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还在流浪（4）
在一片祥和的平静里，梁生感觉有人在戳他的背，不过林秋生和长谷川藏一个吃着大饼，一个和军官闲聊，大意是他们在大漠里迷路，无意间路过这里，撞见政府军和塔利班的对抗，结束工作的军官有条不紊地指挥战后清扫，士兵从黄沙里翻找着无人机残骸，这场战役里政府军死伤近二百人。
至于谁在戳他的背，梁生自顾不暇地啃着大饼。
“拜托，小爷我冒着生死安危给你们送饭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梁生背后传出。
这让他咀嚼的速度慢了许多。
梁生下意识回头望去，“鬼啊！”同样的场景，梁生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不止发生过一次。
莫老板穿着政府军的军装，硕大的肚腩快要撑坏军装的扣子。
“不是叫你走吗？”梁生问道，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
对啊，连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就那么一溜烟地跑了。不过我说，莫老板的逃跑速度也太快了......梁生在心里捏着他的小九九，莫老板还不知道梁生在心里想着什么。
“走了啊，走是走了......但那车都快报废了。”莫老板说，“政府军从军事管辖区前往战场，被小爷我给撞上了，说时迟那时快啊，小爷我毫不犹豫掏出美元，直接贿赂后勤官兵，这不是，给你们这些老爷送大饼来了。”
莫老板手舞足蹈着，梁生突然笑了出来，听着莫老板哭诉着这一路上多么大的危险。
阳光肆意打在他的脸上，他翻了个身，此刻莫老板的声音就像一曲温柔的安魂曲，他感到放松。
“我以为你是被迫抓来充军了呢。”梁生吐槽道。
“害，小爷我怎么可能逃跑，这不是开玩笑么！”莫老板怒气冲冲地反驳。
“要不是福大命大，我这老身子骨早就糟蹋在路上了。”莫老板接着讲一路上的不容易，“好巧不巧，小梁生，小爷我这辈子第一次被导弹炸，要我说啊，那几十年前的导弹威力不大，但跟开了定位似的，追着我们的军车跑，隔几分钟炸一次，要不是我坐在车队后面，小梁生，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啊！”莫老板说地梨花带雨。
“不容易，实属不容易啊！”梁生沉重地点点头。
他看向远处的林秋生，想那个时候他去做什么了。
回忆又如海潮般涌进他的记忆。
长谷川藏留下一道背影，一人一刀冲入了影子形成环状的包围圈。
梁生艰难地爬起身，身子好像快散架了般，他是力气没有一点结余，神宫内的黑洞裹着四周的白色环流加速，梁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被体内这一幕自主发动的景象弄得忘乎所以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身体因为什么而变化。
他的神性基因发挥了作用，吞噬周围的元素环流，榨取吸干，反哺到自身，黑色的杂质试图融入进骨骼，仿佛在骨架的门口轻叩，却是进不去，攀附在梁生的骨架上。
只是对当时的梁生来说那体力恢复的速度实在太慢，这感觉和那位神城内的皇帝简直天壤之别。
他拖着身子，踉踉跄跄地冲进环流里，二人背靠背，成防守之势。
彼此为矛，彼此为盾。林秋生离开后，梁生才明白之前他顶着多大的压力，所有的影子如狼群般捕猎，他们配合默契，错位交攻。当所有敌人近在眼前时，他眼里数量比起刚进入战场时分毫不让。
仅有的一丝缝隙，透过那一抹缝隙，他看见林秋生向着大漠深处而去。
去做什么？他不知道。后来他问长谷川藏，两人面面相觑，一起忘了这件事。
林秋生离开没多久，梁生倒地，影子黑红色的爪牙带着刀锋刺向他的眼睛，被鬼纲弹开而去。
鬼纲在梁生的上空抵挡了一次次对他的奇袭，长谷川藏的全身遍体鳞伤，不时地分心在梁生身上。
“话说，你们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你看我，在遇见你们之前好好的，你们做的很好。”他的声音微弱，小到被风声掩盖，却一字不落传进长谷川藏耳中，“现在与其这样，还不如活一个出去，虽然我想做活下来的那一个，可现在，好像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他们的空间很小，小到在大漠里，只有几米的生存空间，这几米的空隙，被一圈圈围绕的敌人封锁，环环逼近。
“你说得对，梁生。”长谷川藏准确的砍向冲上前来的影子，又暴起，横栏在梁生身旁，“但我们是一起喝过酒的朋友！一起喝过酒的友谊，只能中断在死亡里！”
他在心里暗暗自嘲，这个日本人真够倔的，他们口中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真的不是一根筋文化吗？罢了罢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犟种，谁又何尝不是？
他大口喘息着，又爬了起来，全身发力，在空中大开大合里融合着虎眼流剑术的拔刀斩。
后来某一天下午，梁生问阿藏虎眼流剑术的来源，阿藏说小时候看动漫学来的，自己随便改了改，就成了他手中的虎眼流剑术。
梁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从阿藏手中说出来，还是有着想吐血的冲动。
心里希望的曙光升起，黑暗的空间里，渐渐出现一抹光亮，那微弱的光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光是红色的，慢慢地，出现一点橙色，那是美轮美奂的轮廓。
随着日轮的升起，影子的攻势渐退，影群在二人迟钝的突破下开始在空中四散，蔓延着沙砾间的空袭，钻入其中，阳光打在影子身上，如烈焰灼烧，发出痛苦的哀嚎。
梁生倒在地上，终于闭上了眼睛。长谷川藏将鬼纲扔到一边，也躺在了地上。
他们赤裸在烈日下暴晒了几个小时后才被林秋生带回营地。
“有我在，你们保准够吃！”莫老板又从车里搬来一大箱速食。
梁生的身体还不能动，莫老板给政府军的士兵全部分派了补给，他转了一圈回到营地后，心情沉重了很多，靠在墙边沉默着。
“所以战争，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写在白纸上生硬的词语。”梁生叹道。
“二战时我还小，后来到美国时父母离开，才知道战争的可怕，人命，在现代战争里微不足道。”莫老板感慨，“我记得在芝加哥时目睹过黑帮的枪战，一个混混中枪后躺在别人家的草坪里，血把那片草地都染成红色，于是那时我每天绕着那条街走，而真正的战场，比那恐怖的多，眼前的尸体就够击溃我们的心理防线。”
“人类真是奇怪，参与战争的士兵，都是不愿挑起战争的，普通人，而挑起战争的那些人，恰恰都不会出现在战场。”长谷川藏语气里无尽的讽刺意味。
莫老板默认，梁生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上坏人很多，好人也轮不到他们来做，但至少，他们可以尽可能，变得不坏。
“听歌吗？”或许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梁生随口说道。
没人回应，他哼起椎名林檎的《落日》。
“接下来你们去哪？还留在这吗？”梁生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回地下城。”
莫老板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梁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他说不出口，于是梁生问道，“莫老板可以跟你们回去吗？”
“嗯。”长谷川藏咂咂嘴，“只要你愿意去的话。”
他接着说道，“不过，你不一定会喜欢，那里不比这里好，我不喜欢冷漠，连找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可惜林兄只喝茶。”
“我随时都闲。”梁生回应道。
听梁生这么说，长谷川藏嘴角出现难得的笑意。
“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塞巴斯蒂安......”梁生突然想到这里。“嗯，为了追查他的消息，林兄走了好远一遭，算是间接到交到你手里，影的一员，那时候让你知道太早，只告诉莫老板那么多。”
莫老板尴尬地笑笑。
“不用试着去调查我们，永远都查不到的。”长谷川藏撇撇嘴。
“连你在爱丁堡那次，都是我们解决的事故现场，还顺手救了不少人，哦对了，沙漠那次也是，那可不是你们的错觉。”长谷川藏笑着说，“后来跟着你到神城我们就进不去了，那个皇帝，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强的神族。”
“谢谢。”梁生有些惊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能做什......”
还没说完，长谷川藏便挥挥手，“小事，请我喝酒。”
“好。”
“以后这种事情还很多......因为你的血统，是高阶神族的血脉。”
“我哥哥也是？”梁生猛然醒悟。
“这我不清楚，或许也在地下城，以后会见到的。”
梁生点点头，比了一个剪刀手的动作，在夹缝中偷窥着阳光。
至于谁在戳他的背，梁生自顾不暇地啃着大饼。
“拜托，小爷我冒着生死安危给你们送饭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梁生背后传出。
这让他咀嚼的速度慢了许多。
梁生下意识回头望去，“鬼啊！”同样的场景，梁生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不止发生过一次。
莫老板穿着政府军的军装，硕大的肚腩快要撑坏军装的扣子。
“不是叫你走吗？”梁生问道，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
对啊，连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就那么一溜烟地跑了。不过我说，莫老板的逃跑速度也太快了......梁生在心里捏着他的小九九，莫老板还不知道梁生在心里想着什么。
“走了啊，走是走了......但那车都快报废了。”莫老板说，“政府军从军事管辖区前往战场，被小爷我给撞上了，说时迟那时快啊，小爷我毫不犹豫掏出美元，直接贿赂后勤官兵，这不是，给你们这些老爷送大饼来了。”
莫老板手舞足蹈着，梁生突然笑了出来，听着莫老板哭诉着这一路上多么大的危险。
阳光肆意打在他的脸上，他翻了个身，此刻莫老板的声音就像一曲温柔的安魂曲，他感到放松。
“我以为你是被迫抓来充军了呢。”梁生吐槽道。
“害，小爷我怎么可能逃跑，这不是开玩笑么！”莫老板怒气冲冲地反驳。
“要不是福大命大，我这老身子骨早就糟蹋在路上了。”莫老板接着讲一路上的不容易，“好巧不巧，小梁生，小爷我这辈子第一次被导弹炸，要我说啊，那几十年前的导弹威力不大，但跟开了定位似的，追着我们的军车跑，隔几分钟炸一次，要不是我坐在车队后面，小梁生，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啊！”莫老板说地梨花带雨。
“不容易，实属不容易啊！”梁生沉重地点点头。
他看向远处的林秋生，想那个时候他去做什么了。
回忆又如海潮般涌进他的记忆。
长谷川藏留下一道背影，一人一刀冲入了影子形成环状的包围圈。
梁生艰难地爬起身，身子好像快散架了般，他是力气没有一点结余，神宫内的黑洞裹着四周的白色环流加速，梁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被体内这一幕自主发动的景象弄得忘乎所以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身体因为什么而变化。
他的神性基因发挥了作用，吞噬周围的元素环流，榨取吸干，反哺到自身，黑色的杂质试图融入进骨骼，仿佛在骨架的门口轻叩，却是进不去，攀附在梁生的骨架上。
只是对当时的梁生来说那体力恢复的速度实在太慢，这感觉和那位神城内的皇帝简直天壤之别。
他拖着身子，踉踉跄跄地冲进环流里，二人背靠背，成防守之势。
彼此为矛，彼此为盾。林秋生离开后，梁生才明白之前他顶着多大的压力，所有的影子如狼群般捕猎，他们配合默契，错位交攻。当所有敌人近在眼前时，他眼里数量比起刚进入战场时分毫不让。
仅有的一丝缝隙，透过那一抹缝隙，他看见林秋生向着大漠深处而去。
去做什么？他不知道。后来他问长谷川藏，两人面面相觑，一起忘了这件事。
林秋生离开没多久，梁生倒地，影子黑红色的爪牙带着刀锋刺向他的眼睛，被鬼纲弹开而去。
鬼纲在梁生的上空抵挡了一次次对他的奇袭，长谷川藏的全身遍体鳞伤，不时地分心在梁生身上。
“话说，你们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你看我，在遇见你们之前好好的，你们做的很好。”他的声音微弱，小到被风声掩盖，却一字不落传进长谷川藏耳中，“现在与其这样，还不如活一个出去，虽然我想做活下来的那一个，可现在，好像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他们的空间很小，小到在大漠里，只有几米的生存空间，这几米的空隙，被一圈圈围绕的敌人封锁，环环逼近。
“你说得对，梁生。”长谷川藏准确的砍向冲上前来的影子，又暴起，横栏在梁生身旁，“但我们是一起喝过酒的朋友！一起喝过酒的友谊，只能中断在死亡里！”
他在心里暗暗自嘲，这个日本人真够倔的，他们口中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真的不是一根筋文化吗？罢了罢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犟种，谁又何尝不是？
他大口喘息着，又爬了起来，全身发力，在空中大开大合里融合着虎眼流剑术的拔刀斩。
后来某一天下午，梁生问阿藏虎眼流剑术的来源，阿藏说小时候看动漫学来的，自己随便改了改，就成了他手中的虎眼流剑术。
梁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从阿藏手中说出来，还是有着想吐血的冲动。
心里希望的曙光升起，黑暗的空间里，渐渐出现一抹光亮，那微弱的光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光是红色的，慢慢地，出现一点橙色，那是美轮美奂的轮廓。
随着日轮的升起，影子的攻势渐退，影群在二人迟钝的突破下开始在空中四散，蔓延着沙砾间的空袭，钻入其中，阳光打在影子身上，如烈焰灼烧，发出痛苦的哀嚎。
梁生倒在地上，终于闭上了眼睛。长谷川藏将鬼纲扔到一边，也躺在了地上。
他们赤裸在烈日下暴晒了几个小时后才被林秋生带回营地。
“有我在，你们保准够吃！”莫老板又从车里搬来一大箱速食。
梁生的身体还不能动，莫老板给政府军的士兵全部分派了补给，他转了一圈回到营地后，心情沉重了很多，靠在墙边沉默着。
“所以战争，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写在白纸上生硬的词语。”梁生叹道。
“二战时我还小，后来到美国时父母离开，才知道战争的可怕，人命，在现代战争里微不足道。”莫老板感慨，“我记得在芝加哥时目睹过黑帮的枪战，一个混混中枪后躺在别人家的草坪里，血把那片草地都染成红色，于是那时我每天绕着那条街走，而真正的战场，比那恐怖的多，眼前的尸体就够击溃我们的心理防线。”
“人类真是奇怪，参与战争的士兵，都是不愿挑起战争的，普通人，而挑起战争的那些人，恰恰都不会出现在战场。”长谷川藏语气里无尽的讽刺意味。
莫老板默认，梁生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上坏人很多，好人也轮不到他们来做，但至少，他们可以尽可能，变得不坏。
“听歌吗？”或许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梁生随口说道。
没人回应，他哼起椎名林檎的《落日》。
“接下来你们去哪？还留在这吗？”梁生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回地下城。”
莫老板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梁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他说不出口，于是梁生问道，“莫老板可以跟你们回去吗？”
“嗯。”长谷川藏咂咂嘴，“只要你愿意去的话。”
他接着说道，“不过，你不一定会喜欢，那里不比这里好，我不喜欢冷漠，连找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可惜林兄只喝茶。”
“我随时都闲。”梁生回应道。
听梁生这么说，长谷川藏嘴角出现难得的笑意。
“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塞巴斯蒂安......”梁生突然想到这里。“嗯，为了追查他的消息，林兄走了好远一遭，算是间接到交到你手里，影的一员，那时候让你知道太早，只告诉莫老板那么多。”
莫老板尴尬地笑笑。
“不用试着去调查我们，永远都查不到的。”长谷川藏撇撇嘴。
“连你在爱丁堡那次，都是我们解决的事故现场，还顺手救了不少人，哦对了，沙漠那次也是，那可不是你们的错觉。”长谷川藏笑着说，“后来跟着你到神城我们就进不去了，那个皇帝，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强的神族。”
“谢谢。”梁生有些惊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能做什......”
还没说完，长谷川藏便挥挥手，“小事，请我喝酒。”
“好。”
“以后这种事情还很多......因为你的血统，是高阶神族的血脉。”
“我哥哥也是？”梁生猛然醒悟。
“这我不清楚，或许也在地下城，以后会见到的。”
梁生点点头，比了一个剪刀手的动作，在夹缝中偷窥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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