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围堵

    纵使黑夜吞噬了一切，太阳还可以重新回来。

    周易本以为前段时间回来的那个周易和就像他外表那样，痞里痞气，普且信罢了，谁知道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这人倒有两把刷子，不仅是他们中学的年级前几，虽不像他常去参加那些比赛，却在音乐这块有些造诣，来者不善啊。

    霁月为了自己能直升本部，也是每天投身学海，两人每天说话的次数不多，但上下学还是总相伴着。可能是初三的学习太枯燥了吧，总有些人喜欢没事找事，像是这样可以给自己乏味的生活添一些调味剂似的……那天模拟考霁月又考了前三，语文极好的她几乎每次都能准确抓住出题者的意图，因此她的答案总是和标答八九不离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谣言就纷纷扬扬传了起来，说她考试作弊，说她提前偷看试卷的，说的有模有样，好在后来她当着老师的面重新做了套卷子，成绩自然一如既往优秀，谣言才不攻而破。

    但旧的谣言还没过多久，新的谣言就又紧随其后了。那天霁月生理期第一天，小腹绞着绞着的疼，面色苍白，突然面前出现了个被子，冒着热气，带着丝丝甜蜜，“那个……红糖水。可能喝了会好些”周易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点红。霁月明显也是惊了下，他看出来了啊……“谢谢”本来只是一点举手之劳，可竟然被有心之人传成了两人早恋，这怎么可能，在一些事情上，两人一直都非常克制。但是听者有心啊，很快就流言四起，那些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都各怀心事，好些牙尖嘴利的女生都在背后讨论起来，难听的也不是没有。甚至有些话多多少少的都传进了老师耳里。那天下午喻老师单独分开请两个得意门生去办公室喝了茶，也算是把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毕竟现在是中考的关键时期。

    中午午睡，周易趴在桌上，阳光就那么恰好地打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一个男孩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张怡萌小心翼翼地走到周易的桌前，看着男孩平稳地呼吸，她悄悄凑近，细数着他根根分明又纤长的睫毛，薄唇轻抿着，她一点点凑近，在那咫尺之间，周易睁开了眼，带着些迷茫，等看清眼前的人，他猛地推开了她，“你干嘛”张怡萌自己尴尬，“那个，你脸上有蚊子……”周易起身离开，不再理她，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女生带着些古怪的眼神看向了霁月……

    因为喻老师约谈的事，两人下午在教室里小声讨论着这事儿，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或许这就是青春的悸动吧，有些美好是值得在心中一直珍藏的。喻老师突然来了教室“周易，你出来一下”，正说笑的两人都愣了下，又怎么了？“喻老师”喻老师拍了拍比她高出许多的男生的肩膀“你先不要着急，刚刚你妈妈打电话来说，你妹妹不小心摔了，现在被送去急救了……”后面的话周易根本就听不见“老师我现在就去医院”转身拿上书包就飞奔出校门，“欸周易”霁月忙追出去，正好看到喻老师还在外面，“喻老师，周易怎么了”“他妹妹受伤了”……这样啊，也不知道易安怎么样了，希望她没事儿吧。

    那边周易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市医院的急救科，没想到易安已经进手术室了。等他再到手术室门口，那几个人已经都在门口守着了，“在么回事！”周母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周父在一旁焦急的来回踱步，看这情况也就周易和能回答了，这事儿吧，主要那小孩儿有关，斟酌了下周易和开了口“她今天好像没去学校，不知道怎么的从楼上摔下去了。”周易当即就愣了，没去学校？他惊愕地转头看着椅上哭的泣不成声的人，想着那天自己听到的内容，那个女人说生易安是为了挽留这份感情，他不禁毛骨悚然，握拳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敢问，他也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但心中却有了隐隐的恨意。终于等到手术结束，在等待的时候每一秒钟对于周易都是煎熬，终于等到手术成功的通知，看着易安被推进ICU，才终于有了时间出去透口气，“欸周易”没想到周易和竟然出来找他，其实下午周易和注意到周易的情绪变化了，他没敢细想，但又转念想想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何尝不是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呢？“干嘛。”“关心下你。你那个妹妹我挺喜欢的，我也挺难受的”“你是不是欠揍。”两个人站在那里聊着，“其实有些时候我们很像不是吗？当然，你别指望我会让着你”……

    学校那边，霁月下午自己一个人回家，等做完那套卷子，学校里也没什么人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刚走出教学楼，突然一堆人围了上来，为首的是学校高中部的一个男生，以前没少在广播里听到关于他的校告。霁月屏住了呼吸，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她伸手偷偷去抓包里的手机，还没等她抓住，就有个小弟似的男生走了过来拽走了她的书包，孤立无援原来就是这般感受，再一次霁月体会了这久违的无助。男女力量的悬殊让霁月根本不敢乱动，她尽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观察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你就是兰霁月？这小学妹儿长得还不错哈”他的口气像个流氓，霁月没有开口，他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怎么能轻举妄动，毕竟自己从来不在校园里惹事，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找上门来。“这样吧我受我一妹妹的拜托，说他们班有个狐狸精抢她喜欢的人，让我帮她来劝劝你迷途知返。哥哥倒觉得有个好法子，这样你当我女朋友，今天这事儿就算过了。”霁月心里暗骂这人有病，“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你们可能找错人了吧。”有个男生嗤笑起来，“大哥，这妹妹不懂事儿啊，既然怡萌都委托咱们了，也别客气了，说不定吃点苦，就长教训了。”张怡萌，霁月心里吃惊她会做到这个地步，心里暗道不妙，这手机在书包里，根本没办法找人求助，也没有办法录下什么证据。“哥哥，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错了。”说着偷偷地往包丢的地方移了过去，“欸这妞儿还会求饶。”“哥哥我怕，我们有事儿可以慢慢商量，但我爸妈说了放学要给他们打电话的，再不打他们就要着急了……到时候找到学校……”“那这样，你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自己想好该怎么说。”霁月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手却飞速地操作着，她先迅速地打开小程序里的笔录软件，里面有录音功能，又抖着手去打电话，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就在那短短几秒钟，她迅速按了5下电源键，直到SOS信号发出，她才假装通话的样子说了几句。等到一切妥帖，她确认录音开着就把手机放回了袋里，然后害怕的退到一边。“行吧，小妹妹，你看这事儿要怎么解决？我家怡萌可说了，说要我好好管教你。”这次霁月一改刚刚处处低头的态度，带着些强硬，她在拿自己赌，适当的激怒下，会发生的事情更可能会让他们得到严惩，在霁月的心里，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正义绝不会消失……“当我女朋友，嗯？”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挤出“你休想！我什么都没做，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嘿你不知好歹，看来怡萌说的没错，你这biao子就是欠收拾”说着那为首的就步步紧逼过来，“你干什么，你别过来”霁月步步后退，可那个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把她往怀里带，好恶心，被那个人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了似的，霁月想要甩手把他甩开，可他就这样紧紧禁锢着她，在她将要被圈入怀中的片刻，霁月一个抬脚，正中要害，好不容易挣脱，“jian人！给我抓住她”霁月转身拿了书包就跑，可她哪里跑的过那几个男生，没过一会儿就被追上抓住了衣服，她疯了似的挣脱，一个劲的往校门口冲，突然一个人给她扫了一腿，她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好疼，可她没有多想，爬起来就继续跑，好在保安室有人“叔叔救我”保安马上过去扶住了摔伤腿的女孩，在离门口较近的时候，那些人就不再追了，而是马上躲了起来，“怎么了这是？需要我打120或者给你爸妈嘛？”霁月回头望了望，摇了摇头。

    带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回了家，兰父看着女儿受伤心里心疼不已，但这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道“你今天发求救消息就是因为摔了？这么大个人，走不来路？”霁月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此时听着这话就像心中有把匕首在肆意的乱划。后来从外公家回来的没多久的妈咪来她房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女儿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对劲。“月儿，腿还疼吗？”霁月摇摇头，笑了笑“不疼了。”平常受了伤，霁月都会躲到妈咪的怀里撒娇求安慰，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今天下午妈咪也收到你的短信了……你说出来，妈咪会帮你。”霁月忧郁再三还是开了口，即使有证据，但没有家长施压，想必学校都还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吧，但她这次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的。眼眶一红，“妈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接下来霁月就把大部分事情都给妈咪讲了遍，还把自己录的音拿出来给妈咪听了遍。兰母气得全身都在抖，把女儿紧紧拥在怀里，她的心尖尖儿竟然被人这样对待，这事绝对不能算了。正想着明天去学校找领导好好谈谈这事儿，霁月的手机响了“您好，这里是xxx派出所，请问您下午的报警…………”兰母接过电话说了一通。于是第二天，校园里就变得气氛严肃了起来。

    校长办公室里，桌这面坐着校领导和班主任，桌另外一面则坐着兰母和两名民警，因为这边态度坚决，所以已经立案，校方想下来解决这事儿也不可能了。其实喻老师听说这件事特别气愤，她没想到这样的校园欺凌事件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学生的身上，但她毕竟是学校的一分子……现在场面有些僵，兰母突然往桌上放了个播音器，里面是拷贝下来的录音片段，那些污秽难听的话在办公室里播放着，育德树人，谁都知道这件事影响之恶劣，也都明白这对一个孩子的伤害有多大。本还在坚持私下处理的校方也不再做这方面的打算了，先赔礼道歉，然后……因为为首的那人已经到了负刑事责任的年龄，再加上霁月去医院做的伤情报告，还有那堆证据，最后那些人都没好果子吃。张怡萌作为始作俑者，但年龄尚小，被记大过后开除了学籍，其实不仅是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吧，也是在压舆论。

    虽然最后一切也都算是解决了，但那段时间霁月还是一直很郁闷，她有些时候会想起从前周易说的“他会一直在”，可真当她需要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学校啊……周易这几天都请假在医院陪护着易安，对学校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等他最后得知时，很悔恨自己留霁月一人回家，这剩下的几个月，只要他在学校，他就都会等她，即便周易本来不在学校，他也会在下午放学赶过来陪她回家，实在不行也会一路和她通话，直到她安全到家……

    生活很苦，但不要放弃爱与希望。请相信，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住进了一个人的心房，不管左心房还是右心房，总之那一整颗心，都悄悄地被你占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