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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见吕不韦

    那一年的冬天,赵国的战马饿死无数。

    赵孝成王临时下令从全国加征草料,赵国全境劳民伤财,怨声载道。

    正值燕国趁赵国长平大败,国中男丁锐减之际,大举来犯。

    而燕国地处北地,燕云骑兵历来强悍,如果没有充足的马匹,赵国骑兵很难与燕国野战。

    大将军廉颇勃然大怒,军方、邯郸城防司、宫廷卫队全城戒严,大肆搜索纵火犯。

    乌仓也被带去问话,最终查无实证又被放回来了。

    这件在邯郸闹得人心惶惶的疑案最终不了了之,任谁也想不到是两个加起来也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干的。

    倒霉的是草料场的守兵们,领头几个被处斩,其余的也都被充作城旦,不出意外的话要一辈子劳动改造了。

    乌桓和嬴政安然无恙。

    唯一的代价就是乌桓被父亲暴揍了一顿,而嬴政则被罚抄写《秦律》一百遍。

    光阴荏苒,一转眼又过去了三年。

    嬴政已经九岁,而乌桓也十四岁了。

    在母亲蔡氏的调理下,乌桓的个头远远超过同龄人,看上去有普通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

    母亲蔡氏本是赢异到赵国做人质时的随行医官,与父亲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结为夫妇,乌桓也是在邯郸出生的。

    乌桓算算时间,这会儿距离嬴政的爷爷、秦孝文王登基日子也不远了。

    嬴政的这个爷爷,可是历朝历代皇帝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创造了最短命皇帝的记录。

    登基三日就夜半暴薨,史书上也未注明具体死因,成为了千古一谜。

    换而言之,异人也马上就要成为秦王了。

    乌桓盘算着,这憋屈而又平淡的日子也该有些变化了。

    这些年,赵国的王孙公子日常生活主旋律就是吃喝玩乐、睡觉、打嬴政……乌桓身上好多伤痕都是为了保护嬴政留下的。

    还好在母亲的高超医术以及兰熏疗法开发出人体隐脉的加持下,乌桓非但没有落下病根,反而是皮厚肉糙、体格健壮。

    最近,父亲突然跑到邯郸城外去购买了一处小庄院,一个月前大家都搬迁到了这里。

    庄院背靠紫山,庄院前不远有一条河流。

    乌桓每天完成母亲指定的功课后,就带着嬴政漫山遍野地撒欢,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小日子过得倒也痛快。这里偏远了些,那些王孙公子也就很少来了。搬到这里后,嬴政倒是少挨了许多揍。

    父亲也会经常教乌桓和嬴政一些拳脚功夫,父亲乌仓能够成为赢异亲卫统领,一身武艺自然不差。只是乌桓每每问及父亲的师父是谁的时候,父亲总是闪闪躲躲没有告诉乌桓。

    而且父亲经常会一个人去邯郸城中,一去就好几个时辰,乌桓怀疑父亲是不是在邯郸迷上了哪个赵国小娘子,好几次悄悄地跟在父亲后面,结果每次都是毫无意外的跟丢。

    今日一大早,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父亲起了个大早,罕见地下令卫队戒备,人数不多的亲卫队的叔伯们将庄院周围巡逻了一遍又一遍,还在各个重要位置都设了明哨暗哨。

    乌桓看着院子中忙碌的父亲,现在已经临近年尾,看来自己预料得不差,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要发生变化了。

    晌午时分,一个商队缓缓地从河对岸过来,来到庄院前看四下无人,放下一个中年男子后又缓缓离去了。

    “属下,亲卫队统领乌仓,参见吕公!”

    乌仓早就迎了出去,把中年男子接入庄院,请到庄院中一个小湖上的雨亭里面谈话。

    “小政,我们可能要回咸阳了。”

    乌桓望着亭中的父亲和父亲口中的吕公,随口对嬴政说道。

    “真的?桓哥哥,你可不要骗我!”

    嬴政已经长大,在外人面前说话行事都已经很有公子的做派,唯独在乌桓面前,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弟弟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乌仓招手让他们过去。

    “公子,快来见过吕公!”

    “吕公,这是犬子乌桓。乌桓,快快行礼!”

    对面的中年男子身穿貂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半束着用一根玉簪扎起来,双目炯炯有神,这一定就是吕不韦了。

    乌桓一边行礼,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吕不韦。

    就是这个男人,创造了后世脍炙人口的成语——“奇货可居”。

    把无人关注、被安国君扔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当做“商品”来营销,成功地让异人成为华阳夫人的养子,再立为安国君的嗣子。

    现如今安国君已经成为秦王,异人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秦国太子。

    这一切,都是吕不韦的功劳啊,作为商人,这份眼光和格局,不愧是千古第一商人。

    吕不韦开始用亭子中茶具煮茶,现在距离后世陆羽写出《茶经》还有一千多年,茶在平民之中还未普及,但是王室贵族、豪门大户都已经颇为流行饮茶了。

    “现如今邯郸城中,随着公子异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传到,已是众议纷纭。”

    吕不韦一边分茶,一边跟大家介绍现在的情况。

    “言论主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善待公子,以后好和我大秦谈判;而另一派则认为要马上将公子擒拿圈禁,严加看管,用公子胁迫我大秦割城议和。”

    “甚至有好战的人扬言,应该杀了公子祭旗发兵,趁老秦王刚刚去世、安国君即位,秦国政局交接之际先发制人。乌军侯以为,该当如何处之?”

    吕不韦说完目不转睛看着乌仓,眼中不乏考校之意。

    乌仓却未马上答话,浅浅品了一口杯中茶,放下茶杯对着嬴政拱手行礼曰:

    “今太子远在故国,仓当以公子马首是瞻,誓死护卫公子!如何行事还请公子示下!”

    嬴政闻言泪目,俯地深深一拜道:

    “父亲年少入赵为质,备受欺辱、多有凶险。没有仓叔几次三番拼命相护,恐怕早已魂散异国他乡,父亲归国前交待,令我以父事仓叔,一切以仓叔之命行事,政年幼无知,还请仓叔教我!”

    “喏!”乌仓并没有故作姿态,闻言诺然应允。

    他对吕不韦拱手行个礼,说道:

    “吕公商游天下,见多识广,乌仓斗胆献言,还请吕公指正。我以为当前之计,应该速速设法离赵归秦,以免变故徒生,则悔之晚矣。”

    “哦?”

    吕不韦放下手中拨弄火炭的铜制火策,微微一笑,看着乌仓说:

    “何以见得啊?”

    “赵国权贵虽然分为两派,但对公子下手也是半半之数。而秦、赵已成水火之势,再起争端只在早晚之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其拿公子性命赌赵人会怎么做,不如趁眼下赵国与燕国开战之机,悄悄遁去。”

    吕不韦听完,捻须哈哈大笑:

    “乌仓,你果然心思缜密,也难怪太子将妻儿托付与你啊!你说得对,事实上有细作密报,赵国大将军廉颇在燕、赵前线派人送信回邯郸,让赵孝成王速速捉拿圈禁公子政。”

    话刚刚说完,吕不韦神色一振,沉声道:

    “乌仓听令!传太子口谕:令乌仓护卫赵姬、公子政速速归秦!”

    “喏!”

    “速招全庄所有人,亭前集合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