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认贼作父

    后唐，清泰三年，冬。

    京都洛阳，大军压城。

    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以父礼事辽主耶律德光，亲率大军围攻京都洛阳。

    不日，洛阳城破。

    新帝登基，定都汴州，改元天福，史称后晋。

    兵变、民怨，连年不断。

    天福三年，春夏之交，汴京城南，秦府大院。

    “老爷，契丹使臣进城了。”一个身材瘦练的老管家碎步走进书房。

    书房内正襟危坐着一位六旬老者，他不动声色的端起桌前的茶杯，若有所思之际，双手一颤，茶杯摔碎一地。

    老管家赶忙箭步上前收拾。

    “退下吧。”六旬老者精神全无，面色难看。

    老管家听令迟疑片刻之后，轻身退下。

    书房内独留六旬老者一人，此人乃后晋礼部员外郎秦荍。

    秦荍嘴中不断念叨着，“还是来了，还是来了……没想到这一日终归还是来了，来了，哈哈哈……”

    半个时辰之后，秦荍从书房内匆匆走出，对天大喊三声：“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来啊，备轿上朝，我要面圣，我要面圣。”

    一直候在屋外的老管家赶忙上前搀扶，并唤起：“少爷，少爷。”

    从内院跑来一俊秀男子，身后缓缓跟着一位怀抱婴儿的女子。

    俊秀男子乃秦荍之子秦逝，女子乃秦逝之妻肖氏，襁褓婴儿乃秦荍之孙秦羽。

    “父亲，您这是要干嘛？”秦逝上前扶住秦荍问道。

    “上朝面圣，幽云，幽云，割不得，割不得呀。快快备轿。”秦荍言辞激烈，边说边朝院外走去。

    秦逝阻拦不得，随即吩咐下人备轿跟上。

    金色宫墙，金水静留。

    大批朝中官员言语嘈杂的候在宫门外，未宣不得入内。

    “秦大人，您来了。”“秦大人，您来了。”

    “秦大人，今日，我等定要拼死相谏呐。”

    突然，鎏金朱漆的诺大宫门从内向外推开，一位银发老太监傲气走出，轻蔑环伺人群，干咳两声，喊道：“皇上有旨，宣众臣承天殿觐见。”

    朝臣乌泱泱涌进宫门，你推我挤，毫无礼节可言。

    “吾皇安，愿万岁万岁万万岁。”承天殿内呼声震天动地

    待群臣站定，大殿内连声传话：“宣大辽使臣入殿”，“宣大辽使臣入殿”，“宣大辽使臣入殿”

    乌云遮天，狂风乍起。

    三位契丹人迈着大步，昂首朝着大殿走来，不时交头接耳，谈笑风生，丝毫未有肃静之意。

    契丹使臣趾高气昂的登殿入朝，目光所到之处无不有藐视之嫌，环伺片刻之后，方才见礼拜道：“大辽使臣耶律哈尔尔见过皇帝陛下。”

    话音刚落，秦荍出列言道：“使臣觐见当行跪拜之礼。”

    言罢，群臣议论。

    奈何契丹使臣丝毫不为所动，抬头仰视，连这大殿之上的皇帝丝毫都未入其正眼。

    使臣耶律哈尔尔哼了一声，从怀中抽出一卷锦帛，放声嚷道：“大辽皇帝有旨”。

    使臣带着无比得意的心情，手托大辽皇帝耶律德光的诏敕谕旨，迈步走上大殿，来到龙椅之侧，俯视朝臣。

    晋皇帝遂正冠理服，恭敬起身，拜受诏敕。

    “……大辽天威，恩德绵绵……吾儿敬瑭，尊礼有道，受让幽云……今施恩遣使，着办交接幽云十六州。钦此。”

    殿上君王安静听宣。

    “有劳尊使，着，户部派人全权负责，整理幽云土地、赋税、户籍等一应事项，配合尊使做好移交。”晋皇帝接旨下诏，宣办交接事宜。

    殿下朝臣呼声不已，秦荍等人拼死谏言，朝堂顿时乱成一锅粥。

    大殿之外的御林军身着戎装，手持利器，冲入朝堂。

    突然，殿上传话道：“将秦荍等一干闹事之人拿下。”“退朝。”

    山雨忽至，京城内针对忠义正直之士的清洗一发不可收拾。

    中原纷乱风雨坠，燕云之地何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