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余烬

    “神将擦去我们所有的眼泪，再也没有死亡、痛苦和悲伤，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纵然我走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阿门。”

    哈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牧师在念着悼词。

    他用手背擦干眼前的血迹，逐渐看清了周围，炮火留下了一个硕大的弹坑，在弹坑的中心已经寸草不生，只有黑洞洞的焦土。

    弹坑周围尸横遍野，野狗正啃食着精灵、人类和尸鬼的残骸，所望之处举目破败。

    哈桑意识到身旁有人，费力地转过脖子，看到刚刚结束祷告的牧师正向他这边走来。

    牧师身着绿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高帽，手持一把长长的权杖。哈桑认出这是忍冬的随军牧师。

    牧师用权杖一个一个翻动地上的尸体，对死者念着悼词，在碰到一个精灵士兵时，精灵士兵发出了一声呻吟，他已经受了严重的伤，但意识还很清醒。

    “牧师，救救我…”伤兵的腿已经无法走动，嗓子也已经嘶哑。

    “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籍着我，没人能到父那里去。”牧师面无表情地继续念着，将权杖用力地捅进伤病的胸膛，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牧师若无其事地继续翻动着尸体。

    哈桑想要抬起腿，但感觉身体异常地沉重，他伸手向身边摸去，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他回过头看去，是真·十字架的残骸，即使是圣物，在炮弹面前也不过是破铜烂铁罢了。他抓住一块尖锐的碎片篡在手中，把头埋在尸体中间。

    “分裂我的必使我重聚，重聚我的必使我闪耀…”牧师越走越近，口中仍念念有词，很快他来到了哈桑的旁边。

    牧师用手仗戳着着周围的尸体，权杖的末端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地就捅进了已死之人的躯体，然后看到了哈桑，正当他想要把权杖也插进哈桑的心脏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旁边破碎的真·十字架。

    “分裂乃是为了重聚。”牧师低下身子，将长袍掀起，跪在地上对着真·十字架的碎片祷告了起来。

    “向你的神问好。”哈桑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将十字架的碎片刺进了他的胸膛，没有一丝挣扎。或许死于圣物也去一种光荣。

    哈桑解决掉牧师后费力地站了起来，检查了身上，腿似乎有些受伤，但幸运的是没有直接被炮弹命中，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冲击波使他有些脑震荡。

    他迅速确认了自己的方位，被冲击波击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已经严重偏离了精灵本部的位置，而且看上去在经受这一击之后，精灵的军队已经四散溃逃了。

    来不及多想，刚才解决牧师的那一阵动静已经引起了打扫战场的士兵的注意，他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他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向着远离弹坑的方向用力地走着，每走一步腹部都会传来阵阵疼痛，他突然注意到，在遍地都是尸体的战场中，有一块空地，周围就连野狗和乌鸦也没有，在空地上躺着一个人，仿佛空气以她为圆心隔绝了。

    哈桑向空地走去，这时他才看清，在那人的旁边直直地插着一把剑，火红的头发格外瞩目，倒在地上的是伊恩。

    远处忍冬的士兵已经向这里搜来，哈桑步履蹒跚地来到伊恩身旁，他试探性地翻动着伊恩，他想确认是否已经死了。但结果令他意外，伊恩的胸膛开始起伏，身上的衣服被破片划伤，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咳咳。”伊恩发出艰难地呻吟，但这就足够了，她还活着。

    “快醒醒！”哈桑打开伊恩的嘴巴，将她嘴里的淤泥清理干净，伊恩的呼吸逐渐通畅，眼睛也慢慢睁开。

    “这是哪里。”伊恩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她头疼欲裂，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半坐起来，艰难地睁开双眼观察四周。手臂上还在不断流出黑血。

    看到伊恩睁开眼睛，哈桑十分激动，他拉起伊恩就要跑。伊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一下子弄的清醒了不少。

    她想起来自己正在和一个人争斗，正当她想要引爆第二圣物的时候，自己的胳膊被射穿了，紧接着就是一片光亮，整个身体被掀飞，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伊恩认出了眼前的人，她急忙想要抓住湖中剑，但是她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而另一只手被哈桑拽住，她感觉身体要裂开了。

    “快跟着我，没时间解释了。”哈桑看出了伊恩的反抗，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拿起湖中剑，将剑鞘绑在自己的大腿骨，用剑当做拐杖，艰难地将伊恩拉了起来，他回头看着伊恩，发现她已经又昏迷了过去。

    一个腿伤的男人背着一个胳膊受伤的女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