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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她是他遗落在外的珍珠

    姜黎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算是顾盛京给她单独放了一个小长假。

    她有时想想,其实顾盛京除了有些毒舌,嘴上不饶人,脾气阴晴不定以外,人还是挺好的,至少懂得对员工人文关怀。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后来她和江边提起这件事,才知道顾盛京只给她一个人放了假,江边第二天就马不停蹄的去上班了,在江边心里,顾盛京是没把他当人看的,狗都有休息,而他没有。

    知道顾盛京给姜黎放了这么长的假后,心中的怨恨更是如雨后的春笋般疯长,现在整日看着顾盛京都是一脸幽怨。

    姜黎假期结束后去上班,江边比她先一步到,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江边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姜黎被他看得发怵,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啊。”

    江边闭眼,摇摇头,转头看向一旁。

    姜黎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张办公桌,上面还放着一大束玫瑰。

    姜黎不解,抬手指向那边:“什么意思,谁送你的?”

    江边起身,过去拿起桌上的玫瑰一把放进姜黎怀里:“给你的。”

    “我的?谁送的。”姜黎看着怀里的玫瑰,满心欢喜。

    “那还能有谁,当然是,顾总啊。”江边说到最后,故意提高音量强调何人。

    姜黎抬头笑笑:“没想到他这老板对员工福利待遇这么好,还给送花的。”

    “那还不止呢。”江边语气阴阳怪气,对着那张新搬进来的桌子努努嘴:“以后那就是你的工位了。”

    “我的工位?顾盛京旁边?”

    “怎么样,这待遇更好吧,全公司独一份呢。”

    姜黎惶恐,脸上横肉一扯,嘴里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姜黎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这时,顾盛京从门外进来,姜黎看过去,与顾盛京四目相对,她一时有些尴尬,眼神连忙躲闪,悻悻叫了句:“顾总。”

    顾盛京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新工位还满意吗?”

    “何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姜黎咬牙,假笑出声。

    顾盛京挑眉:“是吗,姜翻译喜欢就好。”

    一旁的江边看不下去了,幽怨出声:“顾总,我的新工位呢?”

    “门口的位置不喜欢了?”

    门口,那不就是看门的吗,姜黎一时没忍住,嗤笑出声。

    就算是看门,江边也认了,好歹是离总裁最近的地方,倒也能突显自己的地位。可自从姜黎来了后,自己的地位一降再降,现在自已引以为傲的黄金地段都成了笑话,自己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

    江边咽了口气,振振有词:“不是不喜欢,只是比起姜翻译我那里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顾盛京也不惯着他:“那既然如此,你从今天开始就搬去办公区跟大伙儿一起吧。”

    江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老板,你这样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顾盛京抽出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故意道:“不痛啊。”

    江边顿时哑口无言,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另谋高就。

    季秋终于忙完杂志社的事,抽了个空约姜黎出去逛街。

    好不容易撑到周末,江边本想和季秋去附近的度假村约会,没曾想又被姜黎截了胡,气急攻心,一时不知该如何发泄,只能看着手机生闷气。

    “某些人,去了日本后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不知道是日本的风景迷了她的眼,还是被一起去的人蒙了心。”季秋吐槽道。

    姜黎自知理亏,撒娇道:“这不是一时高兴的忘了北吗,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季秋问:“不过,你这次去日本没发生什么事吧。”

    姜黎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季秋自己和江边喝的烂醉,把房卡丢了进不了房间和顾盛京挤在一张床上。还是说江边说顾盛京喜欢自己,趁着醉意让顾盛京跟自己表白,

    本来季秋就不让自己和顾盛京有过多接触,如果让她知道了还不把自己抽筋扒皮。

    见姜黎吞吞吐吐不说话,季秋察觉到不对劲,举起拳头威胁道:“说!”

    姜黎搅着手指,轻声细语:“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和顾盛京一起睡了一个晚上。”

    随后将在日本的一言一行都老老实实的交待了。

    如果说江边是个妻管严,那么姜黎就是季秋的亲女儿,什么事都要她这个亲妈亲自操心。

    眼看季秋红了眼,就要发火,姜黎立马甩锅:“这得怪你们家江边,都是他拉着我喝酒,不然我也不会把房卡扔了进不了房间。”

    “是吗?”季秋没好气:“你去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离他远一点,我看你一上飞机就全忘了。”

    “这一起出差难免要碰面嘛,我也避免不了啊。况且这么久相处下来,我觉得他这人吧,其实还挺好的。”

    季秋眼刀横飞:“还帮他说上话了,接下来是不是就打算去跟他过日子了。”

    姜黎连忙否认:“不会不会。”

    季秋闷哼一声:“我看不一定。”

    事情败露,江边自然也没逃过季秋的讨伐,本来就心情郁闷的江边这下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季秋如此反感顾盛京,明明季秋以前从未见过顾盛京,却在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大惊失色,视他如蛇蝎,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住姜黎,少和顾盛京来往,想到此,江边不免替顾盛京捏了一把汗,看来自家老板的漫漫追妻路不好走啊。

    这天趁着姜黎外出,江边偷偷摸摸混进顾盛京办公室,撑着头在一旁看他,表情猥琐。

    “没事做就去帮清洁阿姨打扫厕所。”顾盛京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老板,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江边表明来意。

    “问。”顾盛京言简意赅。

    “你和姜黎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顾盛京眼底微颤,拿笔的手顿了顿:“此话怎讲。”

    “你第一次看见姜黎照片的时候,神情恍惚,表情严肃,整个人立马就不对了。虽然你平时就阴晴不定,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那次的反应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江边接着说:“还有在日本的时候,姜黎说她出车祸失忆的时候,你就像想起了什么,表情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车祸的是你。”

    “姜黎说她忘记的那个人,就是你吧。”江边看着顾盛京的脸,试探问道。

    “是又能怎样,她忘了我,现在在她心里,我只是顾氏的总裁,她的老板。”顾盛京坦白,神情悲伤。

    江边突然觉得一向在生意场上冷静睿智的老板,遇上爱情怎么就变蠢了,还得让自己替他干着急:“那你就直接告诉她啊,告诉她你就是那个她忘记的重要的人。”

    顾盛京晃神,良久,复又重新拿起笔,看着桌上那堆文件,正色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和她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都能解决,何况还只是个误会,有什么误会解决了就好了啊,如果是我看见自己爱的人每天就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却不能伸手抱她,我一定会难过死。”江边感叹,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顾盛京有没有听清。

    声音传进顾盛京耳朵,顿时,他只觉醍醐灌顶。是啊,江边说的没错,明知爱人就在眼前,伸手却不能触碰,多么让人窒息啊。

    曾经有多少次,他思念姜黎,却只能在梦里与她相见时,那种抬手就快要碰到她的脸,下一秒却又消失不见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锥心刺痛。

    顾盛京突然扔下手中的笔,起身朝门口跑去。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身到姜黎身旁,亲口告诉她,他就是她梦中出现的那个人,那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他同样也思念着她。

    江边不明所以,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顾盛京已经快步走到门口,只听得见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去哪儿?”

    顾盛京伸手推开门,看见来人,一双长腿停在了原地。

    那人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的看着顾盛京。

    江边狐疑,起身也朝门口走去,待看清来人,语气震惊:“季秋?”

    震惊过后,江边欢喜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啊。”

    俨然没发觉此刻的气氛似乎很诡异。

    季秋没搭理他,依然死死的盯着顾盛京,定声道:“别去了。”

    江边满头问号,不明白季秋是在和谁讲话。

    “什么别去了,你在和谁说话?”

    季秋没看他,对着顾盛京:“你先自己出去玩会儿,我和你们顾总有事要谈。”

    江边这下听明白了,是在对他说,却是让他出去。他记得季秋和自家老板没这么熟啊,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但江边是个妻管严,季秋已经发话,他只有听话的份。

    顾盛京和季秋相对坐下,季秋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你们在日本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看来顾总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你的属下怕你,我可不怕你。”季秋语气不善,似在宣战。

    “既然季小姐这么说了,那顾某也不兜圈子。若我说我执意不放手呢?”顾盛京双手交叉,慵懒的放在桌上,脸上似在笑,可眼神却犀利无比。

    此时的他,完全展现出商人的秉性,可他很清楚的知道,在他眼里,姜黎不是商品,是他遗落在外的珍珠。

    季秋蹙眉,她知道顾盛京难搞,但没想到会这么难搞。

    “你这么做,考虑过姜黎吗?”

    “没有人比我更爱她。”顾盛京正色,饱含深情。

    季秋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冷笑出声。

    “顾总的爱可真廉价。”季秋控诉:“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口中的爱就是在她生日的时候让她亲眼看见你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慌乱逃跑下出了车祸吗?”

    顾盛京疑惑,声音发紧:“你什么意思?”

    “顾总真是好记性,既然顾总想不起来,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季秋讽刺,渐渐陷入了回忆。

    原来,在姜黎生日那天,为了提前见到顾盛京,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拉着季秋梳妆打扮,迫不及待的要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季秋懒散,弄了好半天才将自己收拾好,引得姜黎抱怨。

    季秋跟着姜黎走在法国街头,临近秋天,泛黄的银杏叶被风轻轻一吹,洋洋洒洒的落下,停在地面,映得天地一片暗黄。

    两人有说有笑,姜黎期待着见到顾盛京,季秋却只想看看自己好朋友的心上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突然,路过一家咖啡厅,姜黎愣在原地,脸上笑意全无,手指死死的抓着衣角。

    季秋狐疑,顺着姜黎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咖啡厅内的一角,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子撑着头,温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容洋溢。

    那男人满眼宠溺,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似在笑她长不大,还像个小孩子。

    下一秒,男人似要走,女孩不满的嘟了嘟嘴,男人无奈,安抚了几句,起身离开。

    见那人出门,刚才还愣在一旁的姜黎,此时如同见了洪水猛兽般慌忙的转身逃离。季秋愣神,看着那男人出了咖啡厅,才反应过来姜黎不见了,她赶忙去追。

    而刚才坐在咖啡厅里,与那女孩相视而笑的男人,正是顾盛京。

    他们就这样背道而驰,顾盛京赶去了赴约的餐厅,而姜黎跑向了那命运早就安排好的车祸。

    季秋从回忆里出来,久久不能平息。

    那头的顾盛京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一瞬间,心痛无比,不知如何开口。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解释:“那个女孩是我妹妹,我叔叔的女儿。你们见到的那次是她来法国旅游,顺道来看我,刚好赶上了姜黎的生日。”

    说到此,顾盛京垂眸,眼神黯淡。

    季秋懊恼,她也想过或许是误会,可她那日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如今当顾盛京亲口告诉她这一切真的是误会的时候,她竟觉得如此的不真实,恍惚间,她好像就看见了姜黎被撞那日,满眼绝望的倒在巴黎街头,来往人群惊恐不已,议论纷纷,只有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任季秋如何呼喊,她仿佛视而不见。

    可笑的是,因为一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误会,她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心生痛恨,誓要阻止他们相认。而姜黎,差点为此付出生命。

    季秋还想说什么,姜黎回来了,推门而入,身后站着一脸无辜的江边。

    “季秋,你怎么来了?”姜黎惊讶。

    季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没...没什么,过来谈点事。”

    “谈事?你们杂志社要和顾总合作?”

    季秋想想:“算是吧,你好好工作,我先走了。”

    季秋拿过包,起身要走,路过门口时还不忘对江边说:“你,跟我出来。”

    季秋没好气,江边害怕,求救似的看着姜黎,姜黎一副我救不了你的样子,江边没办法,悻悻的跟在季秋身后。

    江边跟着季秋来到公司楼下,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季秋突然回过神,看着江边厉声道:“我让你给我看着姜黎,你倒好,给我牵线去了,你真当自己是月老啊。”

    江边委屈:“我这不是见色行事吗。”

    季秋气急,一时语塞,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不甘的放了下去。

    然后转过头,不再看江边,理了理衣服,故作严肃:“以后就不用看着姜黎了,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江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季秋说了什么,一时兴奋不已,抱着季秋的脸啃了一口。

    季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江边跟着季秋走后,办公室就只剩下姜黎和顾盛京。每次和顾盛京单独在一起,姜黎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可能是,还没有那么熟?可毕竟是一起睡过觉的情谊啊,姜黎顿时不知该如何。

    反观顾盛京,站在窗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姜黎,有阳光照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如雕刻般,遗世独立。

    他想,既然没了误会,那就让她重新认识自己吧,反正日子还长,我们来日方长。

    顾盛京心情大好,嘴里似乎有音符跳跃:“今天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只要你一切顺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