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茶楼话诡事
沐州南街街头，沐州最大的“人市”交易场设于此。
虽说最大，其实只是处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半人高，七八米长宽的木架平台而已。
台上展示“商品”，台下买家甄选。
不同于平常的冷清，中秋过后的第二日开始，南街人市交易忽变得尤为兴旺起来。
与菜市场看杀头一样，往往有大苦痛的地方，必有大批看热闹的存在，人市的交易亦如此。
日上竿头，南街这块通衢大市人气逐渐盛旺起来，只见人市平台下有一排共十人的年轻男女，被麻绳连结捆住往前赶，个个战战兢兢、步伐沉重，最后身不由己地上了展示平台。
“今天第一轮啊！来来来，看一看，品质高不高，您吶自己瞧！三日听悔，价格不贵！……”
见下面聚众差不多了，人伢子才手拿细竹竿登上台，边肆意抽打“商品”使他们被迫调整站姿，好展现最精神的状态，边卖力向台下吆喝赚吸引。
嗡地一声，台下适时炸开了锅，人伢子满意地笑了，现在只待有意者看中某个后主动问询即可了。
“没听说吧，咱沐州最富的苏耀海这次真的是栽下海啦，这几天人市拍卖的可都是苏家府里的人吶。”
台下凑热闹的一街头混子听到前头有人讨论苏家的事，爱出风头爱显摆的心立刻瘙痒起来，于是使劲扒拉住前人肩膀，不顾旁人嫌恶，左推右攘，硬是探头挤进了讨论圈。
他先是不屑地看了眼话题发起人，然后努着嘴，摇摇头，一副看不起无知者的样子。
直到一圈人都注意到他后，才得意自信地开口道。
“你这老旧消息现在谁人不晓得，还好意思讲出来，赶快省省口水吧。”
莫名被呛，话题发起人自然十分不爽，遂发作想赶开混子，“去去去，你懂什么，干你何事？我愿说，人愿听，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成吗！”
混子一听，脸上不屑更甚了，嘲讽道：
“苏家被抄，全沐州最先知的第一人就是我！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你滚一边去吧！”
说罢，混子侧身用力一撞，将其撞到一边，自己则正身占了他原来的位置。
撸撸衣袖，眉毛抽动，神秘兮兮地对周边人说，“你们啊都是在苏耀海被抓后才听闻苏家落难的事的，我却逆了天了，我呀，比苏耀海本人都要察觉的早吶！”
一圈人大都嗤笑表示不信，混子毫不在意，接着说道：
“今儿个就让你们长长见识，好好听听这侯门公府的遭遇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儿环境不行，想听的去对面茶楼起一桌。当然哈，除了我，谁想听谁凑钱，我只保准哥几个绝对不虚那点茶菜钱！”
一圈人见混子胸有成竹的样，又都动摇起来，彼此商量着，毕竟谁都不想花冤枉钱，混子趁势加把火道：
“我说走吧哥几个，天天看卖人，从来也没见你们买过一回啊，凑热闹凑不腻吗？不如去对面上二楼选一临窗桌，咱们边喝边吃边看边听，岂不爽哉！”
“苏家落难的个中缘由，我一字不落全给你们讲一通，保证比评书还精彩吶！”
在混子地不断怂恿下，终于出了三个按耐不住的，“走吧，走吧，我们仨权当请你吃个早茶了。”
“哎，此茶不会亏，不会亏！”
混子调笑道，随即同三人挤出了看热闹的人群，直奔人市对面茶楼去了。
幽意轩茶楼，地处闹市，意可一点也不幽，背靠沐州河支流，小河道素日来往小船不息，正面朝南街人市，今日热闹非凡。
二楼靠窗四人桌，混子点了一壶倕城毛峰、花生米一碟、凉菜一盘、酱牛肉两斤、烧鸭整只，眼看还要没完没了，另外三人急忙制止，打发了小二，不满地说：够了够了，大早上吃这么荤，造孽啊！
混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对面人市，打岔掩饰尴尬，“平日里就见他们苏家买人卖人，今儿个竟也卖到他们自个头上了，活该！”
“是啊，看着就痛快，奶奶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呸！”
一人忿忿不平地应和道，语气过于激动，吓得旁边人赶紧推了下他。
“你赶紧说呀，你是怎么比苏耀海还先知先觉的，可别编故事忽悠我们，要是听得不过瘾，这茶菜钱我们可不买账啊！”
混子成竹在胸，不紧不慢，“别着急啊几位哥哥，茶不是还没上嘛。呦，快看那老东西买了个上面最年轻貌美的，奶奶的，一百两啊，老东西真有钱人，不过依这小娘们的模样，也值了！”
其他三人的目光立马都被人市今天的第一笔成交吸引了，个个啧啧啧，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真俊啊这小娘们！”
“看这老混蛋的岁数，买回去当小老婆怕是自己也不能中用了吧。”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的哪份心吶，偏是这种老不死的最爱色，心有余力不足，但架不住会折磨啊，过过眼瘾手瘾心瘾，比咱们过嘴瘾的可实际爽多了。”
四人都龌蹉的纵声大笑起来，说话间，倕城毛峰也送上了桌，混子自顾自先倒了一杯，举到嘴边，略吹吹，一呡而尽。
“畅快！我不好酒，却好茶，毛峰还得这倕城产的最是正宗回甘，唇齿留香啊！”
杯落，混子又给自己倒上满杯，不过没再喝了，咂咂嘴，正正神，开始讲起他的奇遇来。
“咱沐州和倕城交界处的大屋山，哥几个都知道那地吧，”混子神秘兮兮地看了一圈桌上几人，“苏家惹的事，不，惹的人，不对，他们苏家招惹的根本不是人，所以才得了今天这下场啊！”
小二端着托盘正送来花生米、凉菜和酱牛肉，混子暂时打了住，观察到同桌三人被挑到惊诧不已的神色，他颇满意这样的效果。
“几位爷先慢用着，烧鸭现做还稍要点时间，茶壶要是干了，爷吆喝一声，我马上来添。”
小二退去后，三人迫不及待问混子，“哪能不是人啊，莫非是惹了……鬼神灵精之类的？”
混子盯着桌上的酱牛肉目光如炬，得意洋洋地笑容挂在嘴角上，点点筷头，夹起一大块的送进了嘴里。
就着牛肉的嚼劲，他油光呈亮的薄嘴唇一张一合，继续呜呜说道，“我平日里也没个正经营生干，好在早些年跟城北一家野货店的老伙计叫王赖子的讨学了门摘野蜂巢的技艺。”
“前段时间，中秋前半个月左右吧，我那会过得实在窘迫，想着马上中秋佳节了，虽我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但心里也是想要好的，本来打算当掉几身厚衣裳换点买肉钱，结果去典当铺子的路上正巧遇见了那王赖子。”
“更巧的是他大舅子还害了眼疾，这不妥妥的放屁添风了嘛！”
混子再次伸向酱牛肉的筷子被一人给打了过去，不满道，“你咋这么能扯东扯西吶，听你讲个事，你恨不得从你打娘胎钻出来开始讲，再说人大舅子害眼疾，你干啥这么开心的。”
混子筷头一转，呵呵笑着只能先夹了粒花生米，“我说哥哥，我也是想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嘛，你跟我这筷子较什么劲呢，又不是光你一人付账是不是。”
这时另一人摆摆手中筷子，劝解道，“得得得，老实听他讲吧，咱们仨别插话了，吃着喝着听。”随后他示意混子接着刚才的说。
“王赖子的大舅子跟我是一点过节也没有，我俩压根不认识，不过哥你这么一说也是，我幸灾乐祸是有些不对的，可那会档口子，因为他大舅子害病，王赖子才给了我一个赚钱的机会呀，我当然喜悦呀，过冬的衣裳保住了。”
“王赖子本来准备去大屋山里割岩蜂巢的，搭档正是他大舅子，大舅子害眼疾便去不成了。这活一个人能干嘛，其实是能干的，不过一个人去的话危险必然成倍增加啊。”
“世人都知道岩蜂蜜好的不得了，却鲜少有人晓得采岩蜂巢有多吓人，多危险，那真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百米崖底，摔成肉泥吶！”
混子感慨的摇晃几下脑袋，似乎回想起了在悬崖上的惊险场面。
“老实说我一听是去采岩蜂巢的，顿时没了兴趣，喜悦也全熄灭了。跟命比起来，冬天挨点冻算啥啊，大不了不出门嘛。”
“王赖子看我要走，急忙将我拉住，说“我还没提酬劳的事呢，你他娘急个蛋！”。我当然知道采岩蜂蜜酬劳高，但也不会高到我愿意拿命去挣的地步，所以还是决议去典当铺子。”
“七十两银子！”
混子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到，吓得其他三人一激灵。
“王赖子他娘的就是这么大声喊住了我，我当时以为听错了，让他又喊了一遍，奶奶的！还真是七十两没错啊！”
“各位哥哥，是我可以独得七十两银子吶，不用跟王赖子分的。原来他不是替野货店采岩蜜，而是受委托给咱沐州大布商刘九云家的少奶奶采的。”
此时烧鸭送上桌，四双筷子齐齐伸向盘中。
“奥，刘九云家要的啊，怪不得能给你七十两银子呢，哎，说不定七十两都不止吶，王赖子至少少报了二十两吧，自己昧了去。”
一位“哥哥”夹走了大鸭腿，替混子抱起不平来。
“哥哥明白人吶，谁不是这么想的呢，王赖子那人确实不老实。但那七十两银子照样把我馋的再也挪不动步了，什么危险啊，生死啊，全他娘忘脑后去了，于是我当场就应下了这个活计！”
“七十两银子，足够你舒舒服服过上个一年半载了。”一人附和道。
“是啊，”混子忽然一改之前神色，变得惊骇起来，“就这样，那日当天我便稀里糊涂得和他奔大屋山去了，几日不停地赶路，到大屋山时已是一天的黄昏了……”
“哥哥们，吓破人心肝脾胆的事就要到了，那狗日的王赖子竟然当夜拉我进了山。后头我和他遇见的事可真是又骇又诡啊！”
混子忽又瞪大双目，做出惊恐状，“而且……全都是和苏家有关的诡事啊！”
虽说最大，其实只是处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半人高，七八米长宽的木架平台而已。
台上展示“商品”，台下买家甄选。
不同于平常的冷清，中秋过后的第二日开始，南街人市交易忽变得尤为兴旺起来。
与菜市场看杀头一样，往往有大苦痛的地方，必有大批看热闹的存在，人市的交易亦如此。
日上竿头，南街这块通衢大市人气逐渐盛旺起来，只见人市平台下有一排共十人的年轻男女，被麻绳连结捆住往前赶，个个战战兢兢、步伐沉重，最后身不由己地上了展示平台。
“今天第一轮啊！来来来，看一看，品质高不高，您吶自己瞧！三日听悔，价格不贵！……”
见下面聚众差不多了，人伢子才手拿细竹竿登上台，边肆意抽打“商品”使他们被迫调整站姿，好展现最精神的状态，边卖力向台下吆喝赚吸引。
嗡地一声，台下适时炸开了锅，人伢子满意地笑了，现在只待有意者看中某个后主动问询即可了。
“没听说吧，咱沐州最富的苏耀海这次真的是栽下海啦，这几天人市拍卖的可都是苏家府里的人吶。”
台下凑热闹的一街头混子听到前头有人讨论苏家的事，爱出风头爱显摆的心立刻瘙痒起来，于是使劲扒拉住前人肩膀，不顾旁人嫌恶，左推右攘，硬是探头挤进了讨论圈。
他先是不屑地看了眼话题发起人，然后努着嘴，摇摇头，一副看不起无知者的样子。
直到一圈人都注意到他后，才得意自信地开口道。
“你这老旧消息现在谁人不晓得，还好意思讲出来，赶快省省口水吧。”
莫名被呛，话题发起人自然十分不爽，遂发作想赶开混子，“去去去，你懂什么，干你何事？我愿说，人愿听，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成吗！”
混子一听，脸上不屑更甚了，嘲讽道：
“苏家被抄，全沐州最先知的第一人就是我！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你滚一边去吧！”
说罢，混子侧身用力一撞，将其撞到一边，自己则正身占了他原来的位置。
撸撸衣袖，眉毛抽动，神秘兮兮地对周边人说，“你们啊都是在苏耀海被抓后才听闻苏家落难的事的，我却逆了天了，我呀，比苏耀海本人都要察觉的早吶！”
一圈人大都嗤笑表示不信，混子毫不在意，接着说道：
“今儿个就让你们长长见识，好好听听这侯门公府的遭遇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儿环境不行，想听的去对面茶楼起一桌。当然哈，除了我，谁想听谁凑钱，我只保准哥几个绝对不虚那点茶菜钱！”
一圈人见混子胸有成竹的样，又都动摇起来，彼此商量着，毕竟谁都不想花冤枉钱，混子趁势加把火道：
“我说走吧哥几个，天天看卖人，从来也没见你们买过一回啊，凑热闹凑不腻吗？不如去对面上二楼选一临窗桌，咱们边喝边吃边看边听，岂不爽哉！”
“苏家落难的个中缘由，我一字不落全给你们讲一通，保证比评书还精彩吶！”
在混子地不断怂恿下，终于出了三个按耐不住的，“走吧，走吧，我们仨权当请你吃个早茶了。”
“哎，此茶不会亏，不会亏！”
混子调笑道，随即同三人挤出了看热闹的人群，直奔人市对面茶楼去了。
幽意轩茶楼，地处闹市，意可一点也不幽，背靠沐州河支流，小河道素日来往小船不息，正面朝南街人市，今日热闹非凡。
二楼靠窗四人桌，混子点了一壶倕城毛峰、花生米一碟、凉菜一盘、酱牛肉两斤、烧鸭整只，眼看还要没完没了，另外三人急忙制止，打发了小二，不满地说：够了够了，大早上吃这么荤，造孽啊！
混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对面人市，打岔掩饰尴尬，“平日里就见他们苏家买人卖人，今儿个竟也卖到他们自个头上了，活该！”
“是啊，看着就痛快，奶奶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呸！”
一人忿忿不平地应和道，语气过于激动，吓得旁边人赶紧推了下他。
“你赶紧说呀，你是怎么比苏耀海还先知先觉的，可别编故事忽悠我们，要是听得不过瘾，这茶菜钱我们可不买账啊！”
混子成竹在胸，不紧不慢，“别着急啊几位哥哥，茶不是还没上嘛。呦，快看那老东西买了个上面最年轻貌美的，奶奶的，一百两啊，老东西真有钱人，不过依这小娘们的模样，也值了！”
其他三人的目光立马都被人市今天的第一笔成交吸引了，个个啧啧啧，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真俊啊这小娘们！”
“看这老混蛋的岁数，买回去当小老婆怕是自己也不能中用了吧。”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的哪份心吶，偏是这种老不死的最爱色，心有余力不足，但架不住会折磨啊，过过眼瘾手瘾心瘾，比咱们过嘴瘾的可实际爽多了。”
四人都龌蹉的纵声大笑起来，说话间，倕城毛峰也送上了桌，混子自顾自先倒了一杯，举到嘴边，略吹吹，一呡而尽。
“畅快！我不好酒，却好茶，毛峰还得这倕城产的最是正宗回甘，唇齿留香啊！”
杯落，混子又给自己倒上满杯，不过没再喝了，咂咂嘴，正正神，开始讲起他的奇遇来。
“咱沐州和倕城交界处的大屋山，哥几个都知道那地吧，”混子神秘兮兮地看了一圈桌上几人，“苏家惹的事，不，惹的人，不对，他们苏家招惹的根本不是人，所以才得了今天这下场啊！”
小二端着托盘正送来花生米、凉菜和酱牛肉，混子暂时打了住，观察到同桌三人被挑到惊诧不已的神色，他颇满意这样的效果。
“几位爷先慢用着，烧鸭现做还稍要点时间，茶壶要是干了，爷吆喝一声，我马上来添。”
小二退去后，三人迫不及待问混子，“哪能不是人啊，莫非是惹了……鬼神灵精之类的？”
混子盯着桌上的酱牛肉目光如炬，得意洋洋地笑容挂在嘴角上，点点筷头，夹起一大块的送进了嘴里。
就着牛肉的嚼劲，他油光呈亮的薄嘴唇一张一合，继续呜呜说道，“我平日里也没个正经营生干，好在早些年跟城北一家野货店的老伙计叫王赖子的讨学了门摘野蜂巢的技艺。”
“前段时间，中秋前半个月左右吧，我那会过得实在窘迫，想着马上中秋佳节了，虽我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但心里也是想要好的，本来打算当掉几身厚衣裳换点买肉钱，结果去典当铺子的路上正巧遇见了那王赖子。”
“更巧的是他大舅子还害了眼疾，这不妥妥的放屁添风了嘛！”
混子再次伸向酱牛肉的筷子被一人给打了过去，不满道，“你咋这么能扯东扯西吶，听你讲个事，你恨不得从你打娘胎钻出来开始讲，再说人大舅子害眼疾，你干啥这么开心的。”
混子筷头一转，呵呵笑着只能先夹了粒花生米，“我说哥哥，我也是想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嘛，你跟我这筷子较什么劲呢，又不是光你一人付账是不是。”
这时另一人摆摆手中筷子，劝解道，“得得得，老实听他讲吧，咱们仨别插话了，吃着喝着听。”随后他示意混子接着刚才的说。
“王赖子的大舅子跟我是一点过节也没有，我俩压根不认识，不过哥你这么一说也是，我幸灾乐祸是有些不对的，可那会档口子，因为他大舅子害病，王赖子才给了我一个赚钱的机会呀，我当然喜悦呀，过冬的衣裳保住了。”
“王赖子本来准备去大屋山里割岩蜂巢的，搭档正是他大舅子，大舅子害眼疾便去不成了。这活一个人能干嘛，其实是能干的，不过一个人去的话危险必然成倍增加啊。”
“世人都知道岩蜂蜜好的不得了，却鲜少有人晓得采岩蜂巢有多吓人，多危险，那真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百米崖底，摔成肉泥吶！”
混子感慨的摇晃几下脑袋，似乎回想起了在悬崖上的惊险场面。
“老实说我一听是去采岩蜂巢的，顿时没了兴趣，喜悦也全熄灭了。跟命比起来，冬天挨点冻算啥啊，大不了不出门嘛。”
“王赖子看我要走，急忙将我拉住，说“我还没提酬劳的事呢，你他娘急个蛋！”。我当然知道采岩蜂蜜酬劳高，但也不会高到我愿意拿命去挣的地步，所以还是决议去典当铺子。”
“七十两银子！”
混子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到，吓得其他三人一激灵。
“王赖子他娘的就是这么大声喊住了我，我当时以为听错了，让他又喊了一遍，奶奶的！还真是七十两没错啊！”
“各位哥哥，是我可以独得七十两银子吶，不用跟王赖子分的。原来他不是替野货店采岩蜜，而是受委托给咱沐州大布商刘九云家的少奶奶采的。”
此时烧鸭送上桌，四双筷子齐齐伸向盘中。
“奥，刘九云家要的啊，怪不得能给你七十两银子呢，哎，说不定七十两都不止吶，王赖子至少少报了二十两吧，自己昧了去。”
一位“哥哥”夹走了大鸭腿，替混子抱起不平来。
“哥哥明白人吶，谁不是这么想的呢，王赖子那人确实不老实。但那七十两银子照样把我馋的再也挪不动步了，什么危险啊，生死啊，全他娘忘脑后去了，于是我当场就应下了这个活计！”
“七十两银子，足够你舒舒服服过上个一年半载了。”一人附和道。
“是啊，”混子忽然一改之前神色，变得惊骇起来，“就这样，那日当天我便稀里糊涂得和他奔大屋山去了，几日不停地赶路，到大屋山时已是一天的黄昏了……”
“哥哥们，吓破人心肝脾胆的事就要到了，那狗日的王赖子竟然当夜拉我进了山。后头我和他遇见的事可真是又骇又诡啊！”
混子忽又瞪大双目，做出惊恐状，“而且……全都是和苏家有关的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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