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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赐良机

    北门王府,矮小的北门枭坐在亭子中。

    白衣女子,戴着虎纹面具,站在北门枭背后,欣赏着心湖的宁静。

    “余宫伢,皇长子你觉得怎么样?”

    “单说长相,确实算是美人的范畴,论言行,属实是个地痞流氓,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能感受到皇家气息,并且身上的龙气磅礴,气运很重。”

    “宫伢,我是知这个意思,那李牧安就是为了你来这,呈王朝这鸟不拉屎的北境边界……”

    余宫伢沉默不语。

    北门枭继续说道:“嫁给李牧安,对你来说,是可以让你一生安稳的,什么都不愁。现在,跟着我北门枭,给不了你那么安稳的日子,而且我儿子,北门华熙肯定不会如同我这个老东西一般固执,以后继位,肯定会弄得这个五界鸡飞狗跳。”

    北门枭停顿一下,见那女子依旧还没有说话:“你也知道,我是拿你当我女儿的。”

    余宫伢抬起手,摘下自己的面具,一幅绝世容颜漏了出来,气质如同寒冬腊梅,傲骨香远。

    鱼儿越出水面,揉皱水面,刚刚跳出水面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动弹不得,仔细一看,竟被冻住。

    “等他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再说吧。”余宫伢继而又戴上面具,瞬间消失不见,留下脚下一地的冰寒之气。

    枯瘦的中年人,杵着根拐杖,慢悠悠的走进亭子之中。

    “北门枭,怎么感觉你变了?”

    “哦?我哪儿变了?”北门小老头儿晃了晃脑袋。

    枯瘦的阜平摇摇头,继续自顾自地说到:“流草村,黄轩豺镇回信,已经确认,刘兴齐是刘洪的孙子,身上的龙气比那个李牧安还重。”

    “终究当年李家的手段不是很敞亮啊,合着一下江湖手段,逼这齐国灭啊,老天爷这是要帮一帮刘家了啊,对于我们来说,也算得上是天赐良机了啊。”

    北门枭继续说道:“阜平,接下来就是,把刘兴齐和刘存齐捉住,刘存齐保住,刘兴齐直接上交呈王李嵌了吧?”

    “别贪心,别想两处都下注,李家这不也派人去调查此事了吗?齐国幸存下来的人,现在李嵌手里那只“鹰”不就是在清杀吗?还有璇洲清晓,他们也想来插一脚,不得不说,呈王朝现在越来越庞大了,也在实行新政,也是有些成效,璇洲最怕的是,李嵌用战争的方式来敲击修道之人,搅混清水。”

    “那么,现在我们,寸步难行?”

    “这盘确实很乱啊,但是棋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但是人,就不一样的,黑变白,白变黑,哈哈哈哈。”

    北门枭瞬间领悟到了阜平的意思,又突然问道:“余宫伢那妮子,真的是朔族人?”

    “北门啊,你见过那妮子的手段吗?”阜平手一挥,那被冻住的锦鲤就被他抓在了手里,递给了北门枭。

    “见过,但是我就一个四段,也没有见过朔族人的手段,那肯定分辨不出来啊。”北门枭说罢,轻轻打碎了锦鲤覆盖的冰,那鱼儿又蹦哒起来,北门枭顺手就把它丢进水里。

    “其实说道这儿,我也很好奇,一个如此年轻就能掌握水鲸的天才,朔族竟然不出来主动认领回去,而且呆在咱们这儿也没有人来打扰,这妮子应该很不简单。”

    “没事儿,余宫伢虽然不是我亲女儿,但是也是我女儿,谁要是想动她......”北门枭眼神突然凶狠起来,身上散发杀气,水里鱼儿焦躁不安,竟数跃出水面。

    “北门枭,华熙那小子,你给了他什么啊?让他这么高兴,今天一大早屁颠屁颠地就骑上马出发了,那小子,走之前还嬉皮笑脸地到我跟前,说大话:‘师傅,我这次出去之后回来肯定会成为江湖上的高手。’”

    “我把第五代天轩剑的佩剑给了他。”

    阜平听后,一拐杖给北门枭打了过去:“好好好,北门枭,你这样给北门华熙挖坑?他身上还有好些武功秘籍,在江湖上溜达,这不就是一只大肥羊吗?”

    北门枭躲开,朝着阜平笑着说道:“没有哈,我可是提前给他打了招呼的,说好了那把剑非必要不要拿出的。”

    “那么你有没有暗中派人去保护他?”

    北门枭疑惑的眼神看着阜平:“保护他干嘛?”

    “欲戴皇冠,必成其中,这个道理阜平你也是知道的。”

    阜平听后也是哑口无言,虽然阜平很喜欢北门华熙这个徒弟,但他阜平,还有那北门枭也都是半截入土了,就算是还想护,也是没得办法。

    “对了,阜平,陈以还那老东西也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阜平倒也有些惊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可能也就这几日吧,陈以还那老头子也是,人老了,难不成真还以为自己身子骨硬,硬是去闯了峦酆山。”

    “那么燚礼的人不就要来收尸了,那群人也是个棘手的东西,陈以还他们那家族的人,最讲理,但也最不讲理,一群倔牛,陈以还是头倔牛,陈之陵也是,犟。”

    “没事儿,那都是呈王朝的事儿,与我们也没得什么关系。”

    “北门枭,陈以还这个老东西都走了,恐怕咱们也是天幕近黄昏了。”

    ......

    五界中心,有一块无争之地,名为璇洲,便是刚刚阜平口中的璇洲,政治高层的名字叫青甚,掌管着整个璇洲,璇洲倒也不大,在其下面有个组织,名字叫清。

    璇州虽然不大,但是在五界之中,说话的分量也是十分重,就连这个时候如日中天的呈王朝也不敢跟他叫板,其核心原因就是,清过于强大,璇洲说白了有一支全是能人异士的打手,称为打手也不过分,璇洲拥有几乎天下所有的武学经典,有些还是孤本,所以,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也愿意为了修行给璇洲卖命。

    清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十段以上的实力,众多高手,武道怪物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年,清还出现了一个年轻的怪物--阮涩明,仅仅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五段地仙境。

    此刻,璇洲青甚宝珠殿堂内,有一人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之上用金线绣着一只挥翅的鸾鸟,栩栩如生,这便是五界鼎鼎有名的鸾鸟衣,只得清里边的人才能过穿上,一旦这件衣服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这人打底都是十段起步,要是只有十段,那么也不是什么一般的十段。

    黑袍男子面对着一处屏风,屏风上面便是艳丽的景象,一看便会面红耳赤。

    透过光,能够瞧见,屏风后面那人动了动手指头。

    “阮涩明,去右界流草村,去接触一下两个人,一个叫陈戊,一个叫刘兴齐。”

    “掌教,两人是十六段?”

    “不是。”

    “那是为何需要阮涩明去接触呢?”

    “你将境界压低,压低到八段,你的八段你肯定自认为是这世间最强,那么你便去试试刘兴齐的八段。还有那陈戊,虽说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实力,但是前几日,你感受到了吧?”

    “嗯,右界鬼帝,杜子仁出了峦酆山。难不成杜子仁与陈戊有关?”

    “这其中的内容我便不知道了,杜子仁去收一个人的魂,你知道吗?”

    “谁?是谁的魂,还需要鬼帝亲自去收?”

    “陈以还。”

    阮涩明面露震惊之色,陈以还这三个字在他心中久久回荡,阮涩明小声问道:“是那天轩剑陈以还?”

    “嗯,我记得你这身本事,是陈老先生指点的吧?对了,那陈戊还是陈以还的孙子。”

    阮涩明点点头,低着头:“还有其他事情吗?”

    屏风后面那人无言。

    “若无其他事情,那么阮涩明便告辞了。”

    等了好久,为首的男子没有开口,阮涩明低着头双手抱拳,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为首的男子开口说道:“今日的酒,就记在本座的头上吧,阮涩明。”

    待阮涩明离开之后,幕后走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男子,对着两人说道:“左,你去稍稍护着一下陈戊,若是那刘兴齐有难,能帮就帮一下,不必强求。”

    “是,掌教。”

    “右,你去跟着陈芝陵。”

    右边那男子皱眉:“掌教……”

    “嗯?”

    “右,不太明白为何要去跟着陈芝陵?陈之陵灵脉都已经被毁了,难道还能掀起什么大浪不成?”

    “你可以学到东西,是你最缺少的东西,这是陈老爷告诉我的。”

    “陈老爷子?”

    “嗯,你们两人快去吧,陈老爷字在末尾给了我四个字,你知道吗?”

    左右两人摇摇头。

    “叫做天赐良机。”掌教说完便挥挥手:“你们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是。”

    两人也离开了。

    那个被称为掌教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两位徒弟远去的身影,内心怅然若失:“看见花荣花枯,看见四季变幻轮转,自己深陷其中,抵抗之时乏力,不如在泥潭中起舞,管他娘的。陈以还啊,陈以还,这可是你跟我说的话,这离开也不来跟我喝两杯。”

    ......

    呈王朝。

    “皇上已经找到了刘洪余孽,就在流草村,是刘洪的孙子,一个叫刘兴齐,有个叫刘存齐。”

    “李将军,刘洪的儿子呢?”李嵌假装面露惊讶之色,好似真的才知道一般。

    “回皇上,至今下落不明。”

    “罢了,刘家子孙,一个不留。”

    “皇上,若是那刘家有归顺之心呢?”

    皇上李崁,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李将军,若刘家愿意归顺,那么本王便是好好对待,若是要反叛,让本文的百姓因战争而亡,那么便直接斩掉。”

    李崁站起身,缓缓走下九阶,李将军立刻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李怀,起身,本王将这皇令给你,若有什么意外,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无论是非对错。”

    “谢,龙恩。”

    李崁坐在龙椅上,通过峦明殿的大门,远眺南方,但是被一重重门遮挡住视线。

    “传令,打开皇宫大门!”

    刚刚遮挡李崁视线的大门,被一扇扇推开,看着两边用力推门的小人影,在朱红大门的映衬下,就是那厚重历史长河中,人们就是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一路上需要缝缝补补,可是难敌汹涌的巨浪,无可奈何,又奋勇向前,激起浪花。

    李崁看着那层层大门背后的山川,像是一幅一幅画嵌套着,最后的视线还是被雾给模糊,被山阻挡。

    皇宫内一位光头僧人模样闭着眼,这位僧人便是,长公主李惟的老师,威名远扬,唐林全,只不过这唐林全看着也年轻,不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儿。

    唐林全看着那棋局,李惟坐在他的对面,那棋局便是历史上最具有争议的,众多将领对于局中之人的行为,褒贬不一,好多诗句也引用那次战役,无一没有绯凉萧瑟之情。

    “李惟,你看这局势,在这其中你看到了什么??”

    “这里的感情,我觉得是累赘,毁了大局,这扎鼎一战本不能被打成这个样子的。”

    “那么世间中,那些用正确的方法得到一个错误的结果,和用错误的方法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你又怎么想?”

    李惟听后沉默不语,皱起她的秀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唐全林问道,语气有丝丝缕缕的憔悴,又有些责备在里面。

    “李惟,怎么前日又杖杀一名宫女?”

    李惟秀眉都没有抬一下,眼睛盯着棋盘,淡淡回到:“按照规矩行事,做错了事便要为她的行为承担后果。”

    “那么你可知道,那人以前是孤儿,从小便开始流浪,后来遇到一个寡妇,便有了一个像样的家,虽说日子清汤寡水,清贫,这一辈子可能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好不容易进了宫,然而她只是偷吃了那点点东西,便被杖杀,这是应该有的后果?”

    李惟依旧面无表情,内心平淡地看着她的师傅唐林全。

    唐林全也无奈,李惟在他面前毫无遮掩,在她的眼里,死一个,就换另一个,毫不在意。

    “李惟,收拾好行李,跟随师傅将那名宫女的尸体送回她的家乡去吧。”

    李惟顿了顿,随后便轻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