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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浑道人舍身证道 拓跋羽误入仙途(四)【 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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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

    烈日争分夺秒地挥洒着最后的热情,以至于一张大圆脸涨的通红,把光芒也染成了血红色,与下方山间小道上那位邋里邋遢牵着瘦马在前行走的老者脸色一模一样。

    老者一身道袍,分不清是黑色还是蓝色,腰间悬着一个蒲卢,蓬乱地花白头发下,一张圆脸红彤彤满是汗水。他身后的瘦马上端坐着一位十来岁的少年。少年眼眸清亮,很是俊气,一身棉质长衣,倒很是洁净。

    正是拓跋羽和浑道人。

    十多日前,浑道人带着拓跋羽一路向北而行,等到过了青江,就到了中原地界。他料定魔教那两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差使门下弟子,沿途搜寻。御空而行虽然极快,却是容易暴露。官道上人多眼杂,也不安全。他索性落下身来,在江北买了匹马,选了条小路,继续北上。

    十多日间,走走停停,眼看还有二百来里就到天门山了。

    浑道人将手中的缰绳搭在马背上,拿过腰间的蒲卢,拔了塞子,仰头喝了一口酒,顺手挥起衣袖,将口鼻面上擦了个干净。

    拓跋羽看在眼中,连连摇头,忍不住说道:“师父,天气炎热,连马儿都不好好吃草,这些天都饿瘦了。你还喝酒,岂不是更热了?”

    浑道人见他不解,嘿嘿一笑,说道:“拓跋小子,这你就不懂了。这身上汗水乃是湿气所在,淤积于体内,有害无利。我喝些酒水,有助于它排解出来。”

    拓跋羽半信半疑,说道:“照师父所说,喝酒还有这样的好处?”

    浑道人一拍胸脯,昂首道:“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若说这酒,只要我喝上一口,就知它产自何方,年份几何。就是酿酒的原料也能猜的十之八九,喝酒的好处就更是如数家珍了。怎样,厉害吧?”他神情满是得意地看着拓跋羽。

    拓跋羽擦了一把脸上汗水,道:“厉害!那师父的法术和酒量哪个更厉害?”

    浑道人正在得意,听拓跋羽一问,立时语塞,挠头说道:“这...这个,好像是酒量更厉害吧?!”他一生嗜酒如命,无酒不欢。若让他自己来说,那就是:“你可以说我修为不高,却不能说我酒量不行!”

    拓跋羽立刻喜道:“师父酒量也好,修为也像神仙一样,那不就是酒仙吗?”

    浑道人听到拓跋羽称他‘酒仙’,大喜过望,口中念念不停,道:“酒仙...酒仙,嘿,拓跋小子,真是我的好徒儿。老子以后就叫‘酒仙’了,看谁还敢喊我‘浑道人’,哈哈...”

    他手舞足蹈地把手伸进蒲卢中,拿出一串紫色葡萄,递给拓跋羽,道:“小子,吃吧,冰的。”

    拓跋羽欢笑一声接在手中,道:“师父,你这葫芦真是个宝贝,我还以为这冰葡萄早就没了。”

    浑道人自得道:“那是,师父这葫芦可是个灵器,好东西多着呢。将来等我仙逝之后,都留给你。”

    拓跋羽听他胡诌,忽地脸色一沉,道:“师父,你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羽儿刚刚失去爹妈,如今就你一个亲人了。”他望着浑道人的大饼脸,眼眶又红了起来。

    浑道人自知失言,又勾起了拓跋羽的伤心事,讪笑一声,道:“是了,羽儿说的是。师父胡说八道,该打。”挥手朝自己面上拍打起来。又讲起诸多大陆趣闻,这才把拓跋于哄的由悲转喜,哈哈大笑。

    说话间,大片的乌云自西方翻涌而起,把下沉的夕阳吞入腹中,天色瞬间由明变暗,空气也变的爽快起来。

    浑道人看了一眼天色,兀自说道:“看来是要下雨,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他御空而起,停在半空一阵张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院落,似乎是户人家。落身下来,对拓跋羽道:“羽儿,坐好,要下雨了。我们快点走,去前方避一避。”牵上瘦马,快速向前方奔去。

    浑道人引着瘦马,一路小跑,身后凉风渐渐呼啸起来,待他到了院落跟前,已是狂风大作。

    他抬头望去,只见门头牌匾上书“火神庙”三个字,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闷气,暗道:“怎么是个火神庙,晦气!”这火神之名上应荧惑一星。荧惑乃是上古五大灵神之一,脾性暴戾,嗜杀伐,时常挑起战乱。正所谓:“荧荧之火,离离乱惑。”正是大凶之兆。浑道人不久前才死里逃生,现在看到火神殿难免心生闷气。

    此时,狂风肆虐,山雨欲来,容不得他多做思考,便牵了瘦马,领上拓跋羽,径直入了院内奔向大殿。二人刚刚推门入内,就听一声炸雷响起,磅礴大雨便落了下来,硕大地雨点砸在青砖地上“啪啪”作响。

    大殿三间来宽,牌匾早没了踪影,殿内灰尘满地,蛛丝缠绕。他正欲栓马,忽地瞥见右次间中正坐着两个人,那两人一大一小,似乎也是避雨的旅人。他对着那两人挥手打了个招呼,将马拴在了左次间的立柱上。待他转过身来,便见到拓跋羽已走到了那两人身前。他不知这两人底细,心中不免担心,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跟前才看清,那长者是位中年男子,身形颀长,一身白色儒衫,头扎纶巾,面皮白净,五官棱角分明,颇为俊朗,似是位读书人。小的是个十岁光景的女娃儿,一张鹅蛋脸,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扎了个丸子头,甜美可人。浑道人见他二人身无灵力波动,随即放下心来。他审视着那女娃儿,见她灵秀非常,忍不住赞道:“真是个好坯子啊。”

    拓跋羽站在女娃儿跟前,痴痴看着她,随手将那串葡萄递了过去,道:“给,冰的,可好吃了。”

    女娃儿看着葡萄,面露欢喜之色,正要伸手接过,却停下了动作,回过头看向白衣书生。

    书生看她满脸渴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真是贪吃!拿着吧,记得谢过人家。”

    “好!”女娃儿欢快的应了一声,将葡萄接在手中,又对拓跋羽道:“谢谢你。”

    “不客气。”拓跋羽憨笑一声,不再言语,凑身上前蹲在了女娃儿身边,痴痴看着。

    浑道人看着拓跋羽痴傻模样,长叹一口气,默默摇头,道:“好小子,真是见色忘师。哎,世风日下啊!”

    白衣书生见浑道人在旁唉声叹气,站起身来,微笑道:“门口风大,真人请这边来坐。”他移身一步,让出一位,挥手作请。

    浑道人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书生见雨水颇大,便走到门口,将殿门关了起来。他返回众人身边,向着浑道人施了一礼,道:“真人是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

    浑道人见他满口文词,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口答道:“老头子带弟子历练,准备去北边看看。不巧啊,正遇上这场大雨。”

    书生闻言一喜,道:“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若不是这场大雨,我等怎会在此相遇呢?我叔侄二人也是往北边去,待天气放晴,不妨结伴而行,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浑道人看他一眼,心道:“这书呆子恁地热情,怕不是想找个现成护卫?哼,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他虽是这般想着,脸上却是掩不住地自得,摆着手道:“只怕我等并不顺路啊!”

    白衣书生自然看懂了他的心思,微笑道:“真人无须担心,我叔侄二人皆是平民,此次是要带我侄女前往天门宗拜师学艺的。只是山道难行,又恐遭遇野兽,这才想随真人前行。此去天门宗不过二百里,真人既是向北而行,若愿相协,龙某自不会让真人白白劳累。”说话间,他探手入袖,拿出一把金豆送到了浑道人面前。

    浑道人看着他手中金豆,细细数来,足足二十来颗。他心中一喜,暗道:“这把金豆子至少能换几年的酒,反正我也是回天门宗,正好顺路,这生意做得!”

    他收敛了神态,正要开口答应,就听拓跋羽在一旁说道:“师父,他们是要去我们天门宗拜师的,你怎么说不顺路?”

    浑道人想不到拓跋羽半路杀出,抖出了老底,顿时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哎呀,羽儿,你还小。人心险恶,出门在外,自然是要小心行事。你千万要记住,知道吗?”

    “哦,好吧。嘿嘿。”拓跋羽窃笑一声,又转身看向女娃儿。

    白衣书生得知浑道人乃是天门宗人,立时大喜过望,道:“真人竟是天门宗高人,请受龙某一拜。”说话间就要跪伏于地。

    浑道人忙上前一步,拉起了他,悻悻道:“小伙子,既然你是去我天门宗求道,与我同行自然无妨,这黄白之物就免了吧。”他看似洒脱自如,却是不自觉地偷瞄向那把金豆子。

    白衣书生看在眼中,一把将金豆子塞入他手中,道:“这如何使得?若是换成他人,龙某一样要出资费的。真人莫要推辞,龙某心中已是过意不去了。敢问真人尊姓大名?”

    浑道人见书生执意如此,偷瞄了一眼拓跋羽,见他正与女娃儿说话,顺势将金豆子放入了怀中。对书生道:“老头子姓宋,名真如。乃是天门宗真字辈弟子。龙兄弟怎么称呼?”

    书生喜道:“宋真人竟是天门宗的长老,真是荣幸之至。我姓龙,名元吉。真人喊我元吉就好。哦,这是我侄女龙瑶儿,正是带她去往天门宗拜师学艺的。”他将女娃儿引到身前,介绍给浑道人。

    “哎呀,娃娃很是灵秀,必是可造之材!”浑道人看着龙瑶儿一番夸赞,他虽是出自真心,但收人钱财在先,难免有些不太光彩。

    书生见他夸赞,瞬间大喜过望,拉了浑道人坐下,详聊起来。

    龙瑶儿自顾自回到原地坐下,正看到拓跋羽痴痴地望着她,她也不说话,只羞怯一笑,又吃起了葡萄。

    “原来你叫龙瑶儿啊?”拓跋羽望着她问道。

    “嗯。你叫什么名字?”龙瑶儿也问道。

    “我叫拓跋羽,我已经是天门宗弟子了。你要是去了天门宗,就得喊我师兄。不对,好像不是师兄。”他虽然知道浑道人是天门宗人,但具体是什么辈分却并不清楚,至于龙瑶儿若是入了天门宗,和她怎么称呼,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他索性不再思考,又问道:“瑶儿,你多大了?”

    “唔,我十岁了。”龙瑶儿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那你得喊我哥哥了,瑶儿妹妹!”拓跋羽兴奋说道。

    “那你多大,就让我喊你哥哥?”龙瑶儿似乎并不同意他自作主张,歪着头看着他。

    “真的,我今年十一岁了,你看是不是比你大?”拓跋羽伸出两根手指,在龙瑶儿面前一阵比划。

    “那好吧,拓跋哥哥。”龙瑶儿见事实如此,只得从了拓跋羽的说法。

    “欸,瑶儿妹妹。”拓跋羽见目的达成,欢喜不已,又对龙瑶儿说道:“瑶儿妹妹,你饿不饿,我师父那里还有好东西,你等着我给你拿。”不等龙瑶儿回答,便转向了浑道人。

    他见浑道人和书生正聊的起劲,拉着他的衣角,道:“师父,瑶儿妹妹饿了,你快把好吃的拿出来。”

    浑道人和书生看着他一脸诚恳,不禁哑然失笑,想来这两个小娃儿正是天真无邪,短短时间竟已然熟络了。

    此时屋外大雨磅礴,天色早已黑透,正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两个大人不再迟疑,找来些软草碎木,就地生起了一堆篝火。浑道人从蒲卢中取出一些采购的肉食,找来几根树枝将生肉串在一起,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又拎出些瓶瓶罐罐,想必是盐巴调料一类。最后拎出一个酒坛,两只酒碗。他迅速除去坛口的蜜蜡,揭开封布,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溢满了整个大殿。

    “玉龙春?”龙元吉深吸一口气,似乎很是陶醉。

    浑道人看着他满脸沉醉,惊疑道:“龙兄弟也好酒?”

    龙元吉满眼兴奋像是变了一个人,再无半点书生气,答道:“元吉自小好酒,没想到与宋真人是同路中人,哈哈...”

    浑道人朗声道:“我看你不仅好酒,恐怕还是个酒虫,这一嗅之下竟能分辨它是玉龙春。只怕你书生是假,酒虫是真啊,哈哈...”

    龙元吉脸上忽地一阵阴晴不定,开口道:“宋真人过誉了,自是不能与真人相提并论。”

    “你不用过谦,既然好酒,那就是一家人。来,先浮一大白!”浑道人难得遇见懂酒之人,心中不提有多高兴,当即就想开怀畅饮。

    龙元吉见他豪气非常,也不再扭捏,朗声道:“来,宋真人,浮一大白!”

    二人一碗酒下肚,都觉畅快无比,话也多了起来,随即对大陆名酒一一点评起来。

    两个小娃儿却是不顾他们,只管把烤熟的肉串拿来手中,啃得满嘴流油,嬉笑相望。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忽地吹开了殿门,雨水被狂风卷起吹进大殿。拓跋羽正想起身关上殿门,却被浑道人一把拦住,连同龙瑶儿一起拽到了身后。龙元吉也迅速站起身来,两人对望一眼,冷冷向门口看去。

    浑道人冷哼一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他话音刚落,便见四人身着蓑衣踏进殿来,立在了明间,堵住门口。

    其中一人摘下斗笠,看向他们,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浑道人也在此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