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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三皇子的苦 利用的价值

    接连几日大雨,洗涮得长顺街的街面好似涂了一层蜡油般鲜亮明净。

    早晨齐佳昕推开铺子的门,一股潮气卷着草香扑面而来,钻进了玉海楼里。

    齐佳昕觉得好闻,狠狠地站在门口吸上许久。

    看着对面胭脂铺子和糖水铺子都焕然一新的门面,便觉得不知不觉间时间飞快,符景元好像很久没来过了。

    齐佳昕转身正欲回去,忽然听到楼上小二屁颠颠地跑下来,兴高采烈地跟她招呼:“齐娘子!三皇子来了!我刚才在楼上窗户瞧得真真的!”

    “当真!”说着也不等小二回她到底真不真,又转过身去扒着门看,果然看到一道清丽的影子从那头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换了便装的随身的宫人。

    还是一身白衣,步伐轻缓,身形飘逸。发丝随着清风翻飞,简单却不减矜贵。如今此刻,好像是和着清新的草香一并踏过来的。

    当他站定到齐佳昕身前的那一刻,齐佳昕看着他疏淡的眉目,本来憋在心里想见他第一句说的“欢迎光临”,此刻硬生生憋了回去。换成一句:“你瘦了。”

    “瘦了好多。”齐佳昕语调里满是心疼,一双手忍不住想去拉开他的袖子,看看他身上衣服的腰身果然也大了许多。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齐佳昕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么两句诗。虽然她知道他瘦未必是因为自己,符景元在宫里的日子一向不好过。

    符景元确实是瘦了,过去的这些日子太子又来找他的麻烦。先是疑他偷了太子宫里的东西,后是皇后宫里送去他娘屋里的汤羹害他娘上吐下泻了几个晚上,又是他宫里的丫头无意冲撞了太子宫里的人,又被太子下了脸色。

    种种说是大事也不算大事,说是琐事一旦牵扯进太子和二皇子之争又都不是琐事。

    二皇子替他揪出了一个宫里的太监认了罚,洗了他的冤屈;二皇子给他娘请了药又去父王那说了一嘴请父王来他娘宫里,给了他安慰;二皇子也抓了太子宫里人的不是,给他出了一口气。

    他夹在中间,好像就是太子和二皇子的一只蛐蛐儿。累得狠。

    符景元也很久没有看到齐佳昕了,许久未见,她的一句“你瘦了”,道尽了他心里的委屈。对着齐佳昕水灵灵的大眼,故作淡然地开口道:“无事,瘦些才符合我给自己不沾俗尘的定位。”

    跟齐佳昕混久了,他也学会了几分自我化解烦恼的本事。

    其实他要烦死了。

    “你这些日子可还好?有没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符景元进门后眼光四处打量,看屋里桌椅整齐,地板拖得也十分洁净,屋里的桌子似乎比刚开业那日还要多上许多,柜台上的菜单又变厚了,墙上还有几幅奇怪的画,柜台原来不是在门口吗这回怎么挪到正门对面楼梯了···看样子她的生意做得不错。

    齐佳昕也不记得有没有照顾她麻烦了,要说这些日子没有糟心是肯定还是有的,有喝了酒闹事的,有在她屋里偷客人东西的,还有人混到小二队伍里偷酒偷肉的,还有喝多了非要扯着去看程密的帷帽下长什么样子的·····但都已经被一一解决了,开口道:“我的店当然会一帆风顺。”

    他太久没来了,其实她都有些忘了到底有哪些麻烦,能记起的都是一些经常发生的,或者给她涨了管理经验的事情。

    就比如如今店里的小二,只要在店里营业期间,就都要带着玉海楼专属围裙,上面有程密专门画的对应每个小二形象的定制图案,别人是画不来的。所以外人很难趁人多混入她的小二队伍里。

    看齐佳昕眼神清透,说起话来声音活力不减,店里的小二也都各个面色红亮,符景元心里稍稍放定,想来她确实日子过得还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有时候不知道该伤心自己不像个皇子,还是该庆幸。”

    齐佳昕本想接一句“当然是庆幸,帝王家最是勾心斗角”,如果他像个皇子,此刻难说是不是也搅和进那些纷争里。但又想他这样清瘦,不得父皇宠爱,身份卑贱的皇子,也让人心疼。一时话竟塞在嘴里,一个音节刚欲发出又咽了回去。反去问他:“你觉得呢?”

    符景元站在柜台前,手指抚着算盘上一个个摸得透亮的珠子,眼光也落在那些珠子上,开口道:“若像个皇子,我虽或有更多的权力和恩宠,我那些兄弟们难免要顾忌我几分、算计我几分,难保不会牵连到你;不像个皇子,我虽落得个自由闲散,可若是他们不高兴,牵连到了我身边的人,我也无力保护。”

    齐佳昕站在他面前,翘起一只脚,身子往前轻轻一探,把脸转过去面对符景元低着的脸,用她明亮的眼神拦住了符景元看向算盘略带忧郁的目光:“若是真的牵连到我,是他们的倒霉,你忘啦!我跟你说过我有超能力的!”

    所谓的超能力都是安慰话,无非就是她来自自己世界的一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的想法和知识、还有那个极其神秘恍惚的系统。

    云枝伤寒后在床上窝了几日,总算是好了。虽然早上云也散了,太阳也出来了,想来雨呀风呀的也都不会有了,但出门时香芙还是陪着一起来了。

    快到府门时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抱着胳膊立在门口,青白色的暗纹锦袍,身姿俊挺,乌黑的长发束起,孟拓今日头上没戴冠子,而是系了一条碧玉的发带。

    香芙拉拉云枝的胳膊问道:“小姐,将军怎么在那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拓转过身来,云枝和香芙朝他微微屈膝行礼:“将军。将军怎么在这站着?”

    旁边守门的侍卫脸色都是一惊,忍不住抬眼去看这位女子,一身淡紫色的烟纱,如薄雾轻云般罩在身上,头上只簪着一只蝴蝶纹花簪。心想道:这位姨娘院里的丫头果然不一般,不止是姿容绝色,那日大雨更是被将军抱着回来,眼下却又敢直接过问将军在这要做什么。

    孟拓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惊讶:“在等你。”

    “等我?将军有事找我?”云枝问道。

    “无事。”

    云枝心里刚想嘟囔,无事等我做什么,又听孟拓的声音响起:“就不能一起走了吗?”

    他怎么说话还大喘气的?

    “可以,将军请。”云枝往旁边一让,让他先走,自己跟上。

    “程姑娘请。”孟拓也是往旁边一让。

    最后两个人并肩走的,只有香芙跟在后边。香芙心想:这两个人,又来假客气了。

    齐佳昕正给符景元介绍着墙上程密的画,给他讲那位程姑娘如今在这里做画师做得颇有名气,就看见她和孟拓一道来了。赶紧招呼道:“来得正好!我正和三皇子介绍程密呢!”

    说着齐佳昕的介绍下,云枝和符景元各自认了脸,云枝行了礼问了安,符景元也说了几句称赞话。随后符景元和孟拓便上楼去了。

    在里间坐下,身后门掩定,孟拓开口道:“许久不见三皇子,在宫里可还好?”

    符景元在椅子上坐下,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太子一找麻烦,我那位二哥哥就出现。有时候真怀疑他是在我这安插了人手,专门盯着从我这找太子的不是。”

    孟拓道:“太子骄纵,脾气不定,你倒是受苦了。纵是有人盯梢,二皇子有意制衡太子,至少还能替你挡一挡。”

    符景元摇头笑笑,看向孟拓:“孟拓,你当真不知我那位二哥哥为何帮我?”

    孟拓道:“难道不是为了寻太子把柄?”

    别人不知道他那位二哥哥,符景元是知道的,眼色里多了几分孤寂:“像我这样无母家可依,又不得父王记挂之人,太子纵然看不惯我,有意欺凌我也罢,无意招惹我也罢,从我这样一个似有若无之人这里再大能掀起什么风浪?都是一些家家酒的手段罢了。除非他将我害死,或可以作为二皇子与他搏一搏的筹码。”

    孟拓靠在窗前说道:“纵然是些家家酒的手段,也是磨人的。”

    符景元起身,也站到窗前,接着说道:“我那位二哥哥自小便不是个和善之人,他向来会做面子上的功夫。太子的脾气差,他就要搏一个好名声,好拉拢人心。我的事你当他真心在意吗?不过是借帮我立名声罢了。另外,孟拓,你还看不明白吗,他是奔着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