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良心
咣——
轰隆——
空中雷鸣滚滚，黝黑的云层里不时炸出一道亮白的匹练；官道上风沙平静，对峙的两人目光凝视对方，蓄势待发。
黑衣壮汉在寻找安宁的破绽，但安宁从小习武，基础早已厚实到浑然天成，一身龙筋虎骨此时暗中蓄劲，想被看出破绽比对方打死他都难。
那黑衣壮汉没真气透体，在没出手的情况下安宁只能猜他的境界没到鸣窍境，鸣窍之下安宁还没怕过谁。
只见安宁冷目盯着黑衣壮汉，双腿微屈，内气运转；浑身肌肉涌动，两脚轻微转动，身形骤然暴起，直冲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反应也不含糊，在安宁动身的瞬间将怀里的长物往天上一抛，整个人炮弹似的朝前冲去。
两人势若虎豹，疾若奔雷；冲刺间带动一阵气劲爆响，掀起漫天狂风。
哐——
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两人呈冲拳之势撞在一起；两拳相接，两人的衣袖刹那间震的裂缝横起，地面直接坍陷出一个圆坑。
碰！！！唰~
又一声巨响响彻官道，两人交手处一圈气浪轰散开，官道两边的树林枝干向两边倾倒，继而再次回弹至原样。
雄狮搏兔，不留余力。
见黑衣人接住自己一拳，安宁乘余力未尽，转身一记肘击攻向黑衣壮汉。
黑衣壮汉抬肘横挡，而后余手一记上钩拳直击安宁下巴。
安宁收肘挡住，再次一击直拳攻向黑衣壮汉面门，但两人的身高差让安宁这一拳攻的位置变成了黑衣壮汉的胸膛。
黑衣壮汉硬接安宁这一拳，转身想以腿横扫安宁腰部以招换招；但黑衣壮汉反应明显滞后了瞬间，后劲力量未跟上，临时换招以掌推开安宁。
哗——
两人身形同时后撤，黑衣壮汉硬接安宁一拳，双腿死死抵住地面两只脚在地上犁出了将近七八米的沟壑；而安宁只向后退了一米。
这壮汉身上有暗伤！对招之间，安宁明显感觉到黑衣壮汉有些气不接力。
黑布包裹的长物从空中落下砸到安宁面前，两人交手时间虽短，但高低立判。
瞟了一眼地上的长物，安宁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没再乘势攻上前，安宁站在原地冷眼注视黑衣壮汉，一息过后神色放缓，朗声道：
“你身上有暗伤，连运气都运不顺畅，不可能打赢我；你现在让路，钱我照样给。”
黑衣壮汉捂着胸口，暗暗咽下一口闷血，身躯微弓，眼神饱含惊异地盯着面前的俊俏公子。
他想不明白，眼前这看起来不到年龄双十的俊俏公子为什么这么强！
真气异常雄浑也就罢了，肉身力量也强的离谱，与人形猛兽无异。
这人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习武的吗？！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在原地惭愧；听见安宁如此轻视的语气，黑衣壮汉眼中凶芒毕露，冷声说道：
“用不着你可怜，打不打得过，打了才知道。”
安宁满头黑线，这人怎么跟头牛一样犟……
不等安宁回话，黑衣壮汉一把扯掉自己毁坏的衣袖，手臂上盘虬卧龙的青筋就这样直挺挺的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脚下一步踏出，压碎了裂开的地面，再次向安宁暴冲过来。
眼见黑衣壮汉还不死心，安宁神色微凛，提气运劲，调动气海里磅礴的真气涌入手臂经脉；浑身肌肉急剧收缩，双腿用力踏入地面。
安宁脚下的泥土四分五裂，站立的地方凹下一个圆弧，汇聚全身力量的一拳带动狂涌的气浪，一拳砸出。
碰！碰！——
两拳再次对撞，下一秒一个身影像炮弹似的倒飞出去，足足飞了十多米的距离，狠狠的砸向地面。
还未等人影落地，安宁再次欺身向前；身形一闪，出现在黑衣壮汉身旁，右腿横扫而出。
碰！
一顶斗笠从半空划落地面，黑衣壮汉腰间挨了一腿，往左横飞撞向官道旁边的树林；接连撞断了五六颗大腿粗的大树后，直到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樟树卸完力，才落到断裂的樟树下。
啪——
一个双鱼纹钱袋从半空掉到地上，被撞断倒塌的树干枝丫带起一阵“噼哩哗啦”的声响，压断了一堆细小树枝，惊起漫天的落叶。
十数息过后，风平浪静。
安宁站在官道上甩了甩有点麻木的右臂，手臂上的青筋还是鼓鼓的；白袖自大臂处断裂，早已碎了一地；手背的关节处微微裂开，一丝丝血珠正疯狂地往伤口外涌。
他捡起地上黑布包着的长枪和斗笠，径直走向树干下蜷缩的壮汉。
壮汉的黑衣上满是尘土，手臂鲜血泊泊，整个人弓着背死死的捂住胸口，面巾下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液。
相对于地上躺着的人而言，安宁好太多了。
黑衣壮汉用力挣扎，似乎还想再起身反攻，一杆长物横在他的脖子上。
“再动可就不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
“你是何人？既是劫财，为何不用兵器？”
没有回答，黑衣壮汉听着安宁的声音，暂且放弃了挣扎。
他转身仰面朝天，用血泊的手臂扯下脸上染血的面巾，露出下面疤痕交纵的沧桑面孔。
壮汉仰面盯着电闪雷鸣的黑色鳞云，忽而长叹一口气，沙哑的喉咙断断续续说道：
“孟起……沧州人……我的枪是杀人器，既是求财，何故要一性命。”
“我既败阁下手中，生死皆在阁下一念之间……多说无益。”
“只希望……我的命能换一笔钱，咳咳…”
“你用不着激我不杀你，若是寻常，你已经死了，死人的钱我为什么要给？”闻言，安宁不禁反问道。
咳咳咳——
呕——
遭安宁给了几下重的，孟起肺腑震裂，此时暗伤和新伤一起爆发，猛地咳出一滩淤血后继续呛声说道：
“呵呵……不给也无所谓了……”
“什么江湖，都是他嬢的狗屁！”
“白脸儿，看你是根好苗，我给你个忠告……莫要轻信他人。”
莫名其妙的说完两句有的没的，孟起阖上黯淡的双眼，静待安宁处置。
这孟起还是个有故事的人？莫不是脑子被我揍出问题了？
孟起的事，安宁不想掺合；并未理会孟起，安宁朝车厢里的宁卿仪平声道：
“宁姨，药。”
车厢窗户的帘幔掀起一角，一只柔弱无骨地白荑从那角伸出，将一个细小的白色瓷瓶扔向安宁。
瓷瓶呈抛物线飞过安宁上方，安宁伸出一只手平稳地接住瓷瓶。
捡起地上从孟起身上掉出的那袋银子，连同瓷瓶和斗笠放在孟起的面前，再把孟起的长枪扔在地上，安宁转身就走。
重新坐回马车上，拿起马架上的缰绳，才开口说道：
“瓷瓶里的药可以救你一命，拿着钱去给你老母治病。”
“你这性格，不适合劫财。”
“驾！”
挥动缰绳，安宁驱车开向近在咫尺的清水镇。
……
“等等！如果你们要去东海郡，一定要小心幽云宗！！！”
等安宁走远后，孟起兀然起身对着安宁撕心裂肺的吼出一句话，随后彻底失力倒在地上，也没管安宁听没听见。
……
轰隆隆——
哐咣——
哗哗哗——
惊雷乍泄，紫色匹练穿出黑云照亮地面。雷鸣之后，如天水倾泻的瓢泼大雨成了压碎孟起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宁走后，滴滴水珠从孟起疤痕密布的脸上划落，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水珠滚落地面，流向官道上随地可见的凹坑。
……
江湖之大，有人活着所图不过碎银几两；那让人好活的几两碎银，能压断好汉的脊梁。
轰隆——
空中雷鸣滚滚，黝黑的云层里不时炸出一道亮白的匹练；官道上风沙平静，对峙的两人目光凝视对方，蓄势待发。
黑衣壮汉在寻找安宁的破绽，但安宁从小习武，基础早已厚实到浑然天成，一身龙筋虎骨此时暗中蓄劲，想被看出破绽比对方打死他都难。
那黑衣壮汉没真气透体，在没出手的情况下安宁只能猜他的境界没到鸣窍境，鸣窍之下安宁还没怕过谁。
只见安宁冷目盯着黑衣壮汉，双腿微屈，内气运转；浑身肌肉涌动，两脚轻微转动，身形骤然暴起，直冲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反应也不含糊，在安宁动身的瞬间将怀里的长物往天上一抛，整个人炮弹似的朝前冲去。
两人势若虎豹，疾若奔雷；冲刺间带动一阵气劲爆响，掀起漫天狂风。
哐——
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两人呈冲拳之势撞在一起；两拳相接，两人的衣袖刹那间震的裂缝横起，地面直接坍陷出一个圆坑。
碰！！！唰~
又一声巨响响彻官道，两人交手处一圈气浪轰散开，官道两边的树林枝干向两边倾倒，继而再次回弹至原样。
雄狮搏兔，不留余力。
见黑衣人接住自己一拳，安宁乘余力未尽，转身一记肘击攻向黑衣壮汉。
黑衣壮汉抬肘横挡，而后余手一记上钩拳直击安宁下巴。
安宁收肘挡住，再次一击直拳攻向黑衣壮汉面门，但两人的身高差让安宁这一拳攻的位置变成了黑衣壮汉的胸膛。
黑衣壮汉硬接安宁这一拳，转身想以腿横扫安宁腰部以招换招；但黑衣壮汉反应明显滞后了瞬间，后劲力量未跟上，临时换招以掌推开安宁。
哗——
两人身形同时后撤，黑衣壮汉硬接安宁一拳，双腿死死抵住地面两只脚在地上犁出了将近七八米的沟壑；而安宁只向后退了一米。
这壮汉身上有暗伤！对招之间，安宁明显感觉到黑衣壮汉有些气不接力。
黑布包裹的长物从空中落下砸到安宁面前，两人交手时间虽短，但高低立判。
瞟了一眼地上的长物，安宁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没再乘势攻上前，安宁站在原地冷眼注视黑衣壮汉，一息过后神色放缓，朗声道：
“你身上有暗伤，连运气都运不顺畅，不可能打赢我；你现在让路，钱我照样给。”
黑衣壮汉捂着胸口，暗暗咽下一口闷血，身躯微弓，眼神饱含惊异地盯着面前的俊俏公子。
他想不明白，眼前这看起来不到年龄双十的俊俏公子为什么这么强！
真气异常雄浑也就罢了，肉身力量也强的离谱，与人形猛兽无异。
这人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习武的吗？！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在原地惭愧；听见安宁如此轻视的语气，黑衣壮汉眼中凶芒毕露，冷声说道：
“用不着你可怜，打不打得过，打了才知道。”
安宁满头黑线，这人怎么跟头牛一样犟……
不等安宁回话，黑衣壮汉一把扯掉自己毁坏的衣袖，手臂上盘虬卧龙的青筋就这样直挺挺的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脚下一步踏出，压碎了裂开的地面，再次向安宁暴冲过来。
眼见黑衣壮汉还不死心，安宁神色微凛，提气运劲，调动气海里磅礴的真气涌入手臂经脉；浑身肌肉急剧收缩，双腿用力踏入地面。
安宁脚下的泥土四分五裂，站立的地方凹下一个圆弧，汇聚全身力量的一拳带动狂涌的气浪，一拳砸出。
碰！碰！——
两拳再次对撞，下一秒一个身影像炮弹似的倒飞出去，足足飞了十多米的距离，狠狠的砸向地面。
还未等人影落地，安宁再次欺身向前；身形一闪，出现在黑衣壮汉身旁，右腿横扫而出。
碰！
一顶斗笠从半空划落地面，黑衣壮汉腰间挨了一腿，往左横飞撞向官道旁边的树林；接连撞断了五六颗大腿粗的大树后，直到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樟树卸完力，才落到断裂的樟树下。
啪——
一个双鱼纹钱袋从半空掉到地上，被撞断倒塌的树干枝丫带起一阵“噼哩哗啦”的声响，压断了一堆细小树枝，惊起漫天的落叶。
十数息过后，风平浪静。
安宁站在官道上甩了甩有点麻木的右臂，手臂上的青筋还是鼓鼓的；白袖自大臂处断裂，早已碎了一地；手背的关节处微微裂开，一丝丝血珠正疯狂地往伤口外涌。
他捡起地上黑布包着的长枪和斗笠，径直走向树干下蜷缩的壮汉。
壮汉的黑衣上满是尘土，手臂鲜血泊泊，整个人弓着背死死的捂住胸口，面巾下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液。
相对于地上躺着的人而言，安宁好太多了。
黑衣壮汉用力挣扎，似乎还想再起身反攻，一杆长物横在他的脖子上。
“再动可就不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
“你是何人？既是劫财，为何不用兵器？”
没有回答，黑衣壮汉听着安宁的声音，暂且放弃了挣扎。
他转身仰面朝天，用血泊的手臂扯下脸上染血的面巾，露出下面疤痕交纵的沧桑面孔。
壮汉仰面盯着电闪雷鸣的黑色鳞云，忽而长叹一口气，沙哑的喉咙断断续续说道：
“孟起……沧州人……我的枪是杀人器，既是求财，何故要一性命。”
“我既败阁下手中，生死皆在阁下一念之间……多说无益。”
“只希望……我的命能换一笔钱，咳咳…”
“你用不着激我不杀你，若是寻常，你已经死了，死人的钱我为什么要给？”闻言，安宁不禁反问道。
咳咳咳——
呕——
遭安宁给了几下重的，孟起肺腑震裂，此时暗伤和新伤一起爆发，猛地咳出一滩淤血后继续呛声说道：
“呵呵……不给也无所谓了……”
“什么江湖，都是他嬢的狗屁！”
“白脸儿，看你是根好苗，我给你个忠告……莫要轻信他人。”
莫名其妙的说完两句有的没的，孟起阖上黯淡的双眼，静待安宁处置。
这孟起还是个有故事的人？莫不是脑子被我揍出问题了？
孟起的事，安宁不想掺合；并未理会孟起，安宁朝车厢里的宁卿仪平声道：
“宁姨，药。”
车厢窗户的帘幔掀起一角，一只柔弱无骨地白荑从那角伸出，将一个细小的白色瓷瓶扔向安宁。
瓷瓶呈抛物线飞过安宁上方，安宁伸出一只手平稳地接住瓷瓶。
捡起地上从孟起身上掉出的那袋银子，连同瓷瓶和斗笠放在孟起的面前，再把孟起的长枪扔在地上，安宁转身就走。
重新坐回马车上，拿起马架上的缰绳，才开口说道：
“瓷瓶里的药可以救你一命，拿着钱去给你老母治病。”
“你这性格，不适合劫财。”
“驾！”
挥动缰绳，安宁驱车开向近在咫尺的清水镇。
……
“等等！如果你们要去东海郡，一定要小心幽云宗！！！”
等安宁走远后，孟起兀然起身对着安宁撕心裂肺的吼出一句话，随后彻底失力倒在地上，也没管安宁听没听见。
……
轰隆隆——
哐咣——
哗哗哗——
惊雷乍泄，紫色匹练穿出黑云照亮地面。雷鸣之后，如天水倾泻的瓢泼大雨成了压碎孟起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宁走后，滴滴水珠从孟起疤痕密布的脸上划落，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水珠滚落地面，流向官道上随地可见的凹坑。
……
江湖之大，有人活着所图不过碎银几两；那让人好活的几两碎银，能压断好汉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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