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雀儿不可死！
荣生台上，八具妖兽的尸体静静躺着，台中的小谭在妖兽血的注入下呈现出深邃的黑红色。
“接下来要做什么？”宋瑜询问。
“禀世子，方才是妖祭，接下来是人祭，人祭结束算作完礼，后面通常是一些演武环节，在场人能自行挑战，图一个热闹。”有清潭侍从回答。
“人祭？用活人祭祀吗？”宋瑜问。
“禀世子，正是。”
“用作祭祀的人是哪些人，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祭祀？”
“禀世子，通常都是一些有戴罪之身的人，也有一些不想活的人，清潭会在他们死后给他们的家人一笔丰厚的钱财来安抚。”
“原来如此。”
看台一侧，李剑鸣看着新一轮的囚笼推上来，如此场景他曾见识过，因而现在见到也不会有什么芥蒂。
但当目光扫过囚笼中的人群时，李剑鸣的目光僵硬了一瞬。
囚笼中，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瞎子，有残废，也有戴着镣铐的死囚，但在其中有一个不和谐的存在，一个裹着厚实衣物的少女。
那少女，竟正是这些天里服侍在李剑鸣身侧的雀儿！
李剑鸣按住心中波动。
荣生台上，潭祭老人舞起了另一种祭舞，仍是一步一顿，伴随着手中祭铃回响。看客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此一圈、二圈、三圈结束！
“这是要活祭？”有南照少年询问。
“看来是的。”
“素闻清潭是蛮夷之地，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呵呵！见识短浅，你怎就不知道大泱的一些偏僻地界就没有这些陋习？”
“你们吵什么？我先前询问了清潭的李聪，他说根据长辈的话，清潭的祭祀乃是有渊源的，并非胡乱杀人将人做牲畜。”
“说来听听？”
“据说清潭先祖曾将一头大妖镇于清潭，先祖也因此陨落。后嗣用妖血祭祀，就是向告慰先祖在天之灵，表明后世子孙仍然将降妖除魔作为己任，没有辱没清潭李氏的名号。”
“你只说了祭妖，祭人却是没说？”
“你急什么？那祭人的仪式，其一是为了让清潭后嗣在死后去见老祖宗，带带话，让清潭老祖宗庇佑清潭，其二则是由于上古时期，清潭古森没什么能种粮食的地，因而会在短粮时杀死族中病弱。”
“清潭的那些病弱就任人杀死？”
“据说有人会跑，但大多不会，清潭人觉得为了清潭的延续而甘愿赴死的人是光荣而死，便是所谓的‘荣生’，荣生的人会记录在册，其子孙后代也会得到清潭的特殊照料。比如在清潭选拔人才时，祖上有荣生者的少年，往往会得到青睐。”
“原来如此。”
“发展到如今，清潭古国向外扩张，洞天外方圆八百里尽数在清潭庇护下，虽然仍是古木参天，其中也有不少良田，供清潭人吃喝不愁。因而如今的荣生，更多的是一种习俗的延续，只有那些不想活的人能自行报名参与，说是现在不会有逼迫了。据说自愿荣生的人，在死后，家人能得到不菲的补贴。”
众人谈话间，荣生台上的潭祭老人也走向了祭器架。
只见潭祭取出一柄锋锐的短剑，与此同时，黑甲卫将牢笼尽数打开，几位荣生者便来到了潭祭老人的面前。
“诸位到了天上，别忘了在老祖宗面前美言！”
几位赴死者只是点点头，眼中神色不一，几个残废者眼中一片死寂，仿佛活着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静待死亡降临。身上戴有镣铐的人，眼中虽有恐惧，但作为死囚而死也好，作为荣生者死也好，总归是一个死，后者反而能为亲人带来一些钱财，他们眼中恐惧，却仍然平静地等待。
唯一其中一位少女，全身上下抖得和筛子一样。
正是雀儿！
“请诸位赴死！”潭祭话毕，一剑出，一人脖颈剌开一道猩红的口子，而后软倒在地，血流如注。潭祭默念祷言，而后将死者眼睛抹上。
潭祭继续出剑，荣生台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看台上的人群中有一些孩童嚎啕大哭，于是有人训斥。
“哭什么！敢于赴死，他们是光荣的人！”
“正是！”
南照王府的席位上，一行人看着台上，宋瑜的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屠人千一脸阴沉，姚慎则在思索着什么。
荣生台上的人只剩下了一个。
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雀儿，伫立在人和妖兽的尸体中央，脚下混杂的血漫过了她的鞋子，她浑身战栗，面对潭祭老人。
潭祭老人眼中晦明变化，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只见他抬手。
“住手！”
原本安静的荣生台，一声突兀的喝止声响起，潭祭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荣生台周围数万人一并看去，只见出声的人，正是尊位上的李剑鸣！
“他要做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那荣生台上的人正是小潭主这些天的侍从雀儿。”
“那女童是小潭主的侍从？她为何要荣生？”
“谁知道呢？看上去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残废，能做事，跟着小潭主拿的月钱也不会少。”
“据说她的弟弟在武馆习武，可能是要花不少钱。”
“作为小潭主贴身丫鬟，拿的钱覆盖不了武馆的费用？哪怕真不够，她去管小潭主要不就行了？何必要用命换钱？”
“怕不是小潭主不愿意给她钱吧！”
“所言有理！”
“以前只觉得小潭主只是一个废物，如今看来更是一个铁公鸡！”
“呵呵，废物倒也不必，小潭主前几天可是赢了李聪和石奎，只是看样子，让贴身丫鬟用命去换钱，可不是一个好主子！”
“谁知道小潭主能赢李聪和石奎，用了什么手段！呵呵！”
众人窃窃私语，李剑鸣都听在耳里。
他自是知道荣生者能得到一大笔的抚恤，只是先前他给雀儿的荷包，别说覆盖她弟弟的武馆费用，就是再供三人去武馆，也没什么压力。
雀儿为何要赴死？
“小潭主。你要做什么？”大潭守冷冷地说。
“李剑鸣，”李剑聆投来一个冷漠的眼神，“不要打乱祭祀。”
李剑鸣起身，看向尊位，对着潭主李清荣拱手。
“潭主！雀儿不可死！”
李剑鸣的声音回荡在荣生台上下。
“他疯了？”
“自古以来，荣生时都是清潭最严肃庄重的仪式，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小潭主这是对先祖的大不敬！”
“没错！”
“剑鸣。”李清荣缓缓开口，“不要生事。”
“潭主！”李剑鸣义正言辞，“雀儿在发抖！她并不想死！荣生者不应当是自愿赴死的人吗？”
李清荣深深看了一眼李剑鸣，而后看向荣生台。
“潭祭！怎么回事？”
“禀潭主。”潭祭老人隔着半个荣生台，声音裹挟内气而来，“没有人逼她，她是自愿的！”
“剑鸣。”李清荣再度看向李剑鸣，“雀儿是自愿的。”
李清荣一侧，三潭守李三笑低着头，玩着手上的扳指，阴影覆盖在他的面颊上，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剑鸣闻言一愣，但没有犹豫，催动身法，落在荣生台上，几个呼吸后来到荣生台中央。李剑鸣对潭祭老人拱了拱手，而后看向雀儿，只见雀儿眼中含泪，她站在鲜血里，脸上也沾上了喷射的人血，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惊惧的状态，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
“雀儿，你为何要参与荣生时？”李剑鸣不解，“先前不是给了你一些钱吗？”
雀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她摇摇头，而后看向荣生台。
李剑鸣顺着雀儿的目光看去，只见荣生台一侧，人群中的李聪见到李剑鸣看来，面目即刻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抢走了？”李剑鸣的内心升腾起滔天怒火。
雀儿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和我说了就好，我再给你一些钱又有何难？”李剑鸣轻叹一声，将雀儿搀扶起来，“雀儿，快和潭祭老人说你不想死。”
“呵呵。”突然有人冷冷的打断。
李剑鸣打了一个机灵，因为声音的来源是李剑聆。
“有意思。”南照王府席位，宋瑜与姚慎一下子都来了兴致。
只见李剑聆的身影消失在看台，普通人难以捕捉到他的身法，而等他再度出现，已然是在荣生台上，一个呼吸，李剑聆出现在荣生台正中央。
“你可是要后悔？”李剑聆看也不看李剑鸣，站在雀儿正对面，一脸的寒意。
“我……”雀儿支支吾吾，但颤抖的身体已然说明了她的想法。
“接下来要做什么？”宋瑜询问。
“禀世子，方才是妖祭，接下来是人祭，人祭结束算作完礼，后面通常是一些演武环节，在场人能自行挑战，图一个热闹。”有清潭侍从回答。
“人祭？用活人祭祀吗？”宋瑜问。
“禀世子，正是。”
“用作祭祀的人是哪些人，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祭祀？”
“禀世子，通常都是一些有戴罪之身的人，也有一些不想活的人，清潭会在他们死后给他们的家人一笔丰厚的钱财来安抚。”
“原来如此。”
看台一侧，李剑鸣看着新一轮的囚笼推上来，如此场景他曾见识过，因而现在见到也不会有什么芥蒂。
但当目光扫过囚笼中的人群时，李剑鸣的目光僵硬了一瞬。
囚笼中，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瞎子，有残废，也有戴着镣铐的死囚，但在其中有一个不和谐的存在，一个裹着厚实衣物的少女。
那少女，竟正是这些天里服侍在李剑鸣身侧的雀儿！
李剑鸣按住心中波动。
荣生台上，潭祭老人舞起了另一种祭舞，仍是一步一顿，伴随着手中祭铃回响。看客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此一圈、二圈、三圈结束！
“这是要活祭？”有南照少年询问。
“看来是的。”
“素闻清潭是蛮夷之地，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呵呵！见识短浅，你怎就不知道大泱的一些偏僻地界就没有这些陋习？”
“你们吵什么？我先前询问了清潭的李聪，他说根据长辈的话，清潭的祭祀乃是有渊源的，并非胡乱杀人将人做牲畜。”
“说来听听？”
“据说清潭先祖曾将一头大妖镇于清潭，先祖也因此陨落。后嗣用妖血祭祀，就是向告慰先祖在天之灵，表明后世子孙仍然将降妖除魔作为己任，没有辱没清潭李氏的名号。”
“你只说了祭妖，祭人却是没说？”
“你急什么？那祭人的仪式，其一是为了让清潭后嗣在死后去见老祖宗，带带话，让清潭老祖宗庇佑清潭，其二则是由于上古时期，清潭古森没什么能种粮食的地，因而会在短粮时杀死族中病弱。”
“清潭的那些病弱就任人杀死？”
“据说有人会跑，但大多不会，清潭人觉得为了清潭的延续而甘愿赴死的人是光荣而死，便是所谓的‘荣生’，荣生的人会记录在册，其子孙后代也会得到清潭的特殊照料。比如在清潭选拔人才时，祖上有荣生者的少年，往往会得到青睐。”
“原来如此。”
“发展到如今，清潭古国向外扩张，洞天外方圆八百里尽数在清潭庇护下，虽然仍是古木参天，其中也有不少良田，供清潭人吃喝不愁。因而如今的荣生，更多的是一种习俗的延续，只有那些不想活的人能自行报名参与，说是现在不会有逼迫了。据说自愿荣生的人，在死后，家人能得到不菲的补贴。”
众人谈话间，荣生台上的潭祭老人也走向了祭器架。
只见潭祭取出一柄锋锐的短剑，与此同时，黑甲卫将牢笼尽数打开，几位荣生者便来到了潭祭老人的面前。
“诸位到了天上，别忘了在老祖宗面前美言！”
几位赴死者只是点点头，眼中神色不一，几个残废者眼中一片死寂，仿佛活着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静待死亡降临。身上戴有镣铐的人，眼中虽有恐惧，但作为死囚而死也好，作为荣生者死也好，总归是一个死，后者反而能为亲人带来一些钱财，他们眼中恐惧，却仍然平静地等待。
唯一其中一位少女，全身上下抖得和筛子一样。
正是雀儿！
“请诸位赴死！”潭祭话毕，一剑出，一人脖颈剌开一道猩红的口子，而后软倒在地，血流如注。潭祭默念祷言，而后将死者眼睛抹上。
潭祭继续出剑，荣生台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看台上的人群中有一些孩童嚎啕大哭，于是有人训斥。
“哭什么！敢于赴死，他们是光荣的人！”
“正是！”
南照王府的席位上，一行人看着台上，宋瑜的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屠人千一脸阴沉，姚慎则在思索着什么。
荣生台上的人只剩下了一个。
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雀儿，伫立在人和妖兽的尸体中央，脚下混杂的血漫过了她的鞋子，她浑身战栗，面对潭祭老人。
潭祭老人眼中晦明变化，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只见他抬手。
“住手！”
原本安静的荣生台，一声突兀的喝止声响起，潭祭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荣生台周围数万人一并看去，只见出声的人，正是尊位上的李剑鸣！
“他要做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那荣生台上的人正是小潭主这些天的侍从雀儿。”
“那女童是小潭主的侍从？她为何要荣生？”
“谁知道呢？看上去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残废，能做事，跟着小潭主拿的月钱也不会少。”
“据说她的弟弟在武馆习武，可能是要花不少钱。”
“作为小潭主贴身丫鬟，拿的钱覆盖不了武馆的费用？哪怕真不够，她去管小潭主要不就行了？何必要用命换钱？”
“怕不是小潭主不愿意给她钱吧！”
“所言有理！”
“以前只觉得小潭主只是一个废物，如今看来更是一个铁公鸡！”
“呵呵，废物倒也不必，小潭主前几天可是赢了李聪和石奎，只是看样子，让贴身丫鬟用命去换钱，可不是一个好主子！”
“谁知道小潭主能赢李聪和石奎，用了什么手段！呵呵！”
众人窃窃私语，李剑鸣都听在耳里。
他自是知道荣生者能得到一大笔的抚恤，只是先前他给雀儿的荷包，别说覆盖她弟弟的武馆费用，就是再供三人去武馆，也没什么压力。
雀儿为何要赴死？
“小潭主。你要做什么？”大潭守冷冷地说。
“李剑鸣，”李剑聆投来一个冷漠的眼神，“不要打乱祭祀。”
李剑鸣起身，看向尊位，对着潭主李清荣拱手。
“潭主！雀儿不可死！”
李剑鸣的声音回荡在荣生台上下。
“他疯了？”
“自古以来，荣生时都是清潭最严肃庄重的仪式，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小潭主这是对先祖的大不敬！”
“没错！”
“剑鸣。”李清荣缓缓开口，“不要生事。”
“潭主！”李剑鸣义正言辞，“雀儿在发抖！她并不想死！荣生者不应当是自愿赴死的人吗？”
李清荣深深看了一眼李剑鸣，而后看向荣生台。
“潭祭！怎么回事？”
“禀潭主。”潭祭老人隔着半个荣生台，声音裹挟内气而来，“没有人逼她，她是自愿的！”
“剑鸣。”李清荣再度看向李剑鸣，“雀儿是自愿的。”
李清荣一侧，三潭守李三笑低着头，玩着手上的扳指，阴影覆盖在他的面颊上，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剑鸣闻言一愣，但没有犹豫，催动身法，落在荣生台上，几个呼吸后来到荣生台中央。李剑鸣对潭祭老人拱了拱手，而后看向雀儿，只见雀儿眼中含泪，她站在鲜血里，脸上也沾上了喷射的人血，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惊惧的状态，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
“雀儿，你为何要参与荣生时？”李剑鸣不解，“先前不是给了你一些钱吗？”
雀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她摇摇头，而后看向荣生台。
李剑鸣顺着雀儿的目光看去，只见荣生台一侧，人群中的李聪见到李剑鸣看来，面目即刻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抢走了？”李剑鸣的内心升腾起滔天怒火。
雀儿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和我说了就好，我再给你一些钱又有何难？”李剑鸣轻叹一声，将雀儿搀扶起来，“雀儿，快和潭祭老人说你不想死。”
“呵呵。”突然有人冷冷的打断。
李剑鸣打了一个机灵，因为声音的来源是李剑聆。
“有意思。”南照王府席位，宋瑜与姚慎一下子都来了兴致。
只见李剑聆的身影消失在看台，普通人难以捕捉到他的身法，而等他再度出现，已然是在荣生台上，一个呼吸，李剑聆出现在荣生台正中央。
“你可是要后悔？”李剑聆看也不看李剑鸣，站在雀儿正对面，一脸的寒意。
“我……”雀儿支支吾吾，但颤抖的身体已然说明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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