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红山忽悠北漂客
牧云自从2014年底离开MBI后，创业之今，在生意上基本是十战九胜，这也激发了牧云做任何事、见任何人都怀有十足的自信心，可是谁又知道牧云在做工程师、甚至在MBI做销售的多年里换上了严重的社交恐惧证，只因内心不甘于永远做个底层打工仔，被人呼来喝去，所以不断自我折磨自我多年，并在一次次的工作实战中历练、学习，才做到如今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和趋之以势。接下来的故事无论是面对原驻京办主任的老曹头，还是面对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以及后面面对交通厅的厅长，甚至是副省级领导，牧云都可以做到坦然交流，谈话也是有理、有力、有节，这样的牧云也是牧云希望活成的样子。因为牧云让自己活得洒脱，活得通透，活得舒服，所以牧云身边的人在与牧云沟通上也感觉特别舒服，同时也让一众老领导另眼相看这个后生晚辈。
另外牧云爱折腾的原因也与家庭的熏陶有着冥冥之中的关系，牧云的父亲是做六方石生意，上世纪90年代是六方石进出口贸易的高峰时期，2000年之后六方石的进出口贸易开始逐年下滑，不过牧云的父亲每年还是可以少量发几个车皮的货物，但是发货量却大不如以前。因为牧云父亲做六方石生意的原因，多年来总是会跟政府和一些外贸有所接触，所以在牧云红山老家的六方石矿山政府招商中，牧云的父亲也被政府委以重任，负责对外贸易销售和矿山生产管理，而矿山的投资方经过多方对牧云父亲的了解，也对牧云的父亲十分信任，只委派了一位已经退休多年的曹主席来整体监管矿山，这位曹主席也算是牧云父亲在矿山的老板。
这位曹主席年近70，但是身子骨十分硬朗，每顿喝个半斤高度白酒啥事没有，这体质可能跟其在上世纪当过兵有关系。据老曹头有一次和牧云单独喝酒聊天，老曹头自述当年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上过战场也杀过敌。退伍后因为有军-功，先是被安排在东山省台儿市市政府上班，因为人长得英气，能喝酒，会说话又会来事，后来被派到BJ做起了台儿市驻京办的主任，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接待来京的领导，以及在京走各种上层关系，那些年老曹头也是没少结交资源，钱也挣了不少。退休后没事干，当年的战友挣了大钱，成立了一个矿产集团，各地投资矿山，就这样让战友老曹头负责代管新投资的红山六方石矿。老曹头特别喜欢主席的称呼，年纪又大了，所以大家也都亲切的称呼他曹主席。只有牧云这个后生晚辈后来在跟老曹头熟识后，在喝酒时敢直呼老曹头，牧云每每这样都让老曹头又气又笑，也是拿牧云没办法，因为在老曹头看来，眼前这个牧云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强能干太多啦。
曹主席虽然年近花甲，但是身体健朗，自己同时依托当年在BJ打通的各种关系，又自己单独成立了一家公司在BJ景山区，继续干着关系中介的生意，四处帮人接缝。牧云的爸爸每次来京见曹主席，都会让牧云开车带着好酒去看陪曹主席喝两杯，就这样曹主席和牧云一来二去也熟悉啦，单独喝过几次酒，才有了后来牧云喊老曹头，彼此也成了忘年交，主要是双方也都想着做点事挣大钱。
曹主席因为是红山六方石矿的矿长，所以经常有机会和红山市市政府的人员接触，当时红山市和兄弟市哈左市在争一个30亿汽车生产线招商引资项目，据说当时外地的财团已经都决定把钱投到哈左市，主要是因为哈左临近海岸线，陆路交通也便利，就差把资金划拨到位啦。结果红山市开发区的周主任一次和曹主席一块喝酒，大家闲聊到这个市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时，周主任说红山市市委领导很重视这次招商引资，内部会上表示，红山市地处冀蒙辽三省交界，交通路网发达，又有历史悠久的大凌河汽车生产线基础，硬件条件并不比哈左市差，称谁要是能够将30亿引资到红山市，那他就是红山市的恩人，市里愿意重赏企业或个人。曹主席一听巨额奖金，便放下手里的酒杯，仔细询问了是哪个财团等细节。结果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之巧，这个财团其中一个这个项目的重要负责人，居然也是和曹主席一块扛过枪，打过越战的战友，接下来的事情简单的让人惊叹！在哈左市领导信心十足的认为30亿引资成功准备开庆功会时，财团突然把钱打到了红山市。曹主席不但拿到了招商引资的巨额奖金，那个开发区的周主任，也因为招商引资有功，被破格提为副市长，分管农业。周副市长非常感激曹主席的帮忙，所以每次曹主席来红山市都给与最高礼仪接待，同时也是想继续压榨曹主席身上的人脉资源。这也印证了一句话，政治和商业永远不会建立纯洁的友谊。
牧云有一次在BJ景山区办事，下午忙完没事便电话约老曹头一块喝酒，老曹头在喝酒时跟牧云说红山的周副市长最近跟他见面叨咕了两次要搞智慧农业，这东西都是高科技，他也搞不懂，问牧云能搞吗？牧云一听，来了精神，所谓的智慧农业，不就是用一堆风火水电的传感器实时采集数据，然后通过自动化控制技术实现智能机器操作，再弄几个数字化大屏实时查看宏观数据，再统计分析出几个报表而已。在牧云看来没啥技术含量，但是加上了智慧二字，就是几百万或者上千万的项目机会，于是当晚牧云不断敬着曹主席酒，表达要参与这个项目，曹主席因为和周副市长的深度合作关系，但应下了牧云，说明天只要约好了周副市长，就一块回红山当面聊聊。但是有一个要求，牧云不能介绍自己是红山人，得以BJ高科技公司客商的身份出现，牧云也答应没有问题，一切听老曹头的安排。老曹很不喜欢牧云这么叫他，便硬生生的让这个气人的晚辈多喝了两杯酒算是惩罚。
红山是中国黄瓜之乡，60万人口的城市，有近20万人扣大棚种植温室蔬菜和花卉，已经形成了地区性规模效应，产品基本覆盖了中国北方大部分城市，这点牧云从小就知道。一想到可以用高科技技术赋能家乡农业，还能挣到钱，要是搞成了，以后融技可能就全职进军农业啦，毕竟越是落后的产业生意机会越多呀。
第二天曹主席上午就早早的电话牧云，说周副市长那边周六、日时间都可以，随时可以过去。牧云一听这么快，赶紧拉着汤程攒了一个智慧农业的PPT，又做了一个智慧农业的视频，从视频上可以看到传感器实时采集天气、温度等数据，傍晚会自动通过卷轴实现温室卷帘遮盖，温度过高会自动打开温室通风口，土壤内的养分、湿度等数据也都会实时上传到中控大屏。整个视频乍一看，温室种植还真就实现了蔬菜智慧生长，全生命周期实时可观测。准备好了这一切，牧云把PPT彩打出来，把视频copy到U盘里，这样便于政府的领导观看。因为是要回去红山老家见市长，虽然跟BJ比起来这位副市长只是一个副处级，但是手里的权利在当地还是很大，牧云觉得开自己的沃尔沃XC90回云多少差点意思，不太像真正大企业的老板，于是又找中关村徐老板借了他的奥迪A8，低调中带着高贵，回去也相当有面。之所以借豪车，在牧云看来，中国人做生意讲究排场，排场够大，对方也会相信你才有实力承接一定规模的生意。
因为牧云和曹主席约好周六见周副市长，BJ到红山的高速380公里，只需要4个小时就可以开到，牧云和曹主席商量周六早点出发，争取中午前后到红山市，下午再去见周副市长。
路上牧云开着奥迪A8稳稳的行驶在京承高速上。人家都说操控看宝马，舒服开奥迪，大A8在京承高速上跑个150迈真是又稳又轻松，牧云开着车一边享受塞外秀丽的风光，一边听着曹主席吹嘘着他年轻时的故事，不知不觉就到了红山市。牧云直接把曹主席送到红山市最好的宾馆入住，简单跟曹主席吃个饭便先回家看看父母，顺便休息一下，准备下午3点接上曹主席一块去周副市长办公室。
红山市这些年发展很快，市区高楼林立，远处看也像一座现代化城市，近看基本都是豆腐渣工程，小区混乱，墙皮脱落，估计一个小小的四级地震就可以顷刻间让城市变成废墟。市政府大楼还是上世纪90年代兴建的红砖5层小楼，没有电梯，很是复古。牧云带着曹主席把车停在政府大楼下的停车场，曹主席直接带着牧云进了三楼周副市长的办公室。
“周市长，辛苦呀，这周六放假了还在为人民服务”曹主席笑着对周副市长说到
“哎，现在哪还有休息时间呀，只要不睡觉，就都是工作时间。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到的呀？”周副市长客气的询问曹主席什么时候到的红山，路上顺不顺利，都是一些客套话。
曹主席和周副市长寒暄了几句后，便指着旁边的牧云向周副市长介绍到：“周市长，这是BJ融技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板，牧云牧总，前两天不是听你说你要搞智慧农业吗，正好牧总是专业做这块的，你们聊聊看吧？”曹主席直接奔主题。
牧云见曹主席介绍完自己，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名片递给周副市长，并说：“周市长，您好，很荣幸见到您，希望我们融技公司可以用我们多年积累的数智化能力助您在智慧农业上科技兴农呀”由于事先曹主席不让牧云说破自己是红山市人，要以BJ客商的身份与周副市长面谈，多年的销售经验，牧云现场也是表现的十分镇定。老曹头看在眼里，也是喜在心里。
周副市长接过牧云递过来的拉丝金属名片，仔细看着名片上的信息，同时感觉名片很有质感，与之前看到过太多的纸制名片不太一样，嘴里念叨着：“BJ融技科技有限公司，牧云牧总，总裁啊，牧总您好，欢迎您来我们红山市呀”
“周市长，您客气啦，我们融技是一家科技企业，之前做过很多代表性的项目，比如问鼎银行、东北亚银行、深圳物业、泉城地产等，在智慧农业这块我们也有大量的技术积累，这是我们来之前准备的资料以及视频”牧云心知融技没做过农业类项目，但是想着说一些银行什么项目也能表明公司实力，估计周副市长也听不明白，说完便把事先彩打的纸制资料和U盘递给了周副市长。
周副市接过资料，快速的翻看了一下纸制文件，同时因为和曹主席的关系，也认为牧云的确是BJ过来的大老板，便对着从小在红山市长大的牧云做起了红山市以及农业宏观情况的介绍：“牧总，感谢您大老远过来参与我们的项目，我先把红山市的情况给您介绍一下：红山市这几年刚摘了贫困县的帽子，现在是县级市行政级别，年均GDP12亿元，市区和农村共计60万人口，农业是市里的支柱性产业，其中一半人口还生活在农村，农村几乎家家都扣大棚，主要种植花卉和蔬菜，蔬菜以反季黄瓜为主，花卉在中国也号称小云南，彼此都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各自都有独立的大型交易市场。像反季黄瓜产量，每年可达到90万吨，最远出口到俄罗斯，你们BJ的新发地也是我市主要的产销渠道。我市之所以选择种植反季蔬菜，主要是因为红山独特的地理位置，这儿年日照时长2748.1小时，月均温度为24度，10月底天气转凉，来年2月份才解冻，所以特别适合大棚种植……”
牧云一本正经的听着周副市长介绍着牧云的家乡，多年专业销售素养，牧云不断的点头示意周副市长牧云在仔细的听着，但是牧云的心里已经捧腹大笑，心想：“大哥，我就是红山人呀，你说的除了具体数据我不清楚，但是我的老家大棚种植花卉和蔬菜，这事俺都知道呀”。
牧云听完周副市长介绍完，表现出了很吃惊的样子，说：“奥，咱们这边的蔬菜种植规模这么大呀，BJ的新发地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渠道，那我们这边的黄瓜有没有有机品种，这样我在BJ也可以帮忙对接一些五星级酒店”牧云顺着周副市长的描述也开启了忽悠模式。
“牧总一看也是很懂蔬菜呀，我们红山市这些年的确把黄瓜的市场打开了，但是品牌这块也是这两年我们主要要打造的目标，这也是我们要启动智慧农业的项目初衷。因为现在人家越来越认有机食品，绿色果蔬，但是农民这块使用农药化肥政府也的确控制不住，所以我们这边政府提供一定比例资金扶持，在几个乡镇划出上千亩优质地块，打算进行科学化、绿色种植，以此来打造红山市黄瓜精品品牌，把价格提上去，这样很多种植户看到有机食品的收益，自然可以带动红山市蔬菜行业由规模化向有机化迈进。”
牧云不断的听着周副市长对红山进行介绍，突然感觉这位周副市长为了往上爬，还真是花了心思做了一些工作，而且很多数据说得也非常精准，让牧云开始刮目相看了这位周副市长，觉得这位周副市长并不是那种只会说假大空的领导，的确是想做事的领导，也多少有些想法。
周副市长看牧云听得聚精会神，便开始进入此次交流的重点-资金，说：“红山市政府财政主要以农业为主，真正可以拉动GDP的钢铁企业又归上一级城市管，虽然厂区在红山市但是资金并不留存在当地，所以政府财政也是年年吃紧，我们这次启动的智慧农业项目，主要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跟像们们这样的企业合作，我们出土地、人才和优良育种，你们能不能出资金和设备，收益后的农产品由市政府站台打造IP品牌，推向高端市场，然后我们共同分享销售后收益”
牧云听了半天，发现原来这位周副市长不是给牧云送项目的，是来忽悠投资的，心里立刻凉了半截，但又不好直接说明，只好问道：“咱们这边计划总投资多少钱呀？政府出多少？企业是要求出资金还是用技术和产品代替投资？”
“我跟书记汇报过此事，市里计划投资500万来做此事，但是这500万主要用于地块租金、种子、温室和工人支出，至于我看您刚才文件里面的科技设备、网络等需要你们来投资，当然了，我们可以先找几十亩优质地块进行样板实验……”
牧云听完后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便说：“这样吧，周市长，我大体了解了情况，我回去和股东商议一下，我们非常愿意能够与红山市进行合资尝试，但是具体企业这边的投资金额我得让公司技术团队评估一下才能给您答复。”
此时曹主席一看周副市长电话里没跟自己说明白谁出钱，现在一听也觉得项目没啥戏啦，便插话到：“牧总，你回去尽快安排技术团队评估一下，出个详细的方案，好吧！……这样，你先下楼去车里，我这边再跟周副市长沟通个其它的事情”
“嗯，好，没问题，那你们聊，周市长，幸会，我公司的团队出了方案后，再跟您联系，你们先聊，另外您要是去BJ出差，随时电话我，我亲自去接您哈”客气完，牧云便下楼回到了奥迪A8的车里。
过了半个多小时，曹主席被周副市长送到楼下，一直送到牧云的车子旁，并说一会还有事要处理，晚上务必请曹主席和牧总一块去当地的回民街吃特色的牛头宴，就这样双方拜别。晚上牧云没有和曹主席一块去跟周副市长吃饭，主要原因是项目没戏，这饭吃得也没啥意思，另外怕酒桌上说漏嘴自己是红山人，那就尴尬啦。曹主席也帮牧云编了个理由，跟周副市长说牧云BJ那边有急事着急回去处理。
晚上牧云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电话了儿时一块混社会的发小-老段，老段和牧云是初中时认识一块拜过把子的兄弟，如今老段已经不混黑社会啦，干起了灰色生意，挖沙，并把沙子卖给各大建筑工地，如果懂行的都知道这个行业里的人大多是当地混社会的人才能够干得了的偏门生意。老段电话里一听牧云老弟回老家啦，电话那头十分开心，简单安排工人给四条狼狗弄点晚饭，便让牧云去一个小弟开的烧烤店，电话里说自己也马上过去。结果那一晚牧云跟老段以及老段带的几个兄弟一块喝了很多酒，牧云的酒量在BJ还能应付一下，回到老家，酒量跟他们长期在家混社会的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喝着喝着还喝哭啦，牧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心里也想不明白，这么多年北漂再难再苦都不曾流过眼睛，为啥今天喝了几杯酒是如此的想哭。
也许是牧云想到了多年北漂所受的委屈终于可以在知根知底的兄弟面前哭个痛快；也许是好几年不见儿时的发小借着杯中的酒回忆起过去一块打架泡妞的儿时时光，但是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也许是回到了这个曾经如此熟悉如今又十分陌生的城市触景生情，又无处安放的内心，只有哭出来才得到些许的慰祭。无论什么原因，和发小一块喝酒喝的是兄弟情谊，如果当晚和老曹头以及周副市长等人喝酒，那喝得应该是人情事故，生意场上的打打杀杀。
另外牧云爱折腾的原因也与家庭的熏陶有着冥冥之中的关系，牧云的父亲是做六方石生意，上世纪90年代是六方石进出口贸易的高峰时期，2000年之后六方石的进出口贸易开始逐年下滑，不过牧云的父亲每年还是可以少量发几个车皮的货物，但是发货量却大不如以前。因为牧云父亲做六方石生意的原因，多年来总是会跟政府和一些外贸有所接触，所以在牧云红山老家的六方石矿山政府招商中，牧云的父亲也被政府委以重任，负责对外贸易销售和矿山生产管理，而矿山的投资方经过多方对牧云父亲的了解，也对牧云的父亲十分信任，只委派了一位已经退休多年的曹主席来整体监管矿山，这位曹主席也算是牧云父亲在矿山的老板。
这位曹主席年近70，但是身子骨十分硬朗，每顿喝个半斤高度白酒啥事没有，这体质可能跟其在上世纪当过兵有关系。据老曹头有一次和牧云单独喝酒聊天，老曹头自述当年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上过战场也杀过敌。退伍后因为有军-功，先是被安排在东山省台儿市市政府上班，因为人长得英气，能喝酒，会说话又会来事，后来被派到BJ做起了台儿市驻京办的主任，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接待来京的领导，以及在京走各种上层关系，那些年老曹头也是没少结交资源，钱也挣了不少。退休后没事干，当年的战友挣了大钱，成立了一个矿产集团，各地投资矿山，就这样让战友老曹头负责代管新投资的红山六方石矿。老曹头特别喜欢主席的称呼，年纪又大了，所以大家也都亲切的称呼他曹主席。只有牧云这个后生晚辈后来在跟老曹头熟识后，在喝酒时敢直呼老曹头，牧云每每这样都让老曹头又气又笑，也是拿牧云没办法，因为在老曹头看来，眼前这个牧云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强能干太多啦。
曹主席虽然年近花甲，但是身体健朗，自己同时依托当年在BJ打通的各种关系，又自己单独成立了一家公司在BJ景山区，继续干着关系中介的生意，四处帮人接缝。牧云的爸爸每次来京见曹主席，都会让牧云开车带着好酒去看陪曹主席喝两杯，就这样曹主席和牧云一来二去也熟悉啦，单独喝过几次酒，才有了后来牧云喊老曹头，彼此也成了忘年交，主要是双方也都想着做点事挣大钱。
曹主席因为是红山六方石矿的矿长，所以经常有机会和红山市市政府的人员接触，当时红山市和兄弟市哈左市在争一个30亿汽车生产线招商引资项目，据说当时外地的财团已经都决定把钱投到哈左市，主要是因为哈左临近海岸线，陆路交通也便利，就差把资金划拨到位啦。结果红山市开发区的周主任一次和曹主席一块喝酒，大家闲聊到这个市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时，周主任说红山市市委领导很重视这次招商引资，内部会上表示，红山市地处冀蒙辽三省交界，交通路网发达，又有历史悠久的大凌河汽车生产线基础，硬件条件并不比哈左市差，称谁要是能够将30亿引资到红山市，那他就是红山市的恩人，市里愿意重赏企业或个人。曹主席一听巨额奖金，便放下手里的酒杯，仔细询问了是哪个财团等细节。结果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之巧，这个财团其中一个这个项目的重要负责人，居然也是和曹主席一块扛过枪，打过越战的战友，接下来的事情简单的让人惊叹！在哈左市领导信心十足的认为30亿引资成功准备开庆功会时，财团突然把钱打到了红山市。曹主席不但拿到了招商引资的巨额奖金，那个开发区的周主任，也因为招商引资有功，被破格提为副市长，分管农业。周副市长非常感激曹主席的帮忙，所以每次曹主席来红山市都给与最高礼仪接待，同时也是想继续压榨曹主席身上的人脉资源。这也印证了一句话，政治和商业永远不会建立纯洁的友谊。
牧云有一次在BJ景山区办事，下午忙完没事便电话约老曹头一块喝酒，老曹头在喝酒时跟牧云说红山的周副市长最近跟他见面叨咕了两次要搞智慧农业，这东西都是高科技，他也搞不懂，问牧云能搞吗？牧云一听，来了精神，所谓的智慧农业，不就是用一堆风火水电的传感器实时采集数据，然后通过自动化控制技术实现智能机器操作，再弄几个数字化大屏实时查看宏观数据，再统计分析出几个报表而已。在牧云看来没啥技术含量，但是加上了智慧二字，就是几百万或者上千万的项目机会，于是当晚牧云不断敬着曹主席酒，表达要参与这个项目，曹主席因为和周副市长的深度合作关系，但应下了牧云，说明天只要约好了周副市长，就一块回红山当面聊聊。但是有一个要求，牧云不能介绍自己是红山人，得以BJ高科技公司客商的身份出现，牧云也答应没有问题，一切听老曹头的安排。老曹很不喜欢牧云这么叫他，便硬生生的让这个气人的晚辈多喝了两杯酒算是惩罚。
红山是中国黄瓜之乡，60万人口的城市，有近20万人扣大棚种植温室蔬菜和花卉，已经形成了地区性规模效应，产品基本覆盖了中国北方大部分城市，这点牧云从小就知道。一想到可以用高科技技术赋能家乡农业，还能挣到钱，要是搞成了，以后融技可能就全职进军农业啦，毕竟越是落后的产业生意机会越多呀。
第二天曹主席上午就早早的电话牧云，说周副市长那边周六、日时间都可以，随时可以过去。牧云一听这么快，赶紧拉着汤程攒了一个智慧农业的PPT，又做了一个智慧农业的视频，从视频上可以看到传感器实时采集天气、温度等数据，傍晚会自动通过卷轴实现温室卷帘遮盖，温度过高会自动打开温室通风口，土壤内的养分、湿度等数据也都会实时上传到中控大屏。整个视频乍一看，温室种植还真就实现了蔬菜智慧生长，全生命周期实时可观测。准备好了这一切，牧云把PPT彩打出来，把视频copy到U盘里，这样便于政府的领导观看。因为是要回去红山老家见市长，虽然跟BJ比起来这位副市长只是一个副处级，但是手里的权利在当地还是很大，牧云觉得开自己的沃尔沃XC90回云多少差点意思，不太像真正大企业的老板，于是又找中关村徐老板借了他的奥迪A8，低调中带着高贵，回去也相当有面。之所以借豪车，在牧云看来，中国人做生意讲究排场，排场够大，对方也会相信你才有实力承接一定规模的生意。
因为牧云和曹主席约好周六见周副市长，BJ到红山的高速380公里，只需要4个小时就可以开到，牧云和曹主席商量周六早点出发，争取中午前后到红山市，下午再去见周副市长。
路上牧云开着奥迪A8稳稳的行驶在京承高速上。人家都说操控看宝马，舒服开奥迪，大A8在京承高速上跑个150迈真是又稳又轻松，牧云开着车一边享受塞外秀丽的风光，一边听着曹主席吹嘘着他年轻时的故事，不知不觉就到了红山市。牧云直接把曹主席送到红山市最好的宾馆入住，简单跟曹主席吃个饭便先回家看看父母，顺便休息一下，准备下午3点接上曹主席一块去周副市长办公室。
红山市这些年发展很快，市区高楼林立，远处看也像一座现代化城市，近看基本都是豆腐渣工程，小区混乱，墙皮脱落，估计一个小小的四级地震就可以顷刻间让城市变成废墟。市政府大楼还是上世纪90年代兴建的红砖5层小楼，没有电梯，很是复古。牧云带着曹主席把车停在政府大楼下的停车场，曹主席直接带着牧云进了三楼周副市长的办公室。
“周市长，辛苦呀，这周六放假了还在为人民服务”曹主席笑着对周副市长说到
“哎，现在哪还有休息时间呀，只要不睡觉，就都是工作时间。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到的呀？”周副市长客气的询问曹主席什么时候到的红山，路上顺不顺利，都是一些客套话。
曹主席和周副市长寒暄了几句后，便指着旁边的牧云向周副市长介绍到：“周市长，这是BJ融技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板，牧云牧总，前两天不是听你说你要搞智慧农业吗，正好牧总是专业做这块的，你们聊聊看吧？”曹主席直接奔主题。
牧云见曹主席介绍完自己，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名片递给周副市长，并说：“周市长，您好，很荣幸见到您，希望我们融技公司可以用我们多年积累的数智化能力助您在智慧农业上科技兴农呀”由于事先曹主席不让牧云说破自己是红山市人，要以BJ客商的身份与周副市长面谈，多年的销售经验，牧云现场也是表现的十分镇定。老曹头看在眼里，也是喜在心里。
周副市长接过牧云递过来的拉丝金属名片，仔细看着名片上的信息，同时感觉名片很有质感，与之前看到过太多的纸制名片不太一样，嘴里念叨着：“BJ融技科技有限公司，牧云牧总，总裁啊，牧总您好，欢迎您来我们红山市呀”
“周市长，您客气啦，我们融技是一家科技企业，之前做过很多代表性的项目，比如问鼎银行、东北亚银行、深圳物业、泉城地产等，在智慧农业这块我们也有大量的技术积累，这是我们来之前准备的资料以及视频”牧云心知融技没做过农业类项目，但是想着说一些银行什么项目也能表明公司实力，估计周副市长也听不明白，说完便把事先彩打的纸制资料和U盘递给了周副市长。
周副市接过资料，快速的翻看了一下纸制文件，同时因为和曹主席的关系，也认为牧云的确是BJ过来的大老板，便对着从小在红山市长大的牧云做起了红山市以及农业宏观情况的介绍：“牧总，感谢您大老远过来参与我们的项目，我先把红山市的情况给您介绍一下：红山市这几年刚摘了贫困县的帽子，现在是县级市行政级别，年均GDP12亿元，市区和农村共计60万人口，农业是市里的支柱性产业，其中一半人口还生活在农村，农村几乎家家都扣大棚，主要种植花卉和蔬菜，蔬菜以反季黄瓜为主，花卉在中国也号称小云南，彼此都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各自都有独立的大型交易市场。像反季黄瓜产量，每年可达到90万吨，最远出口到俄罗斯，你们BJ的新发地也是我市主要的产销渠道。我市之所以选择种植反季蔬菜，主要是因为红山独特的地理位置，这儿年日照时长2748.1小时，月均温度为24度，10月底天气转凉，来年2月份才解冻，所以特别适合大棚种植……”
牧云一本正经的听着周副市长介绍着牧云的家乡，多年专业销售素养，牧云不断的点头示意周副市长牧云在仔细的听着，但是牧云的心里已经捧腹大笑，心想：“大哥，我就是红山人呀，你说的除了具体数据我不清楚，但是我的老家大棚种植花卉和蔬菜，这事俺都知道呀”。
牧云听完周副市长介绍完，表现出了很吃惊的样子，说：“奥，咱们这边的蔬菜种植规模这么大呀，BJ的新发地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渠道，那我们这边的黄瓜有没有有机品种，这样我在BJ也可以帮忙对接一些五星级酒店”牧云顺着周副市长的描述也开启了忽悠模式。
“牧总一看也是很懂蔬菜呀，我们红山市这些年的确把黄瓜的市场打开了，但是品牌这块也是这两年我们主要要打造的目标，这也是我们要启动智慧农业的项目初衷。因为现在人家越来越认有机食品，绿色果蔬，但是农民这块使用农药化肥政府也的确控制不住，所以我们这边政府提供一定比例资金扶持，在几个乡镇划出上千亩优质地块，打算进行科学化、绿色种植，以此来打造红山市黄瓜精品品牌，把价格提上去，这样很多种植户看到有机食品的收益，自然可以带动红山市蔬菜行业由规模化向有机化迈进。”
牧云不断的听着周副市长对红山进行介绍，突然感觉这位周副市长为了往上爬，还真是花了心思做了一些工作，而且很多数据说得也非常精准，让牧云开始刮目相看了这位周副市长，觉得这位周副市长并不是那种只会说假大空的领导，的确是想做事的领导，也多少有些想法。
周副市长看牧云听得聚精会神，便开始进入此次交流的重点-资金，说：“红山市政府财政主要以农业为主，真正可以拉动GDP的钢铁企业又归上一级城市管，虽然厂区在红山市但是资金并不留存在当地，所以政府财政也是年年吃紧，我们这次启动的智慧农业项目，主要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跟像们们这样的企业合作，我们出土地、人才和优良育种，你们能不能出资金和设备，收益后的农产品由市政府站台打造IP品牌，推向高端市场，然后我们共同分享销售后收益”
牧云听了半天，发现原来这位周副市长不是给牧云送项目的，是来忽悠投资的，心里立刻凉了半截，但又不好直接说明，只好问道：“咱们这边计划总投资多少钱呀？政府出多少？企业是要求出资金还是用技术和产品代替投资？”
“我跟书记汇报过此事，市里计划投资500万来做此事，但是这500万主要用于地块租金、种子、温室和工人支出，至于我看您刚才文件里面的科技设备、网络等需要你们来投资，当然了，我们可以先找几十亩优质地块进行样板实验……”
牧云听完后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便说：“这样吧，周市长，我大体了解了情况，我回去和股东商议一下，我们非常愿意能够与红山市进行合资尝试，但是具体企业这边的投资金额我得让公司技术团队评估一下才能给您答复。”
此时曹主席一看周副市长电话里没跟自己说明白谁出钱，现在一听也觉得项目没啥戏啦，便插话到：“牧总，你回去尽快安排技术团队评估一下，出个详细的方案，好吧！……这样，你先下楼去车里，我这边再跟周副市长沟通个其它的事情”
“嗯，好，没问题，那你们聊，周市长，幸会，我公司的团队出了方案后，再跟您联系，你们先聊，另外您要是去BJ出差，随时电话我，我亲自去接您哈”客气完，牧云便下楼回到了奥迪A8的车里。
过了半个多小时，曹主席被周副市长送到楼下，一直送到牧云的车子旁，并说一会还有事要处理，晚上务必请曹主席和牧总一块去当地的回民街吃特色的牛头宴，就这样双方拜别。晚上牧云没有和曹主席一块去跟周副市长吃饭，主要原因是项目没戏，这饭吃得也没啥意思，另外怕酒桌上说漏嘴自己是红山人，那就尴尬啦。曹主席也帮牧云编了个理由，跟周副市长说牧云BJ那边有急事着急回去处理。
晚上牧云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电话了儿时一块混社会的发小-老段，老段和牧云是初中时认识一块拜过把子的兄弟，如今老段已经不混黑社会啦，干起了灰色生意，挖沙，并把沙子卖给各大建筑工地，如果懂行的都知道这个行业里的人大多是当地混社会的人才能够干得了的偏门生意。老段电话里一听牧云老弟回老家啦，电话那头十分开心，简单安排工人给四条狼狗弄点晚饭，便让牧云去一个小弟开的烧烤店，电话里说自己也马上过去。结果那一晚牧云跟老段以及老段带的几个兄弟一块喝了很多酒，牧云的酒量在BJ还能应付一下，回到老家，酒量跟他们长期在家混社会的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喝着喝着还喝哭啦，牧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心里也想不明白，这么多年北漂再难再苦都不曾流过眼睛，为啥今天喝了几杯酒是如此的想哭。
也许是牧云想到了多年北漂所受的委屈终于可以在知根知底的兄弟面前哭个痛快；也许是好几年不见儿时的发小借着杯中的酒回忆起过去一块打架泡妞的儿时时光，但是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也许是回到了这个曾经如此熟悉如今又十分陌生的城市触景生情，又无处安放的内心，只有哭出来才得到些许的慰祭。无论什么原因，和发小一块喝酒喝的是兄弟情谊，如果当晚和老曹头以及周副市长等人喝酒，那喝得应该是人情事故，生意场上的打打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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