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暗影长者
1186年秋，维吉玛皇家宫殿。
“和术士兄弟会打交道对你来说没坏处，北方的术士本就和宫廷政治密不可分。他们今天特意为你而来，包括法兰西丝卡，她也是精灵，”格伊德玛逮到了躲清静的斐茵尼威德，“你毕竟是术士，融入群体也是好的。”
“多谢关心，祖父陛下，但是不了，”斐茵尼威德半合着眼，“我没兴趣和一群热衷于把贵族当作兔子一样杂交配种的家伙打交道。”
短短一句话似乎包含了不得了的信息量，格伊德玛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愣住：“你说什么？什么兔子杂交？”
“您难道毫无所觉？”斐茵尼威德隔着露台的门，指了指法兰西丝卡，“您所说的那个精灵，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杂交大师呢。从您自己，到您的儿女。现在，我猜即将轮到我的亲生父亲留下的遗腹子双胞胎了。”
格伊德玛神情严肃，酒意完全消散：“你说清楚。”
“说清楚又怎么样呢？没有任何证据，全是我的推测，您知道，我讨厌别人一直问我为什么。在政治上，您没法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总之你先说来给我听听。”
“一切都是为了劳拉·朵伦的基因，术士们一手主导了上古之血的杂交实验。”斐茵尼威德右手手指点了点左手手腕，“他们发现上古之血起作用的‘劳拉基因’在这些混血后代中都没有完全激活，只携带着。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激活，于是进行这一系列‘兔子配种实验’一样的操作。”
格伊德玛的拳头捏紧了。
“在术士兄弟会的操纵下，雷安伦选中了你，后来有了霍特伯格的三胞胎。术士们经过鉴定发现阿黛拉是法尔嘉的女儿，但他们决定继续这场上古之血的交配实验，就没有告诉你，”斐茵尼威德撑着栏杆，“而你，是个好人，也没有继续追究。”
“后面呢？”
“之后经过一系列的贵族间的混乱婚配，包括私生子、滥交等情节。其实术士们一直暗中在检查这些贵族的基因。”
格伊德玛咬牙：“阿马维特的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当然。否则，高贵的泰莫利亚王子，打12岁起，就脑子发瘟一样，荒唐无度地四处留情，荤素不忌，这说不过去吧？”斐茵尼威德笑了，“这就是兔子配种实验。把心目中的人选送上王位，按自己的意愿和利益促成婚姻、创建王朝。”
她给国王添了杯酒：“咒语、灵膏、催情药。贵族们突然违背所有的安排和协议，与出人意表的对象交配——双方往往门不当户不对。婚前子女、婚外子女、收养子女、换生儿、乱伦、杂交，只为让古老祖先的血脉在后代身上重现。”
“想要孩子却不该有孩子的情侣会不知不觉地服下避孕药剂。而那些不想要孩子却必须有后代的情侣却会接过所谓的“避孕药”，但那实际上只是干草汁制成的安慰剂。那些天方夜谭一样的结合，源此而生。”斐茵尼威德给自己倒了杯酸溜溜的果汁。
格伊德玛将一杯酒闷干净：“那你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母亲的？她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搅局者。因为大家默认了女术士不能生孩子，所以谁也没注意到她，”斐茵尼威德啜饮酸果汁，露出讽刺的笑容，“谁想到她能生下一个古怪的纯血精灵？此前，术士兄弟会还无法确认我的特质，恐怕因为这两年我的搅风搅雨，他们猜测劳拉基因已经被我激活了。”
“所以他们选在了这时候登门拜访，”格伊德玛砰地放下酒杯，“他们也想拿你配种？！”
“放心，他们做不到。我是的的确确已经结扎的，没有生育能力，”斐茵尼威德摇头，“他们更大的可能，只是想把我当作实验材料，或者成为他们的一员，主动贡献自己的力量——那取决于他们试探我所得到的结果。”
“而你想避开这种试探。”
“是的。我不想和他们玩猜疑游戏，”斐茵尼威德扶着额头，“祖父陛下，您要明白，我接受的魔法教育并不完整。无论是蒂莎娅，还是您的宫廷术士，都对我有所隐瞒，并不会与我分享所有知识。”
国王：“怎么会？我听到的是，你已学会了所有能学的魔法！”
“是‘能学’的魔法。能不能学，不就是术士兄弟会说了算？”斐茵尼威德幽幽叹气，“越是游历，我越是感觉到我掌握魔法的浅薄、我的无知。那些强大的术士们拥有无数诡异莫测的手段，在他们面前，我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试探到最后，我必然是赢不了的。”
魔法是复杂的艺术，只靠手柄简单无脑的操作，有很多事情是解决不了的，顶多成为一个高级一点的打手。
当她和渡鸦追一个区区卡塔卡恩追得跟狗一样困难时，斐茵尼威德就悟了。
要是换成蒂莎娅、菲丽芭、法兰西丝卡、泰莫利亚的三个宫廷术士……等等，那些资深术士，能被一个卡塔卡恩遛这么久？
有时候遭遇战的战斗力并不代表一切，人家明的不行来个暗的，她这种知识浅薄的菜鸟根本接不住。
她在泰莫利亚的宫廷空耗了太多时光，母亲和蒂莎娅对她有所保留，术士兄弟会达成了共识。她还有太多没有学习的魔法，尽管泰莫利亚宫廷术士忽悠她说“已经学完了所有”。
而那些魔法是术士兄弟会不愿意教给她的，因为她是泰莫利亚的公主，是狮鹫学派大宗师的命运之子，这身份给了她很多便利，也让术士兄弟会对她抱有有天然的极大警惕。
国王伫立半晌：“那就在这好好享受清闲时光吧，你的老祖父会帮你打发走那些术士。”
格伊德玛离开了这方露台，斐茵尼威德重新坐下，合上眼准备小憩，她在想，自己是否有机会再次前往艾瑞图萨，接受完整、系统的魔法教育？蒂莎娅愿意接纳她吗？
蒂莎娅一直认为有其母必有其女，对她非常警惕，这也是蒂莎娅当初急切要把她送给泰莫利亚的原因之一，她对于蒂莎娅来说是个烫手山芋。
凯尔·塞壬的魔法知识倒是不少，但是以猎魔人为核心，和术士是两种体系，只能作为术士的拓展知识，而不是术士的基础系统。
斐茵尼威德读过一些凯尔·塞壬的文献，纯纯天书，系统只判定她学会了那些实用型或攻击型的主动技能，理论知识和条件复杂的魔法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她需要打好基础才能学那些高深晦涩的东西。
“……女士。”
狄拉夫的心灵通讯打断了斐茵尼威德思绪，但是非常不对劲。
斐茵尼威德慢慢皱起眉：“你听上去很虚弱。”
“不，我还好……，”狄拉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留在维吉玛，女士，别再来陶森特……无论、无论谁给你传信……都别离开维吉玛……”
心灵通讯被切断了，斐茵尼威德想继续联系，只能听见狄拉夫不成声调的痛苦嚎叫，显然无法集中精力进行心灵通讯。
她只能尝试着通感狄拉夫，那边眼前的环境黑漆漆的，碎石嶙峋，看上去像某个阴森的地下洞穴，除此之外，有另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影响狄拉夫，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如同溺水一样。
高等吸血鬼怎么可能溺水呢？又怎么可能在洞穴里溺水？
斐茵尼威德很快受不了那种溺水感，两秒钟后便断开通感，捂着肺部痛苦地喘息。
狄拉夫是怎么能说出“我还好”这种鬼话的？
斐茵尼威德喘匀了气，召来一个侍者，匆匆叮嘱几句，便打开传送门，来到霍谭斯葡萄园。
“您终于回来了，公主殿下，”红发的苍白女人站在葡萄园的田地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欧立安娜·曼卓果拉。”
“请抛开那些虚伪的寒暄，吸血鬼，鉴于你早已知道我是谁，”斐茵尼威德一瞬间想明白了大半关节，“暗影长者让你来通知我？他绑架了狄拉夫？”
“当然不是绑架，公主殿下，别说得这么难听，”欧立安娜薄薄的嘴唇带着绮丽而冰冷的笑容，“狄拉夫完全自愿。每一个吸血鬼都自愿听从长者的命令。”
“请带路吧，”斐茵尼威德抬抬手，“让我见识一下吸血鬼的自愿。”
“我不会去的，我没有拜访他的资格，”欧立安娜伸出手，手里躺着一块石头，“就在城市西边的湖对岸，有座洞窟，这颗石头能打开密门。”
“很抱歉，Ess’creasa（这是必须的），”斐茵尼威德手里亮起魔法的光辉，“由不得你。”
欧立安娜惊恐地瞪大眼，她试图变成蝙蝠飞走，但是徒劳。
【蝴蝶】中的【主动·化器封形】，堪称术士的最强控制手段。
【主动·化器封形：把被施法者包裹在玉质外壳内，并缩小至可以握在手掌中的“雕像”。该主动能力可通过手柄实现。】
这是一种强力魔法，也叫人体压缩术，施法者需得是相当强大的术士。然而它可能会给被施法者带来严重的后果，比如器官损伤。
如果被施法者在施法过程中活了下来，会进入静滞状态，对周围环境和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一旦被解除压缩恢复原形，被施法者一般会失去方向感，感到头疼、恶心、困惑，并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欧立安娜化作小雕像跌落在地，斐茵尼威德随即解开化器封形。
女吸血鬼捂着肾脏，干呕了两下，试图撑起虚弱的身体，爬起来逃跑。
然后斐茵尼威德再次将她化器封形。
来回几次过后，欧立安娜死鱼一样躺在地上，毫不挣扎。
“请问，现在愿意带路了吗？”
“愿、愿意。”
小船越过湖面，搁浅在碎石滩上，手柄在震动，斐茵尼威德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魔力之所。
她连续几次闪现，到达凸起的岩石上，汲取魔力之所，喜提天赋点数+1。
欧立安娜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她干完这不相关的事情，回到暗影长者的巢穴门口。
女吸血鬼用石头打开密门，浑身发抖，不敢再进一步。
“你确定不进去？”斐茵尼威德手里亮起光，“难道那比化器封形还要难以忍受？”
欧立安娜咬着牙不说话。
斐茵尼威德不惯着她，再一次化器封形，将她变成雕像，放进物品栏。
她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阿尔祖之盾，缭绕在周身的活化闪电像白炽灯一样点亮了狭长的洞穴通道。
斐茵尼威德以防万一，没有回到第一人称视角，而是推LS往前走。
途中有一段需要潜水，斐茵尼威德对自己的浮潜能力比较不信任，于是果断用魔法解决，施展【雷电】中的【主动·水下呼吸】。
【主动·水下呼吸：使被施法者拥有一段时间水下呼吸的能力。该主动能力可通过手柄实现。】
顺利通过洞穴暗河，斐茵尼威德先在物品栏一键换装把湿衣服换了，但身上还是很湿，很快浸透了新衣服，她只能又换一身，连续三次后，终于能把干衣服穿在身上。
她随即进入了一片开阔、对称的洞穴，这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物发出的声音。
“上古……之血……时空……之女……”沙哑、刺耳的声音一字一顿，“抓住你了。”
斐茵尼威德回头，没动LS，身体位置不动，只用RS调整视角，让灵魂转了个方向，看到了背后的生物。
一个肤色青白、穿着红色半身裙的干尸状光头生物——暗影长者。
“和术士兄弟会打交道对你来说没坏处，北方的术士本就和宫廷政治密不可分。他们今天特意为你而来，包括法兰西丝卡，她也是精灵，”格伊德玛逮到了躲清静的斐茵尼威德，“你毕竟是术士，融入群体也是好的。”
“多谢关心，祖父陛下，但是不了，”斐茵尼威德半合着眼，“我没兴趣和一群热衷于把贵族当作兔子一样杂交配种的家伙打交道。”
短短一句话似乎包含了不得了的信息量，格伊德玛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愣住：“你说什么？什么兔子杂交？”
“您难道毫无所觉？”斐茵尼威德隔着露台的门，指了指法兰西丝卡，“您所说的那个精灵，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杂交大师呢。从您自己，到您的儿女。现在，我猜即将轮到我的亲生父亲留下的遗腹子双胞胎了。”
格伊德玛神情严肃，酒意完全消散：“你说清楚。”
“说清楚又怎么样呢？没有任何证据，全是我的推测，您知道，我讨厌别人一直问我为什么。在政治上，您没法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总之你先说来给我听听。”
“一切都是为了劳拉·朵伦的基因，术士们一手主导了上古之血的杂交实验。”斐茵尼威德右手手指点了点左手手腕，“他们发现上古之血起作用的‘劳拉基因’在这些混血后代中都没有完全激活，只携带着。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激活，于是进行这一系列‘兔子配种实验’一样的操作。”
格伊德玛的拳头捏紧了。
“在术士兄弟会的操纵下，雷安伦选中了你，后来有了霍特伯格的三胞胎。术士们经过鉴定发现阿黛拉是法尔嘉的女儿，但他们决定继续这场上古之血的交配实验，就没有告诉你，”斐茵尼威德撑着栏杆，“而你，是个好人，也没有继续追究。”
“后面呢？”
“之后经过一系列的贵族间的混乱婚配，包括私生子、滥交等情节。其实术士们一直暗中在检查这些贵族的基因。”
格伊德玛咬牙：“阿马维特的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当然。否则，高贵的泰莫利亚王子，打12岁起，就脑子发瘟一样，荒唐无度地四处留情，荤素不忌，这说不过去吧？”斐茵尼威德笑了，“这就是兔子配种实验。把心目中的人选送上王位，按自己的意愿和利益促成婚姻、创建王朝。”
她给国王添了杯酒：“咒语、灵膏、催情药。贵族们突然违背所有的安排和协议，与出人意表的对象交配——双方往往门不当户不对。婚前子女、婚外子女、收养子女、换生儿、乱伦、杂交，只为让古老祖先的血脉在后代身上重现。”
“想要孩子却不该有孩子的情侣会不知不觉地服下避孕药剂。而那些不想要孩子却必须有后代的情侣却会接过所谓的“避孕药”，但那实际上只是干草汁制成的安慰剂。那些天方夜谭一样的结合，源此而生。”斐茵尼威德给自己倒了杯酸溜溜的果汁。
格伊德玛将一杯酒闷干净：“那你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母亲的？她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搅局者。因为大家默认了女术士不能生孩子，所以谁也没注意到她，”斐茵尼威德啜饮酸果汁，露出讽刺的笑容，“谁想到她能生下一个古怪的纯血精灵？此前，术士兄弟会还无法确认我的特质，恐怕因为这两年我的搅风搅雨，他们猜测劳拉基因已经被我激活了。”
“所以他们选在了这时候登门拜访，”格伊德玛砰地放下酒杯，“他们也想拿你配种？！”
“放心，他们做不到。我是的的确确已经结扎的，没有生育能力，”斐茵尼威德摇头，“他们更大的可能，只是想把我当作实验材料，或者成为他们的一员，主动贡献自己的力量——那取决于他们试探我所得到的结果。”
“而你想避开这种试探。”
“是的。我不想和他们玩猜疑游戏，”斐茵尼威德扶着额头，“祖父陛下，您要明白，我接受的魔法教育并不完整。无论是蒂莎娅，还是您的宫廷术士，都对我有所隐瞒，并不会与我分享所有知识。”
国王：“怎么会？我听到的是，你已学会了所有能学的魔法！”
“是‘能学’的魔法。能不能学，不就是术士兄弟会说了算？”斐茵尼威德幽幽叹气，“越是游历，我越是感觉到我掌握魔法的浅薄、我的无知。那些强大的术士们拥有无数诡异莫测的手段，在他们面前，我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试探到最后，我必然是赢不了的。”
魔法是复杂的艺术，只靠手柄简单无脑的操作，有很多事情是解决不了的，顶多成为一个高级一点的打手。
当她和渡鸦追一个区区卡塔卡恩追得跟狗一样困难时，斐茵尼威德就悟了。
要是换成蒂莎娅、菲丽芭、法兰西丝卡、泰莫利亚的三个宫廷术士……等等，那些资深术士，能被一个卡塔卡恩遛这么久？
有时候遭遇战的战斗力并不代表一切，人家明的不行来个暗的，她这种知识浅薄的菜鸟根本接不住。
她在泰莫利亚的宫廷空耗了太多时光，母亲和蒂莎娅对她有所保留，术士兄弟会达成了共识。她还有太多没有学习的魔法，尽管泰莫利亚宫廷术士忽悠她说“已经学完了所有”。
而那些魔法是术士兄弟会不愿意教给她的，因为她是泰莫利亚的公主，是狮鹫学派大宗师的命运之子，这身份给了她很多便利，也让术士兄弟会对她抱有有天然的极大警惕。
国王伫立半晌：“那就在这好好享受清闲时光吧，你的老祖父会帮你打发走那些术士。”
格伊德玛离开了这方露台，斐茵尼威德重新坐下，合上眼准备小憩，她在想，自己是否有机会再次前往艾瑞图萨，接受完整、系统的魔法教育？蒂莎娅愿意接纳她吗？
蒂莎娅一直认为有其母必有其女，对她非常警惕，这也是蒂莎娅当初急切要把她送给泰莫利亚的原因之一，她对于蒂莎娅来说是个烫手山芋。
凯尔·塞壬的魔法知识倒是不少，但是以猎魔人为核心，和术士是两种体系，只能作为术士的拓展知识，而不是术士的基础系统。
斐茵尼威德读过一些凯尔·塞壬的文献，纯纯天书，系统只判定她学会了那些实用型或攻击型的主动技能，理论知识和条件复杂的魔法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她需要打好基础才能学那些高深晦涩的东西。
“……女士。”
狄拉夫的心灵通讯打断了斐茵尼威德思绪，但是非常不对劲。
斐茵尼威德慢慢皱起眉：“你听上去很虚弱。”
“不，我还好……，”狄拉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留在维吉玛，女士，别再来陶森特……无论、无论谁给你传信……都别离开维吉玛……”
心灵通讯被切断了，斐茵尼威德想继续联系，只能听见狄拉夫不成声调的痛苦嚎叫，显然无法集中精力进行心灵通讯。
她只能尝试着通感狄拉夫，那边眼前的环境黑漆漆的，碎石嶙峋，看上去像某个阴森的地下洞穴，除此之外，有另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影响狄拉夫，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如同溺水一样。
高等吸血鬼怎么可能溺水呢？又怎么可能在洞穴里溺水？
斐茵尼威德很快受不了那种溺水感，两秒钟后便断开通感，捂着肺部痛苦地喘息。
狄拉夫是怎么能说出“我还好”这种鬼话的？
斐茵尼威德喘匀了气，召来一个侍者，匆匆叮嘱几句，便打开传送门，来到霍谭斯葡萄园。
“您终于回来了，公主殿下，”红发的苍白女人站在葡萄园的田地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欧立安娜·曼卓果拉。”
“请抛开那些虚伪的寒暄，吸血鬼，鉴于你早已知道我是谁，”斐茵尼威德一瞬间想明白了大半关节，“暗影长者让你来通知我？他绑架了狄拉夫？”
“当然不是绑架，公主殿下，别说得这么难听，”欧立安娜薄薄的嘴唇带着绮丽而冰冷的笑容，“狄拉夫完全自愿。每一个吸血鬼都自愿听从长者的命令。”
“请带路吧，”斐茵尼威德抬抬手，“让我见识一下吸血鬼的自愿。”
“我不会去的，我没有拜访他的资格，”欧立安娜伸出手，手里躺着一块石头，“就在城市西边的湖对岸，有座洞窟，这颗石头能打开密门。”
“很抱歉，Ess’creasa（这是必须的），”斐茵尼威德手里亮起魔法的光辉，“由不得你。”
欧立安娜惊恐地瞪大眼，她试图变成蝙蝠飞走，但是徒劳。
【蝴蝶】中的【主动·化器封形】，堪称术士的最强控制手段。
【主动·化器封形：把被施法者包裹在玉质外壳内，并缩小至可以握在手掌中的“雕像”。该主动能力可通过手柄实现。】
这是一种强力魔法，也叫人体压缩术，施法者需得是相当强大的术士。然而它可能会给被施法者带来严重的后果，比如器官损伤。
如果被施法者在施法过程中活了下来，会进入静滞状态，对周围环境和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一旦被解除压缩恢复原形，被施法者一般会失去方向感，感到头疼、恶心、困惑，并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欧立安娜化作小雕像跌落在地，斐茵尼威德随即解开化器封形。
女吸血鬼捂着肾脏，干呕了两下，试图撑起虚弱的身体，爬起来逃跑。
然后斐茵尼威德再次将她化器封形。
来回几次过后，欧立安娜死鱼一样躺在地上，毫不挣扎。
“请问，现在愿意带路了吗？”
“愿、愿意。”
小船越过湖面，搁浅在碎石滩上，手柄在震动，斐茵尼威德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魔力之所。
她连续几次闪现，到达凸起的岩石上，汲取魔力之所，喜提天赋点数+1。
欧立安娜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她干完这不相关的事情，回到暗影长者的巢穴门口。
女吸血鬼用石头打开密门，浑身发抖，不敢再进一步。
“你确定不进去？”斐茵尼威德手里亮起光，“难道那比化器封形还要难以忍受？”
欧立安娜咬着牙不说话。
斐茵尼威德不惯着她，再一次化器封形，将她变成雕像，放进物品栏。
她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阿尔祖之盾，缭绕在周身的活化闪电像白炽灯一样点亮了狭长的洞穴通道。
斐茵尼威德以防万一，没有回到第一人称视角，而是推LS往前走。
途中有一段需要潜水，斐茵尼威德对自己的浮潜能力比较不信任，于是果断用魔法解决，施展【雷电】中的【主动·水下呼吸】。
【主动·水下呼吸：使被施法者拥有一段时间水下呼吸的能力。该主动能力可通过手柄实现。】
顺利通过洞穴暗河，斐茵尼威德先在物品栏一键换装把湿衣服换了，但身上还是很湿，很快浸透了新衣服，她只能又换一身，连续三次后，终于能把干衣服穿在身上。
她随即进入了一片开阔、对称的洞穴，这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物发出的声音。
“上古……之血……时空……之女……”沙哑、刺耳的声音一字一顿，“抓住你了。”
斐茵尼威德回头，没动LS，身体位置不动，只用RS调整视角，让灵魂转了个方向，看到了背后的生物。
一个肤色青白、穿着红色半身裙的干尸状光头生物——暗影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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