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流中的巨石
兀里戈侯爵最近的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他都会陷入沉思。
虽然关于侯爵夫人爱伦的风流韵事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他还是选择忽视了这件丢脸的事。
他如此做并不是逃避，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操心。
剿灭旋律议会的战报已经传了过来。同时，西秦也向郁金香帝国派出了使臣，表达了两国通好的意图。不过这不是夏侯屯的意思，而是新的西秦皇帝夏侯丕的意思。
至于魏王夏侯屯，则是在战后不久与郁金香的对峙过程中突然薨没。要知道，原西秦皇帝刘肋的禅位诏书其实已经在路上了。
经过了前两次拒绝禅让之后，他又取得了北方战役的胜利，这份功劳足以将他推到西秦巅峰的位置。
对此，兀里戈甚至还接连几天食不知味，他不敢想象水之贤者如果直接掌管西秦将会是怎样恐怖的局面。他经验丰富，家族庞大，又兵强马壮，这样的敌人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不过幸好他及时的死了，才让这一切没有发生。
但他的死也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东约联盟把先前派来洽谈的使者又叫了回去。没有了可怕的敌人，双方就再也不需要抱团了。
紧接着，巨石城中出现了不明身份的火枪队。他们夜间行动，专门袭击守卫的士兵，可到了白天，他们又会销声匿迹，一时间搞得巨石城人心惶惶。
兀里戈知道这是东约人的试探，所以立刻将情况写信告诉了贤者巴博。很快小约翰·皮列维伯爵和他的2000名士兵便被派了过来，其中还有不少于500人的马队。
在北方的大军还未回来，且南方各处零星的爆发了一种叫军流感的疾病时，还能抽调这样一支部队，显然巴博是非常重视巨石城的情况的。
不过东约人在看到巨石城加强了防备之后，只是销声匿迹了3天，小约翰的骑兵部队就在广场地带再一次碰见了这些火枪兵。
这场战斗持续了约有半个小时，骑兵队就溃散了。他们的指挥是有失当之处，但这放在平时也不算太脓包。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拥有极远射程的火枪队，在骑兵还没冲到弓箭能够得着的范围以前，他们就已经损失了120人。
如此迅速又如此大的战损，换谁恐怕都会心惊，更何况是贵族的私兵。
当天早上，小约翰就准备带着他的部队撤离，还是兀里戈好说歹说，才让他留下了500人帮助驻防。不过这500人也只能安排在军营中作为后备。
看着滚滚远去的烟尘，算算时间，利奥波德要回来，估计还得有半个月。这几天，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兀里戈必须提前做好打算，他拄着拐杖，缓缓的走在大街上。巨石城虽然不太平，但至少白天他还能行使总督的权利。
他走到离码头不远的扑蝉酒吧门前，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越是艰难的时候，就越是不能喝酒，这是一种无谓的逃避。
他从酒吧的侧面绕过，穿进一条小道，走到了一处铁匠工坊里。
几个矮人小孩从里面跑了出来，撞到了他。他也不以为意，而是冲他们的背影喊道：“施瓦茨、卡捷琳小心点，炉子可烫得很。”
卡捷琳有些不好意思的提着裙子朝他施了一礼，施瓦茨则立刻拉着她继续往前，口中答道：“知道了，兀里戈叔叔。舅舅和妈妈在里面等你。”
兀里戈笑了笑，能够不以侯爵称呼自己的，也就只有索罗金的这些孩子们了。他往里行去，看到一个大一点的矮人男孩正在墙角边专注的看着人打铁。
兀里戈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路德维希，别一直盯着火看，小孩子的眼睛可需要好好保护。”
路德维希转过头来，轻声的道：“侯爵大人，我现在是彼得。”
“是我搞错了。”兀里戈抚了抚额头，“彼得喜欢工程技术，路德维希喜欢作战，下一回我一定注意。”
在酒吧街的人都知道这个路德维希，他的父亲很早以前就跑了，只留下他们母子在兽人的部落里当奴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完成了酋长的试炼，成功让他和母亲恢复了自由身。
从此以后，他们就搬到了巨石城来居住。由于他的母亲不事工作，又喜欢喝酒，故而家庭的重担就大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小小年纪就四处当学徒，以微薄的薪资供养他的母亲。
少年的苦难不断磨砺着他，不知何时起，路德维希开始对打铁和计算感兴趣。其展现出来的创造力着实令工坊里的老师傅都惊叹不已，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想过火枪的坡膛还可以有不同的角度。
但对于他总是自称彼得，众人表示不太理解，甚至有人怀疑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为此，几个好心人还用联系的牧师，想要以通灵会的办法驱赶他体内的东西。
事后，也不知道神圣魔法究竟起没起效果，路德维希还是依旧喜爱工程学，只是不再当着人前自称彼得了。
因为兀里戈悄悄告诉他，普通人害怕彼得。在外人面前，无论他是谁，都只要自称路德维希就行了。
故而，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也只有兀里戈帮他保守着。
路德维希带着兀里戈走进了内室，看到卡拉什尼、马格南和阿尔帕三人已经坐定。
卡拉什尼起身行礼，但马格南和阿尔帕则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
兀里戈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自从他受封为侯爵之后，圣弗兰的兄弟们就对他不再那么友好。即便他带给前线士兵的补给同索罗金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也没有表现得高人一等，但他的爵位高于利奥波德却是不争的事实。
经过了那么多年，他早已想明白巴博为什么会如此安排，那就是在圣弗兰的团队当中埋下一根刺。
他曾试图想要通过努力打破隔阂，却从没有成功过。
不过在今天，即便对方依旧心怀仇视，他也顾不得了。
于是，他缓缓坐下，严肃的说道：“最近发生在巨石城的事，我想诸位应该都有所耳闻。制造这些事端的显然就是东约人，叫来的守城部队不顶用，他们很快就溃败了。此时此刻，巨石城不能没有守卫，我需要有人来帮我。”
马格南戏谑的道：“碰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朝中的贵族老爷。等搞不定了，才想到我们，您还真是巴博大人忠实的拥趸呀。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前两天逃过来的地精，也许让他们回去，东约人就不会再找麻烦了。”
兀里戈皱眉看了看她，并没有理会话中的嘲讽，而是说道：“东约人这一趟绝不仅仅是试探那么简单。如果我们不给予还击，过两天来的恐怕就不再是小部队了。”
阿尔帕：“他们的火枪队连骑兵都不是对手，难道我们月营就是对手了吗？”
兀里戈：“冲击阵型稳固的步兵本来就是骑兵的大忌，又在开阔地带，有此惨败也实数平常。不过他们的火枪的确厉害，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射程这么远的武器。如果可以给我的守城部队配备马格南之鹰，或许应该可以有一拼之力。”
马格南：“你别想了，马格南之鹰只是近距离才有威力，超过10米，还不如用弓箭。”
兀里戈：“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装备，火枪或者是能防住火枪的铠甲。卡拉什尼，你不是擅长这方面吗？能不能仿造出类似的火枪。”
卡拉什尼：“这显然是地精的先进工程术，我无法凭空想象出来。除非能给我搞来一支。”
兀里戈：“可惜我们到现在还没能击伤或者俘虏对方的任何一人，更谈何搞来一支枪。”
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阿尔帕默默的说道：“正面作战，月营自然不是对手，但如果是小范围的战斗，我们或许还能想想办法。马格南，把你库存的老鹰都拿出来吧，我要发给月营的弟兄们。”
马格南立刻搬来了一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这种火枪：“我的库存不多，就只有这些，但这种射程的武器你要拿来干什么？”
阿尔帕眯着眼睛手指抚过这些火枪，淡淡的说道：“巷战！”
听到这话，兀里戈感觉眼前的雾气被播散了。是啊，马格南之鹰既然只有10米的射程，那么街角与巷子就是它发挥威力的地方。无论对方能打多远，到了这里，都很难超过10米。
当天夜里，巨石城爆发了激烈的枪战。火枪声此起彼伏，惊得人不敢入睡。许多不知名的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在天明时分，枪声停了，火枪队也不知踪影。
兀里戈早早的就从总督府出来，一路小跑的赶到扑蝉酒吧，看到里面一脸疲惫的阿尔帕。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包裹放到了吧台上，人就往外走去。
兀里戈打开来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三把从未见过的火枪。他赶忙转过头问：“昨天的牌胜负如何？”
阿尔帕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但他的声音传了进来：“27比15，我们不算输的太惨。”
又牺牲了27个人，局势还是非常不利，但总算是缴获了武器。就像在黑夜里拿到了火折的人，即便周遭还是漆黑一片，但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找来树枝，让火焰彻底燃烧起来。
而现在，巨石城将要面临的是火焰燃起前的最后的黑暗时光。
虽然关于侯爵夫人爱伦的风流韵事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他还是选择忽视了这件丢脸的事。
他如此做并不是逃避，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操心。
剿灭旋律议会的战报已经传了过来。同时，西秦也向郁金香帝国派出了使臣，表达了两国通好的意图。不过这不是夏侯屯的意思，而是新的西秦皇帝夏侯丕的意思。
至于魏王夏侯屯，则是在战后不久与郁金香的对峙过程中突然薨没。要知道，原西秦皇帝刘肋的禅位诏书其实已经在路上了。
经过了前两次拒绝禅让之后，他又取得了北方战役的胜利，这份功劳足以将他推到西秦巅峰的位置。
对此，兀里戈甚至还接连几天食不知味，他不敢想象水之贤者如果直接掌管西秦将会是怎样恐怖的局面。他经验丰富，家族庞大，又兵强马壮，这样的敌人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不过幸好他及时的死了，才让这一切没有发生。
但他的死也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东约联盟把先前派来洽谈的使者又叫了回去。没有了可怕的敌人，双方就再也不需要抱团了。
紧接着，巨石城中出现了不明身份的火枪队。他们夜间行动，专门袭击守卫的士兵，可到了白天，他们又会销声匿迹，一时间搞得巨石城人心惶惶。
兀里戈知道这是东约人的试探，所以立刻将情况写信告诉了贤者巴博。很快小约翰·皮列维伯爵和他的2000名士兵便被派了过来，其中还有不少于500人的马队。
在北方的大军还未回来，且南方各处零星的爆发了一种叫军流感的疾病时，还能抽调这样一支部队，显然巴博是非常重视巨石城的情况的。
不过东约人在看到巨石城加强了防备之后，只是销声匿迹了3天，小约翰的骑兵部队就在广场地带再一次碰见了这些火枪兵。
这场战斗持续了约有半个小时，骑兵队就溃散了。他们的指挥是有失当之处，但这放在平时也不算太脓包。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拥有极远射程的火枪队，在骑兵还没冲到弓箭能够得着的范围以前，他们就已经损失了120人。
如此迅速又如此大的战损，换谁恐怕都会心惊，更何况是贵族的私兵。
当天早上，小约翰就准备带着他的部队撤离，还是兀里戈好说歹说，才让他留下了500人帮助驻防。不过这500人也只能安排在军营中作为后备。
看着滚滚远去的烟尘，算算时间，利奥波德要回来，估计还得有半个月。这几天，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兀里戈必须提前做好打算，他拄着拐杖，缓缓的走在大街上。巨石城虽然不太平，但至少白天他还能行使总督的权利。
他走到离码头不远的扑蝉酒吧门前，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越是艰难的时候，就越是不能喝酒，这是一种无谓的逃避。
他从酒吧的侧面绕过，穿进一条小道，走到了一处铁匠工坊里。
几个矮人小孩从里面跑了出来，撞到了他。他也不以为意，而是冲他们的背影喊道：“施瓦茨、卡捷琳小心点，炉子可烫得很。”
卡捷琳有些不好意思的提着裙子朝他施了一礼，施瓦茨则立刻拉着她继续往前，口中答道：“知道了，兀里戈叔叔。舅舅和妈妈在里面等你。”
兀里戈笑了笑，能够不以侯爵称呼自己的，也就只有索罗金的这些孩子们了。他往里行去，看到一个大一点的矮人男孩正在墙角边专注的看着人打铁。
兀里戈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路德维希，别一直盯着火看，小孩子的眼睛可需要好好保护。”
路德维希转过头来，轻声的道：“侯爵大人，我现在是彼得。”
“是我搞错了。”兀里戈抚了抚额头，“彼得喜欢工程技术，路德维希喜欢作战，下一回我一定注意。”
在酒吧街的人都知道这个路德维希，他的父亲很早以前就跑了，只留下他们母子在兽人的部落里当奴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完成了酋长的试炼，成功让他和母亲恢复了自由身。
从此以后，他们就搬到了巨石城来居住。由于他的母亲不事工作，又喜欢喝酒，故而家庭的重担就大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小小年纪就四处当学徒，以微薄的薪资供养他的母亲。
少年的苦难不断磨砺着他，不知何时起，路德维希开始对打铁和计算感兴趣。其展现出来的创造力着实令工坊里的老师傅都惊叹不已，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想过火枪的坡膛还可以有不同的角度。
但对于他总是自称彼得，众人表示不太理解，甚至有人怀疑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为此，几个好心人还用联系的牧师，想要以通灵会的办法驱赶他体内的东西。
事后，也不知道神圣魔法究竟起没起效果，路德维希还是依旧喜爱工程学，只是不再当着人前自称彼得了。
因为兀里戈悄悄告诉他，普通人害怕彼得。在外人面前，无论他是谁，都只要自称路德维希就行了。
故而，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也只有兀里戈帮他保守着。
路德维希带着兀里戈走进了内室，看到卡拉什尼、马格南和阿尔帕三人已经坐定。
卡拉什尼起身行礼，但马格南和阿尔帕则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
兀里戈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自从他受封为侯爵之后，圣弗兰的兄弟们就对他不再那么友好。即便他带给前线士兵的补给同索罗金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也没有表现得高人一等，但他的爵位高于利奥波德却是不争的事实。
经过了那么多年，他早已想明白巴博为什么会如此安排，那就是在圣弗兰的团队当中埋下一根刺。
他曾试图想要通过努力打破隔阂，却从没有成功过。
不过在今天，即便对方依旧心怀仇视，他也顾不得了。
于是，他缓缓坐下，严肃的说道：“最近发生在巨石城的事，我想诸位应该都有所耳闻。制造这些事端的显然就是东约人，叫来的守城部队不顶用，他们很快就溃败了。此时此刻，巨石城不能没有守卫，我需要有人来帮我。”
马格南戏谑的道：“碰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朝中的贵族老爷。等搞不定了，才想到我们，您还真是巴博大人忠实的拥趸呀。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前两天逃过来的地精，也许让他们回去，东约人就不会再找麻烦了。”
兀里戈皱眉看了看她，并没有理会话中的嘲讽，而是说道：“东约人这一趟绝不仅仅是试探那么简单。如果我们不给予还击，过两天来的恐怕就不再是小部队了。”
阿尔帕：“他们的火枪队连骑兵都不是对手，难道我们月营就是对手了吗？”
兀里戈：“冲击阵型稳固的步兵本来就是骑兵的大忌，又在开阔地带，有此惨败也实数平常。不过他们的火枪的确厉害，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射程这么远的武器。如果可以给我的守城部队配备马格南之鹰，或许应该可以有一拼之力。”
马格南：“你别想了，马格南之鹰只是近距离才有威力，超过10米，还不如用弓箭。”
兀里戈：“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装备，火枪或者是能防住火枪的铠甲。卡拉什尼，你不是擅长这方面吗？能不能仿造出类似的火枪。”
卡拉什尼：“这显然是地精的先进工程术，我无法凭空想象出来。除非能给我搞来一支。”
兀里戈：“可惜我们到现在还没能击伤或者俘虏对方的任何一人，更谈何搞来一支枪。”
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阿尔帕默默的说道：“正面作战，月营自然不是对手，但如果是小范围的战斗，我们或许还能想想办法。马格南，把你库存的老鹰都拿出来吧，我要发给月营的弟兄们。”
马格南立刻搬来了一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这种火枪：“我的库存不多，就只有这些，但这种射程的武器你要拿来干什么？”
阿尔帕眯着眼睛手指抚过这些火枪，淡淡的说道：“巷战！”
听到这话，兀里戈感觉眼前的雾气被播散了。是啊，马格南之鹰既然只有10米的射程，那么街角与巷子就是它发挥威力的地方。无论对方能打多远，到了这里，都很难超过10米。
当天夜里，巨石城爆发了激烈的枪战。火枪声此起彼伏，惊得人不敢入睡。许多不知名的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在天明时分，枪声停了，火枪队也不知踪影。
兀里戈早早的就从总督府出来，一路小跑的赶到扑蝉酒吧，看到里面一脸疲惫的阿尔帕。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包裹放到了吧台上，人就往外走去。
兀里戈打开来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三把从未见过的火枪。他赶忙转过头问：“昨天的牌胜负如何？”
阿尔帕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但他的声音传了进来：“27比15，我们不算输的太惨。”
又牺牲了27个人，局势还是非常不利，但总算是缴获了武器。就像在黑夜里拿到了火折的人，即便周遭还是漆黑一片，但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找来树枝，让火焰彻底燃烧起来。
而现在，巨石城将要面临的是火焰燃起前的最后的黑暗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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