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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主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杭州城理个发,枪声为号,随时砸店

    两炮,动静之大好似夏季闷雷。

    李郁感觉地面都在微微抖动,战马不安的刨着蹄子。

    满汉有别,也表现在了城墙上。

    满城的城墙居然没有彻底垮塌,而是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弯曲度,好似被捣过的蛛网。

    “能否测试一下极限装药?”

    张满库点点头,表情凝重,跑过去和炮手们商量了一会。

    在原装药的基础上又增加了50斤火药。

    “全部疏散。”

    实际上不用炮手提醒,周围人都害怕的躲得老远。

    负责点火的炮手特意截取了一段稍长的引线,点燃后立马扔掉长杆子,撒丫子就跑。

    跑出去10丈,纵身跃入环形工事之内。

    ……

    一声巨响,李郁的战马受惊,原地蹦跳。

    他控制住战马后感觉自己有些耳鸣,定睛望去,差点笑出眼泪。

    满城十几丈的城墙,齐刷刷的向外倒塌。

    恰好填平了护城河!

    透过巨大的豁口,看到了奉命赶来增援的一队八旗兵,目瞪狗呆。

    “轻炮掩护,稳扎稳打。”

    近卫军团在李小五的指挥下,向前移动了。

    火枪兵们肩挨着肩,如墙推进。炮兵们协作,推动十几门3磅炮随同前进。

    “开火。”

    枪炮齐鸣,把缺口后的八旗兵给打散了。

    杭州将军瑞明刚赶到城西就看到了那巨大的令人绝望的缺口,瞬间额头爆汗。

    “主子,怎么办?”

    他摔掉头盔,悲鸣道:

    “不许投降,不许突围,据守每一间屋子,战死到最后一个人。”

    ……

    巷战是残酷的。

    谁也无法预料,断壁残垣里下一刻会冒出什么鬼东西。

    但是在近代以前很少发生巷战,因为封建军队没有这种勇气和士气,杭州八旗也不具备这种勇气。

    瑞明的巷战军令并未得到很好的实施。

    相反,仅仅抵抗了一阵后旗丁们就各自突围了。

    他们本能的往东边,往南边跑。因为这两处比较安静,听不到多少枪声。

    几百旗丁中间夹杂着老弱妇孺冲出了平海门,然后正面遭遇了一直守候的第一营。

    营指挥使郑河安蹲在一间屋子的窗口,

    稳稳的扣下了燧发枪的扳机,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小崽子。

    感慨道:“这枪真踏马的好。”

    无人听到,因为枪声连绵震耳。

    两轮齐射后,

    第一营的淮西汉子们,举着刺刀迎战。

    残酷的白刃战,中间居然夹杂着零星的枪声。

    郑河安颇有些狡诈,事先安排了几十人上房顶,居高临下开枪支援白刃战。

    ……

    一间临街铺子屋顶,蹲着俩人。

    一人装填,一人射击,紧张又兴奋。

    而隔壁的屋顶上,站立着一人,乃是本营文书,手捧牛皮小本子。

    嘴里念念有词:

    “此战无逃兵,第一营记集体4等功一次。”

    “第一小队刺刀拼杀冲锋在前。记集体3等功一次。”

    李家军规制,集体军功分5等:对应的赏赐是每人10两,6两,4两,2两,1两。

    最高等必须是斩将夺旗,力挽狂澜的功劳,原则上很少发放。

    满城的旗丁,四散逃跑又被处处堵截。

    尸体从涌金门(西边)一直铺到了平海门(东边)。

    1个时辰后,城中枪炮声逐渐平息。

    李郁这才松了一口气,经过此战,第二军团毕业了!

    打一仗,才说明实力。

    打一仗,才产生凝聚力。

    第二军团和第一军团很不同,这些人踏上江南的时间太短。地域、文化、方言等一系列的差异矛盾,很容易出问题。

    ……

    “主公,杭州主城、满城均已落入我军手中。各营在城中清理残敌,另有杭州官绅溃兵千余人逃出东门,是否要追击?请主公指示。”

    “不必追击,肃清残敌,尽快恢复城中秩序。”

    “遵命。”

    李郁骑马在城墙巡视了一圈,大体满意,因为杭州城的完整度较高。

    冒着黑烟的区域不多,主要集中在满城,还有清波门附近。

    这样的损失,不伤元气。

    府库、衙署、武库、还有军营都已经派人去占领了,想必收获不错。

    没一会,有亲卫来报:

    “杭州城士绅商贾代表3人,求见主公。”

    “带来吧。”

    三人弯着腰,一见面就拱手道:

    “杭州商贾愿献银10万两,求大王莫要害了我等性命。”

    李小五凑过来,低声说了一下三人的身份。

    李郁的脸就沉了下来,哼了一声,抽出佩剑。

    三人吓坏了,跪地磕头砰砰作响。

    “你们几个小角色就敢代表杭州城。给你们脸了?”

    “乱棍打出。”

    “回去给所有人带个话,明天上午我会在校场召见他们。想清楚了,好好回话。否则~”

    ……

    太阳落山前,

    李郁出城在军营内歇息,不住城内的宅子,是担心安全!

    杭州城内尚存大量残余旧势力,千万不能大意。

    曹孟德夜宿宛城,又吃饺子又玩婶子,结果半夜被袭差点人没了。

    在这方面李郁更为理智,一般不随便。

    第二军团控制了杭州城所有城门,在主要街道设了哨卡,一夜相安无事。

    杭州百姓多数人提心吊胆,害怕兵灾。

    次日清晨,许多人心有余悸偷偷的打开门缝打量着。

    第二军团虽然是初成立,但是军纪尚可。乃是在崇明新兵营训练的时候,被打出来骂出来了。日常军棍,还有十几颗桀骜不驯的首级,培养出了条件反射的“不敢违令”。

    李郁需要一個安稳完整的杭州城,稳定浙北局势,同时源源不断汲取财富。

    城内士绅、商贾200余人,陆续集中到了城西校场。

    此处本是杭州清军的演武场,地方宽阔。

    地面血迹还清晰可见,斑斑点点,苍蝇很有兴趣的在钻研。

    ……

    李郁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先在太阳底下晾了半个时辰。

    然后,200名亲卫全副武装入场站在前面。

    他才慢悠悠的走上了点兵的台子,冷冷的注视了这些本府上层人士。

    按照对大清朝的了解,这二三百号人的身家,就超过了杭州城总财富的一半。

    第一句话,就吓晕了四个。

    “我的部下,建议我把你们全部杀了,再慢慢抄家。”

    然后停顿了一会,瞅着这帮人脸色苍白,颤抖,降暑效果出奇的好。

    才慢悠悠继续说道:

    “杀鸡取卵的方式,我个人是不认可的。”

    “我甚至不赞同士农工商的排序。只要是为我做出贡献的人,不该区分这个身份。”

    商贾们脸色变好,虽然有些不敢相信。

    士绅们的脸色立马变差,十分的担忧。

    大清朝的士绅实际上都做生意,但是刻意的避免提及,总是强调士绅身份,好似一朵纯洁的白莲。

    而纯粹的商人群体才被称为商贾。

    两者的根本区别就是,家中两代之内是否有当官的。

    ……

    李郁看着他们的变化,继续说道:

    “我这个人最讲契约,不太灵活。诸位,听明白了吗?”

    一群人怯生生的回答:“明白。”

    “我想给你们三条路选择,第一条:足额纳税,我要收田税和商税。第二条:可以离境,但必须留下一半的财产。第三条:拿出5万两投资棉布丝绸作坊或者是工矿产业,则田税可免,只征收商税。”

    众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具体的细则,你们可以询问本帅帐下的文书。三天之内,所有人必须给出答案。”

    李郁冷冷的环视了一圈,

    若是不想三选一,那就等着我来杀人吧。

    ……

    “杭州百姓听着,大军入城秋毫无犯。百姓各司其职,各安其事,勿要惊慌。”

    “从即日起,废除大清律以及一切钱粮赋税陋规,改行战时临时法。”

    原先的杭州府衙役,此刻又上岗了。

    敲着锣沿街通知。

    他们不敢不听话,胥吏们大多三代土著。敢违抗,立马三代消消乐。

    苗有林阴恻恻的警告了他们:

    “本官的规矩只说一遍。诸位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歪曲执行,被本官知道了,猜猜会是什么下场?”

    衙役们噤若寒蝉,他们听懂了这话里话外的血腥味。

    不过也有例外,有人趁机敲诈沿街店铺,以李家军的名义收的。

    事情败露后,涉及此案的三个衙役被当街斩首示众,家产充公,家眷充苦役,银子则是退回店铺掌柜。

    没有怜悯,冷酷坚决。

    底线就是底线,容不得一丝突破。

    ……

    杭州城逐渐平静,秩序井然。

    李郁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我的信使在杭州城剃个头被开价500两。小五,我们换上便服也去瞅瞅?”

    “啊?”

    “我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杭州城剃个头!”

    李小五默默一拱手:

    “义父稍候,我去准备一下。”

    白龙鱼服是不可能的,容易被揍。

    所以亲卫队50号弟兄换掉军服,穿上便装内携短手铳短刀默默随行。只不过和主公拉开距离,不要太明显被人瞧出来就是了。

    李郁走在杭州闹市街头,步伐轻松。

    各行业已经复苏,人流如织。

    吃了一碗片儿川后,他丢下一串铜钱,询问掌柜:

    “杭州城,哪家剃头的铺子最贵?”

    ……

    忙着揉面的掌柜,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客官,你外地人吧?”

    “是啊。”

    “听我一句劝,忍几天,回家了再剃头,啊。”

    李郁差点没忍住,一本正经的恼火道:

    “不行,我头皮痒得很。剃个头而已,能花几个钱?”

    掌柜的摇摇头,往前面指了指:

    “出门向东,走到岔路口,进巷子那里面有一家,全城最大最豪华的。客官,你可记住喽,咱杭州剃头可贵!”

    ……

    李郁大步流星,李小五紧随其后。

    大街上熙熙攘攘,一拐进那小巷子瞬间就变了人间。

    清净,静谧,甚至有些古怪。

    巷子很干净,一幢开间宽度足足超过10丈的两层小木楼赫然出现了在眼前。论装修,丝毫不逊色任何一家高档酒楼。

    两个漂亮姑娘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十分养眼。

    李郁背着手咳嗽两声,慢步踱了过去,门口迎宾的俩姑娘立马走下台阶。

    属实是猎人和猎物的双相奔赴了!

    李小五回头,对着便装的亲卫队弟兄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三五成群的在巷子口溜达。

    俩姑娘眼睛发亮,弯腰施礼:

    “爷您是剃头,还是修面呀?”

    “都要。”

    “哟,瞧爷您这做派是哪家的小公子吧?不是本地人吧?”

    李郁点点头,主动认领了外地佬的身份。

    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番俩姑娘,心里默默的各给取了个花名:“有容”,和“雨大”。

    在杭州城执业,有个花名比较合适。

    “贵客一位,里面请。”

    ……

    他走上台阶时,没注意到落在后面“雨大”姑娘面露喜色,对着里面的一清瘦男子重重的点了下头。

    “爷,您是初次来鄙店吧?可有相熟的师傅?”

    “第一次,第一次。”

    “有容”姑娘面色不改,依旧笑语盈盈,主动走在了楼梯前面。

    “剃个头,怎么还要上楼?”

    “爷您是贵客,二楼清净,服务更周到。”

    咚咚咚,那名清瘦男子上来了,穿白袍,端着一托盘。托盘摆着各种刀具,还要雪白的毛巾,一看就很专业。

    姑且,就叫他“醋鱼”吧。

    “爷,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这里的头牌剃头师傅,上个月刚从扬州府瘦西湖畔的大明楼进修归来。”

    李郁瞬间一抖,怎么感觉这说辞好熟悉?

    哦,对了,是当初自己在苏州府混弄出来的那一套。

    李小五不露声色站在了侧面,手笼在袖子里。

    李郁咳嗽了两声,皱起眉头:

    “先洗个头吧。”

    “您要谁来洗?”

    李郁一愣,这么复杂?不过还是淡定的往黄花梨官帽椅上一坐:

    “你们这,都有谁呀?”

    像变戏法一样,里间冒出来6个姑娘,各有千秋。唯一的共同点是:白衣裳。

    “爷,您挑一个?”

    李郁摇摇头。

    “醋鱼”师傅恍然大悟:

    “没有爷喜欢的颜色对吧?立马给伱换个吉祥色。来呀。”

    最里面的屋子,木门吱嘎一声推开,走出来一妇人,粉绸单衣,重施粉黛,香味扑鼻,流光溢彩,自信女王,肩上还搭着条毛巾~

    ……

    “醋鱼”小声说道,“您看满意吗?小寡妇。”

    李郁是真的破防了,大笑着问道:

    “她,寡妇?”

    “对。”

    “上个月刚寡的吧?”

    “客官请自重,我们是正经店,只剃头修面。只赚干净的银子。”

    “那还等什么,放马过来吧。”

    还甭说,小寡洗脸洗头的技术不错。

    颇具意境,帘子那么一拉,还焚了一根檀香。力度正好,服务周到,相当的人性化。

    突然,“雨大”姑娘款款进来了,端来了两杯清茶。

    然后蹲着温柔说道:

    “爷,是这样的。您要不在我们这多存点银子吧?”

    李郁闭着眼睛,语气不变:

    “我为什么要多存银子啊?”

    “是这样的,存1000两,送200两。以后您这辈子的剃发修面,都可以在咱这解决了,不限次数。您看多方便呀?”

    李郁睁开眼皮往下瞅了一眼,没看头。

    语气生硬,拒绝道:

    “我并不久住杭州,用不着。”

    “雨大”姑娘瞬间收敛起职业微笑,语气客气且平静:

    “那今天您的消费就没法打折了。收您800两,现银还是银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