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婉
车上路没多久就从近处的小道岔上了绕城，周末的早高峰，一反往常，相当顺畅。
乐霖霖偏头看了一眼，颜麒竟然没开导航。
“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起了个话头，视线在倒后镜和挡风玻璃之间适时来回。那轻松惬意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乐霖霖这种握上方向盘眼前只有正面三米的菜鸡。
“托各位领导的照顾，都挺好的，部门同事都很亲切，学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呢？”
“写稿啊、摄影啊、后期啊……总之就是，大家都很厉害。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做法，效率非常高，成品也十分让人惊艳。”
“那就好。”
话音停顿了十几秒，一直特别平稳的车子颠了一下，过了这收费站的减速带，前面就是高速。
“对公司餐厅还满意吗？”
“……很满意，菜品丰富，营养均衡，食材新鲜……很，有K市特色。”
颜麒笑了一下。
“咳，满意就好。雇主要做的就是在保证公司最大化盈利的同时，提高员工的满意度。”
“……嗯。”
“那你对……公司住宿还满意吗？”
“……抱歉，颜总……我没住过公司宿舍。”
“哦，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
颜麒半天没听到回音，转头看了一眼。
“还醒着呢？我还以为你睡了。”
“……没。”
她一直疲于应付，官腔打得自己头疼，然而颜麒非要“知难而上”，像是后勤部派出来发问卷的，不舍不休。
这车里就他们这两个“半生不熟”的人，装X尬聊还真停不下来。
“……抱歉颜总……我家，就在梧桐街。”
“哦，那我知道，离集团不远。
“嗯，坐公交半小时。”
“和父母住？”
“嗯。”
“你是K市人？”
“对。”
“不像啊。”
她条件反射偏头一看，颜麒脸上流露出的惊讶神情不似作伪。
“我看你比较像……江南水乡那块儿的。长得还挺……温婉。”
“……”
“怎么又不说话了？”
“……”
乐霖霖卡壳了半天。从小到大夸她好看的人贼多，问题“温婉”这个形容词……她还真是第一次听人用来形容自己。
他到底是嘲讽还是复古？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虽然我爸是北方人，我妈是南方人，但我就是个土生土长的K市人，出生在这儿，上学在这儿，工作也在这儿。”
“不失望。挺好的，虽然我回国没几年，但也算……半个K市人吧。”
“您之前驻外吗？”
“在国外上学，前几年才回来。现在主要负责海外业务，也不常待在国内。”
“哦，挺好的。”
颜麒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嗯，是挺好的。”
……
三小时后……
……
“乐霖霖……”
“……”
“乐霖霖。”
“嗯……”
“乐、霖、霖……”
“嗯？”
她缓缓睁开眼，酒店停车场的大门一点点映入眼帘。
一看头顶，太阳正挂在天空正中央。
“醒醒，已经到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层纱一样不太真切。
刚刚醒来满脑混沌浆糊的乐霖霖，不情不愿地撑开眼睛回了一声：“嗯……”
话音里笑意更深：“再睡你就要在停车场里守车了。”
听到这句话，好像是身体里的觉醒开关被按动了，她突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我居然睡着了……天呐，我居然让一个分公司总经理，一个中层管理……一个人开车开了三四个小时？我指天发誓，我真没把这大哥当成司机师傅……”
还没反省完，下一秒，她赶紧往上挪了挪——
之前窝在椅子里就跟躺在懒人沙发上一样，就差一点，就可以直接滑下去了。
试问……世间还有谁第一次出差能比她更放松，更放肆？
“你先醒一下，穿件外衣。下去有点儿冷，别给弄感冒了。”
“嗯……谢谢颜总……”
“不必客气。”
……
跟着颜麒进了总裁电梯，看着前面光可鉴人，没有一张小广告的电梯墙，她突然愣了一下。
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穿的竟然是——某快时尚品牌99块的联名印花T恤？还有……针织运动裤？！高帮鞋？？！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两人竟然走了同一个feel。能和事业有成的领导穿衣风格一致，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大佬的时尚品味默哀？
“等会儿进去先换衣服。”
说这话的人手上也和她出门时一样，拖了一个小登机箱。
“好的……颜总……”
只不过……
现在所有东西都在他手上……
……
会场设在X市最高档的酒店，一进去，那豪迈的气场就让人想——挖两块砖出去卖了。
乐霖霖换了衣服存好东西等了半天，缩在旮旯里差点把“挖墙脚”大业付诸现实，颜麒这才优哉游哉地出现了。
然而这人……
脸还是那张脸，但刘海全梳了上去，好骨相和好皮囊再也掩藏不住。身上的戗驳领墨色西装三件套也让少年感完全褪去，开始散发一种属于成熟男性的魅力，整个人和之前截然不同。
——以致于她一声“颜总”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发什么呆？”
颜麒边说边笑着朝她走近。
“颜……颜总……”
“来，帮个忙。”
话音未落他就把手伸了过来。
“好。颜总要……”
紧接着，不明所以的乐霖霖无意识地从他手中接过了——
一对袖扣。
“帮我扣一下。”
他右手未收回，就那么随性地支在了她身前。
“我……好……我试试……”
她边说边摸起一颗扣子举到颜麒手边。
然而……
视线在他白皙的手和精致的宝石袖扣之间来回转了三圈之后……她，陷入了超纲的迷局里。
“咳……袖边叠一下，比外套长一点，然后两边对齐，再把袖扣塞进来。”
“……好的……颜总……”
淅淅索索一阵之后……
“这……算是长一点吗？”
“差不多，就这样。”
“嗯……”
“两边对齐，诶诶……别啊，正式场合我不喜欢‘barrel-style’。”
“抱歉……”他到底在说什么鬼？
“对，聪明，这样对齐就行。花样儿朝外，知道吧？”
“嗯……”
“过去以后把小尾巴掰出来。”
“啊？”
“算了，我来吧。”
“哦……”
“来，另一只。”
“……”
又是一阵淅淅索索之后……
乐霖霖抬起头，视线越过他胸前的银灰色条纹领带和领尖上小巧精致的钻石领针，从他左手一块挺闪的表上移到了他脸上。
“好了……颜总。”
“嗯，谢谢。”
他嘴角淡淡勾着，说话的时候稍微露出了一点白而整齐的齿列，眉眼微弯，一双桃花眼……犹似含情。
她迅速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走，签到去。”
“嗯……”
……
“你字写得还挺好看的。”
“……谢谢颜总。”
两人站在充满科技感的深蓝色巨幅电子屏签到墙边，远远看去皆是衣着光鲜的业界精英。
然而谁都不会知道……他们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百万千万的大单。
而是……
菜鸡的新手入门教程。
“待会儿……你就跟着我递名片就可以，别人cue到你呢，你轻松回答就好了，一般也就是客套一下。”
“Cue？”
乐霖霖一听到这个字，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这西装革履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待到好笑处眉开眼弯嘴上翘，真是……违和到比综艺节目本身更好笑。
“怎么？有问题吗？”
“颜总？好久不见。”
颜麒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他淡淡地转过头去，下一秒就换上了一副不卑不亢的礼貌微笑。
“张会长好啊！您就不要开我玩笑了，还是叫我小麒吧，张叔叔。”
对面被称作“张叔叔”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哪能啊，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听说还当总经理了？”
颜麒好像要跟他比赛谁更开心，八齿微笑都快露出来了。
“我就算长到2m，那也是张叔叔您看着长大的小麒。总经理那是代的，我就是个吉祥物，需要人露脸的时候就我上。”
“哈哈哈，露脸不好吗，说明你是那个什么？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那个词，门面？我女儿经常跟我说来着。”
“哈哈哈，“门面担当”吧您说的是。这要让我舅舅听见，他可得跟我急，他觉得他比我帅多了。”
旁边有侍应生十分有颜色地端着托盘过来，给他们几人送上酒水饮料。
颜麒拿了一杯果汁直接递给乐霖霖，自己则拿了杯苏打水。
张会长：“大中午的就喝酒，确实是容易误事啊。”
颜麒：“您说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得开车。K市那边有场子要赶。”
张会长和他身边的人也不再劝，跟着他们拿了两杯软饮。他抬起手和颜麒碰杯喝了一口，全然不顾旁边还有别人。
颜麒：“小妤妹妹和林阿姨最近也没什么时间过来玩儿。”
张会长：“哎，小姑娘正青春期，逆反着呢，你林阿姨天天给她气得都快得高血压了。”
颜麒：“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张会长：“你林阿姨想陪她出国去留学，她偏偏不去，非要在国内，成绩又不行。”
颜麒：“在国内也好嘛，出去了您多久都见不到一次。”
张会长：“哎，没那么简单，等你有了孩子就懂了，又盼着她能走得更高更远，又想随时护在身边。”
乐霖霖偏头看了一眼，颜麒竟然没开导航。
“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起了个话头，视线在倒后镜和挡风玻璃之间适时来回。那轻松惬意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乐霖霖这种握上方向盘眼前只有正面三米的菜鸡。
“托各位领导的照顾，都挺好的，部门同事都很亲切，学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呢？”
“写稿啊、摄影啊、后期啊……总之就是，大家都很厉害。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做法，效率非常高，成品也十分让人惊艳。”
“那就好。”
话音停顿了十几秒，一直特别平稳的车子颠了一下，过了这收费站的减速带，前面就是高速。
“对公司餐厅还满意吗？”
“……很满意，菜品丰富，营养均衡，食材新鲜……很，有K市特色。”
颜麒笑了一下。
“咳，满意就好。雇主要做的就是在保证公司最大化盈利的同时，提高员工的满意度。”
“……嗯。”
“那你对……公司住宿还满意吗？”
“……抱歉，颜总……我没住过公司宿舍。”
“哦，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
颜麒半天没听到回音，转头看了一眼。
“还醒着呢？我还以为你睡了。”
“……没。”
她一直疲于应付，官腔打得自己头疼，然而颜麒非要“知难而上”，像是后勤部派出来发问卷的，不舍不休。
这车里就他们这两个“半生不熟”的人，装X尬聊还真停不下来。
“……抱歉颜总……我家，就在梧桐街。”
“哦，那我知道，离集团不远。
“嗯，坐公交半小时。”
“和父母住？”
“嗯。”
“你是K市人？”
“对。”
“不像啊。”
她条件反射偏头一看，颜麒脸上流露出的惊讶神情不似作伪。
“我看你比较像……江南水乡那块儿的。长得还挺……温婉。”
“……”
“怎么又不说话了？”
“……”
乐霖霖卡壳了半天。从小到大夸她好看的人贼多，问题“温婉”这个形容词……她还真是第一次听人用来形容自己。
他到底是嘲讽还是复古？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虽然我爸是北方人，我妈是南方人，但我就是个土生土长的K市人，出生在这儿，上学在这儿，工作也在这儿。”
“不失望。挺好的，虽然我回国没几年，但也算……半个K市人吧。”
“您之前驻外吗？”
“在国外上学，前几年才回来。现在主要负责海外业务，也不常待在国内。”
“哦，挺好的。”
颜麒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嗯，是挺好的。”
……
三小时后……
……
“乐霖霖……”
“……”
“乐霖霖。”
“嗯……”
“乐、霖、霖……”
“嗯？”
她缓缓睁开眼，酒店停车场的大门一点点映入眼帘。
一看头顶，太阳正挂在天空正中央。
“醒醒，已经到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层纱一样不太真切。
刚刚醒来满脑混沌浆糊的乐霖霖，不情不愿地撑开眼睛回了一声：“嗯……”
话音里笑意更深：“再睡你就要在停车场里守车了。”
听到这句话，好像是身体里的觉醒开关被按动了，她突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我居然睡着了……天呐，我居然让一个分公司总经理，一个中层管理……一个人开车开了三四个小时？我指天发誓，我真没把这大哥当成司机师傅……”
还没反省完，下一秒，她赶紧往上挪了挪——
之前窝在椅子里就跟躺在懒人沙发上一样，就差一点，就可以直接滑下去了。
试问……世间还有谁第一次出差能比她更放松，更放肆？
“你先醒一下，穿件外衣。下去有点儿冷，别给弄感冒了。”
“嗯……谢谢颜总……”
“不必客气。”
……
跟着颜麒进了总裁电梯，看着前面光可鉴人，没有一张小广告的电梯墙，她突然愣了一下。
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穿的竟然是——某快时尚品牌99块的联名印花T恤？还有……针织运动裤？！高帮鞋？？！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两人竟然走了同一个feel。能和事业有成的领导穿衣风格一致，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大佬的时尚品味默哀？
“等会儿进去先换衣服。”
说这话的人手上也和她出门时一样，拖了一个小登机箱。
“好的……颜总……”
只不过……
现在所有东西都在他手上……
……
会场设在X市最高档的酒店，一进去，那豪迈的气场就让人想——挖两块砖出去卖了。
乐霖霖换了衣服存好东西等了半天，缩在旮旯里差点把“挖墙脚”大业付诸现实，颜麒这才优哉游哉地出现了。
然而这人……
脸还是那张脸，但刘海全梳了上去，好骨相和好皮囊再也掩藏不住。身上的戗驳领墨色西装三件套也让少年感完全褪去，开始散发一种属于成熟男性的魅力，整个人和之前截然不同。
——以致于她一声“颜总”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发什么呆？”
颜麒边说边笑着朝她走近。
“颜……颜总……”
“来，帮个忙。”
话音未落他就把手伸了过来。
“好。颜总要……”
紧接着，不明所以的乐霖霖无意识地从他手中接过了——
一对袖扣。
“帮我扣一下。”
他右手未收回，就那么随性地支在了她身前。
“我……好……我试试……”
她边说边摸起一颗扣子举到颜麒手边。
然而……
视线在他白皙的手和精致的宝石袖扣之间来回转了三圈之后……她，陷入了超纲的迷局里。
“咳……袖边叠一下，比外套长一点，然后两边对齐，再把袖扣塞进来。”
“……好的……颜总……”
淅淅索索一阵之后……
“这……算是长一点吗？”
“差不多，就这样。”
“嗯……”
“两边对齐，诶诶……别啊，正式场合我不喜欢‘barrel-style’。”
“抱歉……”他到底在说什么鬼？
“对，聪明，这样对齐就行。花样儿朝外，知道吧？”
“嗯……”
“过去以后把小尾巴掰出来。”
“啊？”
“算了，我来吧。”
“哦……”
“来，另一只。”
“……”
又是一阵淅淅索索之后……
乐霖霖抬起头，视线越过他胸前的银灰色条纹领带和领尖上小巧精致的钻石领针，从他左手一块挺闪的表上移到了他脸上。
“好了……颜总。”
“嗯，谢谢。”
他嘴角淡淡勾着，说话的时候稍微露出了一点白而整齐的齿列，眉眼微弯，一双桃花眼……犹似含情。
她迅速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走，签到去。”
“嗯……”
……
“你字写得还挺好看的。”
“……谢谢颜总。”
两人站在充满科技感的深蓝色巨幅电子屏签到墙边，远远看去皆是衣着光鲜的业界精英。
然而谁都不会知道……他们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百万千万的大单。
而是……
菜鸡的新手入门教程。
“待会儿……你就跟着我递名片就可以，别人cue到你呢，你轻松回答就好了，一般也就是客套一下。”
“Cue？”
乐霖霖一听到这个字，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这西装革履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待到好笑处眉开眼弯嘴上翘，真是……违和到比综艺节目本身更好笑。
“怎么？有问题吗？”
“颜总？好久不见。”
颜麒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他淡淡地转过头去，下一秒就换上了一副不卑不亢的礼貌微笑。
“张会长好啊！您就不要开我玩笑了，还是叫我小麒吧，张叔叔。”
对面被称作“张叔叔”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哪能啊，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听说还当总经理了？”
颜麒好像要跟他比赛谁更开心，八齿微笑都快露出来了。
“我就算长到2m，那也是张叔叔您看着长大的小麒。总经理那是代的，我就是个吉祥物，需要人露脸的时候就我上。”
“哈哈哈，露脸不好吗，说明你是那个什么？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那个词，门面？我女儿经常跟我说来着。”
“哈哈哈，“门面担当”吧您说的是。这要让我舅舅听见，他可得跟我急，他觉得他比我帅多了。”
旁边有侍应生十分有颜色地端着托盘过来，给他们几人送上酒水饮料。
颜麒拿了一杯果汁直接递给乐霖霖，自己则拿了杯苏打水。
张会长：“大中午的就喝酒，确实是容易误事啊。”
颜麒：“您说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得开车。K市那边有场子要赶。”
张会长和他身边的人也不再劝，跟着他们拿了两杯软饮。他抬起手和颜麒碰杯喝了一口，全然不顾旁边还有别人。
颜麒：“小妤妹妹和林阿姨最近也没什么时间过来玩儿。”
张会长：“哎，小姑娘正青春期，逆反着呢，你林阿姨天天给她气得都快得高血压了。”
颜麒：“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张会长：“你林阿姨想陪她出国去留学，她偏偏不去，非要在国内，成绩又不行。”
颜麒：“在国内也好嘛，出去了您多久都见不到一次。”
张会长：“哎，没那么简单，等你有了孩子就懂了，又盼着她能走得更高更远，又想随时护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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