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色的死神
“殿下，您怎么一个人行动？”
一个高大的身躯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人正是修也在酒楼遇见的佣兵负责人，此刻他语气恭敬地对着年轻男子说：
“赛达殿下，明天还有战事，请回到你的营区吧。”
听打这个称呼，在场的佣兵们身子已经僵住了。
佩斯家是圣国三大家族之一，身份地位在圣国仅次于王族。
在众多家族之中也只有三大家族出身的成员有资格成为王族的姻亲。
赛达·佩斯不但是现任佩斯家族的主人，更是一名枪术高手。
他年纪轻轻驰骋沙场立下许多战功，此次受命统领部队担任远征的将军。
“顾安里大人还是如此小题大做，”被称作赛达的男人挑起眉毛，语气不屑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这次佣兵的质量罢了。”
佣兵负责人顾安里皱着眉头，看着赛达走到他的身前，并站在佣兵们面前，不屑地吐出一句话：
“可别给我拖后腿了，肮脏的家伙们。”
众人敢怒不敢言，低着头不出声。
如果不是为了钱和名声谁会跟着这样傲慢的家伙出征啊。
修也的反应倒没和其他人一样。
他将巨剑背在身后，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某个安静的角落呆着，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话。
“你就是白色的死神吧。”
闻言，修也转过身，毕竟自己现在这副打扮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手持巨剑，戴着鬼面具，一身白衣...不对，应该是一头白发的家伙。其实知道你的人也不少，名声传播的程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细微的讨论声顿时响起，赛达冷眼瞥了一眼，那些细碎的交谈声如同泡沫般被戳破，瞬间又一个个消失。
见修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赛达继续说：“传闻你是用这把巨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甚至连自己人都没放过。”
“那场南国梅塞齐里的攻城战，攻方派遣了一组五百人的部队潜入其中，结果打下城门，死得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一直很想和你打一架。”
赛达面露疯狂的神情，语气里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和对力量的渴望。
修也听着只觉得打从心底地犯恶心。
“赛达殿下，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方才起便在一旁的顾安里大声呵斥道。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赛达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紫色的披肩扬起，他转身朝着顾安里的方向走去，嘴上命令对方，“这一仗由你们打前锋。”
“什么？”
“这不是让人送死吗？”
有人开始抱怨，四周弥漫着低气压，在火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几人发出不满的咂舌声。
“契约文件上写着无条件服从命令吧。”
“可我们...”
发出异议的佣兵话还没说完，赛达举起短枪向上一挑，佣兵的耳根喷出了鲜血。
对方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修也低下头一看，这个在地上翻滚的可怜人居然是三人组的一员。
“考虑怎么活下去吧，肮脏的家伙们。”
等到赛达离开后，无数双冰冷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修也的身上，像是要把他的身体贯穿一般，早已习惯的修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但身后的人却没有停止窃窃私语。
“他真是白色的死神？”
“可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什么瘟神......”
“怎么不去死....”
干柴发出劈里啪啦地燃烧声。
除了半夜乱窜的风声，还有七嘴八舌的不满......
修也听着这些声音，独自坐在营火照得到范围外的大树下。
这晚没有月亮。
修也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新月之夜就在明天。
每当新月到来的日子，修也的身上就会攀爬着仿佛蚯蚓般红红的斑纹。
传闻诅咒之子是灭国的灾厄，为了将灾厄扼杀在摇篮里，圣国一直在寻找身上出现红色斑纹的人。
幸好修也的红斑只浮现在特定的时间里，不然早些年就要被人抓走了。
修也尝试回忆第一次发现自己异常的事情时，脑袋却突突直痛。
他觉得那个受到诅咒的人，也许就是他本人。
因为靠近他的人都会死去，十年以来无不例外。
修也想起了那些因为他而死亡的场景，暗暗发誓，一定要逃走，找到记忆后他得逃到不会见到任何人的世界。
逃到一个没有邂逅，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世界。
他想活下来。
忽然，他的脑海里传来某个女孩子的声音。
——请来拯救我。
很久以前他也听过类似的声音。
没有月亮的夜晚，他听见了呼救声。
这道声音悦耳且清亮，一开始充满了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抱怨，声音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再后来就没有出现过了。
现在，修也再次听见了这个呼唤声。
他睁开眼睛看着营地的火花摇曳着，如同舞蹈的精灵将黑夜染上橘红色，心里不由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就像失去的宝物突然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吧。
但是修也没有失而复得过任何东西，因此他无法判别这种感觉。
【——人生总是无常的，你一定要怀有希望。】
这是过去的老团长曾说过的话。
当年第一个收留修也的佣兵团，是由一个只剩一只眼睛的老战士率领的队伍。
这是一个老年兵团，大家总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喝酒唱歌。
修也还沉浸在失去记忆的打击和对未来的迷茫中，根本无法与佣兵团交流。
他态度极其冷淡，但是大家依旧很疼爱他，甚至多数人都以为修也是个耳朵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孩子。
他在这个佣兵团里，安然地度过了几个新月的夜晚，从没有发生什么足以称之为不幸的事件。这是因为每次修也每次都从营地里逃出去，然后才又被带回来。
老团长喜欢拿些饼干和牛奶坐在修也身边。
当然，修也没有理会对方。
他抱着巨剑呆呆地看着天空，老团长也跟他看天空。
他看蚂蚁，老团长也跟着看蚂蚁。
甚至有时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但是老团长也不觉得无聊，呆在修也身边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消遣，就像是逗一只不太黏人的小猫。
终于有一天，修也去看了佣兵团练剑。
老团长兴奋极了，他知道修也对剑术有不错的天赋，重要的是修也对其他事情开始感兴趣了。
之后，修也便跟着老团长开始练习剑术。
在某个战胜前，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醉醺醺的老团长一手举起酒桶，一手揽住修也的肩膀，嘴里喊道：“这小子是我剑术的希望！”
“还好我没有放弃！”
“他会成为了不起的剑士！”
同一天夜里，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的修也第一次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那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呼唤着——请来拯救我。
没头没尾，一挥即散，但是却陪伴了修也度过了每个无月的夜晚。
老团长识人的眼光非常锐利，修也的剑术也越发熟练起来。
修也初次陷阵是在十岁时的一场城池的防守战。他原本的工作只是负责运送备用的武器到城内的各个角落，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手持着枪弩站在城墙上头。
他掷枪射箭杀死了好几个敌兵，让他们从城墙上摔落到了城墙外头。因为过于亢奋的情绪，使他根本无暇留意耳边不断传来的叫唤声。
新月花了许久时间才攀过了夜空的顶端，由于敌军掘毁了河边的土堤，大举进犯的洪水灌破了城门。此时，队上残存的生还者只剩下修也和老团长等数十人而已。
年老的团长残存的那一只眼睛被迎面的箭矢射穿，旋即倒下。
而修也见状则是用他带着爬满红斑且泛着蓝白色的光芒的右手，下意识地抓起身后巨剑的剑柄。之后战事经过他便不复记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置身在一片荒野之中。周围全淹在水里，仿佛一片水乡泽国，四处凸起的岩块在微弱的月光下拉出了短短的影子。
他回过头，看见方才他所守护的那座城池整个浸在火海之中。这副景象让他失了魂似地双脚跪进了泥地里，呆愣着注视了好一会儿。漆黑的夜空被大火烘烤成了焦红色。
修也终于终于耐不住这副景象带给他的折磨，将剑插在地上，双手浸入淹满整片大地的河水，强忍着喉咙中滚烫的恶心感，他在河水中看见自己的倒映——不知何时，他的头发竟以变白...
修也咬牙站了起来，拖着剑抬头望向高挂在天上的新月，下定决心要活下去，去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在老佣兵团消失后的某个漆.黑的夜里，那道少女的呼唤声成了一盏支撑他走下去的明灯。
修也曾经尝试回应声音，但没有收到任何其他的反应，直到离他而去的那天也是如此......
......
夜晚过去，黎明到来。
在血色的战场上，修也没逃过这一场邂逅。
“你终于出现了，那个能拯救我悲惨命运的使者。”
这道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修也抬头看着眼前陌生又美丽的少女。
少女双眼泪水满盈，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同时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砍向他。
一个高大的身躯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人正是修也在酒楼遇见的佣兵负责人，此刻他语气恭敬地对着年轻男子说：
“赛达殿下，明天还有战事，请回到你的营区吧。”
听打这个称呼，在场的佣兵们身子已经僵住了。
佩斯家是圣国三大家族之一，身份地位在圣国仅次于王族。
在众多家族之中也只有三大家族出身的成员有资格成为王族的姻亲。
赛达·佩斯不但是现任佩斯家族的主人，更是一名枪术高手。
他年纪轻轻驰骋沙场立下许多战功，此次受命统领部队担任远征的将军。
“顾安里大人还是如此小题大做，”被称作赛达的男人挑起眉毛，语气不屑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这次佣兵的质量罢了。”
佣兵负责人顾安里皱着眉头，看着赛达走到他的身前，并站在佣兵们面前，不屑地吐出一句话：
“可别给我拖后腿了，肮脏的家伙们。”
众人敢怒不敢言，低着头不出声。
如果不是为了钱和名声谁会跟着这样傲慢的家伙出征啊。
修也的反应倒没和其他人一样。
他将巨剑背在身后，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某个安静的角落呆着，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话。
“你就是白色的死神吧。”
闻言，修也转过身，毕竟自己现在这副打扮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手持巨剑，戴着鬼面具，一身白衣...不对，应该是一头白发的家伙。其实知道你的人也不少，名声传播的程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细微的讨论声顿时响起，赛达冷眼瞥了一眼，那些细碎的交谈声如同泡沫般被戳破，瞬间又一个个消失。
见修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赛达继续说：“传闻你是用这把巨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甚至连自己人都没放过。”
“那场南国梅塞齐里的攻城战，攻方派遣了一组五百人的部队潜入其中，结果打下城门，死得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一直很想和你打一架。”
赛达面露疯狂的神情，语气里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和对力量的渴望。
修也听着只觉得打从心底地犯恶心。
“赛达殿下，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方才起便在一旁的顾安里大声呵斥道。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赛达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紫色的披肩扬起，他转身朝着顾安里的方向走去，嘴上命令对方，“这一仗由你们打前锋。”
“什么？”
“这不是让人送死吗？”
有人开始抱怨，四周弥漫着低气压，在火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几人发出不满的咂舌声。
“契约文件上写着无条件服从命令吧。”
“可我们...”
发出异议的佣兵话还没说完，赛达举起短枪向上一挑，佣兵的耳根喷出了鲜血。
对方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修也低下头一看，这个在地上翻滚的可怜人居然是三人组的一员。
“考虑怎么活下去吧，肮脏的家伙们。”
等到赛达离开后，无数双冰冷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修也的身上，像是要把他的身体贯穿一般，早已习惯的修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但身后的人却没有停止窃窃私语。
“他真是白色的死神？”
“可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什么瘟神......”
“怎么不去死....”
干柴发出劈里啪啦地燃烧声。
除了半夜乱窜的风声，还有七嘴八舌的不满......
修也听着这些声音，独自坐在营火照得到范围外的大树下。
这晚没有月亮。
修也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新月之夜就在明天。
每当新月到来的日子，修也的身上就会攀爬着仿佛蚯蚓般红红的斑纹。
传闻诅咒之子是灭国的灾厄，为了将灾厄扼杀在摇篮里，圣国一直在寻找身上出现红色斑纹的人。
幸好修也的红斑只浮现在特定的时间里，不然早些年就要被人抓走了。
修也尝试回忆第一次发现自己异常的事情时，脑袋却突突直痛。
他觉得那个受到诅咒的人，也许就是他本人。
因为靠近他的人都会死去，十年以来无不例外。
修也想起了那些因为他而死亡的场景，暗暗发誓，一定要逃走，找到记忆后他得逃到不会见到任何人的世界。
逃到一个没有邂逅，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世界。
他想活下来。
忽然，他的脑海里传来某个女孩子的声音。
——请来拯救我。
很久以前他也听过类似的声音。
没有月亮的夜晚，他听见了呼救声。
这道声音悦耳且清亮，一开始充满了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抱怨，声音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再后来就没有出现过了。
现在，修也再次听见了这个呼唤声。
他睁开眼睛看着营地的火花摇曳着，如同舞蹈的精灵将黑夜染上橘红色，心里不由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就像失去的宝物突然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吧。
但是修也没有失而复得过任何东西，因此他无法判别这种感觉。
【——人生总是无常的，你一定要怀有希望。】
这是过去的老团长曾说过的话。
当年第一个收留修也的佣兵团，是由一个只剩一只眼睛的老战士率领的队伍。
这是一个老年兵团，大家总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喝酒唱歌。
修也还沉浸在失去记忆的打击和对未来的迷茫中，根本无法与佣兵团交流。
他态度极其冷淡，但是大家依旧很疼爱他，甚至多数人都以为修也是个耳朵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孩子。
他在这个佣兵团里，安然地度过了几个新月的夜晚，从没有发生什么足以称之为不幸的事件。这是因为每次修也每次都从营地里逃出去，然后才又被带回来。
老团长喜欢拿些饼干和牛奶坐在修也身边。
当然，修也没有理会对方。
他抱着巨剑呆呆地看着天空，老团长也跟他看天空。
他看蚂蚁，老团长也跟着看蚂蚁。
甚至有时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但是老团长也不觉得无聊，呆在修也身边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消遣，就像是逗一只不太黏人的小猫。
终于有一天，修也去看了佣兵团练剑。
老团长兴奋极了，他知道修也对剑术有不错的天赋，重要的是修也对其他事情开始感兴趣了。
之后，修也便跟着老团长开始练习剑术。
在某个战胜前，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醉醺醺的老团长一手举起酒桶，一手揽住修也的肩膀，嘴里喊道：“这小子是我剑术的希望！”
“还好我没有放弃！”
“他会成为了不起的剑士！”
同一天夜里，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的修也第一次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那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呼唤着——请来拯救我。
没头没尾，一挥即散，但是却陪伴了修也度过了每个无月的夜晚。
老团长识人的眼光非常锐利，修也的剑术也越发熟练起来。
修也初次陷阵是在十岁时的一场城池的防守战。他原本的工作只是负责运送备用的武器到城内的各个角落，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手持着枪弩站在城墙上头。
他掷枪射箭杀死了好几个敌兵，让他们从城墙上摔落到了城墙外头。因为过于亢奋的情绪，使他根本无暇留意耳边不断传来的叫唤声。
新月花了许久时间才攀过了夜空的顶端，由于敌军掘毁了河边的土堤，大举进犯的洪水灌破了城门。此时，队上残存的生还者只剩下修也和老团长等数十人而已。
年老的团长残存的那一只眼睛被迎面的箭矢射穿，旋即倒下。
而修也见状则是用他带着爬满红斑且泛着蓝白色的光芒的右手，下意识地抓起身后巨剑的剑柄。之后战事经过他便不复记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置身在一片荒野之中。周围全淹在水里，仿佛一片水乡泽国，四处凸起的岩块在微弱的月光下拉出了短短的影子。
他回过头，看见方才他所守护的那座城池整个浸在火海之中。这副景象让他失了魂似地双脚跪进了泥地里，呆愣着注视了好一会儿。漆黑的夜空被大火烘烤成了焦红色。
修也终于终于耐不住这副景象带给他的折磨，将剑插在地上，双手浸入淹满整片大地的河水，强忍着喉咙中滚烫的恶心感，他在河水中看见自己的倒映——不知何时，他的头发竟以变白...
修也咬牙站了起来，拖着剑抬头望向高挂在天上的新月，下定决心要活下去，去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在老佣兵团消失后的某个漆.黑的夜里，那道少女的呼唤声成了一盏支撑他走下去的明灯。
修也曾经尝试回应声音，但没有收到任何其他的反应，直到离他而去的那天也是如此......
......
夜晚过去，黎明到来。
在血色的战场上，修也没逃过这一场邂逅。
“你终于出现了，那个能拯救我悲惨命运的使者。”
这道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修也抬头看着眼前陌生又美丽的少女。
少女双眼泪水满盈，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同时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砍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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