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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姐妹谈话 感情的事

    自从有了第一夜之后,云枝每次去玉海楼,孟拓都在。

    崔老夫人去世,云枝是在玉海楼里听说的这个消息。那天孟拓没来,石飞羽说他去吊唁了。后来又是六日,孟拓还是没有来。

    崔老夫人的样子她快要忘记了,只依稀记得这个妇人神容枯槁,不过年过四十,便去世了吗?

    想来也是可怜,儿子去了,女儿也去了,想必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云枝努努嘴,看到门口倚着门的齐佳昕,影子也有些怅然。

    “佳昕,你在想什么?”云枝在她后边坐着。

    外头阴着天,发闷得紧,估计是有雨,今天玉海楼都没什么人。

    “我在想人生真脆弱啊,病起如山倒。我记得崔老夫人好像过年时候还来过京里呢,这才半年,人就没了。”齐佳昕手上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叹道。

    “孟将军没来,是不是也在想夫人。”云枝心里想着,嘴上却不小心说了出来。

    毕竟是夫人的母亲去世,孟拓这几日再出现在这里喝茶似乎并不合适,但不来,她心里又有些失落。

    好像除了孟拓主动来自己的院子和在玉海楼外,就没怎么见过他了。纵然是在府里,也很难碰见。

    “或许是吧。这个崔家也是怪可怜,光是去年一年,就先是一个女儿没了,又是儿子死了,过了年又一个女儿也没了,如今崔老夫人也跟着去了,这才两年不到呀。”齐佳昕很为这家人家惋惜。

    “崔家去年,还死过一个女儿?”云枝一直以为崔家只夫人一个女儿,和崔启一个儿子。

    “是呀,我只知道是孟拓前夫人的妹妹,听说去年突然吃坏了东西还是怎的生了病,反正人也是忽然就没了。”

    齐佳昕把手伸伸外头,又接着说道:“这个雨说下又不下,下了雨起了风倒能凉快些,免得这样发闷。”

    “这样说起来,也难怪将军夫人总是那样怏怏不乐,揣着心事,兄弟姐妹都死了,她当然心里难过。”云枝好像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小梨总是红着眼睛,总有什么瞒着自己了。

    是不是就是怕自己想起崔家兄妹的死?

    “我倒是有些好奇孟拓家里的那位姨娘,一直也没听孟拓提起过。都知道孟拓心里念着夫人,她娘家又不是什么贵户,想来她嫁进去滋味也不好受。”

    “她心里是不好受。”云枝低头,喃喃道。

    “什么?”齐佳昕没有听清她的话,回过头来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说那朵云看着像肉。”云枝胡言乱语地糊弄着。

    齐佳昕把瓜子放下,走到云枝身边来,跟她一个桌子坐下:“对了程密,我觉得孟拓对你有些不一样,不知道你们都说过几回话,但我能看出来,他好像挺关注你的,你怎样想。”

    云枝眼神躲闪了一下,孟拓对程姑娘是不同,对她这个姨娘沈云枝也是不同。

    自己府里府外,快要分成两半地用。

    不是说他专情吗?跟沈云枝是为了生孩子,跟程密又算怎么回事?

    云枝有点自己跟自己别扭。

    齐佳昕倒是有些奇怪:“怎么说起他对你不同,你看着有些恼?”

    “他不是只想着夫人吗?那他又为何要对我不同?”云枝想着确实有些气鼓鼓的。

    齐佳昕没忍住笑,用手戳了一下云枝的脸,看看旁边没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傻呀!他对夫人再专情那也是过去的事,夫人不是去世了不是?他对你不同,说明他在放下那段感情,而在试着接受你呀!”

    “那,那他这样在外面来接纳别人,他府里的姨娘呢?”云枝赌气问道。

    “或许他对这位姨娘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吧。孟拓纳这位姨娘,也是有些无奈,但他怎么无奈,他是男子,他若改了主意还可以再娶、再纳。所以我才说这位姨娘想必心里并不好受。在所有人都知道将军是个思念夫人的情况下被纳进去,想必也没少人看她的笑话。可怜被困在这府院之内,若再不得夫君庇护,没有子嗣傍身,她不就是一个工具人吗?虽然有这些也未必不是。”

    齐佳昕的话句句都说在了自己的心坎里。也再一次让云枝的心里有些触痛。

    “可若将军对姨娘还不错呢?”

    云枝试探着问道。

    齐佳昕一只手捏起一颗瓜子,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手里的那颗瓜子沉思了一下说道:“若孟拓对姨娘还不错,也要看这不错能持续多久,怎样才算不错。能否持续到她生下孩子,持续到养育孩子,持续到孩子长大,持续到他们两个双双白发,又能忍受她是什么样子不能忍受她什么样子。”

    齐佳昕又看向云枝:“虽然我认可孟拓的人品,可从我们女子的角度讲,时候长了,我们能拿什么赌人心?”

    “若姨娘爱上了将军呢?”

    云枝追问。

    “若姨娘爱上了将军”齐佳昕静默了一刻,又把云枝的话重复了一遍。

    “若姨娘爱上了将军,就要做好承受伤心的准备。女子爱上一个男子太容易,她的世界只有那么大,翻来覆去左不过是男人。可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女子却总是稀奇事,因为他有更多的权衡,对女子的爱,放在女子的世界里或许是全部,可放在男子的世界里,就似乎显得微不足道。姨娘的一颗心,到底值份多少,不遇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只是她若爱了,便无法全身而退了。”

    齐佳昕的话落尾,云枝沉默了良久。

    远处小二们围坐一圈斗蛐蛐儿的声,方掌柜在柜台后面打算盘珠子碰撞的声,一个小二在地上洒水的声音,外头几声鸟鸣从门前低低掠过。

    云枝心似平实乱。

    盘里两只蛐蛐的前脚有力地顶在一起,随着小二们一声叫好,她的心也渐渐定下来。

    若只有他一人可靠,那他便是最不可靠之人。

    母亲的教训还不够吗?

    “程密,如果作为孟拓的朋友,我看他对你关注我替他高兴,高兴他至少有兴趣去走近一段新的感情。作为你的朋友,我也替你高兴,因为孟拓是个很好的人。可他再好,同为女子,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们在一起,你要考虑好你需要他什么?他又能给你带来什么?你能接受他到什么程度,而不只是你能为他付出什么。你要做好他未必会娶你,也未必会把他全部的心托付给你的准备。”

    齐佳昕拉着她的手,认真道:“程密,不仅是你愿意听我说话,你那天那一番话我便知道我和你是能聊得来的,我看孟拓或许是有几分认真的意思,所以先来跟你说了许多。我希望他好,也是真心希望你好。”

    云枝的手指也拉着齐佳昕的手,微微点头,心里感激齐佳昕愿意真心与她说这些话,看着齐佳昕的一双眸子轻轻眨动:“你说的我都了然。只是还想问你一句,你就从来不好奇我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吗?”

    自从她来玉海楼,好像除了一个名字,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来自哪里?家在何方?父母何人?没有问,但一样地坦然相待,一样的与她相交。

    齐佳昕还当她要问什么,却只是问她为什么不打听她是谁。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徐徐说道:“你是谁,不重要。我与你的相处,不是因你的身份,而是因你这个人本身。你来这里总不会是来害我的吧!”

    云枝拉着她的手,身子往前靠近一些,头像齐佳昕方向凑了凑:“佳昕,如果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你会不会怪我?”

    接着云枝又举起右手,朝上竖着三根手指就要起誓:“我过请你相信我,我来没有带着任何坏心思!我敢发誓,我若是对你们存了坏心思,就叫我明天···”

    云枝一句誓言还没出口,就被齐佳昕用手把嘴捂住:“你不要起誓,我信你。我也不会怪你,换了别人我未必不怪,但若是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我愿意理解。”

    云枝眼里已经泪波流转,两个人相看着,都微微扬起嘴角,盈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