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赵蝉又想起自己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视频，那时的李飞该有多无助绝望呢····
晚上下班之后赵蝉锁好门，骑着“恩惠”就出门了，速度不快，慢慢悠悠的，好像在逛街一样，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点，拥挤的街道使行人行动不快，赵蝉跟着人群不算太显眼···
因为马上就要入夏的缘故，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些燥热，赵蝉将“恩惠”放在路边，他下去跟着大部队，漫无目的地走，这座城市小巷子格外多，担心走小路一会找不到车，所以一直沿着马路走。
赵蝉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会向某人撒娇，一起去压马路，赵蝉特别喜欢吃路边摊，而那个人总是嫌弃路边摊不干净1，然后让自家厨师在家做给他吃···
没想到一年之后已经没人管自己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了。赵蝉心里有些难受，郁气无法发泄，最后化悲伤为食欲，把这条街的小吃买了一遍。
赵蝉拎着吃的往回走，在他将一串臭豆腐送进口中时，看着前面的行人很熟悉，他跑过去想看清楚，却因为人潮拥挤，最终弄丢了···
那些吃的他也没继续吃，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
回到家之后，赵蝉也没有继续做饭，洗漱之后就睡了，睡前还暗暗发誓，这次，一定把你忘了。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姿势，他等到了李飞。
“李先生，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药有继续吃吗？”赵蝉看着眼前的男人关心地问，他的一半家产。
“没有。”李飞还是一样的简明扼要。
还是一样的举动，将水放在李飞的面前。
“李先生，根据我的判断，你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目睹妻子将孩子推下高楼之后又自杀，从而产生精神错乱，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你的妻子。”这些话是赵蝉昨天特意从书上背下来的，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是看起来真的是一样的。
李飞捂住脑袋痛苦的问：“医生，你为什么说我没杀人啊？”
赵蝉想了想解释到：“据我了解的情况，你的妻子其实是你的初恋，高中时期的你不敢反抗父母，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只是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在高中同学聚会见到了她。”
赵蝉想了想还是提问：“李先生，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之前有了解到你的妻子会去吗？”
“哈哈哈~”
赵蝉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人，哭着笑。
李飞抬起头注视着赵蝉的眼睛，“医生，你猜的没错，我提前打听到了她会参加，所以我才去的。”
赵蝉看着李飞，他看起来很正常。“之前我问你房产证写的是否有你妻子的名字，这点也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你的妻子的，甚至为了她一直选择安逸生活的你开始努力奋斗。”
“你的母亲向你催生的时候，前面你没有向你的妻子透露一丝，你瞒的很好···”
“医生，你知道吗？当我去相亲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她，我们明明四年没见了，但是我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她，后来我开始追随本心，开始打听她的消息，我们交往了，我好开心，我们结婚了，我好开心，我们有了一个孩子，我好开心，我们很快有了第二个孩子，儿女双全，我好开心。可是为什么幸福的时间这样短暂，为什么世界对我这样残酷。为什么···”李飞平静地讲述着这些，好似已经放下了，只是单纯的疑惑。
赵蝉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李飞，他不像之前几次，前几次李绯很悲伤，现在的他过于冷静了，赵蝉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慌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李先生，你知道吗，你的妻子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的。可以向我讲述一下你当时下班之后看到的真实情况吗？”
“真实情况？医生你不相信我，是我失手杀了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赵蝉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刚刚的人作比较，判若两人，刚刚的李飞，平静有礼，现在的李飞，愤怒，悲伤。赵蝉看着眼前的人手背上青筋凸起，好像在1极力压制着什么。
“李先生，我没有不相信你，你自己都忘了吗？那天你下班回到家很开心的寻找着你的妻子，当你打开主卧的那瞬间···”
“别说了”
“你看见···”
“别说了，我让你闭嘴。”李飞向猎豹一样矫捷，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抓住赵蝉的衣领，想要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尽管现在的情况，赵蝉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开口“你看见你的妻子将孩子推下高楼，而她转头看见了你，你的妻子是什么表现，李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我杀的她，我亲手杀了我的妻子···”
赵蝉看着眼前捂着头悲痛欲绝的男人，继续逼问：“她有对你笑吗？”
“呜~呜~呜~”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拿起剪刀刺向自己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李飞，你当时做了什么？”
赵蝉讲男人从地上拽起，看着他的眼睛大声喊他，想要把眼前人从幻想中喊醒，“李飞，李飞，你清醒一点，李飞。”
就在一声声的呼喊下，他逐渐恢复神志。李飞又变成了刚才的样子，平静。
······
“医生，那天···”
······
“那天我回到家，和你说的一样我很开心，想要拥抱她，开始寻找她，客厅没人，我打开主卧的那刹那，看见孩子掉下去，我的妻子抬着手，和报纸上说的不一样，并不能确定孩子是我妻子推下去的。”
“我喊了她，我想走过去拥抱她，尽管我现在很悲伤，我害怕她也掉下去。”
“我的妻子转头对我笑，问我要一起玩吗？她过来抱着我，充满期待绝望的看着我，她问我···”
“她说，能不能放她离开，我摇头，我不想让她也离开我，我抱紧她，可是来不及了，我捂着她的伤口，看起来是那么的疼，可是我的妻子，她看起来开心极了。”
“我没有报报警拨打120，直到警察进来将我们分开，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其实这段回忆我以为自己遗忘了的。”
李飞整理好自己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
他说：“谢谢你，赵医生，让我想起了这段事情。”说完朝赵蝉鞠了一躬就要走了。
赵蝉赶忙喊住他：“李先生，在走之前可以解答我的一个疑惑吗？”
李飞停下了朝外走的步伐，犹豫着转身看向赵蝉，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是这样的，李先生，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参观你家那次吗？”赵蝉想了想最终决定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整个精神状态不太好，家里乱糟糟的，让你见笑了。”李飞想起1那次客厅的杂乱无章有些窘迫。
“是这样的，那天我参观了你们的房间以及孩子的房间，但是你儿子的房间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女儿的房间却有一层尘土。”
李飞笑了笑，看着赵蝉说，：“医生，你误会了，蓝色的房间是我女儿的，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实不相瞒，我其实有点更加偏向我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我老婆更想要男孩，所以在女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把房间布置成了男孩的样子，但是后来发现女儿的喜好就是这样，便一直维持下去了。”
赵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困扰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居然是这样。
“医生，还有什么事情吗？”李飞抬手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了下班时间了，他有些着急。
赵蝉当然没有问题了。
······
赵蝉在他走后才想起来李飞没给钱···
赵蝉感到隐隐不安，这件事情就这样吗？为什么李飞这次看起来这么急切？
他没办法继续呆在这里，骑着“恩惠”再次前往阳光公寓，当他到达地方之后，不安愈演愈烈，他将车随手一丢，快步往里走去，跟保安打了招呼就跑起来，一种不安的念头涌上心头，好像在告诉他‘来不及了’。
赵蝉看了眼手表，五点四十五分。
他隐约好像听见了保安说，“要登记啊，小伙子。”
当他跑到十五栋，刚进去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巨响，赵蝉控制着僵硬的身躯朝后看去，血泊中躺了一个人，而衣服他一个小时前还见过。
赵蝉僵硬着朝那里走去，因为巨响，很快就有人往这里走来，赵蝉拿着手机想要拨打120，可是手指不听使唤，颤抖着，按错了好几次才拨打成功，赵蝉听着自己带着颤音向对方讲述地址，不知何时，赵蝉已经泪流满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飞看起来如此平静了，是因为决定去陪自己的妻儿吗。
······
他蹲在李飞身旁，想要去触碰眼前的“尸体”，已经摔成这样，没有救活的机会了。
他无法想象李飞站在落地窗前的最后时刻，是在一遍又一遍回想当时的情形吗？当他一跃而下时，心里是轻松还是后悔呢，他感觉到疼痛了吗？
身边人看着赵蝉的举动，赶紧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讲，“年轻人，不要触碰，晦气。”
随着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赵蝉清楚的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
“他啊，我知道了，早该死了，居然活到现在。”
“对啊，长的人模狗样的，谁能想他居然害死自己的妻儿。”
“真晦气，死不知道死远点，在这里跳楼，影响我以后卖房子。”
······
赵蝉想要反驳他们，却无法出声。
他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太平间门口他让医护人员给李父打电话，他做不到亲自将这件残忍的事情告诉李父，他等到了李父，明明昨天才见过，怎么一天之隔，李父老成这般模样···
赵蝉给李父留了私人空间，透过太平间门上的玻璃，他看见李父整个人趴在儿子身上，明明隔着门不该有声音穿出来，但是他好像就是听见了那一声声带着绝望的哭泣。
······
赵蝉回去之后才发现把“恩惠”丢下了，只是此刻实在不想再去那里了，这是赵蝉第一次经历人的死亡。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赵蝉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如同丧尸一般，这几天，咨询室也没有开门，他经常想起自己见到李飞的最后一面以及他最后的样子，其实那不是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是殡葬师整理好了李飞的模样，看起来1像个假人木偶一样奇怪。
过了几天，李父邀请他参加李飞的葬礼，他去了。
葬礼十分冷清，只有几位李父的好友，而李飞的朋友只有他。他看着几天前还在跟自己交流的人如今变成一张照片贴在冰凉的墓碑上。
无言的悲伤涌上心头，尽管他最初只是想从李飞身上坑点医药费，后来随着调查，越来越了解李飞这个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对方仅仅当做客户，他是将对方当成了朋友的···
赵蝉听着周围人安慰李父的话语，想了想，最终上前，在心里措辞了几十遍，最后只是说“请节哀，李夫人还在等您。”
赵蝉呆了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而李父依然站在墓碑前。
赵蝉不想呆在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离开之后也没有选择打车，而是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在雨中。他想起了两人的初见，李飞走在大雨中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赵蝉的脸上布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就这样走回了家，在路人看傻子的异样眼光中。
回到家后，赵蝉大病了一场，可能因为淋雨。
过了几天之后，李父找上门将一份遗产赠予协议交给他，并且对他表示感谢，此时的李飞因为生病大脑不清楚，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父就已经走了。
赵蝉没有签下协议，而是放进了抽屉里。
他对李父的话感到疑惑，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才发现，本市一家报刊就这件事进行了调查并且将真相公之于众。
而网友在得知真相之后十分心疼李飞这位受害者，自发组织去陵园看望李飞。
并且在广大网友的呼声中，最重调查的警察因为受贿罪名被卸任调查。而精神病医院的在网友的怀疑中被相关部门调查，后来调查结果显示在某某某上任期间恶意对竞争对手进行抹黑陷害，而精神病院则是长期受贿于各任领导。
这些都是后话了。
晚上下班之后赵蝉锁好门，骑着“恩惠”就出门了，速度不快，慢慢悠悠的，好像在逛街一样，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点，拥挤的街道使行人行动不快，赵蝉跟着人群不算太显眼···
因为马上就要入夏的缘故，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些燥热，赵蝉将“恩惠”放在路边，他下去跟着大部队，漫无目的地走，这座城市小巷子格外多，担心走小路一会找不到车，所以一直沿着马路走。
赵蝉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会向某人撒娇，一起去压马路，赵蝉特别喜欢吃路边摊，而那个人总是嫌弃路边摊不干净1，然后让自家厨师在家做给他吃···
没想到一年之后已经没人管自己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了。赵蝉心里有些难受，郁气无法发泄，最后化悲伤为食欲，把这条街的小吃买了一遍。
赵蝉拎着吃的往回走，在他将一串臭豆腐送进口中时，看着前面的行人很熟悉，他跑过去想看清楚，却因为人潮拥挤，最终弄丢了···
那些吃的他也没继续吃，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
回到家之后，赵蝉也没有继续做饭，洗漱之后就睡了，睡前还暗暗发誓，这次，一定把你忘了。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姿势，他等到了李飞。
“李先生，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药有继续吃吗？”赵蝉看着眼前的男人关心地问，他的一半家产。
“没有。”李飞还是一样的简明扼要。
还是一样的举动，将水放在李飞的面前。
“李先生，根据我的判断，你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目睹妻子将孩子推下高楼之后又自杀，从而产生精神错乱，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你的妻子。”这些话是赵蝉昨天特意从书上背下来的，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是看起来真的是一样的。
李飞捂住脑袋痛苦的问：“医生，你为什么说我没杀人啊？”
赵蝉想了想解释到：“据我了解的情况，你的妻子其实是你的初恋，高中时期的你不敢反抗父母，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只是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在高中同学聚会见到了她。”
赵蝉想了想还是提问：“李先生，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之前有了解到你的妻子会去吗？”
“哈哈哈~”
赵蝉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人，哭着笑。
李飞抬起头注视着赵蝉的眼睛，“医生，你猜的没错，我提前打听到了她会参加，所以我才去的。”
赵蝉看着李飞，他看起来很正常。“之前我问你房产证写的是否有你妻子的名字，这点也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你的妻子的，甚至为了她一直选择安逸生活的你开始努力奋斗。”
“你的母亲向你催生的时候，前面你没有向你的妻子透露一丝，你瞒的很好···”
“医生，你知道吗？当我去相亲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她，我们明明四年没见了，但是我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她，后来我开始追随本心，开始打听她的消息，我们交往了，我好开心，我们结婚了，我好开心，我们有了一个孩子，我好开心，我们很快有了第二个孩子，儿女双全，我好开心。可是为什么幸福的时间这样短暂，为什么世界对我这样残酷。为什么···”李飞平静地讲述着这些，好似已经放下了，只是单纯的疑惑。
赵蝉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李飞，他不像之前几次，前几次李绯很悲伤，现在的他过于冷静了，赵蝉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慌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李先生，你知道吗，你的妻子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的。可以向我讲述一下你当时下班之后看到的真实情况吗？”
“真实情况？医生你不相信我，是我失手杀了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赵蝉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刚刚的人作比较，判若两人，刚刚的李飞，平静有礼，现在的李飞，愤怒，悲伤。赵蝉看着眼前的人手背上青筋凸起，好像在1极力压制着什么。
“李先生，我没有不相信你，你自己都忘了吗？那天你下班回到家很开心的寻找着你的妻子，当你打开主卧的那瞬间···”
“别说了”
“你看见···”
“别说了，我让你闭嘴。”李飞向猎豹一样矫捷，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抓住赵蝉的衣领，想要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尽管现在的情况，赵蝉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开口“你看见你的妻子将孩子推下高楼，而她转头看见了你，你的妻子是什么表现，李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我杀的她，我亲手杀了我的妻子···”
赵蝉看着眼前捂着头悲痛欲绝的男人，继续逼问：“她有对你笑吗？”
“呜~呜~呜~”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拿起剪刀刺向自己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李飞，你当时做了什么？”
赵蝉讲男人从地上拽起，看着他的眼睛大声喊他，想要把眼前人从幻想中喊醒，“李飞，李飞，你清醒一点，李飞。”
就在一声声的呼喊下，他逐渐恢复神志。李飞又变成了刚才的样子，平静。
······
“医生，那天···”
······
“那天我回到家，和你说的一样我很开心，想要拥抱她，开始寻找她，客厅没人，我打开主卧的那刹那，看见孩子掉下去，我的妻子抬着手，和报纸上说的不一样，并不能确定孩子是我妻子推下去的。”
“我喊了她，我想走过去拥抱她，尽管我现在很悲伤，我害怕她也掉下去。”
“我的妻子转头对我笑，问我要一起玩吗？她过来抱着我，充满期待绝望的看着我，她问我···”
“她说，能不能放她离开，我摇头，我不想让她也离开我，我抱紧她，可是来不及了，我捂着她的伤口，看起来是那么的疼，可是我的妻子，她看起来开心极了。”
“我没有报报警拨打120，直到警察进来将我们分开，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其实这段回忆我以为自己遗忘了的。”
李飞整理好自己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
他说：“谢谢你，赵医生，让我想起了这段事情。”说完朝赵蝉鞠了一躬就要走了。
赵蝉赶忙喊住他：“李先生，在走之前可以解答我的一个疑惑吗？”
李飞停下了朝外走的步伐，犹豫着转身看向赵蝉，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是这样的，李先生，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参观你家那次吗？”赵蝉想了想最终决定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整个精神状态不太好，家里乱糟糟的，让你见笑了。”李飞想起1那次客厅的杂乱无章有些窘迫。
“是这样的，那天我参观了你们的房间以及孩子的房间，但是你儿子的房间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女儿的房间却有一层尘土。”
李飞笑了笑，看着赵蝉说，：“医生，你误会了，蓝色的房间是我女儿的，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实不相瞒，我其实有点更加偏向我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我老婆更想要男孩，所以在女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把房间布置成了男孩的样子，但是后来发现女儿的喜好就是这样，便一直维持下去了。”
赵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困扰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居然是这样。
“医生，还有什么事情吗？”李飞抬手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了下班时间了，他有些着急。
赵蝉当然没有问题了。
······
赵蝉在他走后才想起来李飞没给钱···
赵蝉感到隐隐不安，这件事情就这样吗？为什么李飞这次看起来这么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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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蝉看了眼手表，五点四十五分。
他隐约好像听见了保安说，“要登记啊，小伙子。”
当他跑到十五栋，刚进去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巨响，赵蝉控制着僵硬的身躯朝后看去，血泊中躺了一个人，而衣服他一个小时前还见过。
赵蝉僵硬着朝那里走去，因为巨响，很快就有人往这里走来，赵蝉拿着手机想要拨打120，可是手指不听使唤，颤抖着，按错了好几次才拨打成功，赵蝉听着自己带着颤音向对方讲述地址，不知何时，赵蝉已经泪流满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飞看起来如此平静了，是因为决定去陪自己的妻儿吗。
······
他蹲在李飞身旁，想要去触碰眼前的“尸体”，已经摔成这样，没有救活的机会了。
他无法想象李飞站在落地窗前的最后时刻，是在一遍又一遍回想当时的情形吗？当他一跃而下时，心里是轻松还是后悔呢，他感觉到疼痛了吗？
身边人看着赵蝉的举动，赶紧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讲，“年轻人，不要触碰，晦气。”
随着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赵蝉清楚的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
“他啊，我知道了，早该死了，居然活到现在。”
“对啊，长的人模狗样的，谁能想他居然害死自己的妻儿。”
“真晦气，死不知道死远点，在这里跳楼，影响我以后卖房子。”
······
赵蝉想要反驳他们，却无法出声。
他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太平间门口他让医护人员给李父打电话，他做不到亲自将这件残忍的事情告诉李父，他等到了李父，明明昨天才见过，怎么一天之隔，李父老成这般模样···
赵蝉给李父留了私人空间，透过太平间门上的玻璃，他看见李父整个人趴在儿子身上，明明隔着门不该有声音穿出来，但是他好像就是听见了那一声声带着绝望的哭泣。
······
赵蝉回去之后才发现把“恩惠”丢下了，只是此刻实在不想再去那里了，这是赵蝉第一次经历人的死亡。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赵蝉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如同丧尸一般，这几天，咨询室也没有开门，他经常想起自己见到李飞的最后一面以及他最后的样子，其实那不是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是殡葬师整理好了李飞的模样，看起来1像个假人木偶一样奇怪。
过了几天，李父邀请他参加李飞的葬礼，他去了。
葬礼十分冷清，只有几位李父的好友，而李飞的朋友只有他。他看着几天前还在跟自己交流的人如今变成一张照片贴在冰凉的墓碑上。
无言的悲伤涌上心头，尽管他最初只是想从李飞身上坑点医药费，后来随着调查，越来越了解李飞这个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对方仅仅当做客户，他是将对方当成了朋友的···
赵蝉听着周围人安慰李父的话语，想了想，最终上前，在心里措辞了几十遍，最后只是说“请节哀，李夫人还在等您。”
赵蝉呆了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而李父依然站在墓碑前。
赵蝉不想呆在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离开之后也没有选择打车，而是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在雨中。他想起了两人的初见，李飞走在大雨中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赵蝉的脸上布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就这样走回了家，在路人看傻子的异样眼光中。
回到家后，赵蝉大病了一场，可能因为淋雨。
过了几天之后，李父找上门将一份遗产赠予协议交给他，并且对他表示感谢，此时的李飞因为生病大脑不清楚，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父就已经走了。
赵蝉没有签下协议，而是放进了抽屉里。
他对李父的话感到疑惑，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才发现，本市一家报刊就这件事进行了调查并且将真相公之于众。
而网友在得知真相之后十分心疼李飞这位受害者，自发组织去陵园看望李飞。
并且在广大网友的呼声中，最重调查的警察因为受贿罪名被卸任调查。而精神病医院的在网友的怀疑中被相关部门调查，后来调查结果显示在某某某上任期间恶意对竞争对手进行抹黑陷害，而精神病院则是长期受贿于各任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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