“当时我的上司让我去雷鸣森林办点事，结果一点旅费都没给我就把我一脚踢走了，我只能一边做佣兵的工作一边赶路。”
“上司？”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比你官职大，可以给你安排工作的人啦。奴隶的话，奴隶主就是上司。”看起来雅米很讨厌她的那个“上司”，语气都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我知趣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与此同时，我们刚才点的烤水兔也被服务员搬上了餐桌。
“烤水兔来喽，客人需不需要饮料？我们这边的麦酒可是整个雷鸣小镇数一数二的哦。”
“哈哈哈，小哥，你看看那个小女孩，是能喝酒的年龄吗？”服务员与佣兵的声音把直到刚才还独属于我们二人的静谧氛围打破，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人世，身边变得嘈杂了起来。
“在雷鸣小镇，谁还管合法饮酒年龄呐！”服务员小哥“哈哈”地笑着，把酱汁帮我淋到了滋滋冒烟的烤水兔上，“看来您不需要，那么，有什么事随时按桌上的传唤铃就好。”
我点点头，小哥一离开，我立刻把视线投向桌上那只香气四溢的烤水兔。
“呜哇，看起来更好吃了。”雅米咽了口口水。
我揪下一只兔腿，稍微吹凉之后迫不及待地将其送入口中。
皮的部分脆脆的，酱料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口腔，腿肉滑嫩而细腻，带着恰到好处的肉油，让我食欲大增，马上剃光了整只兔腿。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雅米看到我的吃相，无奈地笑了笑。
肉不知道是用什么调料腌制，味道很有层次感，吃下一口之后完全不想停下来，我飞快地解决了全部，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按响了服务员的传唤铃：“再来一只烤水兔！”
“好的好的，还要来点什么吗？”小哥热情地走了过来。
我看了看旁边的大快朵颐的佣兵们，几乎所有人都拿着一个酒杯大口喝着所谓的“麦酒”，一时间有些好奇酒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雅米，想要征得她的同意。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随意。
“那就……外加一杯麦酒。”我小声向小哥说道。
“好勒！”
“大陆法规定16岁成年，而西诺斯帝国法则规定20岁成人后才能饮酒，这些人都是在犯罪啊。”酒足饭饱，我和雅米决定继续在小镇里走走，寻找一间合适的旅馆。
刚才酒馆的服务员听到我要点麦酒，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和周围的佣兵一起起哄，免费送了我一杯，并且看着我把麦酒一饮而尽。
“不过，麦酒很好喝。”我的脸颊因为饮酒而有些微微发烫，嘴中还残留着烤水兔的些许滋味，“和烤水兔很搭。”
“是嘛，你喜欢喝那种苦味的东西啊？”雅米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头看着天。
“您不喜欢吗？”我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去，却只觉得眼睛被阳光刺痛。
“嗯……怎么说呢，我是身体原因不能喝酒啦。”雅米眯起了眼睛，像在享受午后的阳光，“一点酒都不能碰。”
“是吗？”那真的很可惜。
“是啊，我也觉得很可惜……每次来雷鸣酒馆都只能要一杯清水……”她像是回忆起了有趣的事情，脸上带着无奈的浅笑。
旅馆并不难找，我和雅米走走停停，马上就找到了一家价格适合的，一晚上只要70铜币，虽然环境并没有那么好，但考虑到我们手里的余钱，这已经是我们能负担得起的最大限度了。
这家旅馆的房间没有独立的浴室，取而代之的是位于一楼大厅另一边的公共澡堂，在上床休息之前，我决定先去清洗一下身子。
“每天好好地清洁身体是必要的。”在雷鸣森林生活的那几天，雅米就这样教育我。
这里的设备按雅米的话来说比较古早，都是将已经烧热的水放在刻有魔法阵的水箱里保温，再由住客自取用于洁净身体。听说菲利普那里有一种高级的魔法设备，可以由魔法阵驱动直接产出热水，相当方便。
下午的澡堂空无一人，看来大部分的住客都没有在这个点洗澡的打算，里头弥漫着温热的烟雾，很是舒适，对于习惯了斯琉湖里冰冷湖水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雅米并没有跟着我进来，她似乎打算独自去镇子上先踩踩点。
我静静地用毛巾打湿自己的身体，听着水滴落在地板与水桶里的声音，因为一直和雅米呆在一起的缘故，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安静的氛围了。
将香皂握在手里轻轻揉搓，再将泡沫涂抹到身体、头发上，我慢慢地这么做着，激动的心情好像也冷静了下来。
脚上还有多年佩戴脚镣所残留下来的印记，背上还有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烙印，尽管经过了一周多的调养，脆弱的身体还是骨瘦嶙峋，我能来到这个雷鸣小镇，完完全全都是因为雅米在我身边。
她像梦一样突然出现，我有些害怕她也像梦一样突然消失，我甚至难以想象，如果有某一天她离我而去，我的旅途又应当怎样继续。
想到这里，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能把雅米的帮助都当做理所当然，我自己也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在这个力量至上的世界上生存下去。
然后，才能去报答雅米的恩情，把身体借给她——
我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洗净了身体回到旅馆的房间里，雅米还没有回来，我躺在很久没有躺过的床上，感受着被褥的柔软。
嗯……首先，得识字吧，然后，是不是得去学院学习呢……要去的话，也得攒够钱吧……那么，就在这里当佣兵挣钱，然后再去学院进修……然后再……
闭上眼，一边想着未来的事情，一边慢慢地睡着了。
………………………………
【……斯卡拉斯，再用一次逆转法则……】
【亚利西斯，你那个破魔法阵还没画好吗，我们要全灭了！！】
【再给我撑两分钟，两分钟就好了！】
【你说的容易——唔……！！】
………………………………
一个梦，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雅米的记忆。
梦的内容很模糊，我只能看到火光，听到部分的人声、破空声与爆破声，其中雅米的声音格外耳熟。
亚利西斯……应该是雅米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上司，她当时把这个名字说了一半改口了。
他们在和什么战斗呢？是因为那场战斗，雅米才变成现在这个没有肉体的样子的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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