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篇 杜英：那穿白纱裙的少女

    2018年夏天游览南京总统府时，见到一种在北方没有见过的树，标牌上写的名字像个人名——“杜英”。它的树形如槐，树皮的裂纹比槐树浅一些，果实为椭圆形核果，像青枣儿。我很想看看它的花，可找了半天，一朵都没有。由于之前没有见过杜英属的植物，所以也想象不出它的花是什么样子。

    2019年春，在游览佛山雷（应该写“虫”+“雷”，字库没有）岗公园时，看到一种树，开满吊挂的长柄白花，花钟形，花瓣顶部似被极有耐心的人剪成了无数的细丝，状如流苏。平视那些开在低处的花，有几分像少女的白纱裙。仰视那些开在高处的花，可见花蕊，多而密，根部褐色，尖儿白色，有的呈扭曲状。这么怪的花儿，以前还真没有见过。经过比对鉴别，知道是尖叶杜英。这下我对杜英花总算有了形象的认识。

    后来，我又在万达四季花城、佛山涌岸边看到了尖叶杜英、杜英，这些地方的树更为高大，花开得更多。

    听朋友说，广州华南理工大学里的尖叶杜英很有名，其中有7株是由7位获得诺贝尔奖、菲尔兹奖的外国学术大师亲手栽植的，它们见证了国际顶尖科学家到访带来的荣耀。我很想去看一看，可因时间关系未能成行，只能再等机会了。

    为弄清杜英属植物的情况，我查阅了一些资料。

    《中国植物志》说，杜英科杜英属植物约有200种，我国产38种6变种，主要分布在华南、西南地区。

    我国最早的大型现代植物学辞典《植物学大辞典》（1918年出版）收载Elaeocarpaceae（杜英科的拉丁学名）时，使用的中文名字为“胆八树科”。

    “胆八树”这个名字出自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三十四卷“笃耨香”附录的“胆八香”：“时珍曰：‘胆八树生交趾、南香诸国。树如稚木犀。叶鲜红，色类霜枫。其实压油和诸香爇（意被“烧”）之，辟恶气。’”此处李时珍没有引述前人的记载，可能是因为明代之前杜英还未被药用。他提到杜英的功用是果实压油后拌和诸香烧熏，可除恶气。此树的部分叶子会变红，其映在绿丛，亦艳美如花。

    有人说，因为它的果实形如胆，且一枝即有八颗，故称“胆八树”，不知古意是否如此。

    1937年出版的《中国树木分类学》（作者陈嵘）收载Elaeocarpaceae时，将“胆八树科”列为中文别名，中文正名改作“杜英科”。陈嵘提到，“杜英”及它的别名“杜莺”均出自台湾。为什么要把古名改为台湾名，不详。台湾出版的《杨氏园艺植物大名典》说，“杜英”之名见于《香港植物名录》，“杜莺”之名见于《新拟台湾植物名汇》。

    杜英属植物中，有一种叫圆果杜英，用它果核可以做手串。做成的手串很有名，叫“金刚菩提”。因此台湾也称圆果杜英为“印度念珠树”。据说密宗念诵金刚部时要用它作为法器。佩戴它可驱邪避祸，保佑平安。

    杜英除了可作行道树，还具有一定的经济价值，木材是栽培香菇的良好段木，花可作蜜蜂的蜜源，种子油可作润滑油。

    乌拉盖河诗曰：

    谁剪纱裙送细妹？谁为裙边缀络缨？

    一载心思向谁问？五羊城里问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