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主仆逛街

    路径行处柳如烟，残花落地听无声。细雨湿衣犹觉冷，古城风寒阴复晴。举目尽是楼阁影，暮秋青山无限情。何事惆怅莫须问，自得怡然聊平生。

    第二日，原想着主仆二个还要出去转转，奈何一早上秋雨淅淅，二人也只好呆在屋里，直到中午吃饭以后，那细细的雨才停下来。二人下了楼，小环夹着一把油纸伞，主仆二个又出了唐府，来到府前的大街上，唐天傲想想，换了一个方向，二个又顺着街道随意的逛了起来。街道依旧车水马龙的，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也隔外的清新，虽然天还是阴沉沉的，但也没有影响主仆二个四处走走的心情。

    街道两旁的铺子照样都开着，信步走了一会，三三两两的读书人模样的从一处铺子里进进出出的，唐天傲便携着小环也踱步进了铺子里瞧瞧，铺子是一家书画铺子，琳琅满目的各种书籍摆满了货架，墙上也挂满了墨色粗深浅淡不等的画卷，装裱起来的大幅字画显的铺子充满了浓浓的文雅气息。见有衣著光鲜文质彬彬后面还跟着一个不俗丫鬟的少年公子进来，铺子里掌柜笑呵呵的凑上来打着招呼。唐天傲从架子上拿起一卷诗集随手翻看着，那纸质却不是很好，略略有些粗糟，字是手写的，小楷的隶书，字迹工整，细看那诗词也从没有读过，看一下诗卷的作者，署名扬州李潇，唐天傲想想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古代有这样一位诗人，想来也是不入流的一个读书人罢了。铺子里的掌柜的也是有眼色的，笑笑对唐天傲说，“一看公子就是大家出来的，这些不入流的，怎么能入了公子的眼，您请这边看看”，说完领着唐天傲到了另一个货架前，货架上码放着整齐的书卷，唐天傲看看，多是一些《四书》、《五经》、《大学》、《中庸》之类的，也有一部分是个人的诗集文章的，唐天傲打开一卷，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却是刻版墨印的，装裱精致，纸质上佳。

    “这一排，都是古往今来圣贤的大作，当世大儒的也为数不少，公子您细细看看，这卷卷可都是官版刻印的”，唐天傲又拿出几卷在手上翻翻，有些是知道的，有些却从没有读过也没有听说过。

    唐天傲心里暗暗叹到，这些书籍也不知道距自己那个时代有多久远，就眼前的这几十卷书籍，如果能流传保存到自己那个时代，这些可都算是古籍了，甚至里面有一些孤本也说不定。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带回去一些这样的古籍，必定也是当世的文化界一件幸事了。唐天傲笑笑对身后的小环说到，“我屋子里没有的，你随便在这多捡几卷带回去吧”。小丫鬟听唐天傲要买书卷，就凑到架子前一排排的细心的挑选起来。主仆二个出了店铺，小丫鬟的手上也早已拎着一个油纸包了，包里包着十几本厚薄不等的书卷。

    顺着街道二个继续前行，热闹的一个阁楼中传来阵阵的丝竹之音，欢笑之声相闻，夹杂着行令喝酒、唱曲说书的喧闹。唐天傲移步过去，那门口四、五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见他过来，如穿花的蝴蝶采蜜的群蜂一样围了过来，浪声艳语的拖着推着的把唐天傲往屋里头招呼。

    唐天傲一脸的懵，嘴里一迭声的说着“我只是路过，几位姑娘怕是认错了人吧，”，那几个涂着浓浓妆容的女子却是不管不顾的，一边轻佻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七手八脚的扯着唐天傲的衣袖不放。“放开我们家少爷，你们脸皮真厚，我们家少爷才不会上你们那里的，……快点放手，……再不放开，……我，对你们就不客气了……想骗我们家少爷那……什么，想也别想”，唐天傲回头看那小丫鬟早把油纸包和油纸伞放在脚下，这会气呼呼的，两手插着腰，大声的对那几个女人喊到，那几个女子见一个小丫鬟横眉冷对的，一个个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管事不少，也当的了你家公子的主，这位公子，快点进来吧，我们这的姑娘，那是个顶个的俊俏，莺莺燕燕的多了去了，娇艳妩媚的一定能让公子满意的”。

    小环见那几个女子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气哼哼的拦在唐天傲的身前，挥手一推，把那几个女子差点推倒，“走开，走开，不准缠着我们家少爷。”唐天傲这时抽身后退了几步，打量了一下那阁楼，楼下摆着十几张硬木桌椅，四下里放着盛开的盆栽花卉，式样各异的瓷器花瓶里也插满了应季的鲜花。屋里有五六桌客人，衣衫光鲜打扮艳丽的几个女子在桌上陪着客人酣畅淋漓的喝酒聊天。透过楼上雕花的窗棂，可以看到屋里粉色的帷帐，大红的床榻，摆设的极为考究。小环一把扯住唐天傲的衣袖，“少爷，别看了，快点走吧，这，这里，……不能呆，……也不是……好地方。”小环嘟着嘴说到。唐天傲抬头看看，门口顶上一个围着一圈大红绸布的牌匾，匾上花花绿绿的三个字，“怡情院”。唐天傲一怔，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原来这是一处青楼妓院。

    见唐天傲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还哈哈在那大笑，小环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唐天傲看看小丫鬟，笑着说到，“我就是看看，原来传说中的青楼是这个样子，我是第一次见到，小环，你知道吗？这可是合法的，那，……有些东西，在我那个……有些地方，那是卖淫嫖娼可是非法的，被警察，哦，那被别人抓到了是要罚款和……拒，……关起来的，哈哈，见到了青楼妓院，真是太有意思了！”。唐天傲自醒过来以后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令他哈哈大笑的事情。见小丫鬟一脸的不情愿唐天傲也不好意思再待着不走了，手一挥，和小环就离开了门口。和小环离开那怡情院唐天傲兀自不时的哈哈大笑着，小环却一直嘟嘟囔囔的不高兴，满怀戒备的紧跟在唐天傲的身后。

    主仆二个心思各异，唐天傲心里偷偷的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进去看看，到不是一定要找里面的姑娘陪着那个什么，就是感觉特别的好奇，毕竟这个时代里这是合法的，文人雅士、贩夫走卒，只要付的起钱，这里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况且，对男女那方面的事，唐天傲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虽然不滥情，却也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并不是那么古板和保守。唐天傲没有真正爱上过哪个女孩，喜欢自己的或是自己喜欢的，偶尔处一段时间或者两情相悦发生那种关系自己也是干过的。多情而不滥情，一直也是他对男女之间的道德准则。跟在身后的小环，也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好好看着少爷，绝不让那些坏女人勾搭上少爷。少爷人那么好，又是出身名门世家，就是将来娶女人，那也要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配的上。至于自己能不能天天跟着少爷，少爷会不会自己偷偷的去那种地方，或者少爷一定要去那种地方自己能不能拦的住，也实在是说不上。小环心里纠结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结果。

    沿着青石的街道，主仆二个不断的走走停停，唐天傲遇到感兴趣的就会停下来看看。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主仆二个又细细的看了二个铺子，一个瓷器铺子，那光彩照人的多彩瓷器给唐天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的记忆里那可是著名的“唐三彩”，任何一件在他那个时代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物，随便一件也算的上是国宝级别的了。其中有一些工艺早已失传，这里的每一件其传承的璀璨丰厚的文化内涵在后世是无可估量的，至于其经济上的价值，唐天傲在心里默默踹摩，几百万，上千万，还是过亿。恐怕也只有后世专业古董收藏人士能给出一个答案了。另一个铺子是拐到昨天来的那条路上没走过的地方，小环嫌那二条僻静的巷子刚下完雨，就领着拐到了另外一个街道上，这里离唐府到县衙那的距离比穿过那二条巷子要远了一些。街上一个铁匠铺子吸引了唐天傲，准确的说是铺子里正在打铁的二个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铺子里二个人，年龄大的瘸着一条腿，有四十多岁，另一个二十上下，高高的魁梧壮实，厚实的胸膛，红黑的脸膛，那瘸着一条腿的汉子拿一把火钳，自红红的炉火里夹起烧红的铁条，那年轻汉子，光着上身，拎着一把锤子，叮叮当当的快速而有节奏的敲打着，红黑色的铁条不断的飞溅着火花，那铁条揉合、延展，再揉合再延展，青年汉子虬劲有力，天气虽然有点凉，但那汉子自额头、脸上、脖子上，密集的汗珠顺着胸口一绺绺的流淌着，在那汉子不知疲倦的敲打下，那铁条逐渐的显出一件长刀的模式。唐天傲暗自感叹，这年轻人的体力那是相当的好，如果是自己拎着那沉重的铁锤敲打十几下以后估计早就累的趴下了。那二个汉子见主仆二个立在铺子外面瞧着自己，手上一刻也没有闲着也时不时的对主仆二个报以友善的笑脸。

    看了很久，小环丫鬟见天色不早了，天又更加的阴沉了，嘟囔着催着回府里。唐天傲意尤未尽的也只得跟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