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拆迁”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蓝红相间小棉袄的小女孩冲到卫小闲工作台前面，兴奋地说：
“小闲哥哥，我妈妈醒了，这是我妈妈刚刚给我扎的，漂亮吗？”小女孩兴奋地在卫小闲面前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得益于沫儿母亲昏迷的时间不长，护理院一直派护工做肌肉恢复的运动和护理。沫儿母亲一醒来就能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所以醒来之后看着沫儿父亲给打理得乱糟糟的头发，直接给沫儿扎了一个羊角辫。
卫小闲也被沫儿兴奋的情绪感染了，现在也不忙，陪沫儿玩了一会。在沫儿被父亲叫回去之后，想起了梦境里的事情，自己好久没有给小胖子打电话了，趁现在不忙给小胖子打了个电话
“胖子…”接通后卫小闲直接开口
还没等卫小闲继续说完，一个浑厚的声音就从电话里面响起
“小闲哥，你最近那边怎么样？我可想死你了。”卫小闲心底一阵暖意升腾起来正要接口，小胖子就像倒豆子一样一刻不停的开始了语言轰炸。
“上次听我妈说让你来联邦读书，你怎么不来啊？你是不知道。读大学是真的好玩啊，一堆漂亮学姐组织各种社团，天天各种活动，小闲哥，你快来啊。我爸又跟我提你的事情了。哪怕过来混个文凭都好啊，钱你不用担心，我爸最近两年赚了很多钱，不缺那点学费钱………，小闲哥，你是不知道，我们系的那个文丽，特别清纯，肯定适合你，你快来啊………”
半个小时后，被语言轰炸后的卫小闲无奈地放下电话。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小胖子成为朋友的，他从小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小胖子性格完全相反，就是一个话痨。遇见什么都可以说几句，哪里人多往哪里去，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虽然知道刘叔和小胖子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卫小闲还是决定靠自己。卫小闲从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半个月之后，沫儿的母亲出院了。出院那头沫儿依依不舍地向卫小闲告别，才坐上了她父亲的车。而卫小闲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卫小闲开始上白班了。最近开始，卫小闲开始研究进入固定某人的梦境的办法。通过这几天在护理院病人的身上尝试，大概摸索总结出一些规律。
比如某个病人白天说过什么，他比较喜欢的事物，或者想去的地方。如果这个人晚上睡觉，卫小闲通过联系想象，如果梦界之中发现了梦境。大致能判断是不是他们的，大概两三成的可能会在夜里找到他的梦境。
如果是白天发生的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通过这件事找到梦境的可能性提供到了五成。
而且经过沫儿母亲的事情以后，卫小闲发现通过入梦改变一些病人潜意识的行为，对一些有精神上疾病的病人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今天晚上，交班之后，卫小闲像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倒头就睡。习惯性的收缩梦境，沉入梦界之中，周围是高高低低的大厦，此时梦界中正是午夜，大街是空空荡荡一切如常。
卫小闲很早就知道，梦界的时间跟现实并不挂钩。想想大概也明白了，时间这个概念每个人都不太一样。时间是一种感受而不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梦界时间的变幻有时长有时短。
很快卫小闲就注意到自己的马路对面一个小型商店，看见一扇微微发着蓝光的玻璃。这是某人的梦境入口了。卫小闲感觉了一下没有危险，走上前去用手摸了上去。
转眼就看见自己站在南山护理院的门口，这应该是一个离自己很近的人做的梦。
也不知道是谁的梦。这个味道中充满了不舍。判断没有危险，卫小闲径直走了进去，和平时看到的护理院不一样，这个护理院里面空无一物，好像东西都搬走了。
在进院长房间门口，墙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个字，外面还画了一个圈。卫小闲知道这是因为在梦中，理性思维被压制，一些抽象记忆的内容例如文字，是很难在梦中展现出来的。除非是一些非常浅层的梦，例如卫小闲就可以。
不过这种墙上红圈里面写字的，卫小闲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里面是个“拆”字。
犹豫了片刻，打开门走了进去。院长室内布置得很温馨，门口布艺沙发上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猫玩具。里面一张茶座，上面的茶壶还冒着袅袅热气。里面办公桌上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毛笔，旁边一张山水画压四角压着镇纸，好像是刚刚完成。
办公桌背后，一张老板椅上坐着一个身影，那是护理院的院长。屋子中间摆放着打包好的东西，卫小闲感觉并没有多少的沮丧的情绪溢散出来，反而只有怀念和不舍。卫小闲确定了，这是老院长的梦。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长相和院长有七分相似。比院长更有朝气，身形也更挺拔。
嗯，朝气和挺拔是感觉出来的，这里是梦里，任何东西的形象都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感觉是不会变的。梦里一块你跨不过去的小石头你都会感觉高大。
这个年轻人仿佛没有看见卫小闲一样，卫小闲知道，那是梦的产物。只要梦的主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注意到你，梦里的产物就都看不见你。
年轻人直接对着院长说
“爸，差不多了，外面都拆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是该走了，二十年了。只是不舍得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现在护理院生意并不好，基本不赚钱。拆了还能得到一笔补偿款。我们换个地方发展，何况联邦城市发展快，这边以后会是一个大的体育馆。我们旁边开个护理院，人流更多，更赚钱”
“…………”
听了一会，大致明白了。天华市对于郊区这边要搞开发。城市发展需要，这边的地要回收。老院长这两年基本是不赚钱在维持这个护理院。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排斥，只是离开经营二十多年的地方，总有不舍。
在卫小闲愣神这一会，突然感觉周围变了。又回到了那个灯火嘹亮的城市，回到了梦界。老院长应该是醒了。护理院是真的要拆迁了吗？至于老院长在梦里见到他，他并不担心，科学表明一个人八成的梦都是醒来之前就忘记了。
何况医院梦见自己手下护工也是正常的，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果然，一周之后护理院里开始逐渐流传出护理院要拆迁的传闻。卫小闲还亲眼在护理院门口看两个搞测量的人拿着大大小小的设备在测量附近的环境。
又是一周后，护理院围墙上写上了大大的拆字。卫小闲感觉连位置都和梦里一模一样，而梦里那个模糊的字在现实中清楚地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护理院开始病人的清退工作，一些长期在护理院居住属于疗养性质的病人，送到了市区一家更大的护理院。一些生病病人送到了旁边一家医院，据说那里得到投资，会扩大为一家大型的综合医院。
护理院的工作开始越来越少，护士医生也开始各自找下家，已经找好下家的人可以在老院长那里拿到一笔丰厚的补偿的现金。
一个月之后，病人清退完成。卫小闲在现实中站在了院长室的里面，跟梦里的装饰相差不大。但沙发上没有毛绒玩具，那个在梦里应该象征着院长的孙女。书桌上没有国画，只有一个红木的笔架上挂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院长的声音把卫小闲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闲啊，你来我们护理院也一年多了，你做事认真，爱学习。我也看到了，只是我们护理院现在要拆了，我也老了。不打算继续开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院长的目光温柔地放在了卫小闲的身上。
“谢谢林院长的收留，我暂时还没有其他想法，打算先出去看看”
卫小闲想了想，鞠了一躬，认真地说
毕竟当初一个16岁高中毕业，无依无靠的男孩在城市里面确实不好找工作。多亏了老院长做主，收留了他。不过他没学过医，所以只能做做护工的事情。
“我把你工资和补偿已经结给你了，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我建议你去参加今年的高考。去读个大学，这样你未来的路才能更广，自己才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老院长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继续说道
“除了工资和补偿外，我往你的卡里另外打了5万块，你不要拒绝”
看着卫小闲刚要说话的样子老院长提高声调说
“这是借你的钱，是要还的。我建议你拿这个钱的读大学，如果考上大学之后这个钱不够，你还可以来我这里借。条件是大学毕业之后三年内就要还。能做到吗？”
看着老院长严肃的表情，卫小闲心中一暖。向后退了半步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谢谢林院长，我能做到。”
老院长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生怕卫小闲会反悔一样。转身说道
“那你出去吧”
卫小闲确实想拒绝来的，但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内心，他还是想读书的。也想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看一看。
“小闲哥哥，我妈妈醒了，这是我妈妈刚刚给我扎的，漂亮吗？”小女孩兴奋地在卫小闲面前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得益于沫儿母亲昏迷的时间不长，护理院一直派护工做肌肉恢复的运动和护理。沫儿母亲一醒来就能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所以醒来之后看着沫儿父亲给打理得乱糟糟的头发，直接给沫儿扎了一个羊角辫。
卫小闲也被沫儿兴奋的情绪感染了，现在也不忙，陪沫儿玩了一会。在沫儿被父亲叫回去之后，想起了梦境里的事情，自己好久没有给小胖子打电话了，趁现在不忙给小胖子打了个电话
“胖子…”接通后卫小闲直接开口
还没等卫小闲继续说完，一个浑厚的声音就从电话里面响起
“小闲哥，你最近那边怎么样？我可想死你了。”卫小闲心底一阵暖意升腾起来正要接口，小胖子就像倒豆子一样一刻不停的开始了语言轰炸。
“上次听我妈说让你来联邦读书，你怎么不来啊？你是不知道。读大学是真的好玩啊，一堆漂亮学姐组织各种社团，天天各种活动，小闲哥，你快来啊。我爸又跟我提你的事情了。哪怕过来混个文凭都好啊，钱你不用担心，我爸最近两年赚了很多钱，不缺那点学费钱………，小闲哥，你是不知道，我们系的那个文丽，特别清纯，肯定适合你，你快来啊………”
半个小时后，被语言轰炸后的卫小闲无奈地放下电话。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小胖子成为朋友的，他从小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小胖子性格完全相反，就是一个话痨。遇见什么都可以说几句，哪里人多往哪里去，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虽然知道刘叔和小胖子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卫小闲还是决定靠自己。卫小闲从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半个月之后，沫儿的母亲出院了。出院那头沫儿依依不舍地向卫小闲告别，才坐上了她父亲的车。而卫小闲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卫小闲开始上白班了。最近开始，卫小闲开始研究进入固定某人的梦境的办法。通过这几天在护理院病人的身上尝试，大概摸索总结出一些规律。
比如某个病人白天说过什么，他比较喜欢的事物，或者想去的地方。如果这个人晚上睡觉，卫小闲通过联系想象，如果梦界之中发现了梦境。大致能判断是不是他们的，大概两三成的可能会在夜里找到他的梦境。
如果是白天发生的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通过这件事找到梦境的可能性提供到了五成。
而且经过沫儿母亲的事情以后，卫小闲发现通过入梦改变一些病人潜意识的行为，对一些有精神上疾病的病人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今天晚上，交班之后，卫小闲像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倒头就睡。习惯性的收缩梦境，沉入梦界之中，周围是高高低低的大厦，此时梦界中正是午夜，大街是空空荡荡一切如常。
卫小闲很早就知道，梦界的时间跟现实并不挂钩。想想大概也明白了，时间这个概念每个人都不太一样。时间是一种感受而不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梦界时间的变幻有时长有时短。
很快卫小闲就注意到自己的马路对面一个小型商店，看见一扇微微发着蓝光的玻璃。这是某人的梦境入口了。卫小闲感觉了一下没有危险，走上前去用手摸了上去。
转眼就看见自己站在南山护理院的门口，这应该是一个离自己很近的人做的梦。
也不知道是谁的梦。这个味道中充满了不舍。判断没有危险，卫小闲径直走了进去，和平时看到的护理院不一样，这个护理院里面空无一物，好像东西都搬走了。
在进院长房间门口，墙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个字，外面还画了一个圈。卫小闲知道这是因为在梦中，理性思维被压制，一些抽象记忆的内容例如文字，是很难在梦中展现出来的。除非是一些非常浅层的梦，例如卫小闲就可以。
不过这种墙上红圈里面写字的，卫小闲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里面是个“拆”字。
犹豫了片刻，打开门走了进去。院长室内布置得很温馨，门口布艺沙发上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猫玩具。里面一张茶座，上面的茶壶还冒着袅袅热气。里面办公桌上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毛笔，旁边一张山水画压四角压着镇纸，好像是刚刚完成。
办公桌背后，一张老板椅上坐着一个身影，那是护理院的院长。屋子中间摆放着打包好的东西，卫小闲感觉并没有多少的沮丧的情绪溢散出来，反而只有怀念和不舍。卫小闲确定了，这是老院长的梦。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长相和院长有七分相似。比院长更有朝气，身形也更挺拔。
嗯，朝气和挺拔是感觉出来的，这里是梦里，任何东西的形象都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感觉是不会变的。梦里一块你跨不过去的小石头你都会感觉高大。
这个年轻人仿佛没有看见卫小闲一样，卫小闲知道，那是梦的产物。只要梦的主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注意到你，梦里的产物就都看不见你。
年轻人直接对着院长说
“爸，差不多了，外面都拆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是该走了，二十年了。只是不舍得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现在护理院生意并不好，基本不赚钱。拆了还能得到一笔补偿款。我们换个地方发展，何况联邦城市发展快，这边以后会是一个大的体育馆。我们旁边开个护理院，人流更多，更赚钱”
“…………”
听了一会，大致明白了。天华市对于郊区这边要搞开发。城市发展需要，这边的地要回收。老院长这两年基本是不赚钱在维持这个护理院。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排斥，只是离开经营二十多年的地方，总有不舍。
在卫小闲愣神这一会，突然感觉周围变了。又回到了那个灯火嘹亮的城市，回到了梦界。老院长应该是醒了。护理院是真的要拆迁了吗？至于老院长在梦里见到他，他并不担心，科学表明一个人八成的梦都是醒来之前就忘记了。
何况医院梦见自己手下护工也是正常的，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果然，一周之后护理院里开始逐渐流传出护理院要拆迁的传闻。卫小闲还亲眼在护理院门口看两个搞测量的人拿着大大小小的设备在测量附近的环境。
又是一周后，护理院围墙上写上了大大的拆字。卫小闲感觉连位置都和梦里一模一样，而梦里那个模糊的字在现实中清楚地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护理院开始病人的清退工作，一些长期在护理院居住属于疗养性质的病人，送到了市区一家更大的护理院。一些生病病人送到了旁边一家医院，据说那里得到投资，会扩大为一家大型的综合医院。
护理院的工作开始越来越少，护士医生也开始各自找下家，已经找好下家的人可以在老院长那里拿到一笔丰厚的补偿的现金。
一个月之后，病人清退完成。卫小闲在现实中站在了院长室的里面，跟梦里的装饰相差不大。但沙发上没有毛绒玩具，那个在梦里应该象征着院长的孙女。书桌上没有国画，只有一个红木的笔架上挂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院长的声音把卫小闲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闲啊，你来我们护理院也一年多了，你做事认真，爱学习。我也看到了，只是我们护理院现在要拆了，我也老了。不打算继续开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院长的目光温柔地放在了卫小闲的身上。
“谢谢林院长的收留，我暂时还没有其他想法，打算先出去看看”
卫小闲想了想，鞠了一躬，认真地说
毕竟当初一个16岁高中毕业，无依无靠的男孩在城市里面确实不好找工作。多亏了老院长做主，收留了他。不过他没学过医，所以只能做做护工的事情。
“我把你工资和补偿已经结给你了，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我建议你去参加今年的高考。去读个大学，这样你未来的路才能更广，自己才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老院长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继续说道
“除了工资和补偿外，我往你的卡里另外打了5万块，你不要拒绝”
看着卫小闲刚要说话的样子老院长提高声调说
“这是借你的钱，是要还的。我建议你拿这个钱的读大学，如果考上大学之后这个钱不够，你还可以来我这里借。条件是大学毕业之后三年内就要还。能做到吗？”
看着老院长严肃的表情，卫小闲心中一暖。向后退了半步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谢谢林院长，我能做到。”
老院长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生怕卫小闲会反悔一样。转身说道
“那你出去吧”
卫小闲确实想拒绝来的，但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内心，他还是想读书的。也想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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